第51章 章節

點頭,“要真是那樣,下官定當查出這個兇手,絕不包庇。”

“既然尤司衣沒有疑議,那就有勞你派人去太醫院将張院判和薛院判一同請來,彙同葛禦醫,重新再做一次判斷。”綿期眼神中透着銳利。

“好,下官這就去安排。”

張院判和薛院判是資歷深厚的老醫者,他們的判斷往往是依照自己年逾幾十年的行醫經歷來判斷,故有時他們會過分中規中矩,而有失偏頗。

但葛禦醫卻不同,她醫術精良自然是個前提,另外便是她沒有那麽多所謂的積澱和經驗可以去依賴,這從一定程度上促使她真正的從病症上下手,這樣得出的結論,有時比靠經驗得出的反而更接近事實。

經過一番細致查看和分析,三名醫者最後統一了意見,沒錯,這幾名宮女的确中了熱毒,不過魚舞卻除外。

先前她拒絕接受診斷,可這一次迫于她姨母尤司衣的意思,她也不得不就範。

三位禦醫輪流查看,又共同讨論了一陣,才确診魚舞竟然得的是一種不治的難症。熱毒好解,可魚舞的沉疴至今無藥可醫,她已時日不多,現在也只能幹熬日子,過得一天算一天。

衆人折回前廳中。

知道結果後的尤司衣心情複雜,現下,她既對投毒人感到憤恨,又有對自己外甥女魚舞感到心疼,緩了半天情緒,尤司衣覺得還是要先以大局為重,故暫時抛開私人感情,道:“寶林放心,下官這就去召集所有司衣司人員到廳裏彙合,挨個審問,就是拔層皮下來,也要找出這下作的人來!”

然尤司衣剛往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卻又被綿期從身後叫住,“尤司衣不用去了,我已經知道下毒之人是誰。桐語——”

“奴婢在。”

“去司正司請汪司正過來一趟。”

“是。”

尤司衣讷讷退回來,她心裏雖好奇,但她看綿期的樣子,恐怕是要汪司來了才吐露知道的真相,是以她只得先按捺下情緒,垂立一旁等待。

六局之間距離不遠,汪司正接到消息,很快就出現了司衣司的前廳。

她是個臉長得方方正正,體型豐滿的女人,跟綿期見過禮,啓口道:“來時路上,桐語姑娘已經和下官說明了事情經過,既然寶林知道下毒的兇手是誰,就請告知我們,下官也好将此人捉拿。”

綿期沖汪司正笑了笑,随後淡淡掃視過在場的諸人,期間,她的目光在尤司衣身上停留了片刻,不過不及人察覺,很快便收了回去,她道:“下毒者就在司衣司的九名大宮女裏,她就是——青佳!”

“你胡說!”被指認為下毒者的青佳一下子急得跳出來了,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禮儀,辯說道:“杜寶林紅口白牙,有什麽證據說是我下的毒。”

對方急躁成這樣,綿期面上卻不見一絲慌亂,眼中掠過閃着狡黠之光,榴唇微揚,“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你下的毒?九名大宮女,六名都病倒了,只剩下包括你在內的三名大宮女好好的,所以你本就是有嫌疑的。再說了,适才香鸾帶領我們去西跨院,從她的臉上我沒有看出任何的不情願,而當香鸾被臨時叫走,換做你時,你怎會那麽敷衍和扭捏?你不是心裏有鬼又是什麽?”

誠然,這話乍聽起來有兩分道理,但卻經不起自己琢磨,以別人态度不好為依據,就推斷別人是投毒兇手,這樣缺乏客觀證據的判斷,未免太過主觀。

不過,綿期從來不會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她這樣說自有她的原因。

青佳臉憋得一陣紅一陣白,雖她已聽出綿期話不對,可偏她又不能反駁什麽,先不說投毒,她對堂堂的寶林态度不好是個不争的事實,這不敬的罪名若被追究起來,她也好過不到哪去。

三名太醫對此議論紛紛。而尤司未語,懷疑地看向青佳,似在考量着什麽。

一旁的汪司正見青佳沒再辯駁,當即揮了下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拿繩子去綁青佳。

“啊嗚嗚……”青佳邊掙脫着,大哭大叫起來,“不是我,真不是我,是魚舞,是她……奴婢親眼看見她往她們的食物裏下的白面面……”

終于說出來了?

綿期心裏長呼出一口氣。

她看得一點也不錯,這個青佳,膽小怕死,不過才吓了她一下,她竟就全招了!

“混賬東西!你胡說什麽,魚舞怎麽得罪你了?她都病成那樣了,你還要這樣冤她?”關心則亂,尤司衣現将這四次演繹得簡直是淋漓盡致。

“奴婢沒冤枉她,奴婢看見她把多餘的白面面兒撒到了她房門前的花圃中。”青佳高聲為自己申辯。

“近半月來都沒下過雨,卑職只要用銀針檢查下花圃的土地便可知道真僞。”葛禦醫出列道。

綿期應允。

衆人一同來到花圃邊上,銀針在不同位置的土地中紮刺了幾下,那古着的銀白色就蛻變成了黑色。

葛禦醫撚起一小撮讓銀針便黑的土壤,細聞了一下,眼中神色驟沉,“回小主,青佳所言非虛,這土壤的确中撒過毒粉。”

綿期點頭,滿意地準葛禦醫退下,轉向尤司衣和汪司正道:“青佳這一點雖說對了,但并不能完全證明她不是兇手!我也可以說是她下毒後,将藥粉撒在了土裏。是以,現在有兩種推斷,一,青佳是兇手;二,青佳不是兇手,是目睹魚舞犯事的目擊者。為了證明魚舞或者青佳的清白,兩人的房間我都想細致地搜查一遍,尤司衣不反對吧?”

尤司衣心忖,魚舞一向是個乖巧的孩子,她斷然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既然不會做也不怕被搜,她沒有遲疑地同意了,“一切但憑杜寶林做主。”

綿期微笑,下一瞬,在尤司衣看不見的角度裏,眸子卻倏然轉冷——

他們在外面大聲議論,尤其還多次提到了魚舞的名姓,可她卻安然呆在房間中,一絲好奇的跡象都沒有。

就算她是将死之人,如果她清白,被懷疑上了,也不可能一點不為自己辯駁。是以魚舞的反映更加應正了綿期的猜測。她之所以作此反映,說明她根本不在乎。

直接推開了門,看見的便是魚舞直梗梗坐在床上,眼睛圓睜,本就病得恐怖的面色,此刻更顯猙獰,她什麽也沒說,見人來搜,自己直接取出妝奁裏頭放出的一個牛皮紙包,交給了搜查的宮女手中,“不用搜了,我認了!”

她柔軟的聲音還是那樣動聽,如琮琤流動的溪水柔柔撫過細嫩的水草,只是她好聽的聲音裏,卻注入着一股生人勿進的陰冷執拗,另聞者生寒。

魚舞雖罹患有絕症,但依然左不過規矩,被汪司正押回司正司等待下一步的審理。

尤司衣見狀,攔也不攔不得,留也留不住,只得沒好神色地拿青佳出氣了。

青佳逃過一劫,變得乖巧下來,無論尤司衣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乖乖受着。

綿期與三位禦醫一同出了司衣司大門,相互告別一番,便散了。

回覓香閣的路上,桐語不解地問綿期,“小主恐怕早就看出魚舞可疑了吧?既是這樣,那小主為何不幹脆去搜魚舞的房間,找出毒藥來,豈不比在青佳身上浪費時間快得多?”

小別

綿期莞爾,“不錯,我是故意兜了個圈子,通過青佳的嘴來指向魚舞。但我之所以會這麽做,也是想到,你日後說不準還是要回司衣司當差的。是以今日我若直接指正尤司衣的親外甥女投毒,到時候她因恨我連帶的嫉恨你,那你再回到司衣司,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桐語聽罷綿期的理由,眼底閃出感激的光,原來,她看似糊塗地指正青佳,居然都是為了自己的以後着想!

她真誠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又将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小主究竟是怎麽發現魚舞有嫌疑的呢?”

綿期唇際暈開一絲淺笑,不緊不慢地答她道:

“她的疑點實在太多了。先從青佳的态度上來看,她背地裏本是看不上魚舞的,可當面對魚舞卻很讨好,甚至神态中還有一絲畏懼。這雖然可以解釋為青佳忌憚魚舞是尤司衣外甥女這個身份。可是依青佳這樣張揚的性格來看,對我都可以當面不敬,對魚舞卻前後反差這麽大,這也太詭異了。

是以,我判定青佳事先就了解魚舞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知道她行事不光明,所以對其才會恭敬到害怕。

再說魚舞這方面,她對咱們說自己病了十七天,還列舉了一大堆病症,來說明自己病情的嚴重。

這其中包括喉痛和咳嗽這兩項,這就奇怪了,喉嚨不舒服了半個多月,她的語音雖然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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