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浮生
循清一時間有些無奈,修易這醉态惹人喜愛是真的,可多費口舌也是真的。
一邊洗,修易便一邊回頭看一眼循清,好像生怕他跑似的。最後還是要求循清站在他眼前,他才肯好好擦洗。
循清一邊随手給他擦擦後背,一邊豎起耳朵聽着院內的動靜。約莫半刻鐘後,修易洗了一半的時候,趙鳳蘭的聲音終于不見了。
還算平穩地擦洗完了這個澡,修易再次不着寸縷地起身,在循清吞咽口水的聲音中邁出了浴桶,好懸滑倒,還扶了循清一下。剛挨上循清,他又想親上去,這次循清沒推拒,只一邊仰着頭回應,一邊施法術給他擦幹了水分,然後披上了衣服。氣喘籲籲、唇齒相連之時,循清擡手推了他的胸膛一把,然後低聲道:“我洗一下,很快,等我?”
修易點點頭,用迷迷糊糊的醉腦認定了:還是有這點控制力的。
循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重新施法術換了水,然後邁了進去。水溫溫熱熱,泡得循清有些疲倦,忍不住想就這樣睡在裏頭。
敲門聲突然響起,給循清吓了一跳,他方才幾乎要睡着了,都沒注意有人來了。然後穿着衣服的修易先他一步,去開了門。
是趙鳳蘭。
“小易啊,覺着你們可能會泡個澡,正好新摘的。”
“嗯?”修易有點轉不過彎:“泡澡的嗎?”
“是呀,婆婆沒試過,你們試試看吧。不打擾了啊。”
趙鳳蘭非常迅速地就離開了小院。
循清轉過頭,看着修易捧着一小籃桂花徑直來到他旁邊,然後将那些桂花倒了一半進來。浴桶裏立刻浮起來一層鮮嫩的桂花,被熱水一激散發着陣陣清香。
循清哭笑不得,這成泡澡了,他還怎麽快?但他轉念一想,泡就泡會兒吧,反正又不怪他。再然後,他就感覺到那雙他熟悉無比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頸上。
泡着澡,還是帶花香的,身後有一雙力度适中的手按摩,還有什麽比這更得意的事嗎?循清當即什麽也不想了,只閉着眼享受了兩刻鐘,直到修易把他露在外面的肢體都按摩了個遍。
兩刻鐘以後,循清精神了一些,就着修易來拉他的手就站了起來。修易呆呆地看着他,白白淨淨,不着寸縷,胸膛上還沾着些要泡化了的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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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把循清拉到床上以後,修易施法滅了一圈蠟燭,就留了一盞在裏間床尾處,垂了紗,欺身吻上了循清,将他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肆意品嘗。循清剛泡過澡的身體柔軟非常,連骨頭都酥了幾分,平日裏懶洋洋的音調又拖了兩分,但狀态進入得很快,順順利利地就開始了。
“循清……”修易抱着循清坐在他腿上,低頭咬上了他頸間軟軟的皮肉,聽着循清在耳畔的沙啞,他含含糊糊地說:“你好香,你現在聞着,好像只花精啊。”
循清笑着扳起他的臉,用力壓下喉間的聲音,輕聲問道:“你聞過花精?是雌的,還是雄的?”
修易不答話,只一邊往上,一邊把頭深深埋在循清的頸間,細細地重重地嗅了嗅,然後道:“沒,沒這麽聞過。”
這夜,兩人頭一回折騰了半個來時辰,本來想歇息,可後面躺着躺着又起來,反反複複直到後半夜才相擁而眠。彼時,循清已經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老老實實被修易圈在懷裏;而修易醉得昏昏沉沉,半分都還未清醒,又被鼻間的桂花香沁醉了幾分。睡前兩人各懷心思,循清迷迷糊糊地想着,修易醉了以後,可真熱情,亂七八糟的話還多;修易則摟着懷裏香噴噴的循清想着,他熱乎了,真好。
第二日,兩人雙雙沒起來。連修易雷打不動的卯時清修都一并免了。不過不知是不是第一次來的時候印象太過深刻,循清在趙鳳蘭夫婦從外頭賣早點回來之前便醒了。
循清睜開眼,沒用他摸,就知道修易還躺在他身旁,因為他頸下還枕着那條溫熱的手臂。他剛側了個頭,修易就睜開了眼睛。
雖談不上宿醉,但到底也是辛勞勤懇的一宿,修易睜開眼睛先愣愣地看了看床頂,然後理智才回了神。再之後,昨夜的事情就一點一點回了他的腦子。
修易腦中嗡的一聲,他好像,好像後來,不顧循清求他,口中啃咬着循清,非要找到順着循清頸子流下去的那兩滴女兒紅……
修易偏過頭看循清,果然看到他臉上玩味的笑容。
緊接着,就聽見循清問:“清醒了?女兒紅找到了,味道如何?”
修易聽着循清啞了的嗓音,品着其中的情緒,咽了口口水,最終盯着他的眼睛答道:“甘冽醇美。”
循清“噗嗤”一聲,沒接茬,轉了個話題:“不想起。”
“那我管趙嬸要點早飯,端進來喂你吃?”
循清懶洋洋掃了他一眼,往他懷裏縮了縮:“臊死我了。”
低低的笑聲從頭頂傳下來,借着修易的懷抱環繞在循清耳邊,聽得他又有點犯困。但一想到趙鳳蘭滿臉理解的目光,他就覺得面皮熬不住。
嘆了口氣,循清道:“起來吧。”
修易早知如此,便十分會意地跨坐在循清腿上,單手扶住了他的腰,俯身把人抱了起來。似乎有點過火,他清楚地聽到循清坐直的時候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氣音。修易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不想收斂,也沒糾結出個結果,只得輕輕揉了揉循清的頭發,親了一口他的額頭。
反倒給循清弄得莫名其妙。
等兩個人收拾好,出了門,正見趙鳳蘭夫婦從外頭回來。于是趙遠山被催促去端碗筷,趙鳳蘭則簡單聊了幾句,她眼中是十八分的慈愛,這沒得說。但不知是不是心虛,循清總覺得那慈愛中透着一種特別的關懷。
随後被趙鳳蘭催促着去桌邊等着吃飯,循清二人便又轉了回來。不多時,早飯便來了,照例有循清愛喝的甜豆漿和炸油條,烤了椒香的胡餅,做了豆花兒,還配了碟腌得脆爽的翡翠小黃瓜。循清實在太愛喝甜豆漿了,一碗又一碗,讓趙鳳蘭笑得十分開懷。
飯後,循清二人又到了後院池塘裏喂魚,這次除了饅頭,還有新鮮的蚯蚓。看着那罩子裏的一條條會動的蚯蚓,循清怎麽也下不去手。于是循清就負責慢條斯理地掰饅頭,從手掌大的饅頭,掰到黃豆粒般的大小,攢了一小把之後,就一塊兒扔進去。修易則在一旁使了術法,一條一條喂着活蚯蚓。喂過魚,兩人又在院內芭蕉葉下尋了張藤椅,就着趙鳳蘭送來的桂花糕,曬了一個來時辰的太陽。
曬過了太陽,二人又出了門,在卞州城閑逛了一圈,看到有囊中羞澀的書生賣畫,随手買了兩幅圖,一幅畫了聞州翠竹,另一幅畫了卞州橋下的錦鯉。一想到橋,二人便又去了天橋邊的茶水攤。果不其然,說書先生和算命的還在那兒。
只不知是不是生活好過了些,兩個本來衣衫褴褛的老頭換了身淺色的幹淨衣裳,梳起的頭發看着也清爽了許多,許是天氣不太暑熱,也許是他倆終于喝得到涼茶了。這好好收拾一下,修易才發現,也不過就是而立的年紀,面上雖滄桑了些,但真不知前兩次他倆是怎麽硬把自己弄得像倆老頭。
說書先生一見到修易就眉開眼笑,忙招呼着他來。上午此時并沒什麽客人聽書,只偶有歇腳的行人來此喝幾杯茶。茶攤攤主顯然對這兩位客也印象深刻,忙又仔細收拾了攤裏唯一一副藤桌藤椅,引着循清來坐。
攤主肩膀上搭着毛巾,笑呵呵地介紹着:“二位客官喝點什麽?除了您二位上次喝的涼茶,現在還有卞州本地的綠茶,消暑解渴,醇厚回甘,二位嘗嘗?”
“好啊,”循清笑眯眯地回道:“有勞。”
攤主眉開眼笑地應了一聲,忙去備茶。
這才輪到說書先生接上話:“兩位今日想聽什麽?”
“都行,”循清饒有興趣地看着這說書先生:“上次走得匆忙,沒聽幾句呢。”
說書先生撓撓頭,轉頭看了一眼算命的,然後轉回來笑道:“上次講的是薛清,這現在還有幾日就要七夕了,我這正好有一段薛清和謝老板過七夕的故事,客官感不感興趣?”
修易面上帶着笑,回道:“就這段吧。”
“得嘞。”說書先生笑着地坐了回去。
不多時,卞州綠茶就上來了。循清二人坐在藤椅上,頭頂遮着陰涼,口裏嘗着清熱解渴的清香綠茶,耳中聽着半真半假的書,如此這般,虛虛度了一上午的好時光。
那說書的講,薛清久居深山,對凡間的這些習俗并不十分了解,因此有着十二分的好奇。謝老板發現以後,便樂得帶他逐一體驗,上元看花燈,中元寄紙船,端午去登高,重陽吃花糕。七夕佳節對愛人而言,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重大節日,對并非生長在人間的薛清來說,七夕佳節也許比過大年還有意義幾分。聽聞七夕的時候,謝老板會把酒樓交給夥計看管,帶着薛清去玩一整天,傳出來的這一次,他們去了盛州,親自去了月老廟參拜,買了月老廟供奉的最久的一根紅繩,綁在兩人手腕上逛了一整天,然後傍晚時分一同去東海邊放了情人燈,去月老廟大槐樹上綁了繩,挂了牌,系了鎖。
其間又講了許多或真或假的細節,循清都只是笑着聆聽,時不時喝口茶。修易想從他臉上探出些別的,卻什麽也沒看出。這壺茶喝完了,兩人就結了賬,掐着時間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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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女兒紅嘿嘿嘿!七夕也劃重點!!
ps:回主線前還有幾章談戀愛~~【其實還有主線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