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今日和昨夜倒是像換了一……

第3章你今日和昨夜倒是像換了一……

江湛負手跨過門檻,陽光從背後照過來,淺淺的光暈勾勒出他俊美的下颚線,五官在一片陰影裏,顯得尤為突出。

廳裏都是男子,他卻高出衆人不少,淡淡的威壓在空氣中擴散,才子們紛紛勾頭站起,拱手齊呼,“見過譽王爺。”

江湛闊步朝前走,目光在蘭畫臉上頓了幾許。

她今日特地穿了高領的中衣,雪白的交領更像是欲蓋彌彰,昨夜情濃,醉眼迷離之時,她鎖骨的弧度,依然印在他的腦海,淺淺的兩窩,是迷人的誘惑。

她的眉眼也發生了變化,雖還是少女的打扮,但一場歡愛下來,她就像被春水滋潤過的花蕾,顫顫巍巍的開了,雖是淡妝素衣,眉梢的一抹若隐若現的紅,已是初為人婦的妩媚。

令人一時難移開眼。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蘭畫輕輕從玉骨扇上抽回手臂,輕垂臻首,對着身邊的人福了福身子,低低的道了一聲,“謝馮世子出手相救。”

馮霁安眼前一亮,拱手道了一聲“不必客氣”,後又忍不住好奇問:“姑娘識得我?”

蘭畫點頭,“略有耳聞。”

她話音剛完,一向泰然自若的馮大才子,臉上浮現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他們這一來一往,音量很輕,自然也沒引起什麽人注意,但兩人都是知禮守節的人,點到為止就打住了話頭。

江湛淡淡收回視線,對着地上兩人,眸光突然一凜,大廳裏的空氣瞬間冷凝,當事的兩人吓慘了,李勳一臉懼色望着他,仿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蔣淩霜背後“表哥”叫的親熱,當着他的面卻聲都不敢出,只能掩面無聲的哽咽。

他目光虛虛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對宴行道:“把她帶下去。”

殿外立刻進來幾個婆,蔣淩霜沒敢掙紮,就被攙了出去。

江湛移眼看向李公子,“正好李尚書還在府中,此事就交由王妃和李尚書去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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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淡漠,卻是毫不拖泥帶水的将倆人的親事定了下來。

李勳雖然遺憾跌下來的不是蘭畫,但那蔣淩霜也是大美人,只要攀上譽王府這門親戚,對李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想到這裏他止不住賊眉鼠眼的笑了起來,倏然對上江湛的眼睛,他渾身登時一個激靈。

江湛的神情可以算漫不經心,但抿着的唇角仿佛噙着冷厲,他的眸子無波無瀾,甚至因着上翹的眼尾,帶着一抹多情的味道,但不知為何,李勳突然就慫了下來,下意識雙膝跪地,磕頭謝恩。

江湛嘴角一牽,“下去吧。”

也沒說什麽重的話,李勳頭上卻已冒出豆大的汗珠,連滾帶爬的出了正殿。

好好的文會,出了這麽個岔子,王府的一位小姐失了清白,最後只能草草收場,文會過後是晚宴,蘭畫作為女眷不便參加,遂福身向江湛辭別,“畫畫先回去了。”

江湛高坐在上首,聞言轉目過來,在她身上頓了一瞬後又散漫的移開,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算是準了。

蘭畫從後殿出來,繞過碩大的王府花園,朝歸晴苑走去。

已是深秋,萬物凋零,昔日繁華的花園一派落寂,只有那一盆盆秋菊,頂着冷風,紛吐花蕊,蘭畫不由的頓足,觀賞了會。

忽聽身後響起一道清亮的男音,“在下馮霁安,誤入此處,不知是否打擾了姑娘賞花的雅興。”

蘭畫轉身,果然看到馮霁安一臉端方的站在不遠處,她施然一笑,“馮世子嚴重了,方才殿內混亂,正遺憾沒有機會好好感謝您,請受我一拜。”

說着她鄭重的朝他行了個萬福,身姿翩翩,宛若驚鴻。

馮霁安向前疾走了兩步,下意識想扶她起來,手伸到一半又趕緊抽回來。

因着差點唐突了對方,他聲音難免帶着一絲尴尬,“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蘭畫看到他的手伸出又收回,不但沒有感覺被冒犯,反倒覺得此人難得有君子之風,說話也愈發的尊重,“是世子不必客氣,您值得受蘭畫一拜。”

馮霁安不再推诿,以拳抵颚,輕輕的笑了,他目光轉向眼前的秋菊,溫聲問:“蘭畫姑娘喜歡菊花?”

蘭畫神色一怔,淡淡道:“以前不知道,現在有點了。”

她從前好像從來沒有自己的喜好,江湛喜歡銀雪建蘭,她就養了一屋子,現在想來那小白花有什麽好的,還嬌貴的要死,養在室內見不得風雨,哪比得上菊花,在一堆破敗裏,傲然獨秀。

“菊花好。”唇角一彎,她又補充了句。

也沒說什麽,又引得馮霁安一聲淺笑,“巧了,我這把扇子上雕的正是菊花,姑娘若不嫌棄,就把它贈與您。”

蘭畫擡眼看去,他遞過來的扇子上,在玉柄的位置果然刻着一株雙頭菊花,惟妙惟肖,甚是清雅,且正是這把扇子方才救她脫離危險。

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蘭畫接過這把玉骨扇。

馮霁安眼底劃過一絲驚喜,依依不舍拱手道,“唐突了姑娘,實在過意不去,在下告辭,只是...最後想問一句,今日的文會,是姑娘想來的麽?”

蘭畫一時有點莫名其妙,誠實的回答,“是我自己想來的。”

馮霁安懇切的點點頭,“在下明白了,告辭,希望和姑娘有緣再見。”

看着那道清雅的背影轉過一座假山,消失不見,蘭畫收回視線看一眼扇骨上精巧的菊花,嘴角不由的彎了彎。

回去就把屋裏的銀雪建蘭全扔了,換成各種顏色的菊花,好伺候還鮮豔。

想想就心裏舒暢,掂起扇子在手中輕輕一拍,她轉頭正打算回歸晴苑。

甫一轉過身子,她的笑意僵在臉上,江湛正從不遠處的正道上走來,身後跟着宴行和兩個侍衛。

蘭畫立刻低下頭,把玩手裏的玉骨扇,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希冀他悄無聲息的從自己眼前走開。

可惜,事與願違,餘光中,她見那一團墨色身影停了下來,須臾,宴行疾步走到她的身邊,哈着腰道:“蘭畫姑娘,王爺有請。”

宴行都走到眼面前,實在無法再裝看不見,她無奈的道了一聲,“好。”

待她走到江湛的身邊,宴行和兩個侍衛都不見了身影,站定後,她一擡頭,眼睛陡然撞入一雙銳利的冷眸,幽邃深沉望不到底,她下意識心裏一悸,目光也随着變冷。

兩人靜靜站着,誰都沒有先開口。

從前她見了他總有說不完的話,即便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嗯”一聲,也能挑起她無窮無盡的表達欲,此刻她卻無話可說。

江湛撩起薄薄的眼皮瞧她的臉,而後移到她手裏的那把玉骨扇上,先開口道:“喜歡這把扇子?”

蘭畫點了點頭。

江湛眉頭一皺,“我送你的,還比不上一把扇子?”

金玉寶石誰不喜歡,可一想到他送她的原因,蘭畫心裏止不住一股悲戚,于別人那些是稀世珍寶,于他來說,不過是打發人的小玩意。

“無功不受祿,王爺送的禮太貴重,我承受不起。”

“無功?”江湛冷玉般修長的手突然貼到她的脖頸,兩指挑開衣領一角,交疊的高領下,雪肌上紅梅點點,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的深處。

他的手指冰冷,指腹觸到她軟膩的脖頸,溫熱瞬間沿着皮下爬上手背,冷熱交融,是刺刺的麻。

蘭畫憤然捂住自己的領口,避之不及的後退了一步。

暖意登時消散,江湛曲了曲手指,輕輕的握成了拳,他看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冷聲道:“你今日和昨夜倒是像換了一個人。”

心知逃不過這個話題,早晚都得面對,蘭畫深深的沉了一口氣,徑直看着對方的眼睛,她以前不敢對着這雙眼睛,瞥一下心髒就仿佛被小鹿撞破,如今倒可以平靜的直視,雖然依舊有威懾力,她卻不怕了。

“昨夜之事,請王爺忘記吧,你也不用再送我東西,我們誰都不欠誰,用不着補償。”

說完,她轉身離開。

江湛半掩着的眸子倏而張開,頓在那越走越遠的身影上。

宴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江湛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蘭畫離去的方向,問道:“王爺,那兩匣子金釵和寶石,什麽時候給蘭畫姑娘送過去?”

江湛收回目光,不動聲色的在宴行臉上掃了一眼,而後大闊步離開。

宴行身子一顫,背上登時冷汗涔涔,他也沒說錯話啊,怎麽又得罪主子爺了。

因為不知哪裏得罪了小王爺,回到翊和殿,宴行伺候的更殷勤了,可惜腳不沾地的忙乎到半夜,直到關上寝門,也沒得到小王爺一絲好臉。

江湛躺在寝帳內沉睡,耳邊突然傳來女子婉轉清悅的聲音:“畫畫聽說王爺宴上喝多了,特意送來醒酒湯。”

繡有銀雪建蘭的繡鞋踏過門檻,搖曳的羽緞披風下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湯碗落桌,碰出一聲脆響,在寂寂的寒夜裏分外清亮。

突然那披風飄然落地,面前的女子穿着幾近透明的薄絹寝衣,內裏群巒起伏,瑩白似雪。

少女的體香混着一股溫熱,撲面而來,迷蒙的醉眼一瞬清明,香氣在鼻尖萦繞,酒氣裹挾進熱血裏蒸騰,男子的聲音壓抑而沉重,“穿上衣服。”

話音剛落,女子魚兒一樣滑入他的胸懷,嬌音顫顫,“王爺為我暖身。”

箍在身上的四肢仿佛是火鏈,體內封壓的燥熱被喚醒,眼前的景象逐漸扭曲迷離,心裏的盛火想找一個出口。

“現在走還來得及。”男人用最後一絲理智警告。

軟糯糯的胳膊又往上攀了攀,玉潤的小手覆在他健碩的後脊,“畫畫今夜不走。”

他身形高大,此刻卻被攀折的彎下了腰,他的臉一點點逼下來,長眸裏仿佛有困獸即将撕破囚籠,四目相對,兩人怔怔相望。

突然,絹衣自身上滑落,露出一片香雪似的薄肩,冷風自窗棂吹來,肩翼微微戰栗,她低聲道,“王爺,冷。”

馥郁的香氣仿佛滔天海浪,裹挾着酒氣占領最後一絲神識,他低頭銜住那兩片柔軟。

床幔低垂,春深露重。

江湛猛然醒來,屋裏空空蕩蕩只他一人,堅硬的肌理間有汗珠在緩緩流淌,他瞳孔驟縮,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誰都不欠誰?

她撇的倒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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