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腦中只餘一片暈暈陶陶

第14章腦中只餘一片暈暈陶陶

矮幾那邊,江嫣正張羅小姐妹打開江湛帶來的吃食,姑娘們興致頗高,嬌聲歡笑,氣氛正好。

書案這邊,空氣卻瞬間凝成了冰。

蘭畫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她不明白,江湛怎會這麽輕易就猜到她的想法。

她本打算瞞着所有人,即便以後食肆開張了,也是朱桓負責前臺迎客,她在後方策劃,并不見人。

可如今計劃尚在萌芽,就被江湛戳破,她整個人陷在絕望的情緒裏,心裏的怨恨仿佛蘇醒了般,怒意止不住的就湧出了喉頭,語音裏不覺就帶了挑釁,“是又怎樣?”

江湛眼皮一跳,手裏的宣紙被抓的皺起,響起低沉的沙沙聲,“江嫣,帶着你的朋友離開。”

他的聲音平靜,江嫣卻聽到了其中的暗潮洶湧,江湛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過她,她一陣頭皮發麻。

江嫣霍然一聲站起來,擔心的看了看蘭畫,想問問怎麽回事,可瞥一眼冷的似鐵的江湛,她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慌忙示意小姐妹們離開。

姑娘們依依不舍,卻還是被江嫣催着領走,熱鬧的廳堂頓時空了下來,宴行最後退出時,悄然關上了門。

江湛身形高大,面前站着的女子卻也不矮,他稍一低頭,就看到她好看的水眸,正倔強的和他對峙。

堅硬的心仿佛被撞開一角,他斂起眼神,面色稍稍緩和,“我說過你可以一輩子留在王府,沒有人敢逼你嫁給李勳,至于嫣兒的親事,你也...”

蘭畫打斷他,“不是因為別人,是我自己想離開。”

江湛一噎,脖頸下突出的喉結微微震顫,“你在逃避什麽?”

蘭畫半轉開身子,不去看他,“我只是想離開王府,換一種方式生活,還望王爺成全。”

江湛猛然掉轉腳尖,朝她面前移了半步,寬闊的胸懷把她的視線堵得密不透風,低沉的音調壓抑着心中的情緒,“若是我不成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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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畫倏然擡眼,淺淺的雙瞳裏登時升騰出兩團火焰,“王爺還能将我囚禁在府裏不成?”

她一臉盛怒,胸脯劇烈起伏,兩窩鎖骨在衣下若隐若現,像阖動的蝶翼,下一刻,就要震翅高飛。

眼裏只剩那片白膩,欲望沖破了牢籠,蟄伏的獵者失去了耐心,他孔武有力的長臂一攬,箍住了那纖纖細腰,男人凜冽的聲音仿佛碎冰從齒間溢出:

“別挑戰我的耐心。”

話音未落,他冷峻的下颚直逼下去,銜住了那兩片唇瓣,是夜夜萦繞心頭的嬌軟。

渴慕已久的獵物終于到手,壓抑的貪念如火山迸發,想把她生吞入腹,又想抽絲剝繭,細細玩味。

男人的大手仿佛燒紅的鐵烙,燙在腰間,激起周身的血液跟着沸騰,蘭畫用力掙脫,卻被箍的更緊,幾乎要把她的身體嵌進肉裏。

她口鼻全是他清冽的氣息,忽而貝齒被撬開,唇壁被暴風驟雨般掠奪,她争得一點空氣,嘤嗡着警告,“江湛,江湛,你放開...”

話音在齒間碾碎,縱情的追嬉讓她心顫到窒息,腦中只餘一片暈暈陶陶。

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懷裏的女子變得軟若無骨,他仿佛捧着世間最美好的珍馐,餍足不滿,不舍離手。

本以為那夜因着“美人骨”他才放縱自己,卻不知女子天生的誘惑比任何藥物都令人沉淪,他健步前跨,把她抵在雕花槅扇,發洩似的啃噬她的唇角,嗓音沙啞,帶着微微的喘息,“留在王府,嗯?”

蘭畫轉過臉,眼神冰冷避不看她。

他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殷紅的小臉轉正,眼睛銳利如鷹隼,“不願意?”

蘭畫眼風如刀,仿佛要在他那張冷酷的臉上剜兩個窟窿。

态度不言而喻。

江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而俯身下去,懲罰似的在她的唇瓣上厮磨,蘭畫一口銀牙幾近咬碎,卻聽他齒間傳來低低的淺笑。

前世的怨念如潮水般襲來,她眼中登時蒙上一層水霧,淚光中她仿佛又看到愚蒙的自己,俯在他的腿邊,不敢置信的問:“為什麽是我去和親?”

他居高臨下,一雙狹長的鳳眸,如深不見底的冷潭,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你從北楚來,自然要回北楚去。”

當年南郾和北楚關系不好,老王爺帶她回王府後,并沒公布她的身世,只說是故友的孩子,老王爺去世後,這世上知道她來自北楚的只有江湛。

如此看來,竟是他一手促成了她去和親。

上一世和這個男人同床共枕三載,到死都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冷酷。

一滴清淚自眼眶滑落,滴在男人的臉上,猝不及防一陣劇痛在舌尖綻開,接着血腥味充滿了兩人的口腔。

血色上湧,直沖江湛的腦海,目之所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猩紅,猩紅的背後隐約有一張女子的臉,五官模糊,唯有一雙眼睛,水光盈盈,充滿了怨念。

腦中開始翻江倒海的疼,他靠着最後一絲清醒,把蘭畫放在木椅上,自己踉跄跌坐在另外一邊,以手撐頭,緩緩按摩。

蘭畫察覺到江湛的異樣,卻也沒想管他,她只不過咬了他的舌尖,流點血還能要了他的命不成,她抽出帕子,慢條斯理拭去嘴角的血跡,而後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大門,對候在門外的宴行道:“扶王爺回去。”

宴行剛詫異蘭畫的冷漠,又擡眼見江湛面色慘白,撐頭倚在木幾上,忙碎着步子跑進室內,壓着嗓子焦急道:“王爺,您這是怎麽了?”

宴行伸出胳膊就要去攙江湛,卻被他一掌震開,一瞬的眩暈過後,江湛腦中已恢複了清明,他徑直站起身子,大闊步朝外走去,行至蘭畫身邊,停下瞥她一眼,繼而擡腳跨出了門檻,須臾便消失在灰蒙的暮色中。

蘭畫身子一虛,扶着門框,坐了下來。

她必須要離開王府,越快越好。

回到翊和殿,江湛凜凜坐在寬大的書案後,眼睛裏是深不見底的冷。

宴行瑟瑟走上前,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道:“王爺,漱一漱口吧。”

他薄薄的雙唇,染了大片的猩紅,在晦暗的暮色裏,瞧着有些滲人。

江湛伸手接過玉杯,漱去嘴邊的血跡,又把杯子遞了回去,宴行把杯子轉給身邊的內侍,又奉了一碗茶在江湛的面前。

江湛随手取過,掀開碗蓋喝了一口,擰眉呵斥,“什麽茶?”

宴行雙膝一軟,腿肚子開始打轉,惶然解釋道:“這還是上好的烏山君眉,只不過不是蘭畫姑娘親手制的,而是茶行買的。”

“她制的呢?”江湛眸光撇來。

宴行身子一晃,腰又往下弓了弓,“今歲新茶第一盒已經喝完,第二盒還沒送來。”

“哐啷”一聲,骨瓷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震蕩,殿內服侍的人噤若寒蟬,“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江湛仰進寬大的蟠獸木椅裏,緩緩閉上了眼睛,舌尖的痛一點一點刺進心裏。

她是真的要和他劃清界限。

原來世界上不是只有他自己,一夜之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十歲進宮那夜知道了煉獄般的真相,那麽她呢,她又為何轉變的如此決然?

沒弄清楚之前,他絕不會讓她離開。

“宴行,拿京都輿圖來。”江湛冷冷道。

翌日,午時蘭畫收到朱桓的消息,商鋪租客已經搬走,她随時可以過去查看。

蘭畫默然片刻,心裏又燃起一絲火苗,只要先離了這譽王府,總能好好的喘口氣,她當下決定,午膳後去鋪子走一趟。

太陽落西,當蘭畫雙腳踏進空蕩蕩的鋪子,心中升騰出從未有過的安定,她四面環顧,想象如何把空蕩蕩的屋子布置成雅致溫馨的甜品食肆,眉眼不自覺就舒展開來。

她走到門檻,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感覺空氣裏都是自由的味道。

就在她獨自神往間,一個華服少婦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定睛一看,覺得有些面熟,對方也正仔細打量她。

“華坊主。”

“蘭畫姑娘。”

兩人同時認出了對方。

相視一笑後,華春風先開了口,她指指蘭畫身後的鋪子,問:“準備自己做點事?”

蘭畫點點頭,不想深聊,轉話頭問華春風,“坊主出來采買?”

華春風見她不欲多聊,也不再打探,爽朗道:“是啊,坊裏姑娘多,這種地方自然是來的勤。”

說着她指了指旁邊的秀樓,蘭畫颔首。麗嘉

兩人又接着說了幾句,華春風欲辭別,臨行之前,她笑嫣嫣對着蘭畫道:“你今日神采照人,和那日在吳福樓完全不同,同為女子,瞧見你這樣,我真心實意的為你高興,我在這裏祝妹妹得償所願。”

蘭畫眼睛一熱,又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忙福身道:“謝謝姐姐。”

一番話,兩人的稱呼也熱絡起來。

送走華春風,蘭畫又回到了鋪子裏,和朱桓夫婦商議室內裝潢、購置陳設等一系列問題,直至太陽落山才坐馬車離去。

王府的馬車離開後,主管京都造建的官差,悄然進了這兩間臨街的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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