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世
第32章前世
君溪小築。
室內光線晦暗, 床帳一半垂地,一半懸在金鈎上,床架上挂着一盞風燈,映照着床上躺着女子一身的雪肌冰膚。
江湛隐在黑暗裏, 一瞬不瞬的盯着昏睡的女子, 一雙黑瞳仿佛被二月的春水泡過, 泛着潋滟的波光。
自那日在陵園暈倒, 蘭畫已經昏睡了整整七日,換了幾波太醫來查看, 都道她脈象正常,一直沉睡該是她自己不想醒來。
她躺在那裏,薄薄的肩膀微微縮着, 鎖骨彎出深深的兩窩,桃花紋樣粉粉嫩嫩的,仿佛可以任意采撷,沒有平日強裝的堅強,此刻的她,顯得那麽柔媚、嬌弱。
就像在江湛的夢裏。
那日蘭畫吐血後,江湛也昏了過去, 沉沉睡了兩天,他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
夢的地點全是翊和殿,夢的內容有關他和蘭畫。
散朝回來, 他一只腳剛踏進殿門, 寝屋就傳出歡悅的聲音, “王爺回來了。”
蘭畫身着薄薄的紗衣,赤足跑了出來,皙白的雙足像小兔子在地毯上跳躍, 而後直接撞入他的懷中,細細的雙臂勾住他的腰身,仰着小腦袋問,“有沒有想畫畫?”
女子粉唇微微嘟起,眼尾上揚,水光盈盈的眸子裏,一半期待,一半妩媚。
“想。”他聲音暗啞,一把掐住她的軟腰,轉身靠在殿中的圓柱子上,低頭去咬那兩窩鎖骨,她鎖骨敏感,碰一下就蜷曲了五指,她吐氣如蘭,他耳邊嘤哼,“王爺弄癢畫畫了。”
貪念像潮水襲來,他伸手剝開透明的紗衣,嘴角噙着一絲狂桀,“這才哪到哪!”
空氣熱的似火,粗淺的氣息溢滿空曠的大殿。
翊和殿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寬大的書案上,書籍散落一地,她細白的小手摳住桌角,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脈絡分明,向外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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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屏風後,木榻上,矮幾上,書架上...
撕去白日的清冷自持,夜晚的他像暴露出人性最原始的樣子,少女太美好,他總是迫不及待,想要更多。
她的眼睛只在他回殿的那一刻清澈,眉梢染着柔情,像個軟乎乎的小貓,往他懷裏蹭,蹭的他難受,她就有吃不完的苦頭。
吃不下的時候,她捏緊拳頭,臉色憋成殷紅,俄而低聲嗚咽,俄而胡亂的喊着“王爺”、“逸之哥哥”,卻從不告饒。
他有時會強壓抑住自己,俯在她耳邊問:“要不要求饒?”
她伸手摩挲他的喉結,媚眼如絲,小喘着調笑,“王爺不行了?”
呵,泰山崩塌,把那朵嬌花吞噬的一幹二淨。
行完房事,不管多累,只要尚存一絲力氣,她都會命人送進來一碗湯藥,暗色的湯汁不知摻了多少藥材,聞着就能作嘔,她卻毫不猶豫的喝下,日日如此。
他塞她嘴裏一顆蜜棗,輕輕拭去殘餘的藥汁,“何必非要苦着自己。”
她原本滿是倦色的臉上突然煥發出光彩,兩只眼睛彎成細細的月牙,“王爺不是想要個孩子麽。”
他眸光一凝,這才想起來,自己确是說過,當時他被祖母和蕭皇後催的急了,後來兩人雲雨,情到濃時,他随口提過。
其實他并不想要孩子,甚至對婚姻都心有恐懼,自小看着父親和王妃形同陌路的夫妻關系,他心裏對婚姻是排斥的。後來得知父親娶王妃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光明長大的身份,他更覺婚姻就是一場交易。
他沒有受制于人,不必做這種交易。
而孩子,更是枷鎖般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的出生,他的父母可以過另外一種生活,而不是一個被無辜賜死,另一個被囚皇宮。
他在朝堂沉浮多年,大權在握,勁敵環肆,當然不會給自己招一個麻煩。
蘭畫于他已是例外。
他不想在任何人和物上投注感情,成為別人拿捏的把柄,但對這個女人,白日他尚能保持清醒,夜色下卻控制不住對她的貪婪。
貪戀歸貪戀,孩子他卻不想要,若不是太醫私下對他說,蘭畫是不孕體質,那麽她現在喝的就不是坐子湯而是避子湯了。
他雖不忍說出真相,但見她為了懷上孩子日日喝這苦藥心生憐憫,攬她入懷,“我不是必須要孩子。”
她掙脫他的懷抱,濕漉漉的水眸瞪過來,“可是我想要,我一定要生一個流着我們共同血液的孩子。”
心下一動,他扯下她的衣帶,紅着眼睛欺壓下來,“本王今夜就成全你。”
輕紗幔帳,香風膩雨,夜夜不停。
思緒回攏,江湛負手站立在床前,看着沉睡中和夢裏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熱血在周身翻騰。
難道真像祖母說的,人有前世今生,還是說那些不堪的畫面都是夢一場?
如果是夢,為何細節那麽清晰、觸感那麽真實,仿佛是親歷一樣?
如果是前世,蘭畫對他的态度差距為何那樣大,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上一世她溫軟、乖巧,看他的時候眼裏都是柔情,恨不能天天挂在他身上,亦步亦趨做他的小尾巴。
這一世她卻堅硬、倔強,看他的眼睛冷漠涼薄,沒有一絲感情,對他避之不及,抛棄一切都要離開他。
江湛眉頭輕蹙,他一向清醒理智,目标性極強,現在卻腦子很亂,心裏仿佛有上萬只白蟻在啃噬,又癢又刺。
他上前走了兩步,靜靜看着風燈下的那張臉,屈指在臉頰上刮了一下,滑膩的觸感讓他心尖一顫。
兩輩子以來他第一次萌生了一個念頭:和她生個孩子也是極好的。
忽然,蘭畫放在床榻邊的手指動了,檀口微微張開了一條縫,發出細細的氣音,仿佛在掙紮着說什麽。
江湛趕緊沖到床前,把耳朵貼到她的唇邊,努力聽她說什麽。
“水,水...”女子吐息輕柔,帶着一絲絲溫熱,氤氲在他的側臉。
“要喝水?”江湛轉臉看一眼桌上的水壺,輕道:“你等着。”
倒了一杯水回來,江湛坐到床邊,一只手環住蘭畫薄薄的香肩,将她上身微微擡高,一只手把水杯送到她的嘴邊,茶水緩緩流入她的口中。
她原本豐盈的粉唇,泛着一層淺淺的白,茶水潤濕後,又恢複了原本的顏色,嬌嫩如多汁的桃肉,忍不住想咬一口。
喝玩半杯,就喂不進去了,入口的茶水又順着嘴角流出來,一路向下,劃過鎖骨上的紋樣,流進衣領之中。
江湛趕緊停下喂水的動作,他先把水杯放到床頭的木幾上,而後掏出絹帕去擦她嘴邊的茶漬,當擦到鎖骨上的那朵桃花,他微微怔住,夢裏她鎖骨敏感,揉捏兩下,她就手軟腳軟,不知現實中,她是否也是這樣。
手裏的面巾頓住,男人眼裏浮起一絲邪妄,下一刻,面巾被擲在一邊,他玉管般的手指探進骨窩,綿膩的觸感在在指尖蔓延,指腹不覺加大了向下碾壓的力量。
女子薄肩微縮,眉心輕輕蹙起,嗓子淺淺的“嗯”了一聲,尾音帶着顫兒,像極了夢裏被伺候舒坦時候的嬌哼。
難道那真的不是夢?
男人眸光聚攏,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他食髓知味,知道女子的美好,她看着瘦弱,身上的二兩肉卻都長得恰到好處,他的目光順着水漬下移,洇濕的衣襟處,隐約可見內裏峰巒秀挺。
他幹咽了一下口水,眼尾彎出多情的弧度,玉指輕輕挑開了松散的衣帶。
這個女人上輩子是他的房中人,這輩子又主動來撩撥他,招惹完了又是逃跑,又是斷絕關系,對他絕情又冷漠,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在怕什麽?又在躲避什麽?
他腦中盤桓着無數的問題,人卻止不住向她靠近,上一世的眷戀似乎被喚醒,心裏的熱血橫沖亂撞,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他像拆一件封存已久的禮物般,揭開那片衣襟,內裏的春光一覽無餘。
瘋狂的占有欲充盈他的大腦,她是他的,兩輩子都是。
眸光一暗,想占領那片春光。
這時,蘭畫陡然睜開了眼,先聲奪人道:“江湛,你想做什麽?”
江湛臉上的惶然一閃而過,悠悠收手道:“幫你擦水漬。”
蘭畫剛剛蘇醒,沒有力氣追究他的無禮之舉,仿佛剛才那句話已用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她阖眼緩了幾息,輕聲問:“我這是在哪裏?”
“君溪小築。”江湛輕飄飄給她蓋上衣襟,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君溪小築?”蘭畫強忍住身體上的不适,躲過他的目光,“君溪小築不是早就被我賣掉了麽?”
江湛俯下身子,兩只手分別壓在蘭畫頭的兩側,目光鎖住她的眼睛,讓她的表情無處可藏,“我又花了兩倍的價格買回來了。”
蘭畫眼底露出驚訝的神色,猝然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喃喃道:“你買回來做什麽?”
江湛勾唇一笑,伸出兩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聲音裏帶着肆無忌憚的侵犯,“你不是說翊和殿是你的噩夢,住在這裏怎麽樣?”
“江湛,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蘭畫背脊穿過一陣森涼。
“以後,你和我一起住在這裏。”江湛不轉彎抹角,表達的非常清晰。
“江湛,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蘭畫氣的渾身發抖,可惜氣若游絲的聲音仿佛是一吹即散的青煙,沒有絲毫威懾力。
江湛緩緩站起身子,狹長的鳳目壓成漆黑的一道縫,聲音裏帶着勢在必得的桀傲。
“上一世可以,這一世自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