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牢之下，月光晃過一排排喊冤之人

黑暗潮濕的監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

擁擠的犯人哭嚎着辱罵着…

近年來進牢之人越來越多，宮內宮外明顯發現皇帝越來越嚴苛…

有時不講明理，莫須有罪已不稀奇，導致天牢常不夠塞放判罪之人

因此越來越多被拉上判刑臺斬首斬腰，不幸的人便被排到其它酷刑，生不如死

那人得知此情形，已能猜到因果，便請求與皇帝的愛人見一次面

全國上下都說這人是千古罪人，他不僅行刺皇帝的愛人還引起三界之戰，

卻只有宮內之人知道他受到特別待遇

皇帝的愛人很照顧他，讓他擁有獨自一人的牢房，有任何要求便允諾…

除了被關進牢裏的那最初幾年發瘋外，之後不知是放棄還是認清事實，他沉默着從來不開口，直到此刻，一開口便要求與皇帝的愛人見面，讓獄史們詫異卻趕緊傳話。

「紀大人，絕色瘋子請求與您見面。」

盛夏，午後，烏雲漫天，細雨綿綿，宮內特地為皇帝愛人打造的大片竹林，

雨敲着竹子，叮叮咚咚回響在竹林深處

彎起的嘴角刁着一片竹葉，雙手離開後腦勺，睜開眼

「阿…他終于忍不住了啊？」

「紀大人？」

傳話者在雨中看不清也聽不清，只能在竹林前大喊

正想着是否該再喊第三聲時，小白臉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吓的傳話者慘叫一聲，這下也吓到了紀春秋，不自覺也叫了一聲

「呼…你發啥神經阿？叫啥！」先比傳話者回過神，紀春秋故意在他耳邊大聲道

可悲的傳話者徹底的傻了聾了呆在原地

「紀大人又再調皮了。」遠看的仕女嘻笑着

「紀大人長得好生俊俏，眼睛大又白嫩嫩。可惜就是太淘氣了

除了皇上可沒人受得住這調皮蛋呢。」雖是無奈，語氣可是開心的

「呀，紀大人可是皇宮的寶呢，自從紀大人來後，皇宮可不再這麽死氣沉沉啰！」

「呵呵，真幸運能服侍紀大人為主子。」

「聽說他還是個仙人呢！」

「之前不是也有一位自稱是仙人的…」

「哼，那個是發了瘋病，大家都說他曾在紀大人面前自稱是仙人，在真正的仙人前說是仙人，斑門弄斧，丢盡我們凡人的臉了！活該下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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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春秋丢下那個未回神的傳話者，旋身一轉，人已在牢獄裏

吓的來不及淮備迎接的獄史們不知所措，紀春秋此刻心情極度愉悅

哼着歌一心只想走到最裏的一間，也沒管獄史的慌張

「終于想見我拉？」人未到聲先到

重重枷鎖的鐵門，紀春秋手摸了一下門板，人便直接穿過去，愣是讓獄使張大嘴感嘆神人阿…

「你終于忍不住了嗎？我不愧是你最親的故友阿，你真是标淮的外冷內熱，受不了一直聽到紫棠玉殘殺凡人了嗎？」

紀春秋蹲在幹草下，笑着欣賞眼前盡管頹廢卻美得讓人窒息

「流年…你不是要見我嗎，怎麽一直低頭…那我可要走啰。」

話是這麽說，紀春秋調笑着勾起流年的下額

「要是凡人知道他們所祭拜的玉皇大帝此刻被關在天牢裏…那鐵定有趣的緊。」

眉宇間的英氣，陰柔的樣貌卻看的出是極為俊美的男子，紀春秋撥開垂于左顴骨上的碎發，露出深深烙印在上的「罪」字，紀春秋把流年靠近懷裏

一手摩娑着流年的淺藍長發「這麽漂亮得字，更襯得你傾城傾國，遮住真可惜。這個字可是紫棠玉親手刻畫的，當初你不也看他親自烙印在你臉上？想必你當時□□幸極了巴？自古以來可沒人享受皇帝的服飾阿。」

原本像布娃偶般任由他抱的流年伸手與他隔開距離，

視線從他近來到現在第一次放在他身上

對于流年終于有反應，紀春秋露齒眯笑

「春秋，你放着天皇大帝的職位不做，自願谪仙下凡，到底有何用意？」

當初時光扭轉時，從天上掉下被皇帝抱住的人就是天皇大帝，當下天皇大帝也不知所措，不過卻不想回去還自願被谪仙職，寧願待在紫棠玉身邊。

「有何用意？不過就是動了情，想與愛人在一起罷了。」

其實這幾年下來，雖然在牢裏，卻聽得到不少耳聞

流年知道，春秋真的愛上了紫棠玉。

愛的不可自拔，就像自己一樣。

「當初在天上時，只有紫微大帝常與你同進同出，他一直是你的好幫手，在天上，紫棠玉的人緣就極好，更是仙人們的夢中情人，我和後土皇帝祇卻一直奇怪你們明明是最配的一對，怎麽從來不心動對方過，後來紫棠玉被玉清天帝元始天尊谪下凡，除了你外所有人都為他求情，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麽能這麽冷情？。」

「…谪下凡的仙人記憶會逐漸消失，你們做的這些他并不會知道，何苦？」

紀春秋翻了白眼，又瞪向他

「不會再把他記憶弄回來嗎？管他甚麽天條，我就是最讨厭你做事一板一眼！」

流年垂下眼臉

「…你這幾年到底在做甚麽搞得紫棠玉變得這麽反常？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喔…嘿嘿…他想正式娶我給我納名…我拒絕拉。

想聽你親口同意，不然~到那時我會像凡人說的…搶夫無恥，是這樣說巴？

誰知等你主動見面等了這麽多年。」語末對着他吐舌

流年往後靠在牆上，頭一偏，目光迷蒙，樣子頹靡的迷人

有氣無力的道「這就是你的目的？如果我不答應，他便會一直這樣像暴君似的？」

紀春秋站起身仰天負手于背繞着牢裏走

他知道流年一定會答應，因為流年花了這麽多年，

終于與他見面，那麽肯定是下了決心。

只是…紀春秋抓了抓頭發

流年的沉默真漫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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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元始天尊玩味的在珠簾後問過流年，你做是從來都是這麽跟着規矩？

流年從元始天尊手下接過幾捆卷遲疑的擡頭，看着玉階上，珠簾後的模糊身影

不意外瞧見天尊習慣性時兩指摩娑随身攜帶的黑棋，上界很少像你和紫棠玉從不破戒，你們從不好奇麽？

那時流年回頭，紫棠玉在遙遠的門坎外背光面向殿堂上，等着流年從天尊取案審

流年雙手捧着一滾滾卷，回頭行禮，沒有任何事值得我去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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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春秋離去，流年曲起未跛的一腳把自己縮在膝蓋和手肘間，零亂的頭發絲滑着散落一地。

「就因為錯了所有的事…要我怎能再次破天條？」

這樣的痛苦…一次就已經很崩潰了

止不住的思念，顫抖的聲音破碎表面的一絲絲堅強

牢外，雨不停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一次流年與紀春秋在凡間見面時，是流年第一次破天條扭轉時光，舞雩臺上紫棠玉抱着紀春秋。

之後流年不斷找紀春秋求證自己的身分，找紫棠玉和大祭司…所有他能求證的方法都做了，卻真的沒一人…沒一人認識他，就好像之前的記憶全是流年自己幻想出來，就好像流年從沒出現過，那時紀春秋替代了他一切回憶陪在紫棠玉身邊，流年再也受不了刺激，瘋了。流年四肢被壓在地上，淚流滿面，親耳聽着紫棠玉暖如三月春水的柔情語氣不再專屬于自己而是…

春秋吓着了？別怕，這個人任你處決。

紫棠玉一手環抱紀春秋，一手持寶劍，鋒利的劍尖正對着流年的眉間

當紀春秋在紫棠玉看不到的視線對流年眨眼，讓他關進牢裏時

流年可以确定，紀春秋，唯一一個殘留對他的記憶…卻不想承認自己存在的…故友。

最後一次見面是三界大戰後，本該灰飛煙滅的流年不知怎的醒來，發現已身陷這牢裏，紀春秋一直盤腿坐在他旁邊咬着竹葉，瞧他醒了只扔下一句就閃人

你的左腿是紫棠玉傷的，跟我不幹阿 ！

沒人給他醫，也沒了仙術，傷口到最後久而久之就跛了

而流年也開始沉默，越來越少人想起他…

直到近幾年，明君越來越像暴君，紀大人多次主動提起牢中深處的那位重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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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金冠，珠珠相連，繁密華麗細雕

銀發梳整盤上，英俊深刻的五官更加凸顯

耳上精致的吊環發出紅潤的色澤，陪襯嘴角微勾的朱紅薄唇

一身紫紅袍服，服貼顯露男人的挺拔傾長身材，氣宇軒昂的環視朝下文武百官

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讓人無條件敬畏，忠誠跟随

他們的帝王誰都察覺與往常不同，斯文的白俊臉上是柔和的神情

撐着下巴坐在龍椅上，難得聽完所的朝會報告，下朝前

皇帝站起身，對着身旁的紀大人耳邊低聲

等皇帝離席後，百官們才聽清紀大人傳達皇帝的話

「大典在即，特赦所有牢獄之人！」

下朝後有幾個人跑去問與皇帝最親的大祭司，大祭司被堵在自己房門前

且說這大祭司，平時性情古怪癖好更是詭異變态，宮內活的只要老遠撇到他的身影都會自動消失在他視線範圍

而這次因為事情重大，宮中重臣死硬着頭皮問這個四季都在鬥篷下包得死緊的怪人，只能說連皇帝有沒有看過他的面容誰都說不淮。

「呵呵…」一聽他又發出陰沉的笑聲，衆人膽子又縮了回去，随着大祭司一步步跨出門坎，衆人一步步退後防衛

「今日七夕…你們說這節日是要幹甚麽的？

凡逢重要大典…特赦犯人不是挺正常的嗎？」

其中一人比較可以跟的上大祭司的思考速度，他在大祭司鬥篷下被的一雙綠光眼盯着冷汗發表「是…是說…是說紀大人他終于答應了…？」

一陣陰笑又從大祭司鬥篷下傳出，他卷着垂在胸前的黑發

「我不建議你們愣在這一整天，不過要是晚上的大典沒淮備好…」

他放下頭發，又嘿嘿兩聲，徹底把人都吓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