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皇氏誕生了。
繼天皇氏和地皇氏後,三大族終于鼎立虛無三方。
三位上古神帝被邀請,前去賜予祝福與祈願,這是歷來不變的行事。
位居萬神之上,統禦衆神蒼生,上古神帝們的唯一陽氣,
授予三清大帝的旨令,玉皇大帝第一個賜予人皇氏祈願
而後各位大神依序上前,從身上給予人皇氏最好的祈福
初出混噸,人皇氏筆直背,跪在神殿上,籠罩在神賜榮光下,
如沐千年天地精華,身心與虛無融為一體,飄渺星魂。
虛無已占兩族下,一族誕辰非比尋常,
然既是三清之意,無人可否,就連尊貴如玉帝同是,
人皇氏終于與天皇和地皇氏首領會面,混噸在人皇氏誕生的那一剎那也自毀于暗黑空間,
從此天皇、地皇與人皇只能生存在虛無上。
誕生總是帶來新生命與喜悅的感染力,不論未來如何、不論對于新生命的懷疑與不解,
這一刻虛無上的萬物都是享受着酒酣樂情,享受當下。
誰都沒發現,悄然離開的玉帝。
最熱鬧處莫過于虛無中心,流年隔了一片星河觀望,長睫顫動,獨自一人在虛無邊境,
最是接近廣寒宮,大輪明月落在身後,天平線的孤寂與他的背影此相輝映。
紫棠玉是為玉帝唯一座下,等同于虛無生命中樞二帝重要,
玉帝冷血嚴肅,紫棠玉處事圓滑,個性溫文儒雅,愛士重才,虛無上最為英明能幹者。
在這盛典裏,毫不意外的,被衆人簇擁,人緣極佳的他忙不疊與各種神人與仙人談歡敬酒。
流年感覺到被簇擁的紫棠玉眼神斷續的飄來銀河對岸,
他頓了一會,背對他離喧鬧處不急不徐的越走越遠。
他不确定紫棠玉是否一直在看他,可就算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他只知道,紫棠玉從來都比自己人緣好,他只是有點…有點寂寞罷了
因為紫棠玉不是專屬自己的,沒有人是專屬于誰的他知道,
可是就是會不禁感到有一股隐形的鴻溝隔着他與紫棠玉,天天在一起的紫棠玉,
因為有某種默契,才讓他莫名的安心與依賴,但他現在更加強烈的感覺到,
自己的想法是多麽荒唐與可笑。
紫棠玉終于被醉憨的衆神仙放開時,思緒晃過的一瞬間,人已在銀河遙遠的彼端。
廣寒宮從來是虛無最邊境且從沒生物來過的荒涼地方,
說是宮也只是一個孤伶伶,簡陋的小亭子,可以說是最偏僻純樸的地方。
紫棠玉在星雲間步行,越往深處前行,彩幻雲霧随他走動漸漸輕飄散開,
離斑駁暗紅募築城的小庭子不遠處,他突然止步。
流年就算是獨處,尖挺的背影依舊,
萬物之帝,天生背負重責大任,已命護蒼生,已血滋養虛無,已身喂萬物。
沒人比紫棠玉更了解,玉帝的天命是多麽的蒼涼,沒有玉帝便無虛無蒼生衆海。
可惜他們只認為是紫棠玉為了替玉帝說好話才如此一說。
冷血無情司法者,不管他人多麽厭惡他,惹事生非弄得每每只有他願意收拾善後,
卻更加臭名昭張,玉帝的肩膀從不塌垮,他執行的事總幹淨利落,效率十足,也是因為這樣,他的心比誰都空蕩,漫漫浩瀚虛無,紫棠玉是唯一一位了解玉帝…且欽佩他的人。
廣寒落月,朦胧月前背影,白芒彩幻星際,藍發絲絲盈盈,華服夜風飄動
「玉帝。」紫棠玉來到小亭子邊,對着不遠處的人影輕聲呼喚
那溫柔而沉磁的低喚,玉帝聞聲輕啓薄唇,卻不語,
紫棠玉靜等了一會才見玉帝緩緩側頭,眼簾垂目道「你迫戒了。」
廣寒宮,是玉帝養神閉目,能暫時遠離一切虛無之事的地方
這也是萬生禁忌之地。
紫棠玉保持彼此間的距離道「有些事情,規則可是閑多餘。」
「有些事情,不去改變,唯恐錯過機會。」
玉帝擡眼看他,彼此凝視,然流年再次背對他,清清淡淡的道
「你走吧。雖然你生來便為我座下一命,
可并非我有意限制你,離開我,你當可有機會角逐玉皇大帝一職。」
紫棠玉道「天帝一職可妄變動?乃你生來莫屬,一旦定下亘古不變。」
「…或許…□□規則,唯你之外。」
聞言,紫棠玉淡淡勾起嘴角「為你,我死不足惜,更妄論争奪?」
「為了守護你,我才誕生,存在于虛無之上。」
流年微側身,目光聚焦在不遠處的他
紫棠玉單膝下跪,仰視着自己
「紫棠玉在此向您奉上亘古的生命與忠誠,
即使三清天下,唯您,可以束縛我。」
紫棠玉特有溫柔感性的嗓音,籠罩在星空下柔光星芒的他對自己微笑,
尤其那深紫晶的雙瞳有着流年讀不出強烈的情感,
這一切都讓流年在無盡虛無空間裏第一次失了态,不自覺的松開雙唇,
他知道,輕顫的聲音洩漏了他此刻的情緒,但這次他不再堅持:
「那麽…以後就喚我…真名吧…。」
玉帝的孤寂,紫微星的燦爛。
是多麽極端相斥又相近的存在。
當前明月雙影蒙,獨賞星銀落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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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氏,以陽為生,動極生陽,鳳凰朝歌,雲湧火舞,萬物初始
地皇氏,以陰為生,靜極生陰,神龍長吟,雷鳴水起,萬物歸樧
一動一靜,互為其根,人皇氏,介于兩者間,已無力足之地
何況面對兩大族上萬年的子孫,人皇氏只身一人,必須趕緊找到伴侶,
才得以延續人皇氏的血脈,畢竟,人皇氏不似其二族,他,是有壽命的期限。
關于這一點,人皇氏曾孜孜矻矻、不辭辛勞的拜訪大司命與少司命。
碰!脆響的一聲,漂亮的紅柚棋盤在人皇氏一掌下斷截成完美比例,
大司命與少司命瞪大眼,刷刷站起,兩人驚恐的猛搖人皇氏的肩膀,吶喊得破音
「我的大爺啊!你知不知道這盤棋多重要啊!
它可是我跟少司命混飯吃的東西啊!」
「插插的!你叫我怎麽跟地皇氏和天皇氏的那些人交代?
他們的生死、禍福和姻緣毀在你大爺的霹靂掌下了!」
人皇氏鎮靜的伸出手背,在他們面前抹去臉上的口水
「很好,說到重點了,不枉費我多次拜訪吃悶虧。」
大司命顫抖着咬唇,受欺負的表情看着人皇氏,淚水雙眼打轉
「好暴力啊你…我們實在太忙了啊…
如果天天要見那些對命運不滿的人…我們還有休閑娛樂嗎?」
人皇氏歪了嘴,氣着提高聲音道「你再說一次?!休閑娛樂!?」
「老子沒天沒夜的找伴侶,
都因為你們那破爛的棋盤沒我人皇氏的棋,我找屁啊?」
少司命上前拍了拍發毛的人皇氏肩膀,同他一起看向緩緩上升發光的東陽真君道
「乖,你能活到這地步已經很了不起了,不該在奢求…」
「奢你個頭!」人皇氏甩開少司命的手,掐着他的脖子道「我才誕生不到三天啊!」
眼看少司命就要翻白眼,大司命忽然認真的叫了人皇氏真名「颛顼!」
颛顼冷眼轉頭看大司命又要說甚麽,兩人嚴肅得神情對視,
大司命難得的神情讓快歸西的少司命也好奇,風蕭蕭,風神悠悠路過,三人無語,
颛顼徒然被大司命的腳一動吓到,卻又不見他後續動作,
突見大司命張開雙唇…羞澀的掩面欲語淚先下!
這舉動頓時讓颛顼和少司命紛紛吐血昏死。
醒來後,之後幾次,扶桑樹下再也找不到少司命與大司命的蹤跡,
人皇氏內心爆怒到不行,氣全出在旁邊的獸神身上。
話說,當時大司命趁兩人紛紛昏死時,跑去找天狼星,天皇氏的第一線戰将求救,
天狼星身為天皇氏護神不得拒絕任何庇護,即使是這種芝麻小事,
于是大司命就呆呆的見幾尺高壯的天狼連眼睛都懶着張開的刁走昏死的人皇氏,
像刁小樹幹?
人皇氏堅毅的精神讓人敬謝不珉,南極長生大帝,皇天後祈娘娘,月老府等
不管氏天皇氏還是地皇氏,只要與生死或姻緣扯上邊的他都會走訪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狼星認為不把人皇氏栓在身邊,
則然天天被跑來抱怨的神仙吵得他也別想好好睡一刻覺。
到也不是真的拴住,算是軟禁吧。
「我堂堂人皇氏…三大族首領既然沒伴侶的命!
那我人皇氏誕生的意義在哪啊!無法讓人皇氏香火延生,真是一大恥辱!」
颛顼伸腳一踢天狼白茸茸的側腹道
「礙事的獸類,你到底要把我軟禁道甚麽時後?
我跟你天天癱在月牙彎,無所事事的獸類不同!有很多偉大的事等我去做啊!」
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更何況是不會叫的獸…神…
天狼一下蹭起上半身,順着他的腳踢他的地方往上與人皇氏兩方怒視
看他終于對自己有反應,人皇氏挑釁的湊上前與其互瞪
天狼的喉嚨只發出兩聲如雷悶怒,身體已經跳上人皇氏。
人皇氏生性勇猛的當然不畏懼衆神懼怕的爒牙巨爪,幹脆直接卷袖上場。
畢竟雙雙天生是戰士的料,兩人可謂蠻力相當,彼此破壞的程度差點原神俱滅
波及到的人事物也不可數。
這事,最終還是被衆口抱怨告上了天帝那。
輝煌聖殿,煙袅迷霧若隐若現,丈尺巨柱,雕紋繁富,晶瑩剔透層層玉梯隐隐薄光,
熾塵不染如主,隆華壯美,空氣輕靈鮮醇,
一踏入殿的第一梯便濃濃彌漫着莊嚴逼人的氣勢,雲雲衆生莫不自主怯儒。
這上堂日,聖殿不該只見兩名男子,紫微大帝,天帝。
男子高堂殿下瞧見此景,轉頭仰視高堂上的主人笑道
「流年,每次你的不羅,烈到人人都卻步啊。」
「…」聞言,本假寐的流年張目,瞥了一眼聖殿幾尺下,
對那些遲遲不趕上第二階的神仙們丢了一句「莫不是要我放獅駝王出來?」
這話問得輕輕盈盈…卻讓遙遠的神仙聽的心驚膽跳,争先恐後,
不到東陽真君的金烏掉毛的時間,真可謂效率前所未有的好。
流年坐在高堂上看到紫棠玉低笑,道「我已經把不羅壓道不能再低…」
「我知道,你為了他們不被不羅傷及,你現在恐怕已經內傷了吧?」
「我沒事。」
他看着流年,笑意漸退,輕嘆
「要不是我了解你,怕也是會被你逞強的騙過去。待會我趕緊結束此案,
離上次幫你平撫不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等會兒結束後你就別再忙了…
你身體為重。知道嗎?」
流年只是靜靜看着他
對于預期中的無響應,紫棠玉無奈,回身與上前問話的神仙答話。
自從廣寒宮那天後,雖然流年的個性依舊固執愛逞強,
紫棠玉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神不再清冷如霜,
雖然只有一點點,至少現在多了一點點感情。
在衆神仙指證下,人皇氏和天狼星除了要予以補償外,
凡是有罪者都會被安排到東岳太君管轄下,受罰。
東岳太君的護法,黑令大将軍,
看着天狼星這位秉持正義又成熟穩健的好兄弟出現在自己黑令旗的名單上,
射給在遠方趴伏的天狼星無限的同情眼光。
而東岳太君則是經過人皇氏時,特意瞄了他一眼,黑令大将軍的部屬瞧見,
知道人皇氏才剛誕生不久,好心的解釋「啊,這舉動表示我們東岳大人看好你有潛力。」
「…潛力甚麽?」
「不知道…」部屬頓在這,目光移到了人皇氏的手臂上又道
「啊,會不會是你這強健有力的肌肉?」
「…怎麽看,你上司的上司都不是膚淺的人吧…還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