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猜

第二天開始燒陶, 這是一個枯燥的過程,錢文昂和趙焉都因為有事中途回了夏城,陸才在嚷嚷着讓林蘊青千萬要燒好他的陶杯之後, 也走人了。

家裏只剩下三人, 頓時安靜了不少。

期間,林蘊青跟藍襯衫大叔聯系了幾次,大叔名叫代正。

代大叔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幾天內便把申報的事情規劃好了, 林蘊青從他手裏收到了一堆的材料。

煅燒過程持續了四天,到了最後一天,他和溫灼一起拆開窯門, 把燒好的陶塑從窯內搬出。

看着鏡頭裏精美的陶像, 舒清啧啧稱奇。

把所有陶藝品從打包好之後,他們也開始收拾行李,第二日便踏上返程。

林蘊青看着車窗外快速掠過的青山綠樹,車廂內很安靜,沒有視頻外放和聊天聲音的吵鬧,因為他們這次返程坐的是商務座,空間寬敞,乘客很少。

但安靜的空間并不使他感到孤獨。

他微微側過頭, 看到旁邊的溫灼正在閉目休息, 舒清的位置則和他們隔了一條過道。

在以前, 每次離開家鄉踏上動車, 他總會有些惆悵,而如今在車上他卻覺得平靜, 因為他不是獨自一人離開的。

五月, 未到仲夏, 但夏城的氣溫卻一日比一日高,剛出了車站,林蘊青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

他躺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裹着空調被,舒服地眯起了雙眼,還是這裏住得舒服。

他堕落了,林蘊青不禁感嘆道。

随着天氣越來越熱,他中午已經很少出去,一般到傍晚才去一趟超市。白天便留在家裏複習,專業課對他來說并不難,在報了網課之後,政治和英語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難。

他高中讀的是文科,考研政治的內容對他來說并不陌生。制定背單詞的計劃之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來。

今天看完課程後,林蘊青交疊雙手伸了個懶腰。

六點了,這個時間去超市正好,因為會有免費的交通工具。

外邊還是有點曬,他戴了個帽子就出發了。

從超市出來後,天色已經暗下來。

他提着袋子站在路邊,袋子是從家裏帶出來的粉色帆布袋,布料厚實,雖然當初被溫灼嫌棄了許久。

今天買的東西有點多,帶子勒得他的手指有些發紅。

站了約有五分鐘,一輛車緩緩停到他旁邊。

林蘊青開門坐了進去。

溫灼瞥了一眼他手中這個明顯比平時鼓了許多的袋子,問道:“買了什麽?”

“買了酸奶。那個酸奶超好吃的,但是好貴,今天打折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我就買了三排。”林蘊青向他彙報戰績。

對所有飲品和打折都不感興趣的溫總不是很明白他的心路歷程,只好敷衍地點了點頭。

林蘊青放好購物袋,揉了揉被勒紅的手指。

溫灼的目光沿着他的動作落到了泛紅的皮膚上,眉頭微皺:“叫人送到家裏就行了,何必每天都跑一趟。”

溫總覺得把時間消磨在這些瑣事上實在非常不合理。

“我每天在家裏坐着也不好,總得出來走走。”林蘊青朝他笑了一下,“而且我想挑些新鮮的食材,為您工作可不能馬虎。”林同學表達了自己認真負責的工作态度。

溫灼哼了一聲,撇過頭,不得不說林蘊青這位小員工實在是會拍馬屁。

林蘊青從袋子裏掏出酸奶,并客氣地詢問旁邊的人:“您要喝酸奶嗎?”

“不要。”溫灼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林蘊青美滋滋地拆出一盒,拿出小勺子,掀開酸奶蓋,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但酸奶吃到一半,手機傳來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歡樂時光。

看到來電顯示,林蘊青放好酸奶,接通通話。

“傅先生,您好。”

一聽到這個稱呼,溫灼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又是這家夥。

這位名為傅年的青年,自從林蘊青回到夏城後就開始粘上他了。傅年是A大藝術系的博士,最近在研究夏城陶塑,經代正介紹,在夏城協助林氏陶的事情。

最近那邊似乎打算鼓搗什麽工作室,這幾天兩人一天幾通電話。

“對,在夏城,明天嗎?我問一下我……老板。”林蘊青說着便轉頭看向溫灼。

溫灼扭過頭,忽略他的目光。

“我明天要回去處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能請假嗎?”

溫灼用指尖輕輕叩了一下扶手:“代正不是會幫你把事情辦妥嗎?你跑回去幹嘛?”

林蘊青瞄了一眼他的表情,面無表情,看不出他什麽心情,但這話顯然不大願意讓他請假。

唉,也是,畢竟跟老板請假都不容易。

突然體會到職場不自由的林同學,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簾,看到放在一旁的購物袋。說實話,他工作很認真的,每天都早起為溫霸總做早餐,周六周日也不例外,雖然有時候只是給自己做的時候順便的事情。

想起來他這也算是無償加班了。想到這裏,林蘊青突然擡頭。

“我可以申請補休嗎?我之前加班的時間攢起來能補休一天了。”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溫灼輕啧了一聲,在林蘊青心目中那影子都還沒一個的工作室是比他的本職工作還重要嗎?居然還費盡心機從他這裏請假過去,到時候那工作室真成立了,林蘊青豈不是立馬就辭職滾蛋?

越想越不爽,溫總覺得自己老板的權威受到了威脅,被當面翹牆角,這怎麽忍?

“林蘊青,你要分清輕重,你還知道你的本職工作是什麽嗎?”

“知道的,但是工作室那邊要開始規劃布局了,他們那邊還準備建一個柴窯,我得親自去一趟。剛開始是要看緊一些,後面就沒我什麽事了。”林蘊青向他解釋,“我早上出發,下午就回來,不會在那邊待太久。”

溫灼抿着嘴,沒說話,哼了一聲。

“唉……”林蘊青嘆了一口氣,“也是,我本來就不想摻和這些事,也沒有時間,還是盡早退出吧。”

瞧他這副催頭喪氣的模樣,溫灼看得心煩,冷淡的聲音響起:“批準了。早去早回,別磨磨蹭蹭。”

“好的。”林蘊青悄悄看了他一眼,發現溫灼雖然煩躁地皺着眉頭,但又違背心意給他批了假。

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跟傅年聊了幾句後,林蘊青便準備挂斷通過:“那我明天在家等你,我給你發個定位。”

“發什麽定位?”溫灼冷不丁地問道。

“傅先生說他明天順路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去車站。”

溫灼不耐煩地用指尖敲了敲手臂,聲音帶着不容商量的冷意:“明天讓司機直接送你過去。”

“哦。”林蘊青對溫總的命令沒發表意見,有人送他樂得自在,于是在V信上跟傅年說明了原因。

敲定明天的行程後,兩人也回到了小區。

林蘊青看着溫總嫌棄地提着粉色購物袋的背影,心裏松了許多,看來是沒生氣的,雖然還是臭着臉。

之前溫灼對于他申請陶塑非遺的事情一直抱着頗為鼓勵的态度,但到事情一步步落實下來的,他多少能感受到溫灼時有時無的拒絕。

溫總的心思很難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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