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鄰居
“嗯,我正想着把它命名為百草園,怎麽樣?”蘇清對這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感到很随意,又擡眼瞅了瞅那輛跑車,笑着問:“還真去提車了?”
顧鑫眉頭一皺,在蘇清旁邊坐下來,很不把人家當外人地開始了大訴苦水:“你說我哥那種長得道貌岸然的人,怎麽這麽腹黑呢?我和老爸興沖沖地去提車,手續都辦好了,才被告知錢還沒付。你說,這不是故意讓人難堪嗎?我爸生生損失了一大筆錢,回家差點把我罵個半死。我哥倒好,沒事人似的,手機電話都讓秘書接,直接不理我們了,你說,還有沒天理了?”
“你說顧先生......腹黑?”蘇清預支下輩子的腦洞,也想像不出來那樣一個溫暖的人,會與腹黑這個詞有什麽聯系。
“不然呢?蘇清,別被他的外表騙了,能在三年內把顧氏的産值翻了幾番,成為財富雜志推崇的最具沖擊力的黑馬,你以為,就憑那一臉英倫紳士範的笑啊?媽呀,你是在真空裏長大的,還是五講四美學院畢業的?”顧鑫抖着個二朗腿,斜着眼看過來,眼神中是極力張揚的老成。
想想伯伯那一書架又紅又專的書,蘇清雖然認同顧鑫的判斷,但嘴上卻很不服氣地回道:“怎麽,難不成你還上過權謀宮鬥學院?”
“嗨,還用上嗎?我們顧家人,天生就是這方面的天才。我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瞧見沒,他沒來之前,肉爛在鍋裏,我們過得潇灑自在。他做掌門這三年,我們一下子就窮了,弄什麽股權明晰,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搞分家嘛。我、我爸、我媽三人一下子成了權力圈之外的人,那有些勾當,我們當然就不知道了。比如那輛跑車,他的秘書一個勁地解釋說是他用自己的錢買的,但誰知道,誰能作證?”随着情緒的越來越激烈,顧鑫抖腿抖那條破洞牛仔褲的半截都快掉下來了。
“買了不就行了,爸爸買和哥哥買,還不一樣?”蘇清聽得頭大,只好裝傻。
“那可不一樣,我爸的錢是留給我的。我哥?他買的話,肯定會有辦法走公款的。”顧鑫白了一眼蘇清,好像對這種宮鬥小白,有種居高臨下的鄙視。
“那,你來這裏是到顧先生家嗎?”蘇清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不。我哥不在家,我知道。來你這裏,是為了把老鐵引過來。”顧鑫倒是坦誠得很,看到蘇清疑惑的目光,把自己的計劃也不藏着揶着,一骨腦地倒了出來。
“老鐵,你的經紀人,你不知道吧,他還是我們的四叔。在顧氏可是說話份量很重的人物,我爸要找他為我們主持公道,他不理,我們只能拿你作要挾喽,恐吓他說已經帶着記者來這偷拍了,哈哈,你放心,哥們只是開開玩笑。畢竟,誰都知道,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練習生嘛。”
我去,自己竟然做了人家的棋子,蘇清正要跟這個明顯宮鬥劇看多的少年談談人生,老鐵開着那輛古董車風馳電掣地漂過來,随着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車子停在了顧鑫的跑車面前。
“喲,京城少霸,千金難見,老四,你這是沒把哥放在眼裏啊。”跑車門打開,一個中年人下來,徑直走到老鐵的車前,替他拉開門。
老鐵像個王似地昂首挺胸走下來,也不看朝他滿臉堆笑的人,徑直走到蘇清面前,先來了個摸頭殺,酷酷道:“頭發少了沒有?”
“老四,瞧你說的,我也就拿蘇清騙騙你,還能真帶記者來,畢竟都是咱們自己公司的事,但凡能內部解決,犯不着捅到外面去不是。”中年人雖長相是中年,但服裝卻走得時尚前衛路線,比他兒子的款,保守不了多少。
蘇清轉身去喂老黑,留下的背影很明白地告訴衆人,你家的事,不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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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鐵點上煙,吸了幾口後,瞅着顧鑫,一張口就是重炮:“小子,不但繼承了你爹的眠花宿柳,怎麽,還要發揚你娘的不要臉嗎?”
顧鑫被一炮就打蔫了,論輩分論體力,他都不是這人的對手,只好把可憐巴巴的目光投向他爹。
“老四,你怎麽能這樣跟孩子說話,罵我也就算了,還罵你嫂子,還講不講家教了。”中年人明顯忍着怒氣。
“老二,顧庭儒。你有臉做,別人為什麽沒臉罵。我是公司監事,我負責任地告訴你,顧總的錢公私分明,人家有家教好的母親,做不了貪着公款包養女人的腌臜事。”老鐵斜叼着眼,對自己這位二哥,沒有半點的尊重。
顧爸爸,除了長相人如其名,比較儒雅之外,所說所做實在與這倆字毫不沾邊,他看着這位明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弟弟,白淨的臉變得通紅,冷哼道:“什麽時候養個女人也腌臜了,照這樣說,你天天不務正業地養這些破車,不更燒錢?”
“我燒的是我自己的錢,關你屁事。你和顧鑫的股份和顧總一樣多,不但不為公司出力,還天天算計着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真是娶個什麽事逼的老婆,做什麽逼格的事。”老鐵把煙頭狠狠地扔下,放上腳踩了好幾踩,又轉頭指着顧爸爸,一字一字地說道:“這裏,以後再敢擅來一次,後果自負。”
顧廷儒拉起兒子,頭也不回地沖到跑車前,所有的怒氣和不甘化作一聲愛車的嘶吼,新買的跑車突然加速轉彎,濺起一片塵土。
“哼,這水平,廢了這輛車。”老鐵愛恨分明,車人分得開。
“別喂了,快撐死了。有什麽好回避的,你鄰居家的事,你不管嗎?”老鐵看着還沒轉回的背影,戲谑道。
“別,老鐵。我好像犯了一個禮貌上的錯誤。跟你客氣時喊的鐵叔叔,敢情一直喊錯了,原來你也姓顧?”蘇清回頭,眼角一片沉思。
“你可真行,關注點也如此地畫風清奇。顧家老四喜歡鼓搗鐵玩意,衆所周知嘛,人送外號老鐵是也。”老鐵說着,又朝着那只大聲叫着“No煙”的鹦鹉狠狠地瞪了一眼。
“家大業大,關系複雜。顧先生也真是不容易。”蘇清想着這家人的表現,覺得只有顧遠彬一個正常人。
“可不是嘛。這小子,原來一直低調地要命,大概年齡到了,想追求愛情了,買個車裝個逼而已,不料卻惹上了一屁股的惹人嫌,你說好笑不好笑?”老鐵抱着膀子,笑眯眯地看着蘇清。
“老鐵,這我可得好好說說你了。人家顧先生可是個好人,你能別用這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得幫他。”蘇清看着越發笑得誇張的老鐵,覺得這顧家人真的沒救了,太不團結了。
“幫,總歸是我最看中的侄子,蘇清,你給出個主意呗,怎麽幫呀?”老鐵在蘇清一幅不可理喻的眼神斥責中,終于恢複正經,但那扯得老高的嘴角,表示他根本就是在逗自己這個小年輕。
“你們都是情場老手,自然有辦法幫。我自己都沒談過戀愛,沒什麽建設性的主意。”蘇清在心裏想着,可不能着了老鐵的道,這人專門在那等着呢,只要自己說出什麽幼稚的法子,肯定得讓這人嘲笑大半年。
沒等到好笑答案的老鐵顯然有點意興闌珊,他耷拉着眼皮,沒什麽興趣地說道:“公司來了個跳鬼步舞的大能,你不是一直想學,去嗎?”
“太好了,走着。”蘇清把門一鎖,興致很高地跳進了老爺車。
“哎,他還真懂你。就你那不愛唱跳的性子,還以為你不會去呢。”老鐵也跳上來,發動了車子。
“誰懂我?”蘇清側頭,頭發被吹到臉頰上。
“風懂你,瞧你這一頭放蕩不羁的長發。”老鐵在蘇清已經吹亂的頭發上又揉亂了些。
蘇清是公司最自由的練習生,因為報一個旅游真人秀而誤入練習生初選場,在老鐵的竭力動員下,不大很有興致地走進娛樂圈,在簽合同的時候,他很挑剔地提出了一些做為一個練習生不可能接受的條件,比如不學這作為基本功的唱跳,只參加直播探險。但令人意外的是,節目組眼都不帶眨地,一口答應,這倒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所以在大師的極力推薦下,選擇了最感興趣的鬼步舞學一下,好歹成員間有共同的話題。
到達訓練室時,除了一個大能老師,到場的練習生只有大師一個。
“他們呢,都不學嗎?”休息的時候,蘇清悄悄地問大師。
“但凡能跳着唱,誰願意學?哪個演出能給獨舞一整首歌的時間。”大師擦着汗,感嘆着做為一個練習生卻不會唱的悲哀。
大師和蘇清是公司最奇葩的兩個練習生。一個靠給粉絲測小六壬積攢人氣,一個靠給粉絲解答習題而聞名。
“大師,你除了小六壬,會不會測面相?給我試試呗。”自從顧遠彬跟他敞開談了直播時的靈異事件後,蘇清在堅信科學和試水玄學之間很搖擺。
“嗯,這正是我接下來的主攻方向。放心吧,做為好朋友,我一定拿你做第一個試驗品的。”大師神秘兮兮地從包裏摸出一本古舊的殘書,湊近了,小聲道:“五塊錢淘的,發大了。”
蘇清突然對他測面相的結果充滿了悲觀,連工具書都這麽敷衍的人,他的研究成果一點也不值得期待。
兩人在舞蹈方面天賦不夠努力湊,學了一中午後,在附近将就着吃了點快餐,下午又繼續投入熱火朝天的訓練中。
臨下課的時候,累成狗的兩人在聽到教練的一句話時,差點羞恥地想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