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直播古村探秘
一個青衣長衫老者背着手走過來,臉色清瘦,高高的鷹勾鼻上架着一幅只剩一個鏡片的眼鏡,在看到蘇清後,一下子怔在那裏。
“先生,他弄斷了我們的武器,他是小叫化子的同夥。”小孩頭頭跳出來,指着蘇清,朝老者大喊道。
老者托了托鏡框,遲疑在看着蘇清,喃喃地問道:“可是清公子?”
蘇清猜測這應該是陳清的熟人,也就裝糊塗地點了點頭,反正自己也是清,稱一下清公子也無妨。
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時,臉色一下子激動起來,他上前兩步,看着蘇清,眼框發紅,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長眼,保我陳家一脈不滅啊。”
老人雙手顫抖,向前伸了伸,看樣子是想抱一下蘇清,但最終還是收回,伸向了臉上的鏡片,取下鏡片飛快地擦拭着,那只破舊不堪的鏡片因為老人眼中升騰的霧氣早已是模糊一片。
這個人,與陳清的關系要比王一一要真得多,蘇清對自己的第六感向來自信,他看着瘦骨伶仃的老人,上前一步,輕輕握住那雙手,叫了聲“先生。”
“走,咱們回家。”老人顫抖着戴上眼鏡,滿臉激動地拉着蘇清朝前走,身後那群小孩和王一一也跟上來,老人回頭,立馬拉下臉,嚴厲地斥道:“都在這裏候着。”
王一一着急地喊道“姐夫......”
蘇清停住,朝老人說道:“讓他跟來吧。”
老人瞅了瞅王一一,黑着臉點點頭。
前面池塘邊有一群洗衣服的婦人,看到蘇清過來,都激動地把手中的衣服扔到水裏,小碎步地跑過來,圍着蘇清七嘴八舌地問着他的情況。
對,這才是古村該有的樣子。
“你家我一直都打掃着呢,保管你今晚蓋得是曬得松軟的被子,清公子,你先回去歇着,我洗完衣服就去給你做飯。”一個俊俏的小婦人搓着手,小臉紅撲撲地。
“用不着你來做。我姐夫的飯,我們自己就做了。”王一一走上來,冷着把小婦人推到一邊。
幾個婦人上下瞅着王一一,啧啧了幾聲後,才滿臉鄙夷地嗤笑道:“喲,我還以為真是個小叫化子呢。原來是八家的小兒子啊。可別叫我們清公子姐夫,又沒娶也沒嫁的,連八字都沒合,哪來的臉認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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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一面色漲紅,指着那個小婦人,冷冷道:“我姐夫就是喜歡我姐,我姐能為他死,你們能嗎?就是我姐死了,也輪不到你們這些下作人。”
“誰為誰死啊小叫化子搞清楚,我們家清公子若不是因為她,能出去趕考去,不趕考,能被人在路上害死?你們八家,世代欺壓老百姓,只認錢不認人的主,為了你那個姐姐,清公子家的老底都被你那個爹騙了去,還要不要臉啊。”小婦人雙手叉腰,口舌淩厲,寸步不讓。
蘇清靜靜地站在一邊,并不拉架,吵架時脫口而出的話,信息的真實度要比深思熟慮的話要可信的多。
老人卻聽不下去了,他眉頭緊皺,朝王一一不悅道:“到了我陳家的地盤,不願意閉嘴就出去。”
王一一委屈地看着蘇清,蘇清拍拍他的肩膀,寬慰性地朝他笑笑。
“謝謝各位。”蘇清又朝那群熱情的婦人說道,引起一陣嬌俏的笑聲。
陳清的家住在村子最中央,院落整齊,綠樹紅花,漆着清油的原木大門像新的一樣,院子裏一塵不染,嶄新的青布被子晾曬在回廊下,好像算準了他今天回來一樣。
“清公子,我們每天都幫你曬褲子,因為家主告訴我們,說不定哪天,你就回來了。老天有眼,你果真回來了。”老人語氣唏噓,聲音難掩喜悅。
蘇清走進屋裏,雖然簡潔,但一桌一椅,用料極為考究,那繁複的花色紋路,處處彰顯着這裏的主人是個清雅脫俗的世家公子。
“公子請坐,我去泡茶。”老人伸手,邀請蘇清坐上主位,轉身走了出去,一小會,就端着一個托盤走上來,上面是兩杯香氣缭繞的熱茶。
蘇清以為是他跟王一一的,沒料到老人敬給他一杯後,自己坐在對面,端起了另一杯。
王一一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公子不用管他,小孩子自便就是。”老人看到蘇清想站起來,忙擡手阻止。
蘇清想到任務,面前的老人也許是最好的傾訴者,也就轉過身來,朝他抱了個拳,笑着問:“老人家怎麽稱呼?”
老人驚地茶杯嘭一聲掉到桌子上。
蘇清秒懂,忙把墜崖失憶梗又說了一遍。
老人扶了扶獨眼鏡框,一臉的難以置信,良久才道:“原來如此,公子受苦了。得如此大難,又得如此福緣,公子前程不可限量。”
蘇清連連擺手,真心實意地表達着不敢當。
“公子,萬萬不可小瞧了自己。你的身份何等的尊貴,絕對不要再因為一個女人毀了自己。小老兒雖然名義上是您的先生,但只是個名頭而已。清公子,下臣司馬銘,拜見我主。”老人猛地起身,撩起衣袍,撲通跪倒在蘇清腳下,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這轉折,這個叫陳清的書生,難不成還是個隐姓埋名的皇子?
“先生快快請起。可否詳細說給我聽聽。”蘇清吓得一個彈跳站起,伸手把老人扶起來,等到他在座位坐好,又伸手給他添上茶,才笑着看着他,靜等着人開口。
司馬銘端起茶,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也不放下,就這麽端着,直到舉到與眉齊,才聲音哽咽道:“老臣第一次入宮,殿下才八歲,也是如此給老臣添了杯夫子茶......”
【實習編劇:偶像這次的身份竟然是前朝皇子,這樁兇殺案倒更加撲逆迷離了。】
【僞推理專家:附議樓上,原以為兇手就在土匪和王家官府三方之間,沒逞想還牽扯到了皇朝秘事,這範圍可就大了,前朝今朝都有要陳清命的動機。】
蘇清看着司馬銘,保持着很保險的高冷神色,對自己不知道不清楚的事,這種高冷範最好演,也比較符合皇子身份。
“殿下長大了,成熟了。有句話,老臣不知當問不當問?”司馬銘看着蘇清,眼底掙紮着一絲試探。
“您請問。”蘇清本着信息多多益善的原則,痛快應道。
司馬銘站起,走到門口,四下裏張望一番,才重新走回來,朝蘇清行了個大禮,滿臉肅穆地問:“殿下可還記的梁國,可還想着複立梁國?”
“先生覺得此事有成功的可能嗎?”蘇清保持着模棱兩可。
“只要殿下想,我們便能。”司馬銘更是玄幻,若不是那張嚴肅的夫子臉,蘇清真地以為這人在吹牛。
“具體談談?”蘇清循循善誘。
司馬銘自信地笑笑,皮包骨頭的細長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不急不徐地說道:“殿下為梁國的嫡出幼子,比當今以相位篡權立國的暴君在百姓心中更為正統,自二十年前我與楊格大将軍抱着你來到這裏,沒有一天,不在為此事做準備。若不是三年前那場意外,現在我們也許已經成事了。”
土匪頭子楊格竟然是前朝的大将軍,這超出了蘇清的意料,為了掩飾自己的驚訝,他端起茶杯,學着伯伯平日在書房裏喝茶的樣子,輕輕搖頭,抿了一口。
門外有影子一閃,司馬銘起身出去,不一會,扭着王一一胳膊走進來,使勁一推,小孩便跌到了蘇清腳下,那張古畫從他懷中掉出來。
司馬銘撿起古畫,小心地疊好,遞給蘇清,皺眉道:“此子,非善類,留不得。”
王一一冷冷地看着蘇清,嗤笑道:“原來是個大人物,我姐真是瞎了眼,因為你,不但自己被滅了口,還搭上了整個王家。”
蘇清看着滿身煞氣的小孩,朝司馬銘擺擺手,蹲到小孩面前問:“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
王一一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看到蘇清臉色溫和,翻身倒頭便拜,口中姐夫叫個不停,語氣迫切地說着要遠走江湖,再也不提複仇之事。
蘇清有點失望,這個小孩,若是跳腳大罵與自己不共戴天,倒是他的真性情,這委屈求全的範,還真不是他的風骨,倒像是他的權宜之計,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放他走。至于出去之後,是真的游走江湖還是去引來官兵,亦或是去跟那個大腳王家族長合作,那可就真地不可控了。
“先生,先把他軟禁起來吧。”蘇清站起來,重新坐到位上喝茶。
司馬銘拍了拍巴掌,兩個黑衣人上前,架起小孩就往外走。不出所料,小孩各種爹罵娘罵祖宗罵地罵了一路。
這才是真性情,滅門之仇哎,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冰釋前嫌,小孩就是小孩,面上再裝深沉,道行也還是淺得很。
“當初怎麽會屠了王氏滿門,這并不符合前朝遺民的做派。”蘇清看着站在門口的司馬銘,皺眉問。
“當初以為殿下已死,萬念俱灰。楊将軍對害了你的王家人,恨不得把他們扒皮飲血,這個孩子再三挑釁,若不是看在你生前對他喜歡的份上,早已經.......”司馬銘轉身,也重新坐下來。
一個黑衣人快速閃進來,面色焦急,朝蘇清彎腰行禮後,朝司馬銘禀道:“先生,那個老太監領着官兵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