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玩土
“主人說一周後才會回來嗎?”貝利爾将懸在半空中的光屏放到了左眼中,眨巴兩下,變成了和右眼一樣圓溜溜的瞳眸。
“嗯。”祁初之點了下頭,從椅子上跳下來。高背椅的腿長還高,他整個坐上去的時候腳都是懸空的,每每下來的時候都會選擇用跳的。
他神态中藏不住的興奮勁,也沒了剛剛聽西維爾要用一周時間回來的委屈了,就跟知道家長不在家能放飛自我的小孩一樣。
“貝利爾,走,我們去花房。”祁初之套上雙拖鞋,拉着貝利爾的小圓手就往外走。
“可是夫人您到睡覺時間啦呀。”貝利爾急道。
祁初之心中藏着小秘密,走路帶風,貝利爾就跟他手上拽的風筝一樣,有陣風都能飛起來。
“睡什麽覺。”祁初之滿不在乎地說道:“星光玫瑰可是要夜裏種才會開花。”
星光玫瑰這種花,要晚上種。每天夜裏澆水,連續七天之後就會盛放。
開花的時間也會在夜裏,花期為半年。是花卉中最好養的花了。
把種子買回來的時候,祁初之還犯愁呢。腦袋中翻來覆去地琢磨着,怎麽能在夜裏瞞過偷偷到花房中種花呢?
西維爾警惕性很高睡眠還淺,他根本沒有自信能瞞着他偷偷跑出卧室,難度太大了。
祁初之的買的種子還有些多,是要種滿一整個玻璃花房的。僅憑他一個人也是辦不到的,他還得讓歐塞幫他找人。
當然了,這個也是要瞞着西維爾的。祁初之可是打算等着一花房的星光玫瑰綻放之後,把這個當做驚喜送給西維爾的。
提前曝光了,可就不能叫驚喜了。
祁初之小算盤打的好,可無論那一步都非常難,兩步加一起更是難上加難。
他泡在玻璃花房中一下午,帶着歐塞找來的一排的二十幾個大漢,把花房中原有的花全部移植到了花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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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邊移花,一邊想對策。愣是沒想出來一個能瞞天過海的完美點子。
眼看着這個驚喜計劃就要破産,哪成想瞌睡來了,西維爾就送上了枕頭。
一周,星光玫瑰正好能從種下到開花。
祁初之轉眼就把西維爾不在身邊,心中空落落的感覺抛到腦後。還特意給西維爾定下了視頻時間,生怕西維爾晚上打來漏了陷。
非常之殘酷無情,也不怪西維爾心中笑罵祁初之是小混蛋。
城堡的玻璃花房位于南側采光最好的位置,是個巨大的球型玻璃建築。
走進去會發現穹頂非常的高,每塊玻璃又是經過嚴密的設計,白日的日光,晚上的月光星光照下來時,會被折射的異常柔和璀璨,照亮花房中的每一處角落。
花房正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小桌并着兩把藤條編織的椅子,是用來喝下午茶休閑的。
小桌子外圍是根據顏色分出的區域,白的水仙,粉的薔薇,藍的繡球和淺紫的蝴蝶蘭。
顏色鋪陳開來,整個玻璃花房從外面看,美得像是一幅色彩明豔的油畫。
可這份美麗只存在于今天的上午之前,而現在整個花房中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柔和明亮的自然光下,二十幾個穿着黑色緊身背心和訓練褲的壯漢,正蹲在翻開的泥土中。
那一雙雙平時拿慣了武器的大手,此時對着小小的一捏就爆的種子,顯出了幾分束手束腳來。
小心翼翼地捏着種子放到挖好的小坑中,在扒着土把小坑合攏,拿着放在一旁的灑水壺澆了水。
大漢才松了口氣,拘謹地挪動腳,到下一個坑旁,接着完成一系列的操作。
雖然看上去笨拙了些,但祁初之驚訝的發現他們的效率好高啊。他走的時候才種了半個區域,現在都已經種完兩個區域了。
歐塞是第一個發現祁初之的,他帶着泥土的手互相拍了拍,才站起來走到祁初之的身邊打招呼。
“祁少爺,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歐塞可不敢忘一分鐘前,西維爾發來的那條“勸夫人去睡覺”的訊息。
“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保證您明早來就已經種完了。天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歐塞苦口婆心地勸,他覺得自己以前話真不多,現在倒好,婆婆媽媽的了。
祁初之小腦袋一搖,仰着頭認真地看着歐塞,說道:“你們能抽空幫我種花,我已經很感謝了。但是都交給你們的話,我享受成果,那樣絕對不可以的。”
“祁少爺是我們的夫人,為您服務是應該的。”歐塞感動啊,看看他們的夫人多好,不嬌慣還會他們着想。
試問,軍部哪家的夫人有他們家的夫人好。
就在歐塞走神的功夫,祁初之已經拉着貝利爾蹲在了一旁的地上。瓷白的小手握着粒種子放到小坑中,又攏着濕潤的泥土蓋好,輕輕壓了壓。
轉眼間,宛如上好瓷器的手上就沾上了礙眼的深色。看得人眼皮直跳,非常想那塊柔軟的帕子擦去那髒。
“祁少爺……”歐塞眉心一皺,總覺得那手上的泥太刺眼了。
“啊?”額際的碎發擋了眼睛,祁初之擡起手背往旁邊抹了抹。一抹泥色染上了光潔的額頭上。
祁初之絲毫不在意,擡頭看歐塞,用眼神詢問他怎麽了?
“……”歐塞看着祁初之臉上的泥,有些說不出來的崩潰的感覺。他失禮地指了下祁初之的額頭,“祁少爺,泥沾到臉上了。”
“哦。”祁初之點了點頭,擡手去擦。結果那泥越擦越大,弄得半個額頭都是。
“擦掉了嗎?”祁初之問道。
歐塞看着跟花貓一樣的祁初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讓自己多嘴!越弄越髒吧。
歐塞手癢地想把那抹深色擦掉,但着實沒那個膽子、抓心撓肝地違背着良心點頭,“掉了,掉了。”
“謝謝歐塞。”祁初之道謝,又埋頭種種子。他歪頭瞄了一眼身旁的貝利爾,見貝利爾都開始種另一排了,忙專心地挖坑埋土。
畢竟,驚喜是他要送的。總不好所有的工作都讓別人來做。
歐塞看着越弄越髒的祁初之,長長嘆了口氣。來回轉着頭去找華房內的隐藏攝像頭,只希望這一幕不要讓西維爾看到吧。
要是他們老大看見了,不心疼,不遷怒,那他名字倒過來些。
事實證明,歐塞跟了西維爾這麽多年,還是足夠了解的。
遠在首都星的西維爾放大了花房的圖像,看着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跟在泥潭裏打了滾的花貓似的祁初之,又好笑又心疼。
還當是個愛幹淨的矜持小少爺呢,結果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成了喜歡玩土的髒小孩。
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呢。這要是他在家,一定捉着這髒小孩進浴室,好好給他洗個澡。
正跟奧萊斯說話的祁念之,一轉頭就看到西維爾不知在哪裏看什麽,笑得無奈又溫柔。
心中劃過抹不好的預感,這人不會是背着他弟弟有別的情人吧。
眸光當即一寒,手中拿着的光腦筆輕輕點着桌子,發出“噠噠噠”的脆響。
“德西莫上将這是和誰聊天聊的這麽開心?”祁念之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眼底确實一片森冷,“可人的小情兒?”
“!”秦風“唰”地擡頭,目光驚悚地看西維爾。這位都有天仙弟弟了,居然還養別的情兒?
還能有誰比弟弟好?!
“……”十有八九能猜到西維爾在看什麽的奧萊斯揉了揉眉心,他已經預料到了祁念之等下會震怒。
西維爾擡起頭,看着祁念之的眸光有幾分欲言又止。
祁念之被看得心煩,筆尾用力敲了下桌面,“有話直說。”
“初初喜歡玩土嗎?”雖然不甘願,但西維爾還是想問問養了初初二十七年的專業人士祁念之,初初真的喜歡玩土嗎?
要是真的話,這個習慣要不要糾正一下。畢竟土那東西實在不幹淨。
“你說什麽?”祁念之被問的一愣,看西維爾的目光就像是在問他,“你腦子不好嗎”似的。
“我們弟弟很愛幹淨的,上将你可不要瞎說。”秦風感覺到祁念之整個人都要冒黑氣了,忙接道。
“對,小豬有點小潔癖。”祁念之沒好氣地說道。德西莫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說他家寶貝喜歡玩土,到底是誰喜歡玩土可不好說。
“嗯……”西維爾又看了下光屏,目光有些複雜。他抽出光屏分到了祁念之的面前,示意他看,“那這?”
“……”祁念之震驚地看着小臉跟花貓一樣,雙手全是泥的弟弟,眼前一黑好懸沒暈過去。
等回過神,驚詫地對着西維爾吼道:“德西莫,你讓我弟弟給你伺候花園?!”
“……”西維爾沒想到祁念之的重點抓在了這裏,竟一時卡住,不知道該怎麽接好。
“不對!”祁念之又看了眼光屏中那個玩的起勁的人,眸光變得柔和,但擡頭看西維爾時,又是分外的猙獰。
祁念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句話,“德西莫,你在監視小豬嗎?”
“這不是監視。”西維爾絲毫不感到羞愧,反而振振有詞道:“這是關心。我需要時時刻刻知道初初的情況,以防他遇到危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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