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捌]真相大白
作者有話要說: 推理細節什麽作者盡力了QAQ
許是尉遲真金當真天賦異禀內力深厚武功極高,次日午時就已經能下床行動自如。“狄仁傑,我們速回大理寺,務必從那個鬼面人口中問出真相!”尉遲真金穿好衣物,裝好自己的佩刀暗器。狄仁傑扶了一把腳步仍有些虛浮的尉遲真金,後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更沒有拒絕。
“早些回去也是好的,裴東來那小子聽說你受傷擔心的一整晚沒睡覺,聽邝照說現在還守在門口等你。”
說起這個,尉遲真金的神色才舒緩一些。
整理好之後衆人也沒做停留快馬加鞭趕回大理寺,準備會一會這個制造出禍端的半面修羅。
刑房內,鬼面人雙手被舉過頭頂,用帶有倒刺的釘子固定在牆壁上,雙腳扣着同樣帶有倒刺的腳鐐——但這血腥的一切甚至都不及他接下面具的一張臉。
半邊臉和常人一樣,另一邊卻是沒有皮膚包覆,筋肉交錯扭曲,每一個五官都沒有在該在的地方。
尉遲真金坐在高椅上,腳下墊着小凳子,單手撐着下巴,纖細卻有力的手指摩挲着嘴唇——就算受了傷,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大理寺卿。
“你打算從何說起。”
那人聽見聲響動了動,擡起那張比鬼更可憎的臉,“是尉遲大人啊,你就不覺我很眼熟麽?”那人不答反問。
站在尉遲真金身旁的狄仁傑在他擡臉的瞬間就覺得似曾相識,他這麽一問,瞬間與一個人重疊在一起。
“孫大人?你和孫大人什麽關系?”
“真不愧是狄仁傑啊,你聰明,猜猜看,我到底是人是鬼?”裂開外翻着唇肉的嘴,他甚至得意的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下嘴角。
尉遲真金冷哼一聲:“本座只知你不是人!”
“孫府的下人二十五年前與孫大人所生的私生子吧。”在那人驚慌的目光中狄仁傑接着說,“早在孫大人找我的頭天晚上我就托人去查了孫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倒不是察覺到什麽,只是偵探守則而已——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沒想到還真被我查出了點什麽,不過當時得到的消息是你應該已經死了的。”
“呵呵……死了的……”那人兀自的開始笑,“說的多好,我就是死了的!他就因我天生畸形,自出生後就不管不顧,甚至連個名字都懶得給我!所以他的死早就在我的算計內了!之所以要在祭祀大典上行刺也是為了将罪責引到他的身上!然後呢?那個生了我的人也把我當作恥辱!在我三歲那年居然找了一日将我丢在了井內然後逃出孫府重新找了戶人嫁了?!她想得多好啊!不過她現在也是一捧骨灰而已。你知道麽?天不亡我!那個井竟是快要枯涸的!”
衆人看這個時哭時笑的瘋子已經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只能沉默的讓他在對人生的憤怒中道出一切。
“我就這麽在井裏活到了十六歲,每日喝井水吃蟲子,居然還讓我活下來了!哈哈哈哈哈哈!諷刺麽?我連鬼都不如啊居然活下來了!”大笑中晃動的身體将鎖鏈帶出了聲響,傷口重新流出血液,但那人似是沒有感覺一般,“那一日我救了潛入孫府竊取機密的敵國探子,然後他就将我帶了回去——那是一個沙漠中的小國,片草不生,但他們還頑強的生存着。因為他們有強大的信念,他們堅信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那裏。于是,在我的慫恿下,策劃了這次的行動。”
“那個小國是何名字位于何處?”尉遲真金打斷他的話。
“西域的小國而已,我甚至都記不住它的名字。你不用這樣看着我,現在騙你有何好處?對我來說這都不是重要的,去他娘的改朝換代!我不過是想報複!他們忍受不了沙漠條件困苦,我想要報複給予我這一切的世道!各取所需罷了。”披散的頭發下面露出血紅的雙眼,“尉遲真金!”
被叫了名字的某人不甚在意的輕擡起下巴,滿臉不屑。
“你知道麽?我有多羨慕你!明明是個胡人卻能跻身在李唐的天下!而我呢!明明留有大唐的血液卻要遭人嫌棄不能見天日!就因為我天生殘疾?本來該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有!”
“夕夏姑娘又是怎麽回事?”狄仁傑打斷那人的狂言诳語,抖出懷中的書信。
那人歪頭想了一下,“你是說那個和我父親勾搭的賤女人?我不過是救了她一命,她便把我視為恩人一般,我就順便利用了一下她。”
“你沒有真心對過她麽?”握着信紙的手用力。
“呵——”仇恨的雙眼迷茫了一瞬,“真心麽……可能是有過的吧……不過這一切都因為她不願意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最開始我想過要放棄計劃,問過她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的,我問過的。她呢?她竟然不願意!但卻在得知計劃後決定幫助我!目的為何這還用說麽?!她妄想我得到天下後分她一杯羹!”
“你們為何要撕下探子的面皮?”尉遲真金問道,不着痕跡的将狄仁傑拽到身邊——他實在不喜歡那人盯着他看的眼神,惡心的緊。
“是因為面部有記號吧。”狄仁傑說道,“大人,沙陀忠重新驗屍後發現皮肉內尚存有刺青用的染料。”
“只是我不解的是,夕夏最開始并非你們的探子,且面上也沒有刺青标記,為何你也要揭下她的臉皮?”
“那個虛僞的女人……當然是為了不被發現破綻,另一方面……這個靠臉吃飯的女人我要她在地底下也不得好過!”
“……”狄仁傑突然将手中的書信抛到那人面前,白花花的信紙撒了滿天。
清秀隽永的小字上書:小女仰慕公子已久,但念及閣主恩情無以回報,故不能随公子天下逍遙,心中實在有愧,願以命相報助公子完成大業……
後面寫了什麽衆人已看不清楚,淚水暈開後墨跡早已辨別不清。仔細看去,滿地的信竟是全都是一樣的話,也同樣全是被淚水糊的什麽都看不分明。
“我曾與玲珑閣閣主晚照交談過,夕夏姑娘自幼便性子內向,即使身在青樓也未改變,一直如同小女孩一般天真。”狄仁傑冷笑着看着那人滿目的震驚,被束在牆上的雙手微微動了動像是要揀起面前的紙張,“你有沒有替夕夏想過,她能不在乎世俗眼光如此執着于你,究竟付出了多少真心?其實夕夏也很為難,她自小就跟在晚照身邊,情同姐妹。人情是最難還的債。她是了解晚照的性子的,若是知道這一切,定會勸她跟随你離去。但她自己做不到,她無法抛棄給了她一個家的玲珑閣。她不過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是怎麽樣看着心愛的人殘忍的剝着自己的面皮,卻不言一語的默默忍受了下來!”
“這一切你又知道多少!”
良久的沉默之後,那個似人非鬼的幕後主使到底還是嚎啕大哭了。
大殿上。
尉遲真金和狄仁傑分跪兩側。
“啓禀二聖!天威浩瀚,掃弭魍魉,大理寺奉旨蕩寇,所有賊匪餘孽皆以伏法!人皮案至此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