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寄秋在貝克街暫時住了下來,同時也認識了221B的房東郝德森太太。
雖然在原著裏對她的描寫不多,但是經過一番了解這是一位同華生一樣心地善良的人。即使不是很富裕,還是給她減免了一些房租。
找工作的念頭一直在腦海裏盤旋了一周,但還是沒有想到有一份工作适合自己。
長期營養不良讓她看起來像個十三歲的孩子,甚至去給人當女傭都要被人嫌棄病怏怏的。
寄秋蹙眉看着腿上一團亂糟糟的毛線,這是她主動提出幫郝德森太太織的毛衣,煩亂的心情讓手中走線一步錯步步錯。
“加裏小姐,不用太過勉強自己。你瞧,福爾摩斯也有一個禮拜沒有接到顧客了。”
華生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雙手合成塔狀閉目養神的福爾摩斯,調侃了一下自己老友,試圖讓這位看起來還是孩子的小姐放松下來。
“并不,華生先生。我想。”寄秋頹廢地嘆了一口氣,把視線投向窗外對面那條街上,“有一位警探先生馬上要到訪,福爾摩斯先生馬上就可以接到新奇有趣的工作了。”
就在寄秋話語落下,門鈴就響了起來。郝德森太太領着一位面色發黃,黑眼睛的矮個子男人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雷斯垂德巡官。”華生在跟着福爾摩斯處理過很多案子時對這位警探已經熟悉了,習慣性的從胸前衣兜裏摸出了筆和記錄的小本。
沙發上的福爾摩斯也睜開眼,“請快點說明來意,可以給我們省下一些時間。”
在偵探的眼裏,那些每次見面的繁文缛節對他來說都過于麻煩,他更喜歡單刀直入的對話。
“是這樣的。”雷斯垂德摘下帽子,剛想開口,但發現坐在窗邊的寄秋,又把嘴裏的話咽下去,“福爾摩斯,你有客人嗎?”
寄秋這時也知道自己礙事了,識趣地站起來朝雷斯垂德欠身,“我去給你們沏杯茶。”
等寄秋端着茶壺走出去,雷斯垂德警探已經離開了。
“華生,我們要趕上明天到達萊瑟黑德最早的一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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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一改剛剛那副沉思的樣子,眼睛裏散發着興奮地光,整個人都變得很精神。正如寄秋所說,
他确實接到很有趣的案子。
“加裏小姐,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華生對福爾摩斯現在的樣子見怪不怪,他更好奇寄秋是怎麽看出來雷斯垂德是警探的,雷斯垂德這次到訪穿的是便服。
“因為他的站姿不是很筆挺,沒有留着絡腮胡子,所以不是一名軍人。
但他的拇指和食指的夾縫銜接處有繭子,食指左右兩側也有繭子,他的态度自高自大,還有一種發號施令的神氣。除了軍人之外,只有警探符合。”
寄秋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說下去,“他在那條街上往這邊望了好幾次,卻一直猶豫不決,肯定遇上了很棘手的案子,只好找福爾摩斯先生求助。”
“哇哦~加裏小姐的洞察力很敏銳。”華生有些吃驚,寄秋的一番分析甚至比某些普通的警探還有精巧。而且這位小姐還那麽年輕。
上一世當刑警積攢的經驗終于發揮了用處,學了一堆痕跡分析,心理研究,行為偵察等課程終于可以找人傾吐,寄秋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氣,“福爾摩斯先生,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可以。”
“福爾摩斯!?”華生聽到好友這麽幹脆同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在他看來加裏小姐還是一個孩子,雖然剛剛分析讓他短暫失神,但還是不贊成小孩子去兇案現場。
“親愛的華生,加裏小姐可不是你往常見過的那些女人們。”
福爾摩斯懶洋洋地開口,重新坐回沙發上,“菲爾德莊園的主人被殺,兇手一直沒有着落,已經排查了附近很多居民,都不了了之。”
“會不會是莊園內部的人。”寄秋以前辦案的時候見過很多這種例子。
“莊園的傭人們已經被詢問了一遍。唯一一個有懷疑點的人就是菲爾德莊園的管家。
但這位管家卻在案發當日去看望自己的侄子,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一旁的華生幫着解釋了,他已經放棄說服福爾摩斯不帶加裏小姐到案發現場了。
“确實……很有趣。”寄秋低聲呢喃道。
第二天一大早,寄秋的扮相再一次打擊到華生這位古典的英國紳士,連尊稱都忘了用,“你的頭發?”
寄秋摸了摸自己貼着頭皮的板寸,拿了一頂貝雷帽扣在腦袋上,“長發對于我來說 太麻煩啦。”
“好了,再不走我們就趕不上那趟火車了。”福爾摩斯很快就回過神,穿好大衣戴上獵帽。
寄秋用手指輕輕摳了摳額角,她給自己上了一層蜜色的撲粉,變成一個黑瘦的少年。只不過第一次上妝總感覺臉上哪哪都很癢。
就在寄秋終于忍住自己不再去撓癢癢,他們三個人終于來到了菲爾德莊園。
菲爾德莊園跟寄秋想象有所出入,據華生所說,這位丹尼斯?菲爾德是一位子爵,家裏還是世襲制的貴族。
眼前這個莊園打理的井井有條,花圃裏還種上了玫瑰花。整個莊園并不是很大,不太符合一位貴族老爺住的地方。
“菲爾德先生只有這一個莊園嗎?”寄秋朝接待他們的男仆問道。
“不,這只是老爺養病的莊園。”即使寄秋看起來還是一個小孩子,但男仆沒有輕慢,恭敬地回答道。
“啊,福爾摩斯,你終于來了!案發現場我都保持原狀,就等着你出手。”
頭發淺黃臉色白皙的高個子男人在門口迎接,熱情地跟福爾摩斯握手。
福爾摩斯似乎沒有被他的熱情迷惑,毫不掩飾下拉了一下嘴角,“葛萊森,你和雷斯垂德這樣厲害的人在場,何必來找第三個人呢?”
“怎麽會呢。”葛萊森順着福爾摩斯的目光看去,附近的一塊草坪被人踩得稀爛,面色變得尴尬,“我的老朋友,這件案子實在不可思議。我想你一定對它非常感興趣。你要知道,這種涉及到上流社會的案子是一向不會讓外人來插手的。”
“那好,我們去屋裏瞧瞧吧。”福爾摩斯不再繼續嘲諷,大步走進去,腳步一頓,突然想到什麽,扭頭跟門口的警衛開口,“那位小先生是我的新助手。”
寄秋聽到偵探先生說她是新助手,整個人都有些飄忽忽,從攔着她的警衛腋下鑽過去跟上福爾摩斯的腳步。
福爾摩斯一行人來到二樓,葛萊森把整個案子更詳細地說了一下,“菲爾德是在自己的卧室被人發現的。早晨女傭去叫他起床,但發現自己的老爺已經咽氣了,那位可憐的姑娘被吓得現在還有些恍惚。”
寄秋扭頭看見卧室正對着敞開門的書房,索性就沒有跟一幫人擠進卧室,而是去書房看
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丹尼斯?菲爾德的藏書頗豐,書房裏一整面牆都是書。
寄秋從書架上抽下一本大部頭,上面标注了很多痕跡,又随機抽下一本,依然标注很多要點,足以證明這位子爵并不是空有其名的草包,相反學識淵博,禮儀正派,估計在上流社會也受人尊敬。
寄秋把抽下來的兩本大部頭放了回去,卻發現有一本書不同于別的書一樣緊挨着書架,反而凸出來一塊。
于是便把那本書抽下來,整本書封面都是黑色,書脊上是燙金哥特式字母。這是一本《古希臘神話史》。
‘這要是放後世,肯定擺在圖書館供着。’寄秋搓撚了一下書本厚實的紙張,翻開這本書,扉頁還夾着一張紙,是從另一本書上撕下來的。她一目十行看完紙上內容。
誰殺了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
用我的弓和箭,
我殺了知更鳥。
誰看見他死去?
是我,蒼蠅說,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見他死去。
誰取走他的血?
是我,魚說,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他的血。
誰為他做壽衣?
是我,甲蟲說,
用我的針和線,
我會來做壽衣。
誰來為他掘墓?
是我,貓頭鷹說,
用我的鑿和鏟,
我将會來掘墓。
誰會來做牧師?
是我,烏鴉說,
用我的小本子,
我會來做牧師。
反面是空白,寄秋擰緊眉頭,這是一首殘缺的童謠,選自《誰殺死了知更鳥》。
老早的童謠更像恐怖小說,不是後世那種專門為孩子寫的溫馨向。不過這種東西放的地方,更像是為了讓人注意到。
“啊!先生?”突然有人從後面按住她的肩膀,寄秋被吓了一跳,見來人是福爾摩斯,松了一口氣。
“你發現什麽了?”福爾摩斯挑了挑眉,眼神看向寄秋手中那張紙。
“有一本書,它好像是故意凸出一塊讓我發現的,書裏夾了一頁童謠。”寄秋把手中的紙遞給他。
福爾摩斯看的比寄秋仔細多了,“市面上常見的廉價印刷,在倫敦很多書店都能見到,紙張很薄,菲爾德先生對書籍癡迷的态度是不會買這種廉價沒有收藏意義的書。”
“所以,這是外人帶來的。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寄秋接過那張童謠殘頁,翻來覆去又看了一遍。
“這就是我們要探明的真相。”福爾摩斯走向窗口俯視下面被破壞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