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寄秋站在礁石上吹着海風,耳邊回蕩着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這一刻她的大腦呈放空狀态,腦海裏一幀幀案件都離她遠去。
“加裏先生,下午茶好了!”一道清冽的女聲打破寄秋的冥思。
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跳下礁石,腳剛接觸到冰涼的海水,腳趾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寄秋看到來人,臉上的笑容一僵,硬着頭皮朝着海岸上笑容明媚的女孩走去。
“瓊斯先生剛取完蜂王漿,我正好做了楓糖吐司。還有昨天晚上腌制的檸檬片可以泡水喝了。”
安瑟尼?阿比蓋爾神情生動活潑,淺棕色的頭發編成一條粗大的麻花辮。
寄秋眉眼帶上一絲笑意誇贊,“我相信它一定非常好吃,阿比蓋爾小姐的手藝連先生的贊不絕口呢。”
“你真的太客氣啦,跟大家一樣叫我安瑟尼就好了,阿比蓋爾小姐我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哩!”
安瑟尼?阿比蓋爾扭頭看到身後“少年”俊美的臉龐,悄悄紅了耳朵,笑容都變得矜持不少,與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形象相反。
“好的,安瑟尼。”寄秋從善如流的改口,身為偵探她對別人的情感感知向來敏感,安瑟尼?阿比蓋爾的心意她不是感受不到,但她注定無法給予任何回應。
安瑟尼?阿比蓋爾知道少年過一天又會改回去她阿比蓋爾小姐,但她還是心花怒放。
“安瑟尼!”田野間一個皮膚黝黑的牧羊少年朝着這邊用力揮手,笑容燦爛的咧開嘴,一口大白牙跟他的膚色形成強烈的反差,他腳步飛快地跑過來,腿邊跟着兩只牧羊犬。
“湯姆?”安瑟尼?阿比蓋爾一眼就認出田野間的人。
“我們家的母羊昨天夜裏生産了,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小羊羔嗎?”少年眼神期待的看着安瑟尼?阿比蓋爾。
安瑟尼?阿比蓋爾下意識看了一眼寄秋,心裏有些意動,“可我。”
“嗯?我認識回去的路,阿比蓋爾小姐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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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蹲下身子,用力揉着小獵犬毛茸茸的腦袋,其中一只還把肚皮亮了出來。
她發現不知道為啥在這個世界裏延續了前世受小動物歡迎的體質,即使是這種被馴養的
犬類也對她沒有抵抗。
“這兩只叛徒。”湯姆滿臉不高興地小聲咕哝一句。
安瑟尼?阿比蓋爾的注意力都在寄秋身上,沒有聽到湯姆的碎念念。
但寄秋聽到了,心裏湧起一陣無力,她沒想到自己還有比男孩子更受女孩子歡迎的一天,手裏捏了捏小狗耷拉的耳朵便站起身,“新生的小羊羔,阿比蓋爾小姐可是昨天一直就在念叨想去看不是嗎?我會跟先生說明原因,不算你曠工。”
寄秋不等安瑟尼?阿比蓋爾反應過來,腳底抹油溜了,牧羊少年的眼光都快要把她燒出個洞。
“你要是查線索跟你現在的腳步一樣快就好了,加裏。”
身形瘦削高大的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裏翻閱着一本書。
“先生,您是故意的吧。”寄秋看着沙發上的男人,化名為約翰?瓊斯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不知道遠在倫敦的華生知不知道福爾摩斯的新名字。
“你要知道,我只有一個女管家。”福爾摩斯合上書,嘴角上揚。
“您可以直接去找我。”寄秋一個人霸占了雙人沙發,手臂攤開。
她在給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辦完事後,選擇來夏洛克?福爾摩斯隐姓埋名的海邊村莊度假。
如果沒有遇上福爾摩斯雇傭的女管家安瑟尼?阿比蓋爾,那麽這一定是一場輕松的旅程。
海邊的姑娘比倫敦市區的姑娘大膽熱情許多,即使寄秋委婉地拒絕了安瑟尼?阿比蓋爾的示好。
但依然沒有讓這位姑娘打消心思,于是有了開頭寄秋在礁石上吹風那一幕。
“為難養病的老師是一個學生該做的嗎?”
福爾摩斯樂此不疲地進行角色扮演,他現在的身份是來到村莊養病的大學講師,而寄秋則是他的學生。
更讓寄秋驚訝的是,福爾摩斯連大學的任教證明都有,還是牛津大學的化學系。
“可您身體強壯的像匹野馬呢。”寄秋臉部抽搐了一下,立馬反唇相譏。
“好啦,我已經給阿比蓋爾小姐放了一周的假,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福爾摩斯看着臉色變黑的寄秋,熟練地順着毛捋了一把,只要大偵探想,他可以做到讓每個人心情舒暢,至少現在寄秋就被哄好了,完全忘了他剛剛煽風點火的行為。
“至于這個娃娃,我還沒有頭緒 ,不過我大膽的假設了一下,它的制作技術可能是從東方傳來的。”
福爾摩斯拎着剝去熊皮的伊莎貝爾,平日嚣張的伊莎貝爾此刻安靜如雞,任偵探先生随意擺弄。
“東方?可它是美利堅來的。”寄秋看着伊莎貝爾可憐巴巴地望着她,還是從福爾摩斯手底下接了過來,“它還有個妹妹,叫安娜貝爾。不過比它要血腥的很多,似乎是無差別攻擊,只要把安娜貝爾帶回家,就會出現血案。”
“我清楚記得我是來自美利堅的!”
伊莎貝爾拼命點頭,雙手像是手铐一樣纏住寄秋的胳膊,它不想再落到福爾摩斯手中。
“你沒有拆開它的身體看看嗎?”
福爾摩斯眼神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着寄秋手臂上的伊莎貝爾,“它的所有零件都是木制的,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機關術,跟市面上用鐵絲和棉花制成的娃娃沒有一個地方是一樣的。噢,不對,至少外表僞裝的是一樣的。”
寄秋低頭看着發抖的伊莎貝爾,心裏有些奇怪,“您對它做了什麽,它看起來很害怕?”
要知道伊莎貝爾在她眼裏就是個精力旺盛的熊孩子,還是親戚家的那種熊孩子。
“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實驗而已。”福爾摩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伊莎貝爾瞬間抖如篩糠,委屈巴巴地開口,“這個可惡的男人往我身上倒了奇奇怪怪的液體,好疼的。”說完還伸出手臂,上面有一道漆黑的印記。
寄秋湊近聞了聞,立馬分辨出來這是什麽東西,一臉震驚的看着福爾摩斯,“您倒了硫酸?”
“噢,是的。這是其中一種。”福爾摩斯端起茶幾上的檸檬茶喝了一口,“那麽高強度的硫酸都無法腐蝕的物質我還是第一次見,火燒和刀割只會留下淺淺的痕跡,第二天就會消失。只能從後背機關拆開,但也不能看清內部詳細的零件。真的太有趣了。”
‘這是酷刑吧!’寄秋忍不住為伊莎貝爾掬一把同情淚,在福爾摩斯眼裏,它算不上生命體,即使有喜怒哀樂,但處理起來絲毫沒有手軟。
“你咋沒有吞噬靈魂呢?”寄秋還是有個疑問,福爾摩斯算不上大善人,即使是,在受到一堆酷刑和吃排洩物之間,也不是沒有選擇。
伊莎貝爾聽到後更委屈了,‘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我根本無法吃掉他,任何能力都無法對他使用!!逃走都不可以!!”
‘好家夥,原來不是沒做過,是做不了啊。’
“好慘。”寄秋還是第一次見到伊莎貝爾被完全壓制,她對伊莎貝爾也有些抑制能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不能反抗。所以大多數時間寄秋和伊莎貝爾的鬥争都是平局狀态。
“嘤嘤嘤。”伊莎貝爾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淚水。
“再給我點時間,我就可以找到毀滅它的方法。”福爾摩斯看起來興致勃勃,灰色的眼睛都在發光。
“呃。”寄秋感覺自己想要弄死伊莎貝爾的心不像一開始那麽強烈了。
畢竟從它誕生開始至始至終都沒有傷害一個好人。沒必要去用一種痛苦的死法去對待它。
“我可以自己去解決這件事。”她思考了一會兒,做了決定。
寄秋知道福爾摩斯還能活很久,她可以慢慢去找方法自己先試着解決。
“噢,好吧。”福爾摩斯臉上透露出失望,“你啥時候反悔了,随時可以把它交給我。”
“嗯。”寄秋看了一眼恨不得把頭點成彈簧一樣的伊莎貝爾,心裏有些好笑,她想接下來耳根子肯定能清淨幾天。
雖然伊莎貝爾的聲音偏甜軟,但它習慣扯着嗓子朝寄秋喊叫,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很尖。她終于可以不用忍受伊莎貝爾尖銳的嗓音了。
“不過,你真的不會逃走嗎?”寄秋手下靈活的把伊莎貝爾亂成鳥窩一樣的頭發紮好。
福爾摩斯做實驗的時候取走不少頭發,但就像傷痕一樣,即使剃光,第二天也會長成最初那樣的長度。
“不知道啥時候我不能離開你身邊太久了。”伊莎貝爾眨了眨呆滞的琉璃珠眼睛,“你離開兩個小時,我就會自動回到你身邊。”
“還有這回事?”寄秋再也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了,“我咋不知道呢?”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伊莎貝爾怒氣騰騰的發出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