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想去世的第三十三天
白卿卿回到醫務室， 原皓玥正面對着那幾個游客。
“皓玥。”白卿卿喊了他一聲，跑到身邊往游客緊張的看了一眼， “沒事吧？”
原皓玥沒有回答她，讓白卿卿感到奇怪的是當前的氣氛也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一觸即發， 相反游客整齊的站在一排， 原皓玥站在他們面前。
就像……就像什麽呢？白卿卿突然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
“卿卿， 你對魏空弘的游戲方式那裏分析的很好。”原皓玥說。
白卿卿突然臉色一變，她後退了一步， 嘴唇顫抖着：“皓月，你怎麽知道我……”
原皓玥将手機交給白卿卿，後者顫抖的手接過， 視頻上面的畫面正是他們所有人在玩着游戲， 還回放着子桃和董傑死亡畫面。
這時其中一名游客說：“老板要怎麽處理她？”
老板？白卿卿這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她被游客抓住， 她真的沒有想到原皓玥竟然是紅方。
他明明在教室裏是救了她的，白卿卿心生絕望：“皓玥，難道那一幕是演戲嗎？”
原皓玥眉頭微皺， 他說：“我确實有隐藏身份沒有告訴你。”
白卿卿聞言嘲諷的勾了勾唇：“那真是……我太傻了對嗎？跟你合作那麽久的戲，都沒有發現。”
難怪魏空弘會說她遲早會被信任的人捅一刀， 這不就靈驗了嗎？
白卿卿閉上眼說：“要殺就殺， 送你贏了。”
原皓玥微愣， 他說：“卿卿，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不是紅方。”
白卿卿閉着眼：“你不必再演戲了， 這些游客都聽你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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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皓玥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但他看了一眼視頻後對其他游客說：“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顧厭和餘海先，要抓活的。”
随後他指向白卿卿：“把她打昏帶下去。”
白卿卿感覺到後頸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他們人在哪裏？”
“這邊有沒有找到？”
“沒有發現，恐怕是藏到視頻死角。”
游客們拿出手機時不時查看，一名游客正低着頭看視頻，他發了一個罵人的彈幕，突然就被人用蠻力扯進了一間教室，教室中漆黑無比，他試圖掙紮但是立刻被鉗住雙手扣在身後。
“疼疼疼！”游客不停的叫痛，只聽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們的直播室在哪裏？”
游客說：“我不知道。”這三個字剛說出來，就有一只腳踩在他的腦袋上，這時頭頂照下微光。
魏空弘拿着手機，笑眯眯的對他說：“老實一點，把地址說出來。”
游客盯着魏空弘不說話。
餘海先叉腰說：“你不要以為保持沉默就可以等到救援，這裏的監控已經被我們提前解除，你最好老實一點說出地址。”
“地點就在校長室。”這回游客立刻交代了。
“校長室在哪裏？”顧厭問，系統沒有提供校長室地點。
游客哼了一聲說：“就在你們的頭頂。”
顧厭聞言擡頭，沒想到監控他們的地方就在樓上，這是白方快速獲得勝利的方法，畢竟林家俊目前藏了起來，而且原皓玥不是那麽好對付。
目前白方只有50分，只有找到這間直播室徹底搗毀，才可以一口氣将任務完成，沒有直播室，那些游客完成游戲項目就失去了意義。
餘海先摩拳擦掌說：“那麽我們快點去校長室吧！
魏空弘點頭，他走了幾步發現顧厭還在原地，問：“顧厭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游客已經被顧厭打暈，他說：“我要去找原皓玥。”
“為什麽要去找偶像啊？你這個時候去多危險，而白女神也落在他的手裏。”現在原皓玥是紅方，餘海先可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餘海先還想多勸幾句被魏空弘攔住，後者說：“那你就去吧，有些話說出來興許會讓你覺得奇怪，但在原哥眼中你是特別的。”
這話說出來別說餘海先，連顧厭都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他們分頭行動，顧厭查看着手機中的視頻，原皓玥依然呆在醫務室。
手機的電量不多，顧厭只好先關閉屏幕，直接往醫務室前去，這時候身上又被一股熟悉的陰冷之氣所纏繞。
顧厭停下來就聽見耳邊傳來那道聲音，似乎夾雜着嘆息和無奈。
“你不應該離開他的。”
顧厭眸色微冷：“我現在就如你所願要去找他了。”
他的聲音停止了一會說：“你該相信他的，就像我相信你。”
顧厭彎了彎唇角，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你要我相信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來的人嗎？”
那道聲音沒有再響起，冰冷的氣息也随之褪去。
醫務室裏只有原皓玥一人，顧厭趕到的時後者并不覺得吃驚，他在為後背的傷纏繃帶，原本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丢在地上。
“你來了。”
顧厭沉默地走過去，從原皓玥手裏接過繃帶，坐在床邊椅子上重新包紮傷口。
原皓玥笑說：“如果不是你來幫我的話，我大概會弄得手忙腳亂。”
顧厭沒有回答。
原皓玥又說：“你願意聽一個故事嗎？”
顧厭的手微微一震，而這時原皓玥開始講述：“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他死了。”
這是原皓玥隐藏身份所帶來的信息，顧厭不知為何想起了那個一直沒能見到真面目的靈魂，他問：“怎麽死的？”
“因為一個惡作劇，他們将我弟弟關在廁所裏的隔間，這對于其他人來說只不過是會受到一個小小驚吓，可對于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人來說，卻是一個索命折磨。”
顧厭聽到這已經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當時已經下課，任憑我弟弟如何求救都沒有人發現他被關在廁所，他身上的藥剛好吃完，他就那樣慢慢的，慢慢的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原皓玥眼眶泛紅，好似真的完全融入這個角色中。
“所以你就建立這個鬼屋，然後找到那些曾經害你弟死亡的人向他們進行報複？”顧厭問。
“我當時只是一個學生沒有能力替我弟報仇，那些人在事後并沒有收到嚴厲懲罰，因為他是因為心髒病而去世的。”原皓玥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他們只是扣除了學分依舊過着他們快樂日子，父母也因為過于傷心，在我畢業後就搬到國外去居住。”
原皓玥從解說中得到許多信息，當年他沒有選擇跟父母一起離開，而是在賺錢之後買下了這所學校，并且以同學會的緣由邀請了那些曾經參與欺淩的同學。
“那天在學校內，我替我弟弟報仇了。”原皓玥語氣很平淡，可是在這情緒中顧厭卻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既然你已經報仇，那你為何還要繼續鬼屋和虐人視頻呢？”顧厭問。
原皓玥沉默半晌說：“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傷口包紮好，顧厭起身問了一句：“當時我在樓梯受傷是你救了我嗎？”
原皓玥臉上微愣，他搖頭說：“不是。”
“那就好。”顧厭這麽說着，他拿出在醫務室找到的手術刀，他面無表情，“既然不是你，那我就不欠你什麽了，現在我們的游戲正式開始。”
“也不知道顧哥那邊的情況怎樣了。”餘海先有些擔心的說，畢竟原皓玥散打冠軍的稱號不是白來的，雖然顧厭在他心中是一個強大的異能者，可是他的異能又沒有辦法用到這個游戲。
話說多回來餘海先還真的不知道，顧厭的異能是什麽，也許是火系水系又或者是更厲害的雷系。
餘海先思維跳脫，再這樣一個争分奪秒的時刻腦袋裏還能想到這些天馬行空的事。
“哎這邊，你往哪跑了？”魏空弘喊了一聲。
餘海先擡頭差點就撞到牆，他說：“魏大神我怎麽有點不安，視頻裏顧哥那邊怎麽樣了？”
昏暗的光線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餘海先錯覺，魏空弘好像笑了一下，但認真一看對方一副嚴肅緊迫的神情，他說：“那邊的畫面黑屏了，我們不能太慢，得趕緊把直播室搗毀。”
他們為了躲避游客的搜捕，在一處隐蔽地點躲着，魏空弘突然問他：“你的通關卡片還在嗎？”
餘海先說：“在的。”
“可以給我看一下，我想對比一下跟我的有沒有區別。”魏空弘伸出手說道。
餘海先不疑有他，将卡片交給魏空弘，後者看了兩眼，突然用手把餘海生的頭往下按，這時又有兩名游客從他們身邊經過，餘海先拍拍胸脯說：“好險啊。”
“趁現在我們趕緊走。”魏空弘起身出去，餘海先見狀連忙跟上去。
顧厭沒有打鬥的技巧，他打架時不喜歡赤手空拳，總會随手抄起物件就往原皓玥身上打砸，只是短短幾分鐘，醫務室的東西就毀壞了大半。
原皓玥偶爾抵擋不住的時候才會擡手去抵擋，他在踩到打翻在地的液體，腳下一滑摔在地上，顧厭趁這個機會直接掐住脖子将他壓制，手中舉着的刀随時有可能落下。
原皓玥竟也沒有抵抗，他望向顧厭的眼底仿佛承載着星光：“你要殺了我嗎？”
顧厭神情愣怔，半晌沒有說話，像是被原皓玥眼裏的溫柔刺醒，他臉上冷漠出現一道裂縫，恐怖的妝容讓他整張臉都扭曲。
“為什麽……，”顧厭眼眶紅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鮮血，他死死盯着原皓玥，雙手在發顫，眼裏的恨意呼之欲出，他聲音嘶啞，“你為什麽不反抗？”
你明明就有能力将我打倒，甚至殺死我，你又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你為什麽不反抗，為什麽不對我下手？
你這樣會讓我永遠沒有辦法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過來。
窒息感讓原皓玥本能地去掙紮，可突然一滴淚水從他臉頰滑落，這是第二次看見顧厭在他面前落淚。
明明受到生命威脅的是原皓玥，可悲傷痛苦的卻是顧厭，他望着原皓玥，眼眸透着徹骨的恨意，又有種求而不得的痛恨。
這一刻從心髒深處感覺到一陣疼痛，原皓玥不知道心痛的來源是什麽，他每天都過得很好，尤其是在演戲的時候徹底融入角色中時，能體會到別樣的愉悅。
顧厭內心有一腔恨意無從發洩，他愛的人，恨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有時候他總在想，為什麽我還活着？
到底是誰逼着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遭受最殘酷的懲罰。
原皓玥此時伸手将顧厭的頭摁在肩膀處，嘴唇微動說：“我會保護你的。”
顧厭眼眸微動，不由自主地松開手。
餘海先和魏空弘終于到達校長室的門口，餘海先擦了擦額前的汗說：“真是感覺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這群游客到底有多少人啊？”
魏空弘關掉手機說：“視頻播放量破萬，這裏最少也有幾百個。”
“那我們闖進去會不會直接被抓住？”餘海先畢竟手裏只有一個棍子，萬一人多也打不過。
“校長室不寬敞，裏面還需要擺放設備，人不會太多。”魏空弘說。
餘海先還特地将耳朵貼在門前試圖偷聽下裏面情況，奈何隔音太好啥都沒聽到。
“我們進去。”魏空弘說完就直接敲了敲門。
餘海先見狀吓一跳，他側身貼着牆說：“你瘋了？我們難道不是應該直接踹進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嗎？”
魏空弘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他指着厚厚的木門說：“這門你可以一腳踹開？”
餘海先認真的盯着門一會兒，咽了咽口水，沒有再對魏空弘敲門的舉動持反對意見，過了幾秒發出開門的響聲，餘海先心裏一陣緊張，握緊着棍子，但門開了後，裏面的人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游客以外的其他人找到直播室，竟只是把門開了就回去。
餘海先和魏空弘對視一眼，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前者走進去，只見裏面有許多個顯示屏，三名游客分別坐顯示屏前正在操控直播，而坐在正中間的人一直背對着，雖然裏面燈光昏暗，但那人一頭銀發，微亮的燈光打在他頭上顯出一種暗而奢華的色澤。
這個發色讓餘海先立刻想到林家俊，果然眼前的人轉動椅子露出那張熟悉的面孔，林家俊擡起下巴說：“又見面了。”
“一個開場就被殺的人，裝什麽逼。”餘海先小聲吐槽。
林家俊臉色一僵，随機神色怨毒的說：“你主動來送死廢話還那麽多，我會在殺死你之前把你那礙事的舌頭給割掉！”
餘海先捂住嘴，但他意識到這個動作太沒出息，放開手退到魏空弘身旁說：“你以為我會傻到一個人來嗎？我和魏大神會聯手把你制服，我勸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我們可以不殺你。”
“哦？沒想到你還那麽善良，面對敵人還有束手就擒這種說法，不愧是靠顧厭躺贏上排名的人，天真的可笑。”林家俊說完看向魏空弘，“你是不是也覺得他這套理論很可笑？”
魏空弘正低頭看手機屏幕，聞言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魏大神你這時候怎麽還在看視頻，趁現在把直播室搗毀吧。”餘海先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提醒道。
“我這裏有一張董傑的，你那裏應該有4張吧？”林家俊開口問。
餘海先驚訝的望魏空弘，只見魏空弘從口袋中拿出四張卡片，包括剛才從餘海先身上得到的說：“就差顧厭那張。”
他們兩人只顧着聊天，完全沒有把餘海先放在眼裏，林家俊說：“顧厭可不好對付，他那個怪力都可以一拳打死人了。”
卡片已經無所謂了，紅方只差30分就能贏得勝利，魏空弘看視頻中的醫務室笑着說：“是啊，坐看敵方自相殘殺的戲碼真是百看不膩，結束後我們再去收拾殘局。”
餘海先再傻都知道真相了，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魏大神你才是紅方！可是，可是明明偶像才是這個鬼屋的老板啊。”
“誰和你說鬼屋只可以有一個老板。”魏空弘冷笑道，“原皓玥因為身份限制一直沒能動手殺我，他将我限制在醫務室內，不然你以為你們還可以這麽慢慢悠悠的做任務嗎？”
餘海先舉起棍子，魏空弘以為對方是要打他，輕蔑的等着他出手。
但餘海先轉身就砸到顯示屏上，魏空弘見狀說：“快阻止他！”
游客們上前将餘海先按到在地上，餘海先瞪着魏空弘說：“放開我！有種單挑！”
“然後再讓你砸一次顯示屏？”魏空弘注定不會讓餘海先如願。
林家俊挺煩餘海先這人：“直接把他殺了不就完事。”
“現在顧厭和原皓玥兩個人還沒有分出勝負，等他們其中一方死亡再動手，不然餘海先一死就是提醒顧厭我是紅方，先将他綁起來。”
餘海先被固定在椅子上，綁得死死的，但嘴巴并沒有被塞住，他悲憤欲絕大喊：“魏大神，虧我這麽信任你！”
魏空弘手指抵住微彎的唇：“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this is套路。”
“他們好像快結束了。”林家俊說。
餘海先和魏空弘同時看過去，只見顧厭手中的手術刀掉落在地上，手沾滿了鮮血，而原皓玥躺在地上，雙眼緊閉捂住腹部流血的傷口，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
“怎麽沒有直接把人弄死，這可不像顧厭的作風。”林家俊皺眉不滿的說道，他可是沒有忘記在摩天大樓時，顧厭毫不猶豫往他心口上紮的那一幕。
“對原皓玥他當然舍不得下手。”魏空弘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去幫他一把，等最佳時期出來你就将他殺了加分。”
“喂，你們不要這麽嚣張啊！”猶如案板上待宰的魚，餘海先嚷嚷道，“你以為你們就贏定了嗎？顧哥可不是你們輕易就能對付的人，十個你都打不倒他。”
魏空弘打開他一只別在腰間的小包，裏面都是一罐罐小瓶子，他笑說：“我是打不過那個怪力人，但是我有硫酸啊～”
魏空弘趕到醫務室時顧厭就像一個柱子一樣一直僵着身體，他看到吃驚的走過來說：“顧厭你沒事吧？”
“你怎麽回來了？”顧厭歪頭看他。
“直播室那邊你放心有餘海先，我看到視頻以為你出事了才過來看看。”魏空弘喉結動了動，眼睛時不時關注原皓玥。
顧厭沒有說話。
魏空弘努力隐藏心裏的快意，他裝作理解的樣子拍了拍顧厭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是他的粉絲，這對你來說确實殘忍，但是游戲中我們白方和紅方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你放心讓我來解決。”
魏空弘從包裏拿出一個硫酸瓶子，打算讓原皓玥灌下去，他還沒親手嘗試過這種玩法，心中躍躍欲試，他在摩天大樓時候就已經傳出了喜歡花式折磨對手，上次在馬戲團拿白方牌被迫壓抑那麽久，好在這次終于又拿到紅方牌，他不在乎勝利和獎金，要的就是那殘忍又極致刺激的體驗。
他蹲下去手扶起原皓玥的頭，瓶子的蓋還沒打開，一把泛着冷光的手術刀就抵在脖子上。
直播室的林家俊猛地站起來，而被綁住的餘海先這時哈哈大笑：“顧哥威武！”
手術刀上還有原皓玥的血，而鮮血的主人此刻睜開眼。
顧厭冰冷刺骨的語氣響在魏空弘的側耳，給他心裏帶來絲絲寒意。
“想動他，你還不夠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