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頸側傳來被啃噬的感覺,有了上次經驗,商君凜這次不敢太用力,只用牙尖叼住一小塊皮膚,輕輕磨了磨。
這無疑比直接的疼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沈郁被男早有預謀的緊緊箍在懷裏,動彈不得,只能任人施為。
“陛下不是默許了嗎?”沈郁氣息不穩地問。
沈郁單獨見顧淮,從一開始就和商君凜暗示過,他本來思考過,顧淮會不會直接和商君凜見面談,畢竟他記憶裏的顧淮從來都是一個果決狠厲之人,為達目的可将一切置之度外。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輩子顧太醫還在,瘋狼心甘情願給自己套上了枷鎖吧。
“貴君在想什麽?”察覺到沈郁的走神,商君凜懲罰似的加大力道。
沈郁瞬間無暇他顧。
“我看,陛下就是随意找了個由頭來咬我。”沈郁不滿地嘟囔。
“貴君怎可這般想,若不是貴君不肯主動,朕也不必親自來取。”
濡濕感輾轉到側臉,一路向上蔓延,精致的下颌線,小巧的下巴,最後落到唇角。
商君凜盯着近在遲尺的柔軟唇瓣,眸色如深淵般黑沉,他曾在青年昏睡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吻過這張唇,即使隔着苦澀藥汁,他也無法忽視覆上去那一刻的觸感。
那樣柔軟。
帶着青年的體溫,只是觸碰便能帶來一股無法言說的顫栗感。
當時他急着将藥汁給青年喂下去,忽視了一切感受,只有在事後回想的時候,被忽視的感覺一點點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深深紮根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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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男人的氣息離嘴唇越來越近,沈郁偏了偏頭,男人本該落在嘴唇上的吻落到了唇角。
力氣在男人的動作中一點點抽離,沈郁固執的偏着頭,不肯讓商君凜的唇落到他的上。
“阿郁為何不願?”商君凜也不勉強,繼續在沈郁臉上啃啃啄啄,留下一陣一陣酥麻。
沈郁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同時又忍不住湧上一陣委屈:“你放開我。”
商君凜妥協。
安撫地親了親沈郁額頭,将人放開。
沈郁從商君凜身上滑下來,坐到一邊,表情有些愣愣的。
“怎麽還委屈上了?”商君凜起身,蹲到沈郁面前,“阿郁,你與我是夫夫,做這些親密的事很正常,我知道你可能暫時不習慣,我會等你适應。”
給足了餘地,卻也強勢不容拒絕。
沈郁茫然摸了摸臉:“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阿郁都快将不情願拍在朕臉上了,”商君凜握住沈郁的手,輕柔捏了捏,“你我既是夫夫,怎樣親密的事都是做得的。”
沈郁也不清楚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他不抗拒商君凜的親密,甚至是有些喜歡的,可他不願突破最後那道線,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告誡他,一旦突破了,會發生什麽他不想看到的事。
“我知道,”片刻沉默後,沈郁低聲開口,“我會……”
商君凜手掌覆上他的唇,打斷他未說出口的話:“讓阿郁感到不安是朕的錯,阿郁不必為了迎合朕勉強自己。”
商君凜要的,是心甘情願的沈郁,他能感受到,沈郁心裏有心結,雖不知這心結出在何處,但他會想辦法将之解開。
“陛下抱抱我。”悲春傷秋從來不是沈郁的性子,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收起來,沈郁暗想:順其自然吧,若真發生什麽,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
商君凜站起來,俯身,将沈郁牢牢抱在懷裏。
男人凜冽的氣息逐漸将空餘的間隙占滿,沈郁在熟悉氣息的包圍下,心一點一點靜下來。
“回宮後,我給陛下煮茶,陛下想喝什麽?”沈郁雙手環上男人的腰,臉埋在男人懷裏蹭了蹭。
“只要是阿郁煮的,朕都喜歡。”
蒼岐山鬧出的動靜太大,雖有封鎖消息,一些大臣還是得到了陛下和貴君遇刺的消息,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商君凜帶沈郁出了宮。
勸誡的奏折如雪花飛舞般湧來,都是明裏暗裏讓商君凜好好呆在皇宮、不要胡鬧的。
這次沒出什麽事尚且可以說是幸運,誰能保證下次、下下次都能不出問題?萬一呢?
沈郁随意翻了幾本堆在矮桌上的奏折,千篇一律都是勸商君凜回宮的。
“他們上書就全說這些東西?”沈郁略感無語。
“也有一些說正事的。”商君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小堆折子。
沈郁将手裏的折子放回去,走到商君凜身邊坐下,“那些不重要的陛下交給臣子處理就是了,陛下親自過目太浪費時間了。”
“貴君說的在理,不如貴君幫朕分一分吧。”
“順便再将那些不重要的給陛下處理了?”沈郁撞了撞商君凜。
“貴君果然和朕心意相通。”語畢,商君凜将部分折子推到沈郁面前。
沈郁在裏面看到了方大人的名字,将那道折子拿出來,推到商君凜面前:“越王的事有結果了嗎?”
商君凜翻開折子,折子上的內容是方大人查到的部分消息,詳細的會在整理好之後以卷宗的形式呈上來。
“暫時還得等等。”商君凜要借此機會試探出先帝究竟給越王留了些什麽東西。
暗牢裏。
越王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幾天之後,忍不住開始慌了。
沒人審問他,除了一日兩餐有獄卒來送飯,其他時間幾乎見不到人,商君凜好像将他忘了似的。
等待的過程總是煎熬的,尤其是在這種無人可傾述的狀态下,越王越來越待不住。
他忍不住開始想:商君凜為什麽不審問他?他的人呢?為什麽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外面現在怎麽樣了?商君凜敢對他動手,是真的不顧忌先帝了嗎?……
越王最大的倚仗便是先帝給他留下的東西,他能生出那樣的心思,也是因為這些。可見先帝最屬意的皇子是他,若不然,為何要将那些東西交到他手上?
人的野心是極易被喂大的,更遑論從小就被灌輸争權奪利思想的皇子。
每過去一天,越王心中的焦慮就多一分,終于,在一次獄卒來送飯的時候,他忍不住叫住了對方:“我要見陛下!”
獄卒知道這人身份,也知道上面吩咐了只将人關着什麽都不許做,摸不清上面的心思,獄卒不敢隐瞞,将消息報給上級。
轉眼,商君凜就得到了暗牢傳來的消息。
“陛下要去見嗎?”沈郁坐在窗邊,一手托袖,一手執起茶壺,慢慢倒出熱氣騰騰的清茶。
美人臨窗而坐,煮茶動作行雲流水,不管怎麽看都是一種視覺享受。
他們已經回宮了,眼見大臣們有陛下不回宮就罷手的架勢,加上沈郁的身體有所好轉,在宮外始終不如宮內方便,兩人商量後,決定提前回宮。
回宮後,大臣們果然消停下來,終于不用再從一堆奏折裏找出勸誡帝王回宮的,沈郁狠狠松了口氣。
“沒有見他的必要。”商君凜走到沈郁對面坐下,欣賞青年的動作。
比起見越王,他更喜歡和沈郁待在玉璋宮,即使什麽也不做,也能心情舒暢。
沈郁動作利索的将沏好的茶放到商君凜面前:“陛下嘗嘗?”
商君凜端起了輕抿一口,口齒留香,彌久不散,誇道:“阿郁好手藝。”
“閑來無事學的,陛下喜歡就好。”沈郁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學習煮茶,是前世他去越王封地後專門學的,為的是能幫越王拉攏一位隐世大儒,後來,漸漸成了一個單純的愛好。
受身體影響,沈郁有很多事不能做,煮茶的時候,能讓他靜下心來,不去想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就保留了下來。
“不知江公子和賀公子有沒有猜出我們是身份,”沈郁端着茶杯,“希望兩位公子都能高中。”
賀承宇沈郁不清楚,前世他并沒有和這個人有任何交集,江懷清他卻是清楚的,若不被牽連,定能扶搖直上。
“阿郁很看好這兩人?”商君凜摩挲着手裏的杯子,“阿郁眼光确實不錯,那賀承宇是江南賀家嫡系小輩裏最出色的一人,江南賀家自先帝在位時便不再出仕,這次不知為何竟舍得放家裏最出色的小輩出來了。”
“應該是覺得陛下是可效忠之人吧,陛下何必管他們是怎麽想,如果賀承宇當真如傳言中那般出色,為國效力不是能更好發揮出他的實力嗎?”
不然怎麽會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說法呢。
“阿郁真是……”商君凜搖搖頭,“朕見阿郁一直很關注江懷清,他真有這般出衆?”
“怎麽說呢?不如我和陛下打個賭,若這次魁首是江懷清,陛下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阿郁要是輸了,主動親朕一下可好?”商君凜點了點自己的唇,“親這裏。”
沈郁想了想,同意了。
“陛下吩咐的事已經辦好了。”孟公公低頭走進來。
商君凜放下茶杯起身:“阿郁跟朕來,朕給你看一樣東西。”
“看什麽?”
商君凜走到沈郁面前,牽着他起來,兩人并排走出門。
孟公公跟在兩人身後眼觀鼻鼻觀心,暗道:陛下對貴君真是越來越在意了,現在和貴君相處起來,連帝王之儀都不剩多少了。
穿過回廊,映入眼簾的是一棵枝幹粗壯的百年古樹,樹下正靜靜垂落着一架秋千。
“朕沒法複原你原來的秋千,便根據你的喜好讓他們做了一個新的,喜歡嗎?”商君凜注視青年側顏,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