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我思慮不周，不該讓……

阿涼伸手搭上她肩膀, 對成諾說，“找地方給她買個帽子。”

成諾說，“你別摟她不就行了。”

阿涼說，“不行, 我不摟她, 她覺得沒有拿捏住我, 心裏不開心。”

阿涼說完就躲, 以為許妍會打他。

“你怎麽不打我？”

許妍美滋滋地在笑着說，“我剛剛又抽到一張卡, 開心，所以你随便。”

阿涼搭上她肩膀，“你厲害, 敢拿中青老大當紙片人。”

許妍說，“你才厲害呢，四哥明明說，誰再提這個名字，絕對不輕饒，你們還說。”

“傻。”阿涼的神色莫名變得鄭重，“四哥說的是不許說中青堂, 集團就叫中青，怎麽不能說。”

“怎麽了？”許妍看他。

摟着她的阿涼讓人覺得很不踏實，好像他瞬間有了心事。

阿涼說, “四哥, 不是中青的人。但我們仨, 明面上不是而已。”

許妍不解：“這是什麽意思？你們會被要求去做犯法的事情嗎？”

他們已經走到酒店門口，這家賣24小時早茶夜茶。

阿涼摟着她進去，門口站的女門迎對他們問好, 稱呼他們六哥和小涼哥，一看就是認識的。

許妍推了推他，“說呀，會讓你們做不願意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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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呢？”他摟着許妍上樓梯。

許妍停下腳步，拉住阿涼。

她的神色變得嚴肅，這裏樓梯寬闊，此時只有他們三個。

許妍認真地說，“這世上，不是任何東西都有價錢，但是你們所處的環境 ，很多東西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你說，怎麽可以脫離？我掏錢，把你贖回來。多少錢咱們都付得起！”

你說，怎麽可以脫離？

我掏錢，把你贖回來！

多少錢，咱們都付得起！

阿涼愣了一會，伸手突然又樓上她，捏着她的鼻子，“傻瓜，逗你呢。”

說完圈着她的脖子上樓。

許妍嘟囔着說，“我知道你沒有騙我。回頭我找四哥去說。”

“都說了四哥不管這些事。”阿涼說。

成諾落後一步，看着穿着兩件衣服像企鵝一樣的許妍，

她表面單純，但心裏清楚，什麽事，都清楚的。

*****

酒店裏，夜茶時間正在上客，點心車在中間，飄散着食物的香氣。

讓這豪華的地方有種接地氣的熱鬧。

他們被帶往落地窗那裏的臺子。

一路過去，從領位到客人，無數的人和成諾還有阿涼打招呼。

“你們是在這個地方長大的嗎?”許妍脫着衣服問。

阿涼站在旁邊給她幫忙，她要脫兩件。

成諾說，“阿涼和龍九是這個地方長大的，我不是。”

“你喜歡吃什麽？”阿涼看着過來的點心車，站起來去給許妍挑。

許妍拿出筷子，好奇地看筷子上打着“中青富貴”

她又拿起來碟子。

成諾說，“這酒店也是中青的。”

許妍反複看着描紅金邊的小碟子，她其實從來沒有做過這些接地氣的生意。

她說，“餐飲的利潤很難說，很多餐館其實是因為別的原因才開的。你們這家，以前開的時候是為了洗點什麽東西嗎？”

阿涼擡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和我們在一起，你就用正常人的思維，為了弟兄們有地方吃飯不行嗎？就知道洗洗洗。”

許妍摸着自己的額頭，嘟囔說，“這是你不知道而已。”

阿涼笑着，把一碟不知道什麽東西放在她面前。

“試試這個白糖糕。甜的。你肯定愛吃的。”

那白糖糕白白的，和她的臉蛋一樣可愛。

許妍拿起筷子，還沒碰到東西。

就突然聽到一陣喧嘩。

她擡頭，就看到樓梯上，一個大大的熟人正上來，還帶着好幾個人，不知道是來吃飯，還是要談判。

是商少言。

她趕緊把筷子紮進了面前的白糖糕裏面，飛速咬了一口。

阿涼詫異地看着她，“你怕他？慢慢吃。這是咱們的地方。”

許妍說，“萬一等會兒打架吵架都好，這一口也得先吃了。”

說完補充，“我不是貪吃，就是不能有遺憾。”

話音沒落，商少言已經過來了。

“我聽說你在這邊，過來看看你。”商少言擡手，示意跟着他的人，全都去一邊坐着。

他們這是四人臺。

商少言拉着屬于龍九的位置就坐下了。

成諾給許妍夾了個蛋撻，替許妍和商少言說，

“這條街，你們不能來，你該知道的吧？”

許妍置身事外地吃東西。

商少言旁邊的人，端着茶壺來給他倒茶。

商少言自來熟地說，“聽你們四哥的話，大家都要與時俱進，這些東西該廢了，何況本來就是不成文的。”

他話是這麽說。

可是這座豪華酒店的二樓，已經快要變成修羅場。

中青這邊的人，帶女朋友來的，已經開始有人讓自己的女朋友離場。

還有來吃飯的街坊食客，也都叫人來買單。

商少言好像根本不知道發生着什麽事，還在分外開心地看着許妍，“咱們倆重新認識一下怎麽樣？”

他望着許妍的眼神，讓阿涼，成諾全都知道，

商少言千真萬确的對許妍發生了興趣。

許妍在吃蛋撻。

周圍有些人忍不住的怯怯私語聲，雖然盡量壓着聲音，也不斷飄過來。

“……這是，追人，追到我們中青來了嗎？”

“……外面的傳聞是真的？”

“你原來這麽恨我。”許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對阿涼說，“他想所有人都罵我。”

聲音很委屈。

阿涼聲音很大地說，“大家都聽到了，誰也不會中他的奸計。”

商少言笑着搖頭，對許妍說，“我能來，就是預計來幫你的。”

他周圍看了一圈，擡手對大家說，“我和你們許小姐是朋友。”

停了一下，又說，“今天大家開心一下，全部的單我買。”

阿涼嗤笑出聲，“誰稀罕一樣。”

他們許妍小寶貝，可是從四哥那裏掏出來一個億的人。

現在在他們看來，任何男人的任何伎倆，在許妍這裏都無效了。

又一想，許妍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估計什麽招都無效。

許妍卻有點不高興。

她怕麻煩。

看向商少言，“那你現在說完了嗎？是不是可以走了。“

商少言都要被她怕麻煩，又無奈的樣子逗笑了。

“我今天必須來。”商少言右手執着茶杯，收起玩笑，竟然神色有幾分慎重。

他看着手裏的杯子說，“你開了那個車牌的車，這是要過明路了，你知道嗎？”

他看向許妍。

“你要嫁給成謹彥嗎？你都沒有見過他。”

許妍意識過來他的意思，靠近阿涼，在阿涼耳邊問，“糟糕，是不是我以後就不能談退婚了？”

阿涼他們都是想的少的人，出來的時候也沒想那麽多，連忙站起來走到成諾旁邊，在成諾耳邊把這話說了一遍。

商少言被驚呆了，就這麽旁若無人的咬耳朵？

“不如咱們重新談一談。”許妍說，“你來，是能幫什麽忙嗎？”

她蠻真誠的地看着商少言，“如果是幫倒忙，那就不用說了。”

商少言失笑，“我太喜歡聽你這樣說話了，思路總給人驚喜。”

許妍說，“那麽我就說了，這個車為什麽開你非常清楚，你說都是誰的錯？要不是你，阿公怎麽會送輛車給我。”

“所以呢？”商少言好脾氣地陪着，“你想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阿涼說，“這事誰也沒辦法。”

商少言搖頭，周圍看了看，然後說，“讓你們周圍的這些地方都空出來。”

阿涼看出他的認真，對領班說，“讓客人都挪到一樓。”

中青的熟人沒關系，客人還是要尊重的。

過了會兒，二樓空一半。

成諾拿出煙來，煙在香煙盒子上磕了磕，

“說吧。”

商少言讓自己的人也走遠，看着許妍說，“本來，人到國外，換個護照，換個名字，就什麽事都沒了。他們家想選什麽人結婚，就可以選什麽人，和你都沒關系了。”

許妍用筷子戳着白糖糕，又咬了一口。

商少言的筷子敲了敲碟子，“你是真的愛吃，還是聽不進去我說的話？”

許妍說，“我晚上沒吃飯。你繼續說。”

阿涼的臉色變了，“幹嘛對他那麽客氣。”

許妍沒說話，那是因為人家說的對，本來換個身份天高海闊，現在倒好，臉出來過了明路，以後換了身份難道也要換臉？

她扔下筷子，沒胃口吃東西了。

“你們說阿公是故意的嗎？”

這話是問阿涼和成諾。

也是問商少言。

成諾敲煙盒的動作更快了。

阿涼說，“不能和外人談及內部的事情。”

這是什麽什麽語錄嗎？

她忍下了鄙視阿涼的眼神。

看向商少言，

商少言笑了下，說道，“阿公他們有什麽見識，只會争權奪利那一套，敵人都是中帝這一個區域的。咱們是國際化人才，所以我覺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是你的什麽人，肯定不會真心誠意為你打算。”

許妍心裏更不開心了。

從阿公的角度講，承認自己，肯定在阿公心裏，還覺得是給了自己莫大的恩惠呢。

她站起來立刻就想走，又坐下，對商少言說，“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先走吧。你走了我們再走。”

商少言說，“我晚上也沒吃東西，大家吃個飯不行嗎？”

“我不要吃了。”許妍說，“我一向，都是有胃口的時候，多吃一口，因為說沒胃口，就一口都不想吃了。”

她這個話特別冷情。

讓人聽着不寒而栗。

好像她說的不是吃的東西，而是人際關系。

阿涼給她手裏塞了杯熱茶，“別理他，你吃東西。”

旁邊桌上商少言的人一直在對着窗口外眺望，忽然跳起來，“三少，下面中青四九的車來了。”

中青9999的車號，代表着成謹洛親自來了。

阿涼無法置信地連忙站起來。

四哥可從來不來這裏。

商少言一下給笑出了聲，他站起來，看着許妍，“我這兒，來了還沒二十分鐘呢。”

許妍也遲疑地站起來，從二樓的窗口看出去。

落過雪濕漉漉的街道上，所有唐樓一樓的店鋪都亮着，遠遠一排車過來，擋了所有在路兩側停着的車。

留下中間的位置，

那輛加長的limo充滿壓迫感的過來，停在了中間。

顯然是，他這輛車不走，所有的車都被擋着，哪兒也走不了。

商少言站在二樓，立在許妍旁邊說。

“他本來不來還沒事。這下更糟了。你來吃個飯，我來說句話而已，他就來堵了我的車。你這一有事，讓中青當家親自來接的排場，可不得了。”

許妍伸手，輕輕地抓緊鐵窗的框子，沒有搭理商少言，她在猜四哥會不會下車。

四哥不喜歡見人。

也不喜歡讓人見他。

“你相信嗎？”商少言說，“如果我現在把手放在你肩膀上，我肯定出不去這條街了。”

阿涼伸手來拉許妍，“你抓那個窗子幹什麽。”拿着一個幹淨的餐布擦許妍的手。

“肯定能出去。”後面突然多了龍九的聲音。

龍九氣勢洶洶的過來，對着商少言說，“你肯定能出去，是被我扔出去的。”

許妍不想聽他們鬥嘴，拿了衣服，飛快準備下樓。

到了樓梯口，她突然停下。

問旁邊的阿涼，“點心可以打包吧，多帶點，我們去和四哥一起吃。”

“你先下去。”阿涼說。

許妍抱着衣服先下去了。

剛剛走出酒店門，寒氣還沒完全裹上來，四哥的車門已經開了，在等着她。

他果然不喜歡下來讓人看到他。

還沒想完，就見一只格外幹淨的皮鞋從車裏下來，踩在那濕漉漉的地板上。

周圍潮濕，連店鋪霓虹的招牌仿佛都是潮濕的。

那鞋，纖塵不染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許妍賭氣般站在那裏，門口黃色的霓虹在她身後，落在她身上一層金黃的光。

四哥下來，一瞬間，就好像讀懂了她所有的不開心，對她擡了擡手，哄着說，“是我思慮不周，不該讓你來的。過來，先回家吧。”

許妍沒有動，故意說道，“商少言說，本來換個名字就行，現在開那個車過明路了。”

周圍又冷又陰涼，四哥身上沒有大衣，還是早前在家挽着襯衫西裝馬甲的樣子，顯然是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他神色已經有些不悅，走過來，拿了許妍手裏的外套，旁若無人的幫她穿。

許妍詫異極了，“你不避嫌？我來了這裏，代表的是沒見過的三哥的老婆吧。周圍現在多少人在偷看，說不定還有錄像的。”

四哥給她把衣服穿上，領子都豎起來，拉着她上車去，邊走，邊随意地說，“那不是你該煩心的事，有我呢。吃東西了嗎？”

許妍氣鼓鼓地往車裏鑽，“那你剛說不該讓我來。”

沒進去。

手被拽了一下，她驚訝地回過頭，手被四哥還攥着呢。

夜色燈暈下，四哥好看的不真實，令她想到早前收到的卡片。

這種好看，甚至讓她覺得，他做了什麽都可以原諒。

這一瞬，仿佛被拉得格外長。

四哥說，“我是說，不該讓你來，給了商少言騷擾你的機會。”

許妍反問，“他什麽都不是，怎麽可能騷擾到我，奇怪。”

她轉身又要上車。

四哥卻依舊沒放手，硬讓她拉着手上了車。

許妍覺得他好奇怪，這姿勢上車還得坐在對面，不能坐慣常的位置。

四哥跟上來，他倒是直接坐在了平時的位置，又手上使勁，把她拽了過去。

許妍甩開他的手整理大衣，

四哥看着她笑。

她被笑的莫名其妙，“怎麽了？”

四哥嘆了口氣，好像在遺憾她的遲鈍。

有人從酒店跑出來，“四哥，這是許小姐的外賣。”

那袋東西被副駕的人接過去。

車緩緩的開了。

許妍徹底懵圈，“阿涼他們還沒上車。”

四哥拿起手機，準備處理事情：“他們有事情做。”

“什麽事？”許妍從後玻璃眺望。

四哥沒什麽語氣地說，“商少言，真以為我脾氣好呢，敢來給你挑撥離間。”

“他說的是事實。”許妍說。

四哥看着手中的手機，國外時差已經合适，他們剛剛在開會。

他一邊處理會議內容，一邊說，“只是一輛車而已，回頭你不喜歡車牌，重新拍個別的，不喜歡住在這邊，咱們外地公司多的是，喜歡住在國外也可以，地域限制這些東西，對有些人不存在。”

“這話怎麽說？”許妍坐好，車已經離開中青街。

四哥說，“他就是故意找你說話。”

他擡手，有點惱火地想對許妍做什麽，可是對上她的臉，他又換了心思，手，停在她額頭前方好幾秒。

最後也沒舍得。

左手看着手機，右手攬上許妍，壓着讓她靠在他肩頭。

“以後不讓你這樣出來了，真笨。”

許妍靠在他身上，那聲音，從胸腔裏出來，性感極了，許妍的心，亂七八糟地開始跳。

她趁着四哥不注意，偷偷地坐好了。

這個她知道，男女之間有性吸引，就像對着阿涼，阿涼一身少年氣，抱着她，她坦然的好像左手抱右手，她以前的身邊，很多這樣的關系，摟着她一點不反感，有時候還覺得很熨帖，波瀾不驚很自然。

但有些人，抱她的時候，就會像四哥抱她這樣，讓她會心跳加速，這也是正常的。

她以前的随行醫生和她說過，人和人之間，有時候有天生的吸引。

要覺得困擾，就抱前一種，避免抱後一種就可以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默默地開始打游戲。

過了幾秒鐘，她感覺到四哥的餘光應該是看到了她在打游戲，他正在和人說電話，外加看會議記錄，都沒能控制住他的詫異，他還側頭，故意看了她一眼。

許妍立刻把手機遞過去。

“你要看我剛剛抽的卡嗎？”

四哥放下平板電腦，把她推遠了。

******

另一邊，

商少言的車被鎖在了地上。

他被結結實實圍堵在二樓。

龍九拿着椅子坐在樓梯口，大模大樣地說，“已經通知你家長了，我們四哥說，等你哥來領你的時候你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