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四哥,蕭正南,許妍
他的安保隊長在旁邊, 冷着臉說,“你以為我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許妍望向他,突然說,“叔叔, 你們是國家正式編制嗎?算是體制內的公務員嗎?”
蕭正南正想說, 這個韓隊長才39歲, 許妍太調皮了。
就見韓隊長猛然看向一側, 他擡手,耳麥那邊應該有什麽消息進來, 他望着對面許妍公寓的方向。
蕭正南臉上的笑意消失,他擡手,輕輕拉了下許妍的手腕, 讓她站到自己身邊。
許妍莫名其妙看向他。
随即,他們就看到一行車隊,風馳電掣地沖過來,那速度,這一路的罰單,會收到手軟的。
韓隊長冰冷地聲音說,“來的果然快。”
他沒有說名字, 蕭正南也知道,是成謹洛下機趕到了。
許妍緊緊抿着嘴,她認出了對面的車, 車牌不同, 但中間那輛加長, 是四哥平時會坐的款。
不過,把加長車型開到這樣快的,她倒是第一次見。
風吹着遠處樹上的聖誕彩飾, 有商店早早亮了燈。
車內的四哥,一路看着子秋發來的視頻。
對面的蕭正南,陪着許妍買衣服,給她戴圍巾,看着他陪她一路,從冷漠少語,到倆人談笑風生。
這一路,就像一輩子那麽累。
小裴從副駕駛跳下來給他拉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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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車上下來,還沒過去,就見許妍轉開了看他的目光。
風吹過來,直達心底。
許妍那天掐着車門的手指,仿佛他都再一次看到了。
還有她說的話。
“——你會後悔的。”
他穿過大馬路,幾步到了她面前。
許妍轉頭,看到他,面露虛假的驚喜,“四哥,這麽巧?”
四哥毫不猶豫伸手去拉她。
許妍轉向蕭正南說,“那現在就走吧,你的車呢?”
四哥的手頓了一下。
蕭正南對她笑了笑,而後看過來,伸手準确地攔截,握上他要拉許妍的手,“終于見面了,蕭正南,幸會!”
四哥看了一眼,被自作多情握着的手。
貴氣灼目的視線落在蕭正南的臉上。
從蕭正南掩飾很好的表情下,他看到了習以為常的驚豔。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合眼,此時狀态應該更好。
“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蕭正南說。
雖然在看不見的地方,倆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
真正的碰面,确實是第一次。
只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許妍會站在他的身邊。
“成謹洛。”四哥說,松開手的瞬間,一把把許妍拉到了身邊。
蕭正南沒動手,他看着許妍說,“把衣服先給你送上去好嗎?還是直接走?”
許妍說,“直接走吧。”她看也沒有看被拉着的手腕,好像那手是別人的。
還有點雀躍地和蕭正南說,“我不用換衣服嗎?”
“不用。”蕭正南說,“你穿什麽都好看。”
四哥的心突然凍得如同萬箭穿心。他抓着許妍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不覺收緊,用上了幾分力氣。
許妍像個木頭人,完全沒有痛覺一樣。
依舊不看他,不轉頭,就像和他什麽特別的關系都沒有。
蕭正南的安保隊長走過來,對着四哥說,“成先生,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許小姐現在是我們的客人。如果你們中青要動手,咱們可以換個地方,別吓到許小姐。”
四哥手上使勁一扯,許妍被拉到他懷裏,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們該知道她是誰。”
蕭正南輕輕伸出手,拉上許妍的手腕,拽着許妍說,“許妍,這是你的小叔,他摟着你不合适,快過來!”
四哥,“……”
許妍狠狠對他肘了一下,四哥怕再弄疼她,松了手,許妍跑向了對面的蕭正南。
四哥的人從對面的車上下來,瞬間圍了這一處。
蕭正南的保镖們也過來。
就像商店門口突然亮起通天亮度的聖誕樹,這一處的兩幫人,讓行人驚覺到危險,老外行人都紛紛繞路。
陽光隐藏進冰冷的雲層裏。
天色暗下來。
蕭正南的車隊過來,緩緩地停在路邊。
四哥的眉頭皺了起來,許妍是鐵了心要和他生分。
許妍依舊不看他,對蕭正南笑了笑,問,“我們去哪兒?”
蕭正南對她說,“放心,你四哥的人會跟着的。不會賣了你的。”
許妍臉上的笑意隐去,沒有動,過了幾秒,她擡頭來說,“要不你倆去吃飯吧。我看你倆其實應該更多話題可以說。”
蕭正南的安保隊長開了車門,對許妍說,“許小姐,等下去的地方,夜景很漂亮,好過你每天晚上在家一個人。”
這句話顯然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見那一瞬,許妍神色委屈的就像要哭出來一樣,可是下一秒,她就轉身毫不猶豫地鑽進了車裏。
四哥沒想到她真的會走。
他還沒動,蕭正南就擋在他面前,聲音不大地說,“你要想約我,我随時奉陪,今天你要在這邊鬧事,那咱倆就一起上新聞。我沒有關系,你想許妍出名嗎?”
四哥強壓着火氣,那雙華麗的鳳眼,像要把蕭正南生吞活剝般看着他,“那走吧,一起。”
小裴連忙對馬路對面的司機瘋狂打手勢,他們的車集體左拐,在路上誇張地驚起一陣堵車熱潮。
幸虧這裏路寬車少,換成一般的路段,四哥那輛車根本無法掉頭。
上了車,顧不得四哥臉黑如墨。
小裴連忙說,“四哥,好壞都是一頓飯,人家本來也約了,現在不管許小姐要幹什麽,都由着她最好。”
四哥在飛機上一直沒有合眼,在家一夜沒能睡,飛了12個小時,路上趕了一個小時,他此時覺得頭疼欲裂。
小裴擰了一瓶水給他,給了他一顆頭疼藥。
四哥剛咽下去,小裴就又說,“四哥,要不把阿涼他們叫回來吧?看樣子蕭正南也看上了許小姐。咱們不得不防。”
四哥差點被水嗆死。
******
吃飯地點是在一棟地标性建築的旋轉餐廳。
“本來今天晚上約了商務類型的晚宴。”蕭正南說,“突然不想帶你去那裏,早前臨時包了這裏。”
四哥帶着人,從另一架電梯上來,正好聽到這句。
蕭正南對着他說,“不過看許小姐的面子,成先生的這頓算我的,你請便。”
許妍擡手摘了圍巾,身上的大衣,都交給旁邊的侍應。
四哥看到她裏面穿的套裝,臉直接黑了。
那是一套中庸得體的中裙套裝,顏色沉悶,像中年人穿的。許妍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穿的都是長袖睡裙,帶花邊的真絲襯衫那樣的女孩氣十足的衣服。
他在和許妍相鄰的桌子上落座。
就見許妍翻着菜單,耳朵上空空的,連一枚耳環都沒戴。卻仿佛整張臉都在發光。
“喜歡這裏的夜景嗎?”蕭正南拿着酒水牌。
許妍說,“還好。”
“要不要喝酒?”蕭正南看着侍應把酒水牌遞給許妍。
四哥端起桌上的水,又吃了一顆頭疼藥。
好像終于得到了自作孽的現世報。
如果他把許妍放在這邊,那麽,她就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遇上別的男人,這樣和人家一起吃飯,一點點從陌生變得熟悉。
為什麽之前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就聽許妍說,“有什麽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讓我想想。”蕭正南掃了眼他的方向,忍着笑意說,“那個農場,算你入股我們公司怎麽樣?”
四哥閉了閉眼,受不了了,站起來,自己一把扯出椅子,在他們這張桌子坐下。
許妍毫無反應,擡高了手上的餐牌。
蕭正南無比好奇,擡手,讓周圍的人全都走遠。
四哥的人也自覺地走遠了些。
蕭正南把酒水牌放在一側,“咱們三個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實話實說,對方肯定都有自己的資料,也算是熟人。”
四哥拿起餐牌,“你想說什麽?”
蕭正南:“不如坦白點,大家好好吃頓飯。”
“行呀。”四哥翻着餐牌說,“你十四歲那年,差點沒命,到底為什麽?”
蕭正南翻着餐牌回道,“擋路了,還能怎麽樣?和你十二歲那場事差不多。”
瞬間安靜了幾秒。
蕭正南又說,“那你倆怎麽回事,為什麽把她一個人留在英國?”
四哥說,“你身邊每次出門都帶十幾個人,還覺得心裏不踏實,她趁着現在可以自由一下,以後永遠都沒這種自由了。”
蕭正南點頭,看向許妍說,“他這個理由倒是合情合理,我還在奇怪,為什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邊。——那你為什麽要自己搬到公寓去住?”
許妍卻不上當,翻着餐牌,随意反問道,“你平時有什麽愛好?”
“愛好?”蕭正南被問住了,他好像很久沒有想過自己的愛好了,竟然看向四哥,“……你平時有什麽愛好?”
四哥擡手,對侍應敲了個響指,指着上面最貴的幾支紅酒點了點。
對方去開酒,四哥看向蕭正南說,“大家都一樣,忙着活命打江山,哪裏有時間培養興趣愛好。”
許妍擡手正在捏桌子中間的一點花葉,聽了這話,她掐斷了那片嬌嫩的花葉。
收回手,她看向蕭正南說,“我平時喜歡出海,玩游艇,你會不會?”
蕭正南笑着搖頭,“這個我不會。——你們倆真的,我的人那麽厲害,硬是沒有查出來,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他看向許妍,“介不介意我開門見山,你認識我,是有心安排,還是個……美麗的錯誤。”
許妍沒說話。
四哥就說,“不要自作多情,對你公司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意思,和她沒關系。”
又有另一個侍應來,他們點了餐。
蕭正南拿着餐巾,折得分外漂亮,鋪在自己腿上說,“我和許妍怎麽認識的,你知道嗎?”
四哥說,“怎麽認識都不重要,反正都會變成不認識。”
蕭正南失笑,“她這麽特別,難怪你緊張,我一點不出奇。只是,”
他突然停了話頭,“……你們兩家不是要解除婚約了嗎?”
四哥沒說話,心口憋得疼。
适應拿着紅酒過來,開了後,讓女士品嘗。
許妍自然而然地端起酒杯,試到第三種的時候,就側頭對侍應說,“這個就可以。”
後面還有好幾支,她看都沒有看。
一幅挑到自己喜歡的,別的都不再稀罕看一眼的樣子。
四哥看着許妍手邊的紅酒杯,看了好一會。
那适應給他們倒了酒。
蕭正南等人走了,看向許妍,“所以說,他送你來這邊度假,結果咱們倆認識了,是這樣嗎?”
許妍說,“我是自己要做生意,商務部那邊找我幫忙,我到了路上才知道要接待的是你們公司,見到你之後,才拿到你的資料。”
他們的頭盤過來了,許妍拿起餐布,放在腿上說,“那個項目也是你們那個秘書說話不尊重,我才臨時決定的。”
蕭正南極其滿意她這個回答,甚至說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笑着對四哥說,“你之前飛了12個小時,有沒有收到消息,她截胡了我們公司新銳那個項目的一塊地,是我們項目客戶回家的必經之路。”
四哥還沒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手放在桌下,不由攥緊了一下。
這一秒,他對許妍搞事的能力幾乎都有點絕望了。
又不敢看許妍,生怕蕭正南對她更感興趣。
許妍拿着叉子慢慢地開始吃頭盤,她在這種地方用餐的樣子真是賞心悅目,蕭正南連着看了她好幾次,還是忍不住問道,“說是你的飲食習慣和以前都不同了,可以問問是為什麽嗎?”
許妍說,“長大了,自然就變了。”
語氣竟然是天經地義。
“那倒是。”蕭正南說,“我今天回去就讓他們不用查了。”
許妍手中的叉子停了下,看向他,駕輕就熟的語氣說,“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蕭正南大聲笑起來。
許妍沒有笑,只是低頭繼續吃東西。
今天的許妍穩重,冷淡的恰到好處,四哥只覺得這種陌生的生分能把自己生生捂死。
她要做生意,做什麽生意呀,他是讓她來玩的。
更不是要她這樣,應酬式的和人聊天。
蕭正南這樣光明正大的說查她,她也天經地義地接受。
“正好咱們倆也談談。”蕭正南看向四哥,“就當大家認識了,你們要退股的事情,沒有問題,我已經和他們說了。”
他看向許妍,“和你沒有關系,是今天早上就決定的。”
依譁
這句話說的極其體貼,許妍不由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有種了然的默契。
蕭正南柔聲說,“那時候也還沒收到你這邊的消息。”
許妍對着他露出一絲笑意。
四哥擡頭,揉了揉額頭,頭疼的感覺萦繞不去。
這就是,看着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追自己老婆的感覺吧。
來的太早太快了。
和龍卷風一樣。
就聽蕭正南又說,“另一件事,我讓HT在國外那邊和商家的生意脫鈎,這樣我們銀行那邊就不用讓HT提前還錢。”
他看着四哥,“我落你一個人情,只想你告訴我這一件事,你到底,是怎麽找到這個方法的,讓我手下的公司自相殘殺?”
許妍端起紅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置身事外地繼續吃東西。
四哥說,“我可以給你說另一個問題。保證你連飯也吃不下了。”
蕭正南說,“我不信。”
他說完看向許妍笑,胸有成竹的樣子。
四哥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對他擡了擡,
沒有喝。
放下酒杯,四哥說,“最新的消息,商家入股了金門許金城那邊,你旗下,無數公司客戶都和許金城那邊有關系對吧?想和商家脫鈎?我看你這是要纏得更緊了。”
蕭正南一下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