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賭小叔子
肖樂一臉疑惑地看着肖鳴那張大黑紅臉，就在此時，一腦袋忽然從他肩膀處探了過來，吓得肖樂往後仰，正好被莫知青拉到自己懷裏。
不過很快他便将其扶正。
“肖康！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肖樂驚吓過後，扭頭抓住吓壞自己的青年，惡聲惡氣道。
肖康正是肖三嬸兒的小兒子。
也是肖樂的親堂弟。
“誰知道你這麽膽小。”
肖康癟了癟嘴，不想一側目便對上莫知青陰冷的眼眸，他渾身一個哆嗦，再看過去時，莫知青已經撤回了視線。
仿佛肖康剛才看見的是一場夢。
“呸，你才膽小！”
肖樂一把推開他，十分嫌棄道，“也不會知道是誰被蛇纏住後，吓得尿褲子。”
一旁的肖鳴聽到這話，頓時噗嗤一笑。
肖康的臉頓時也紅了，他一屁股坐在肖樂身旁，“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這是我堂弟，”肖樂向莫知青介紹道，“不對啊，你今兒怎麽來上工了？“他扭頭看了看這片坡的人，他不記得今兒上午幹活兒的人裏面有肖康啊。
“我剛來，”肖康懶洋洋地瞥了眼莫知青和肖鳴後，湊到肖樂身旁讨好地笑道，“肖樂哥，借我點錢呗。”
莫知青和肖鳴聽到這話紛紛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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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康也不理會他們，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肖樂。
“我哪有錢啊？”肖樂一臉苦大仇深，“好不容易向我媽要來的三塊錢，都拿去買肉了。”
一旁的莫知青微微勾唇，原來那些肉是肖樂拿錢買的。
“都是兄弟，你騙我幹什麽？”
肖康不樂意了，他伸出兩根手指，“除了那三塊錢，你應該還有這個數吧？”
肖樂微微眯起眼，“你聽趙建林說的？”
肖康露出嘚瑟地笑，伸出手心，“就借兩塊錢。”
“行啊，我中午回去給你拿。”肖樂笑眯眯地回着。
肖康聞言心滿意足地起身，“放心吧，這事兒我不會四處胡說的。”
肖樂沒回他，看着他離開後，肖鳴皺起眉頭，“怎麽感覺你們話裏有話啊？”
“沒事兒，”肖樂拿起鋤頭，“想從我這借錢，呵，做夢！”
就算知道他有一筆小賭資又怎麽樣？
到了中午下工的時候，肖樂把剩下的十八塊錢塞給了莫知青，“幫我藏着，這可是我攢的彩禮錢。”
莫知青直接收了，“我收了。”
肖樂聽出他一語雙關，笑看了他一眼後，便回去了。
“媽！給我兩塊錢！”
還沒進院門，肖樂便扯着嗓門喊道。
“什麽錢？你又要幹什麽？”
手裏還拿着菜的肖媽從竈房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肖樂打水洗手，“不是我用，是肖康今兒找我借錢。”
魏美華剛給英英換了身衣服，正好從房裏出來，她聞言皺起眉頭，“肖康怎麽向你借錢？”
“還不是我之前和趙建林他們賭……那啥，結果趙建林也不知道怎麽的，跟他說我贏了好幾十塊，這不，借錢借上門了。”
肖樂嘆氣，“我要是不借，肖康肯定到處亂說，媽，嫂子，我現在可已經改了，你們是知道的。”
肖媽把菜塞給魏美華，沉着一張臉道，“我出去一會兒，美華做飯，肖樂幫着點，不用等我了。”
說完便拿起靠在牆上的木棍，氣勢洶洶地出去了。
瞥見肖樂偷笑的魏美華微微一愣。
“嫂子，我可沒說謊，”肖樂也不心慌，“肖康這小子和趙建林混在一塊兒，借錢肯定不是幹好事兒，我也是為了他好，怎麽說也是他堂哥嘛。”
這理由冠冕堂皇的。
“英英，叔叔給你沖糖水去，”肖樂沖英英招手，英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身後。
肖樂還問她要幾分甜，小孩子哪裏分得清什麽幾分甜，只回着全是甜。
魏美華看着這一大一小進了竈房後，輕輕一嘆，英英現在和小叔子越來越親近了，擱以前小叔子叫她去吃糖，肯定會先看自己的。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只要小叔一直走正道。
“美華，”肖爹也回來了，他一臉疑惑地放下鋤頭，“路上碰見你媽，瞧着好像誰惹了她一樣，這是幹什麽去？”
還拿着棍子，問也不理人。
“她說出去轉轉，”魏美華把菜洗了後，也進了竈房。
再說肖媽，這一路上是越想越氣，到了趙建林家後，先是站在院子外喊着趙建林的名字。
正因為睡大覺被家裏人罵的趙建林，吓得渾身一個哆嗦。
“你是不是又幹什麽事兒了？！”
趙嬸兒先給了他一巴掌，再把人推出了院子，對怒氣沖沖地肖媽道，“給我打！這小子皮糙肉厚的，棍子打斷了都不聽老娘話！他二嬸兒別跟我客氣！”
趙建林差點哭了，這是親媽說的話嗎？
趙家人全站在院門口好奇地看向肖媽。
只見肖媽用棍子指着趙建林，怒道，“你帶我家老三去胡混，我沒因為這個事兒來找過你吧？那是我清楚，這是一個巴掌怕不響的！”
“可我家三兒好不容易收了心，天不見亮就跟着咱們起來，老老實實地上工，可你現在什麽意思？你自己找他不成，就把肖康拉進水逼着他跟你們出去？趙建林，你是不是忘了被我揍的時候了？！”
趙建林可是丢臉極了，他漲紅着一張臉，“這話可別亂說，我什麽時候讓肖康找他了？”
其實十分心虛，因為确實是這樣，他三番兩次都約不出肖樂，正窩火呢，張哥就帶着肖康來找他，說肖康也要和他們“玩兒。”
趙建林自然知道肖康和肖樂是什麽關系，于是便想利用肖康，把肖樂再約出去，期間自然透露了一些肖樂上次贏了不少錢的事兒。
“不是你跟肖康說，肖樂贏了一大筆錢，他會找肖樂借錢？還威脅肖樂不借錢，就把你們出去賭的事兒暴露出去？”
趙嬸兒聽到這，直接奪過肖媽手裏的木棍，狠狠地往趙建林身上招呼，疼得趙建林哭爹喊娘。
偏偏他爸還帶着幾個哥哥上前，将其按住，任由趙嬸兒打了十幾棍子，疼得他冷汗連連後，趙嬸兒揪着人，對肖媽說，“怎麽收拾，你說？”
肖媽和趙嬸兒都是敞快人，而且她們兩關系還不錯。
肖媽揚起下巴，“借他去肖康家用用。”
趙嬸兒接着拉着人與肖媽去了肖三叔家。
肖康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借錢沒借成就算了，還被爆出他去賭錢的事兒，這可把肖三叔和肖三嬸氣急了。
二人抓着肖康就是一頓毒打，期間趙建林還非常陰險地把趙嬸兒手裏的棍子扔了過去，正好沒找到趁手“武器”的肖三叔拿起來就把人狠揍一頓。
打得可比趙建林慘多了。
原因自然是趙建林已經沒得救了，可自己的兒子這才剛剛學壞，不打重一些，能讓肖康改掉這毛病？
所以在這塊兒，夫婦二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揍完人後，肖三嬸讓大兒子把已經暈了的肖康背回房間，又将棍子還了回來。
“以後你敢來找我們家肖康，就別怪我不客氣！”肖三嬸冷看着趙建林道，接着又看向肖媽，“肖樂也同樣，你最好也管着點兒自己的兒子！”
“我管得好不好，這一兩個月來，大夥兒是看在眼裏的，”肖媽嗤笑，“今兒你兒子找我家肖樂的時候，肖樂可老老實實告訴我了，你還是管着點自己的兒子吧。”
說完，便接過趙嬸兒手裏的棍子，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這天下午，趙建林和肖康被狠揍了一頓的事兒，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生産隊。
肖樂去上工的時候，被不少人打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肖樂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到了晚上回去的時候，肖樂發現自己的房間被翻了，雖然痕跡不是很大，可有些東西的位置變了。
見肖樂進房間的肖媽有些緊張。
“媽，您翻我房間了？”
肖樂拿了換洗衣服出來後，笑眯眯地問肖媽。
肖媽下午沒去上工，就在家翻箱倒櫃地找呢，到底肖樂有沒有那些錢。
“我幫你整理了一下房間，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亂糟糟的，”肖媽一本正經道。
“啧啧，”肖樂癟嘴，“我算是知道我翻東西的臭毛病是從哪裏來的了？”
魏美華聽到這話，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
肖媽反應過來後，追上去就是一頓打，可肖樂跑得快極了，“你去哪兒？！”
“去河裏洗澡！和莫知青！”
肖樂快樂地聲音從空中傳來。
肖媽一跺腳，“早點回來！”
“知道了！”
肖樂确實和莫知青約好去洗澡了。
現在天熱，好些男人都去河裏洗澡，大家打水都去上游了，下游由着他們禍害。
“好多人啊，”肖樂和莫知青會和後，來到河邊，看見了肖鳴和他的哥哥們，肖鳴沖他們招手。
肖樂覺得人太多，沒下去。
“再上去一點吧，”莫知青道。
“行。”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找了個小水潭，準備下水。
肖樂把上衣脫下，露出白皙的上半身，莫知青目光灼灼地看着。
“你怎麽不脫啊？”
只剩下顏色略深的小褲衩後，肖樂快快樂樂地下了水，感受着水流，見莫知青久久沒動靜後，他疑惑地擡頭看過去。
莫知青應了一聲後，也脫下了自己的上衣，他瞧着瘦，其實非常有料，胸肌腹肌二頭肌，一點沒少。
肖樂緊緊地盯着他。
當瞧見莫知青的褲衩後，他滿眼羨慕道，“你褲衩真好看。”
莫知青的耳根有些紅，他緩緩入水，坐下來後，水面只到他的胸口，而肖樂卻到了脖子上面一點。
“這是去年買的。”
“我和我大哥的褲衩，全是我媽做的，後來我大哥結婚了，我媽就只給我和我爸做，”肖樂拍打着水，水花四濺，讓莫知青有些睜不開眼。
“我都幹了這麽久的活兒了，怎麽還沒有肉呢？”
鬧了一會兒後，肖樂舉起自己瘦巴巴的手，滿眼疑惑。
莫知青伸出手，捏了捏肖樂軟乎乎的手臂，觸手滑膩且柔軟，“……這樣也挺好。”
光是手臂都這麽軟，別的地方……
莫知青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癢，接着便見肖樂一臉驚悚地指着他，“你、你流鼻血了？”
“抱歉。”
莫知青趕忙往旁邊游過去，好一會兒後，才幹幹淨淨地回來。
肖樂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爆笑如雷。
莫知青也不敢問他笑什麽，只能紅着一張俊臉，等着他笑過。
洗完後，二人順帶把衣服也洗了，等肖樂在院子裏晾衣服的時候，肖媽從竈房探出頭，“你咋一個人回來了？”
“我不一個人回來，還有誰？”
肖樂滿臉疑惑地回過頭。
“你這小子，吃了人家莫知青那麽多好東西，就沒想過順帶把人帶回來吃晚飯？”
“我走的時候，您也沒說啊。”
肖媽氣死了，“這種話需要我說嗎？”
“好了好了，”肖樂舉起手，“下次我請他過來吃行嗎？”
肖媽這才作罷，繼續回去做飯，卻還不忘向魏美華唠叨今兒下午，肖三嬸來家裏陰陽怪氣了好久才走。
“我翻遍了，一分錢都沒找到。”
肖媽納悶了，“可你三嬸就咬住說肖樂有錢，不然肖康也不會找他借。”
“或許是趙建林忽悠肖康的？”
魏美華覺得小叔要是真有錢，那天讓他出錢買肉的時候，也不至于那麽心疼。
“也是，這賭字嘛，就往好處說，輸了多少卻閉口不談，”肖媽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反正不準肖樂再和趙家那小子混就對了！”
魏美華無比贊同。
就現在，她還把錢和票都藏在身上呢。
小叔完全改了，她也好放心。
飯桌上，肖媽再三強調，不能和趙建林那一夥玩兒，否則就用今天打趙建林的棍子，來招呼肖樂。
肖樂哪裏敢說半個字，一頓飯下來，除了使勁兒點頭，就是使勁兒搖頭。
甚至晚飯後，非得自己去刷碗，不讓魏美華插手。
在大夥兒于院子裏乘涼說話的時候，刷好碗的肖樂把沖好的糖水端出來，一人一碗，一邊吹着熱氣，一邊小口小口地喝着。
誰知道剛洗了糖水碗後，忽然聽見了雷聲，接着便是嘩啦啦的雨聲。
肖樂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出竈房門，便見大雨傾盆，“這雨來得也太快了吧？”
等他瞧見自己的衣服還在院子裏晾着後，臉都綠了，“白洗了白洗了。”
可這會兒收進來也沒啥意思，索性就不管了。
英英捂住耳朵躲在堂屋門後，被魏美華找到後，抱起來就進房間睡覺去了。
“熄燈，睡覺。”
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肖媽關上堂屋門道。
而此時的肖樂已經躺在床上打滾兒了。
雨聲和雷聲，接連而至，還有狂風。
肖樂聽着聽着便睡着了，第二天醒來時，雨還在下，而且只比昨晚上小一點。
“瞧着要下好幾天了。”
肖爹在堂屋門口，一邊看着雨，一邊裹着旱煙。
英英坐在竈房門口，撐着小下巴看雨。
肖樂過去的時候，順帶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英英，喝糖水嗎？”
“已經喝了，奶奶給的。”
英英擡起頭道。
“她今兒醒得早，就給她沖了點糖水，”肖媽把菜粥盛起來，讓肖樂端到堂屋去，“你今兒起晚了啊。”
“這不是聽外面下雨嗎？”
肖樂小小地辯解了一聲。
吃過早飯後，肖媽拿出裝有針線的碎步的簸箕，在那縫縫補補，魏美華也在那給英英做鞋子。
無聊的人，就只有肖爹和肖樂。
“我出去串串門。”
肖爹起身，帶着鬥笠就出去了。
肖樂見此也起身，“我去知青所找莫知青玩兒。”
“那我送你過去，”肖爹這話透着不放心。
肖媽本不想讓肖樂出門，聞言也點頭，“讓你爹送。”
“行吧。”
肖樂去知青所的時候，莫知青正在看書。
堂屋裏就他和李知青在，其餘人都在房間裏，或看書或聊天或睡覺。
說來，他們村沒有女知青，所以大夥兒睡在一個屋也沒有不方便。
“你來了？”
莫知青有些驚喜地看着進來的肖樂。
“我爹送我過來的，”肖樂笑眯眯地跟李知青打了招呼，接着坐在莫知青的床上，拿起他剛才看的書，“這是什麽書？”
“雜書，”莫知青給他沖了糖水，端過來時熱氣騰騰的，肖樂這才發現他有保溫瓶。
“中午在這吃飯？”
坐下後，莫知青問道。
“方便嗎？”
肖樂低聲問道。
“我們都是個做個的，”莫知青笑道，“你想吃什麽？”
“還能點菜？”
肖樂瞪圓了眼，瞧着十分可愛。
莫知青忍了又忍，才沒有伸出手去摸他的腦袋，“給你做紅燒小幹魚怎麽樣？”
“好呀，”上次莫知青送的小幹魚，被肖媽炖了湯。
二人湊在一塊兒說起莫知青看的那本書，李知青似乎在寫信，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發笑。
見此，莫知青向肖樂解釋道，“在給他對象寫信呢。”
李知青的臉一下就紅了，“也不是常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