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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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不出所料,齊毓比謝珀恰好多了兩朵花。
“再怎麽說也是出身寒門,可以理解。”
遠山候世子周金得意起來,就像是他贏了似的,衆人對他紛紛側目。
“太子殿下的名琴呢?”周金滿臉興奮地搓了搓手,“我表哥贏了自然要先挑。”
安三公子趕緊把他拉走,“別丢人現眼。”
齊毓第一次覺得他這表弟實在讓人厭煩,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周金趕緊噤聲。
人人都伸長脖子去瞧太子剛得的名琴。
只見福安領着一隊貌美的宮女魚貫而來,前面兩個高挑的捧着琴,後面十幾個端着香茶。
宮女們行走之間,步法輕盈,纖腰婀娜多姿,看得周金和蕭顯璋眼睛都直了。
太子才十四歲,也學着蕭景芯,挑宮女都是挑長得好看的,醜的不要。
宮裏就數東宮和瓊華宮美貌宮女最多。
其他人雖然沒有他們倆神情露骨,卻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蕭景芯不屑地瞧了一眼,自從見過身穿紅衣的謝珀後,別的美人她都不太看得上了。
想到這裏,她又斜眼看向謝珀,發現他已經在椅子上坐着了,雙眸微垂,白皙的額側有一縷頭發從修馔官帽中垂下。
當謝珀安靜坐着的時候,他總是特別文靜溫雅,看着無害,誰能想到他談笑間就能讓昭王不得不留在京城。
“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蕭景芯壓低聲音朝他招了招手。
謝珀傾身靠近,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公主和謝珀說悄悄話。
“待會兒你讓齊毓先挑琴。”
“怎麽?”謝珀挑眉,連太子的琴都要讓他先挑?
“蘇貴妃的母家與齊家關系複雜,與昭王也有姻親關系,蘇貴妃與昭王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蕭景芯望了一眼景爍,“本來齊毓的長姐也是要進宮的,後來齊太尉先給她定下了蘇家,蘇國公世子,兩人婚後外放,如今蘇世子是鎮守庸寧二州的都督,我昨日聽蘇貴妃談起自己的侄子,提到了永勝谷。”
謝珀一下就明白了,跟戰馬有關。他點了點頭。
督都雖然官名是武官,其實這官職是文官體系,督都各部巡檢,上一世的謝珀就曾經是戶部巡檢,巡查地方納稅及糧食物産。
蕭景芯對具體的事務不清楚,但是方向沒有錯。
兩人多涚了幾句話,齊毓不時想靠近都被梧悅有意無意地隔開了。
太子新收的名琴品相極佳,皆是傳世名琴,衆人滿眼欣羨。
在場的貴公子們琴棋書畫都是會的,沒有誰不喜歡名琴,即便是景爍也偶爾會彈奏一曲。
“齊大人,您請。”福安得了太子的眼神,恭恭敬敬地請齊毓去挑琴。
“不如謝大人先挑,我的琴藝遠不如他。”齊毓一旦想開,臉上就是純然的謙虛,沒有絲毫得色。
“這怎麽行,表哥,讓我為你選一張好的。”周金掙脫齊三公子的手,興沖沖地跑到那些美貌宮女面前。
“太子哥哥,臣弟想看。”二皇子突然開口。
他要看好回去跟母妃說是哪一張。
“你看便看,往日裏可不見你學這些,只會上樹下河,還會哭鼻子。”蕭楚已嘲笑他。
“你才哭鼻子!”二皇子憤怒地跑開了,經過謝珀面前時停了下來。
謝珀坐在椅子上,圈椅腳矮,他居高臨下打量謝珀,過了一會兒紅着臉說:“你真好看,下次我給你投花。”
說完就跑了,他的宮女內侍趕緊追了上去。
蕭景芯哭笑不得,只偏頭望天。
周金給齊毓挑了一張外型漂亮的杉木琴,剩下的是一張邊角有燒痕的桐木琴。
“這個傻子。”安三公子搖了搖頭。
衆人也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只有蕭顯璋十分給面子地贊道:“這琴好,和我祖父那張幾乎一模一樣。”
他總認為他祖父寧王的東西是最好的。
蕭楚已掩嘴笑了一聲,正好這個遠山候世子解決了他的難題,“福安,替謝大人将琴送到他府上。”
“是,殿下。”福安笑眯眯地揮了揮手,宮女們開始上茶。
已近午時,六藝只考較了一項,大家看向謝珀。
他站起身來,理了理袍袖,“午後是騎射,諸位是否想來一場擊鞠。”
擊鞠之戲最考驗馬術,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會一些,即便是嬌養在深閨的貴女們也十分喜愛這項玩樂游戲,以往每到端午都會有大賽,那時候的京郊随便圍下一塊寬大的地方就能玩。
蕭景芯眼睛一亮,随後又暗了下去,心裏把景陽從頭到腳挑剔一遍。
如果她的膝蓋沒有受傷,肯定很好玩,只兩天她就好想騎馬。
衆人散去時還議論紛紛,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宮裏有可供休息的攬月庭,內侍引着大家去那裏休息。
桐喜走到謝珀面前,福了福身子,“謝大人,公主殿下有請。”
看了眼乘着肩辇離開的人,謝珀點了點頭,“請姑娘帶路。”
桐喜領着他經過明闕臺,正好遇到了被罷官的禮部侍郎和裴榮。
前任禮部侍郎看着謝珀,欲言又止,白發蒼蒼,已不複當年威風。
“謝珀,你個掃把星!”裴榮掙紮着坐起來,他身上穿着囚衣,正被兩個禁軍拖着走。
“住口!”他話剛出口就被他祖父踹了一腳。
祖孫倆被九卿審了大半天,這會兒形容狼狽至極。
謝珀面無表情地路過他們,在兩步遠的地方停步,“裴家的家仆倒是比主子還有見識。”
他的聲音極輕,似是自言自語。
裴氏祖孫倆卻臉色大變,裴榮驀然想起他爺爺怎麽這麽快就知道是他幹的?
“是你?”裴榮猛地往前撲,又被禁軍拖回去,鐵鏈擦着地面傳來刺耳的聲響,“是你對不對?小雜種敢害我!”
裴榮連吃了他的心都有了,他爺爺也頹然倒地。
“你們抓他,一定是他苦肉計,快抓他!快啊!”裴榮狀若巅狂。
拖着他的兩個禁軍面無表情,像是無情地殺人機器。
謝珀擡步走了,再也不看他們一眼。
桐喜一回到瓊華宮就與蕭景芯說了路上見聞。
“殿下,謝大人實在是心機深沉,一日一夜裴家和昭王府都遭了殃。”桐喜有些害怕。
要不然他怎麽會是皇帝呢?蕭景芯心想。
她擡眼透過菱格窗,看到坐于庭院樹下恬靜俊美的少年,修長的手指握着象牙白的茶盞,淡泊從容,與世無争。
世人都被他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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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擊鞠就是古代馬球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