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多說多錯

“你別不說話,你不說話我也知道。”

蕭繁自說自話似的,根本不需要茲逸有所回應,“上次戎先生找我聊天,話裏話外都是愧疚的意思……茲逸,我又不是傻瓜。”

“……那又怎麽樣?”茲逸突然說話了,“蕭繁,還是你覺得,你跟着我們,這就是對你的補償?”

“我……”

“你既然知道這些人要來找我們,也知道你無緣無故被我們連累,甚至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在這裏出現過才發生,那你為什麽還是要來?”

茲逸從未說過如此長的這樣一段話,到最後連胸膛起伏都比平時略微大了點,她眼神和表情都冷,像冬日模拟天氣裏産生的冰雪,迎頭對蕭繁澆下,“別意氣用事,如果你需要補償,我會賠給你。”

難以想象,在這樣一個不尋常的深夜裏,旁邊的斷壁殘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引來星際警察,蕭繁和茲逸竟然當街吵起了架來。

其實也不算是吵,只不過确确實實都動了氣。

蕭繁覺得委屈,朝茲逸翻白眼:“賠償?你賠我什麽啊?”

她把一直妥善收着的那枚紅寶石拿出來,不由分說地往對方口袋裏面塞:“算我招惹你,算我愛管閑事!”

說罷,氣騰騰地轉頭就走,下一秒星際警局專用的鳴笛聲響起,她又被茲逸猛地拽了回來。

兩人還待在最開始的地方,視線隐蔽,不容易被發現,只是剛剛這一拉一拽間,距離又貼得更近了些,若是遠遠望去,甚至像一對耳鬓厮磨的情人。

距離太近,蕭繁不得不将頭伏在茲逸的肩膀上,她在心裏暗罵茲逸為什麽長成這樣一副甚至不像beta的身體,忽地只聽茲逸說:“今晚你還是跟我回去住。”

憑什麽?蕭繁維持着幾近于被茲逸摟在懷裏的姿勢,幾乎匪夷所思地想:說不讓跟着就不讓,現在又讓回去住,她是茲逸養的一條狗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不。”

“……”

蕭繁還以為茲逸會來哄她,結果這人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愛去不去。”

……

當然,忽略這其中的種種波折,兩個人還是一起回了戎唳他們的臨時住處。

回去的時候黎星漠睡得正香,來迎接她們的只有早早收到茲逸聯絡而憂心忡忡到睡不着的戎唳,他看見灰頭土臉的兩人,表情先松了一松,然後才恍然如夢醒,低聲道:“先去…先去收拾一下,夜還長着。”

言外之意,今晚是要好好談一談的。

趁着蕭繁去洗臉的時候,茲逸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臉色是難得一見的疲憊,她下意識地将剛剛和蕭繁争論的話題延續,低聲朝戎唳說:“先生,蕭繁想要和我們一起。”

“……嗯?”

“我在聯絡裏面已經告知過您,黑市這次出了事情,查到蕭繁只是早晚,她更應該跟着她哥哥離開這裏,這是最好的選擇,跟着我們是險上加險,是最不穩妥的做法。”

“你這麽擔心她,為什麽不告訴她?”

“我并不是擔心,我只是、只是——”茲逸擰着眉頭,“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放着更好的選擇不要,非去奔一個明知更加不值得的方向?”

她确實不懂,并且也不準備把這樣的不懂理解為一種擔心。

恰逢蕭繁洗漱完走出來,茲逸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匆匆說了句:“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

落在蕭繁眼裏像落荒而逃,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戎唳把一切都看在眼裏,開口說:“接下來什麽打算?”

蕭繁此時就比在茲逸面前坦率得多,她絞着手指,有些難堪地說:“黑市被炸掉了,明天大概就要被傳到富德的頭條上…我原本是明天離開這裏的,但是現在我想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

“戎先生,”她輕輕地喊了一句,“您是聰明人,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心裏有數,如果、我是說真跟你和星漠有關,那麽我們的目的就是一樣的。”

“……”

“換句話說,以前這些可能是您個人的事情,但是現在也是我的事情了,我們有共同的目的。”

“蕭繁,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确實不能保證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定和我們的到來無關,但是同樣,我也不能說一定就和我們有關,你執意跟着我們,就不怕最後發現找錯了方向嗎?……茲逸其實說得很對,你該去開啓新的人生。”

“我不要新的人生。”蕭繁近乎于懇切地說,“戎先生,我不需要到別的地方去自由生長,您就當我在打賭吧,我賭這一切和你和星漠有關,您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要是賭輸了,就當我的一個請求吧。”

話已至此,戎唳終于不能再說一個不字。

深夜裏的談話只有兩人知道,早早睡下的黎星漠和不願面對現實的茲逸并不知情,第二天清晨時,黎星漠賴床,正揪着戎唳的衣角撒嬌,忽然聽見一個帶笑且耳熟的聲音:“小星漠,原來你是這樣的。”

他睡意一下子散了,猛地睜開眼把戎唳推開,下一秒看見門口倚着的蕭繁,整個人陷入極大震驚中:“你怎麽在這?”

黎星漠震驚完,又美滋滋地樂起來,“你來找我玩麽?”

蕭繁臉上笑容擴大,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見好像是沒睡醒的黎星漠自顧自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說法,飛快補充道:“不對不對,你一定來找茲逸玩。”

正巧路過的茲逸:“……”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就停在那裏了,對于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茲逸一向選擇忽視;可是就是今天早上,她看見蕭繁笑意那樣柔軟,和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于是腳步就不自覺停下了,緊接着她聽見蕭繁道:“我找她幹什麽?我閑得慌才去熱臉貼冷屁股。”

茲逸僵着臉走了。

直到被戎唳補完課的黎星漠開始對自己早上頭腦空白的發言追悔莫及那時候,茲逸也依然冷冰冰的,比平時看上去還要吓人些。

多說多錯,黎星漠苦哈哈地睡回籠覺去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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