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棄,他也沒動過別的念頭,但是獨獨這次,好像以後的日子都無關了似得。

他拉了高音喇叭向裏面的人喊話,盡量拖延時間。所有人都以為他慌了神自亂了陣腳,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非常鎮定,并且是前所未有的鎮定。時間一分一秒太漫長了,他裝腔作勢地和歹徒談判,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拖延着時間,直到歹徒要求,要他單獨進去。

他答應了。

楊局緊張地排兵布陣,特種兵早就從工廠的其他小門潛進去了。

雖然覺得這一場仗十拿九穩,但是靳紳在要單獨進去之前,他仍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靳紳帶了槍,什麽也沒說就去了,留他一人在外面拿着對講機指揮。

旭哥見到靳紳出現,直接用槍抵住了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白鹿,示意他繳械。靳紳在不到十米處的地方看着兒子,目光沉沉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他利索地掏出了槍,卸了子彈,說:“一碼歸一碼,人先放了。”

旭哥卻說道:“人只怕現在給你,帶回去也廢了,”然後點了點頭示意一番,立刻又有兩人站在一旁,抓住了白鹿的胳膊,他接着說道:“這是好玩意兒,外面沒幾個人有這東西,我舍得給他連着用兩針,你說你就算帶回去,又能做什麽?賺着抓我們這些販毒的人的錢,去養你吸毒的兒子嗎?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他便猖狂地笑了起來,卻不料靳紳也跟着笑了幾聲,說:“跟你有仇的人是我,折騰我兒子算什麽本事,我來紮這一針,豈不是更好。”

他主動提出,甚至把手臂也亮了出來,旭哥擔心有詐,只是叫旁人過去替自己給靳紳紮了一針,眼見靳紳順從地接受了,也沒有再有別的動作,他這才逐漸降低了警惕性。把白鹿扔在了靳紳的腳邊,讓他親眼看看自己兒子毒瘾發作的樣子。

靳紳這時卻突然發力,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之際,兩步就到了旭哥身邊,随即掏出另一把藏在身上的槍,抵住了他的頭。局勢瞬間逆轉,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

倉庫中搜出的槍支彈藥都依次上交,有女警察偷偷用警服蓋住了白鹿的臉,十幾個歹徒依次被押解上車,就在那個親手給白鹿注射了毒品的歹徒經過靳紳身邊的時候,靳紳突然開槍,一槍了結了他。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安靜了。

靳紳卻鎮定自若地把配槍重新裝回了槍套 。

半年之後,再沒有人見過靳紳。

有傳聞說他去養病了,也有人說他是直接被革職查辦,濫用私刑,沒有被檢方指控算命大。

但是唯有楊局知道,靳紳在醫院裏住了兩個月,出院後直接遞交了辭職申請,雖然上面的領導知道這事,但是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當時情況實屬特殊,究竟是槍走了火,還是肉身赤膊的時候自衛殺人,這些問題都說不明白。

楊局在靳紳臨走時還問過他:“你這以後是如何打算的?大家朋友一場,總得要知會一聲。”

靳紳走得了無牽挂,說:“不知道,先休息一陣吧,以後有了打算再告訴你。”

楊局實在是拿他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沒辦法,但是念在他生了一場大病的份上,便也随他去了。

靳芳倒是因為這事挺高興的,她專程從國外趕回來勸靳紳說:“哥哥您別擔心,你就算是什麽事也不做,我們兄弟姐妹還會看着大哥哥您沒飯吃不是?大哥哥您要做什麽只管來找我和弟弟拿錢,我們出錢出力都行!”

靳紳笑了笑,謝謝妹妹的美意,具體的打算,一樣沒有透露給弟妹。

靳家家境還算不錯,父母健在的時候,就經營着幾家貨運公司,能夠保證兒女衣食無憂,盡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靳紳選擇了警校,下面的弟弟妹妹遺傳了家族基因,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早早就出去闖蕩自成一片天地。後來父母離世,靳紳因為懶得打理家裏的生意,一并交給了弟妹管理。弟妹曾多次勸他辭職回家來繼承家業算了,但是他仍舊不願意,只喜歡當警察這一件事。弟妹見勸不成,也不勸了,幫忙管着家裏的生意,提起分錢給大哥哥,靳紳也從不當回事,他也沒用錢的地方。

他這如今好不容易閑下來了,并沒有太擔心往後的生活,他一個人生活,吃穿終歸是好打發的,沒什麽可擔心。

可是他卻沒有以前一個人生活時的那種潇灑勁了,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讓他挂心的。那就是白鹿。

他開了車,開到城內的別墅區,撥給白絮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見兒子。

白絮之前的幾個月還在為他的魯莽和不負責任指責他,說都是因為他的原因,白鹿才錯過了高考,如今好了,大學是考不上了,只能出國去讀大學。又說他将兒子害得那麽慘,不能讓他再見兒子了。

靳紳二話不說,只是說:“你別瞎嚷嚷,你叫孩子接電話,你問他,他自己的意思是什麽。”

果不其然白絮去問兒子是否還願意再見父親,白鹿想了想,仍舊是點頭的。

白絮怒其不争,氣得罵他:“你老子那個王八混賬,也就只有你還拿他當個好人,他險些害死你。”

白鹿一言不發,換好了衣裳,就去小區門口見父親。

這算起來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兩人被救了出來之後,都住了兩三個月的醫院,彼此一面也沒見着。後來出院了,靳紳要求見白鹿,被擋了回來。無奈之下,他只能叫前妻拿着電話自己去問孩子的意見。

白鹿知道了當時發生的一切,雖然心中滋味複雜,但是總不至于是恨父親的。所以當母親拿着電話問他是否還願意見靳紳的時候,他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有那麽愛他了,見一見,也沒關系。他始終還是父親。

靳紳只是為了見他一面,見着了,便覺得心裏略微松快些,總覺得自己所做的,還是值得的。

靳紳又隔了一月的時間見到兒子從小區裏出來,幾個月的時間沒見太陽了,把他的皮膚養得更白,整個人都更羸弱了。

靳紳趕緊滅了煙打開窗讓孩子上車,坐上了車兩個人也是沉默着,沒什麽話說。

直到靳紳開口說:“上次你說,你要去澳洲了,已經決定了嗎?去哪所大學?”

白鹿經歷了風波之後,已經不打算在國內讀書了,他想換個地方,離開這個傷心地,于是選了一個風光好,又容易移民的地方去讀大學。

他聽到父親開口問,慢慢點了點頭,本來不打算說的,但是想讓自己死心,也是為了讓父親死心,便又說:“我想要移民,也許去了,就不回來了。”

靳紳還未料到他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了,也沒有事先和自己說一聲,不過看這情況,多半已經是定下來了。

他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但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望和失落,只是尋常般說:“已經決定了?你媽怎麽說?她舍得讓你一個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鹿便說:“已經同意了,在辦理手續,媽媽說,在國外興許安全點兒,在國內,太擔驚受怕了。”

靳紳聽了這話,覺得意有所指,但是他卻反駁不出什麽。從前妻子便覺得他就是那個最不安定的因素,如今出了事了,倒像是真的是因為自己了。

他掏出煙來,抽了一口,尴尬又郁悶地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兩人靜坐了一陣,白鹿說:“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靳紳趕緊叫住他,情急之下說:“淼淼,你這麽小,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我去照顧你,你覺得如何?”

他丢了工作的事情白鹿也從母親口裏聽說了,他只記得當時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也是一片黯然,滋味複雜。

只是他沒想到父親居然今時今日還會找上門來說這樣一番話。

他覺得這樣子沒意思透了,即便是如此,又能改變些什麽呢?父親的那些爛事他不願意去管去想了,他已經想明白,好不容易活了下來,要好好活,不再為不值當的事情浪費人生。

他對靳紳說:“我也不小了,我自己可以,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吧。”

靳紳仿佛是沒料到他會突然之間說出如此成熟的一番話來,愣住了,卻沒看見白鹿轉身過後,就掉下來的眼淚。

九月份的時候,他便啓程去了澳洲。

白絮和唐晨都來機場送他,叮囑他一個人到了那邊前往要注意身體,別省錢,好好學習。

白鹿本來以為自己走得了無牽挂的,但是卻沒想到站在安檢門口,依舊是難過的哭了。惹得母親的眼睛也濕潤潤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