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塵如煙想五皇女一生風流,唯獨沈原……

淮安沒接。

宋致微微含笑,“只是個荷包,也不是什麽顯眼的物件,揣在袖裏帶進去便是,不會叫你難做。”

話說的沒錯,可淮安還是有些猶豫,公子的确囑咐了遇見宋公子不得通禀,倒也沒說不許他送東西進來。

見面前的小厮遲疑,宋致軟了聲又道,“你我都是男子,如今我不過是愛慕蘇姑娘罷了,你且看在我這一份癡心上,便是不許我去看她,好歹也叫這荷包替我守在她身邊。”

他說得真摯又大膽,也不見早前飛揚明媚的神色。

瞧着便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淮安心頭一熱,伸手接過荷包攏在袖裏,壓低了聲,“宋公子見諒,着實是蘇姑娘身體不适,這才避不見客的。小的定然親手将荷包放在蘇姑娘房中,宋公子放心便是。”

“如此,多謝了。”那雙丹鳳眼期期艾艾的望過來。

淮安登時有了罪孽感,輕輕阖上院門,忍不住又是一陣長籲短嘆。

難不成是他查錯了人?

一般的郎君面皮薄,上門趕出一次,便再也不會前來。

宋公子雖說是世家庶子,卻也習世家禮教。他肯受着委屈上門,怎麽看,對蘇姑娘都是情深一片,瞧不出朝三暮四的模樣。

淮安兀自憂心忡忡。

院門之外,剛剛還立直腰背的郎君早就無力地倚坐在牆根,發絲上的玉冠也歪歪斜斜,往日裏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神彩盡失,似是累極疼極。

他軟軟癱坐在一旁,手裏卻還緊緊攥着刻有蘇字的油紙傘。

喉頭湧上的陣陣腥甜已然壓抑不住,接連幾聲咳嗽,海棠紅的外衫上便落下點點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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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狼狽至此,宋致此刻心中所想,也不過是慶幸。

慶幸未被她瞧見如此不堪,更慶幸受了家法,跪了祠堂,終歸是從爹手裏要回了那半枚玉佩。

至于娘那。

要不是最近朝中不甚安穩,娘騰不出手來收拾他,恐怕這會早就被禁了足,哪裏還能到這來。

宋致扶着牆壁緩緩站起,壓在心口的淤血吐出,總算有了些精神,只蒼白的顴上淡淡浮出一片病态紅。

眼下太女之位的傳言甚嚣塵上,他勢必要在五日後的百花節,加加火候一舉夯實沈原五皇女側君之位。

也唯有如此,宋致低低一笑,思忖着回頭望向緊閉的木門,她身側才會永永遠遠只他一人。

巷子口,不知何時停了一輛樣式極為普通的馬車。

宋致收傘,與那車夫打了照眼。

青石板上馬蹄噠噠遠去,連帶着那抹海棠紅也沒了蹤跡。

**

春日爛漫,萬千桃花中,紅衣張揚,卻是顧執獨坐于涼亭。

昨日落水之計被女帝看穿,訓斥之聲,言猶在耳。偏柳茗也不知體貼,非鬧着要她發誓,此生心中只他一人。

簡直可笑至極!

一口悶酒飲下,方一擡眸。

就瞧見那抹海棠紅自遠及近,宛如花妖修成的人身,桃花眼裏顧盼神飛,撐着一把油紙傘款款而來。

“殿下。”宋致下跪行禮。

顧執微微颔首,揮手屏退亭外的侍衛,玩味笑道,“平素沒發現,宋太尉家的公子竟是如此大膽之人。”

帶了酒香的手指輕佻地擡起郎君的下巴,“要我說,宋郎如此姿容,許給那個呆子,實在是暴殄天物。”

朱唇豔紅,猶如含了蜜的花蕊,直教人想入非非。

顧執略一停頓,當即俯身上去,還未好好嘗嘗美人滋味,就被宋致偏頭躲過。

“殿下,不可。”

染過血的唇色越發鮮豔,桃花眼裏慣常是脈脈溫柔,瞧得顧執心都酥了,當下摟住他的腰,細細摩挲着,“怎麽?你一人前來示好,就沒想過我亦是個女子?”

可惜宋致只是庶子,又不大得宋太尉重視,不然,娶不到沈原得了他,也是樁美事。

她眉眼中醉意明顯,“還是說,你想要欲拒還迎?”

“殿下。宋致并無此意。”

“哦?”

顧執淺笑,“若是旁人,我未必有這麽好的耐心,總歸宋郎俊俏,我便縱着你些,也是無妨。”

她慣常風流,說話間手指往下一滑,激得虛倚在懷裏的郎君剎那間便紅了臉,聲音又高了幾分,“殿下!”

顧執酒勁上頭,哪裏還管得了他願意不願意。

手下更加沒有分寸,還未探進衣領,就被宋致死死攥住,“殿下,切莫叫沈公子再有了誤會。”

察覺到她眼中有了絲清明,宋致極快地攏好衣領,從顧執懷裏竄出,跪遠了些。

想五皇女一生風流,唯獨沈原二字還算是其軟肋。

是以,這也是宋致敢獨自前來的緣由。

顧執閉眼,單手撐在眉間,一時無話。

宋致面上的紅意褪去,平靜道,“雖說殿下與沈公子自小青梅竹馬,但郎君的心事,殿下未必能全都猜中。依我看,沈公子眼下對她的在意。”

藏在袖裏的手指死死扣住掌心,宋致飄忽的神志才勉強穩住,“只是一時賭氣。畢竟沈公子與殿下争吵在前,沈公子随意尋個好打發的醋醋殿下,也是情有可原。”

“沈郎醋性是大,可我昨日瞧着,他并非只是賭氣,你那未來妻主落水,沈郎哭得可是比你凄慘多了。”

“沈公子心軟,蘇姑娘與他到底是有救命之恩,哭得慌亂些也不足為奇。”宋致從容。

審視的目色落在郎君發絲下遮起的紅痕,顧執一頓,卻沒有提及,只道,“如此,五日後的百花節,也是沈郎的生辰,你可有什麽好法子,哄他開心?”

宋致垂頭,有些恍惚。

前世三月,也是他為顧執出謀劃策。

別院之中、百花節上。

他費心籌謀,做盡了腌臜之事,為的便是替徐微鋪路搭橋,結交皇女。

最後徐微獨以探花之身入翰林院修撰,一時風光無限。他也得償所願,嫁她為夫。

萬萬沒想到,紅燭尚且未盡。

她便在他耳旁說起了其他的相好郎君,什麽為徐家開枝散葉,說白了就是疑他不潔,恐污了徐家血脈。

沒多久,徐微果真接人入府,就連早先與他争得面紅耳赤,狠話說盡的阿良也被一并納入了後院。

前塵如煙,憤恨難平卻也不到報複的時候。

宋致擡眸,溫溫笑道,“法子自然是有的。”

低低說罷前世精心所想手段。

顧執颔首,這郎君心狠手辣,偏又姿容勝妖,當真是朵又豔又毒的花。

她慣常愛極沈原那樣的明朗性子,沒想到如宋致這般的郎君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不過,男子還是得笨些才讨喜,要是當真将宋致也收進府中,只怕會鬧得後院人仰馬翻。

正如淤泥之中的芙蕖,便是氣雅高潔,采之也須身陷泥濘。

她收了旖旎的心思,朝中大事男子的确幫不上忙,但若是應付個世家郎君,有他出謀劃策,知己知彼,倒也省去自己許多心力。

“此計甚好。只不過你可有把握說服他身邊的人?”

顧執淡漠,不說其他的,沈原身邊那兩個小厮,可是一個比一個難纏。

“殿下無需憂心。他們亦是男子,只要動心便會有私欲。”

尤其求而不得之時,便會失了常心。

宋致唇邊帶了苦笑,連他們都能看出蘇錦的好,偏前世的自己有眼無珠,辱她欺她。可最後自己被困囹圄,願意施以援手的,也只有蘇錦。

他反複想過,蘇錦心底應當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會不計前嫌地救了他。

而她對沈原的念念不忘,想來應是愧疚更多。想起前世裏她一身血衣堅持沈府清白的模樣,宋致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桃林來風,花香怡人,紅衣鮮豔,極為不屑,“私欲?”

顧執嗤笑,“看來你那未來妻主也是個風流之人。”

沈府外院裏住着的貧寒書生,貌似端正方雅,背地裏卻與府裏的小厮不清不楚。

宋致所言,倒是與她派出的探子所說一致。

美酒入喉,顧執似醉似醒,“昨日一番折騰,她的确入了母皇的眼。你這般為她謀劃,卻又不與她說,當真是情深的緊。”

“殿下謬贊。”宋致不敢多言,只低頭應下。

顧執一向陰晴不定,越是說得不經意,越是暗藏殺機,猶如暴風雨前的寂靜。

“不過。”座上的女子把玩着手中的杯盞,白玉杯觸感溫潤,卻也禁不得摔,一如面前的男子,只需她多說一句,頃刻間便能消失于人世。

顧執嘴角上挑,“昨日你與柳郎倒是默契。”

到底是宮裏教養長大的女子,自小看多了爾虞我詐,柳茗與宋致前去攙扶沈原,兩人那一眼相視,絕非尋常。

“殿下。”宋致眼中沁出些淚珠,委屈至極地擡眸,“沈公子差點兒落水,到底是在柳家別院出的事,柳公子哪裏能當真一無所知。”

他極盡誠懇,哀哀低頭俯身,海棠紅下的寬肩窄腰,曲線畢現。

剔透光潤的白玉杯到底還是輕放在了桌上,顧執心中喟嘆,宋致當真是極懂上位者心思,更知曉女子喜歡看些什麽。

美人楚楚,她自是萬分疼惜。

況且這事就算柳茗知曉,也沒什麽。

提起這個,也不過是給這膽大的郎君一個警醒,叫他安分些,少生些不該有的念頭,免得旁生枝節,壞了她的美事。

“殿下放心。”宋致輕快,“此次百花節,定會叫殿下得償所願。”

首輔家的小夫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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