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事吧?肩膀是不是傷到了?”寧澈有些慌亂,面對鬥毆現場,她都可以冷靜自持,可面對因她而受傷的程禮,她滿是心慌。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了程禮的頭上、臉上,少年人狹長的眼睫上已經起了一層薄霜。
程禮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姐姐。”
只兩個字,便叫寧澈的心都快融化了。
“我沒事。”程禮掙紮着起身。
現場情況十分混亂,程禮看上去确實問題不大。
他主動請纓替寧澈看着小黃毛,吳闖也确實分身乏術,寧澈便應允了。
不多時,支援的警力也趕到了,總算将現場徹底控制住了。
要帶回去審問的人,足足坐滿了兩臺考斯特大巴。
寧澈在車門邊向程禮道謝,“臭小孩,今天多虧你了。肩膀那裏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吳闖聞言,探頭出車窗,他倒是頭次見寧澈這麽「婆婆媽媽」的。
那會正忙着,不知寧澈這邊什麽情況,看到此情此景,調侃道,“我當時是誰,這不是熟人嗎?”
“澈兒,你弟也算半個現場人證,帶着一起回去,取個筆錄呗。”
現場情況複雜,砸寧澈襲警的人也沒有找到,喊程禮回去取個筆錄,确實合情合理。
寧澈正猶豫該怎麽把程禮摘出去,黑衣少年已經邁着大長腿上了車。
車上還有最後兩個位置,在最前排,很是逼仄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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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寧澈坐在那,腿都伸不開,更遑論一米八幾的程禮。
程禮蜷着腿,看上去坐得并不舒服。
“有紙筆嗎,姐姐?”程禮輕聲問。
姐姐兩個字,從少年的嘴裏說出來,莫名讓人一陣心癢。
寧澈看着他澄明清涼的眼眸,只覺得這種心動,是對程禮的一種亵渎。
她別過頭,冷硬地說,“沒有。”
“哦。”程禮的語氣裏有毫不掩飾的遺憾。
一路無話,好在路程并不遠。
兩方人被分別關在不同的詢問室裏,本就不大的派出所,人滿為患。
寧澈腳上的凍瘡,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進屋以後,火速脫下濕透的棉鞋,臨時趿拉雙拖鞋。
一整天,她和吳闖也顧不上吃一口正兒八經的熱乎飯。
但餓誰也不能餓孩子,少年才十七歲,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寧澈點開美團APP,遞到程禮面前,“喜歡吃什麽,随便點。”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地往辦案區走,快走到辦案區門口,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告訴程禮支付密碼。
轉身往回折返,卻見兩個小文職正圍着程禮啧啧稱奇。
程禮脫掉了黑色外套,裏面穿了一件钴藍色的衛衣。
他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是那麽的耀眼。
程禮拿着一根鉛筆,修長的手指,正飛速地在A4紙上勾勒着什麽。
文職小姑娘拍着巴掌,驚呼,“弟弟,你這畫得也太傳神了吧。”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孩,這才離開多大一會兒,就被兩個小姑娘團團圍住。
寧澈冷冷地走過去,探頭一看,好家夥,怪不得,程禮的畫工簡直魔鬼。
寥寥幾筆,已經将人物神态勾勒的十分清晰。
小文職說,“澈兒,回頭跟咱所長說說,把你弟弟特招進咱們單位呗,這簡直就是天然作弊器!”
“姐姐。”程禮喊了一聲。
不待寧澈做出反應,倒是那兩個小文職捂着心口,直呼萌化了。
寧澈一把拿過那張畫像,“這是?”
“砸磚頭的那個人。”程禮說,“他穿的BOY羽絨衣,福神牛仔褲,一米七左右,大概一百三十斤。”
竟然記得如此清晰。
有了程禮的畫像,和他描述的扮相,再看監控的時候,就很容易在人群中鎖定目标。
文職一臉崇拜,附在寧澈耳邊說,“澈姐,要不是怕被你揍,我可真想體驗一把年下的快樂。”
寧澈:……
誰不是這樣想的呢?
如果不是考慮到和程橙多年友誼的小船會說翻就翻,她早就……
“密碼是……”寧澈低聲說了六個數字,她的支付密碼素來就是她的生日,“想吃什麽随便點。”
說完,她拿着畫像,往辦案區走,一忙就是一整晚。
天亮回到辦公室,程禮早就不見了人影。
寧澈的辦公桌上堆着琳琅滿目的早餐,手機安靜地躺在一旁。
她拿起手機,沒有消費提示,美團也沒有下單的記錄。
程禮顯然并沒買宵夜,昨天她有叮囑小馬送程禮回家,但看小馬趴在辦公桌上睡得直打呼嚕,分明就不像有送程禮的樣子。
身為姐姐,沒有照顧好弟弟。
反過來,程禮還幫她買了早飯。
早飯還是熱着的,看樣子,程禮剛走不久,竟然是在這呆了一整晚。
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而這份愧疚感,在吃光早飯,看到桌子上那副畫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她忽然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程禮。
5、我們一樣
——心動不已——
抓了人,回程的路上。
寧澈又困又累,奈何座位并不舒服,腳也癢得厲害。
她就靠在車窗邊,思考案子該如何去處理。
程禮畫的這一副,就是她靠窗的側顏。
他的畫功是意象派的,沒有細致去勾勒輪廓,只是用濃重不同的鉛筆色塊,堆疊在一塊。
恰到好處地将她的神情展現得淋漓盡致。
程禮筆下的她是如此的孤寂。
寧澈從未想過,一個剛上高中的小屁孩會這樣敏感犀利,一眼将她看穿。
“謝謝。”寧澈翻出了程禮的微信號。
只說謝謝。
不僅是感謝他的「舍命相救」,更感謝他的這份懂得。
但也只能言盡于此,她心裏清楚地知道,有些心動,發乎情,止乎禮。
就像是一場crush,當下的感受已經足夠美好溫暖,并未奢求也并不期待開花結果。
雪後初晴,案子告于段落。
連續加班多日,寧澈終于擁有了一天休假。
同宿舍的閨蜜考得都不錯,大家都順利地留在了海城。
四人如今都在基層派出所摸爬滾打,值班排班步調不統一,好久都沒有聚聚了。
難得這一日,大家都有空,便合計一塊吃頓火鍋。
程橙提議說去她家裏吃,她買了一套單身公寓,就在實習的派出所對面。
剛搬過去不久,姐妹們正好過去給她暖暖房。
約定睡到自然醒,就過去。
寧澈的自然醒,是在下午的三點,午後的暖陽曬得棉被發燙。
她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順手在盒馬上下單一些火鍋食材。
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跑腿剛好把食材送到。
就這,寧澈還是第一個到的。
程橙頭發亂糟糟,一臉睡眼惺忪,滿是被生活毒打過後的憔悴。
“卧槽,這一覺竟然睡得他媽天都又快黑了。”程橙打了個呵欠,給寧澈掏拖鞋。
火鍋最适合她們這種懶人聚餐。
程橙在廚房鼓搗了半天,找出來一口電鍋。
肉菜寧澈都買了不少,簡單處理一下,只要人齊随時都可以開火。
程橙倒也不跟寧澈客氣,把處理食材的工作都交給了寧澈。
她轉身往浴室走,邊走邊問,“澈兒,最近我弟是不是又打架了?”
打架鬥毆這種事兒,寧澈肯定知道的最清楚。
就她弟弟那個戰鬥力,一旦打架,十有八九,會「進去」。
“沒……”寧澈腦海裏浮現出少年替她擋下危險的畫面。
程橙顯然不太信,“沒有?你這語氣可遲疑了三十多秒。”
“累,思維遲鈍。”寧澈這話倒是七分真,這段時間連軸轉,累成狗倒是真的。
程橙滿臉狐疑,緊張兮兮地走到她身旁,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寧無敵也有累的時候。那臭小子肯定是打架了,也許對方沒報警吧。”
“這麽篤定?”
程橙點頭,“他受傷了,要不是被我聞到他身上的藥酒味兒,強行扯了他的衣服看到傷口,硬給他拉到醫院去處理,他那淤青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下去。”
寧澈:……
“嚴重嗎?”她的語氣聽着波瀾不驚,就像是普通關心,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聽到程禮受傷的消息後,她內心的情緒有着怎樣的起伏。
程橙描述事物素來誇張,“紫的發青,還好臭小子皮糙肉厚,恢複得還挺快。”
她說着忽然湊近寧澈,“我就納悶了,程禮那身手,怎麽有人能傷到他?我看那淤青,像是被重物砸的。
哎,像是你這種獨生女,永遠也體會不到家裏有個皮弟弟的痛苦。特別是這個弟弟,還總是沒事給你打個架!”
寧澈不知道程禮是怎麽給程橙留下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印象的。
至少在她兩次接觸下來,程禮給她的感受,和程橙截然不同。
她忍不住替程禮辯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