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以前拒絕我拒絕的那麽堅決,我還以為你真的有多清高呢?結果,還不是做了總裁夫人?唉,也是,我比不過你,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系統陰陽怪氣的話在方曉月的腦子裏響起,這一次方曉月是真的有點忍無可忍了。
“一般來說,系統不是都是會幫助宿主的嗎?”方曉月說:“可是你出現這麽久了,幫過我一次嗎?你真的是來幫我的嗎?你真的想我完成任務嗎?還是說你就是個廢物,就是個什麽都不會只會冷嘲熱諷的廢物?”
一開始知道有系統存在的時候,方曉月是開心的,她覺得,她們兩個是身在異鄉互相依靠,彼此信任的戰友,可惜事實并非如此,當她發現她和系統根本聊不到一起的時候,覺得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的狀态,系統給她的安慰,還沒有古柯箋來得多。
“你才是廢物!”系統還嘴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對付穗歲嗎?我不是早就讓你跟孟至晚在一起嗎?是你不聽我的!你要聽我的,你早就拿到資源,早就回去了!”
“你是叫我誣陷穗歲,把孟至晚扔在火海!”方曉月說:“你所謂的幫助就是讓我害人?”
“任務本來就是應該這麽做的!”系統說:“要不是你聖母,任務早就成功了!”
太荒謬了,方曉月聽着系統說的這些話:“所以,你想要我陷害穗歲,然後看着孟至晚活活被火燒死?”方曉月不理解:“你究竟是想讓我完成任務還是想讓我害人。”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系統理所當然地說:“你也想要回去吧?那用電手段怎麽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你,死的又不是你?”
“但是是因為我他們才出事的!”方曉月簡直覺得系統不可理喻:“有人因你而死你不會愧疚嗎?不想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你為什麽要強加給別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不是很簡單嗎?要是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棄他人于不顧,那你又怎麽确定,你不會成為那個被放棄的人呢?”
“你管那麽多呢?多的是那些願意吃虧,上當受騙的冤大頭!你拿到想要的不就好了!”
“冤大頭?”方曉月怒極反笑:“你就是這麽看待別人的善意的?那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了。”
方曉月瞬間沉默,不再願意和系統溝通,但是系統依舊在方曉月的腦海裏叫嚣,方曉月扶着額頭,拿過放在床頭上的褪黑素,吃了下去,在系統的吵鬧下等着困意漸漸襲來告訴自己:“晚安,方曉月,祝你好夢成真。”
孟至晚接到秦律電話的時候,還沉浸在自己和方曉月在一起的喜悅中,摸着下巴,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毫無睡意,聽到手機響了,也沒有責怪是誰半夜來打擾,而是輕快的接起來,發出的聲音都帶着明顯的愉悅:“喂?”
“孟至晚。”秦律說:“你瘋了。”
秦律怎麽都沒想到,孟至晚居然裝成古柯箋和方曉月談戀愛?他以前不是最看不起古柯箋的嗎?
孟至晚以前讓秦律看着古柯箋,所以秦律在征得孟至晚統一的條件下在孟至晚的手表裏裝了監聽設備,秦律只要一發現不對勁,就會通過監聽設備裏面,孟至晚的狀态判斷他是孟至晚還是古柯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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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在秦律聽到萬烨說孟至晚這次出國談判,給合作方讓了三個點,加快了簽約速度,接着立馬去了時裝周找方曉月,他就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孟至晚會做的事情,他本來以為這件事的古柯箋做的,而且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古柯箋以前從來不會插手孟至晚任何生意上的事情,這次是為什麽?他想做什麽?
所以在這樣的疑問之下,他打開了監聽設備,原先他真的以為來找方曉月的是孟至晚,如果不是讓他聽到了孟至晚給品牌施壓,要求他們将工期提前,給方曉月做裙子的話,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這個人是孟至晚。
尤其是聽到方曉月對他的稱呼的時候,孟至晚的人格轉換不可能這麽迅速,也不可能古柯箋只會在方曉月面前出來,所以,一個荒唐的念頭,在秦律的腦海裏出現了。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秦律找了以前的錄音出來聽,出來比對,他發現,孟至晚這麽做的時間,比自己想象得還要久。
孟至晚聽着手機那邊秦律的聲音,毫無波瀾,安靜的房間內只有秦律一個人在歇斯底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裝成古柯箋?而且,方曉月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穿越?孟至晚?你到底怎麽回事?鬼附身了?方曉月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我沒瘋。”又是秦律熟悉的語調,冷漠且淡然:“只要是她,我是誰都可以。”
秦律沉默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孟至晚輕輕撫摸了一下下巴:“我就是古柯箋。”
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一句話,秦律本來滿腦子的不理解,突然之間就釋然了,呵,果然,自己這輩子都理解不了孟至晚。
“替我做件事。”孟至晚說:“聯系公司,把方曉月後續的好資源全部推掉。”
“你............”
秦律話還沒說完,孟至晚就把電話挂了,秦律看着跳回聯系人頁面的手機,不由自主的感嘆了一句:“真可憐啊。”
至于說的是誰,他自己也不清楚。
方曉月是後來才知道,孟至晚給她買了禮服,是那天那場秀的壓軸,一字肩魚尾長擺,輕紗曳地,像是萬傾星河墜落其上,當時沒見過世面的方曉月感嘆了一句:“好像婚紗啊。”
然後歸國的前一天,品牌服務人員上門量體,試衣,一條裙子五六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托着,方曉月抱怨孟至晚亂花錢,孟至晚蹲下身子替她把裙擺展開:“付了定金,退不了了。”
抱怨歸抱怨,可是這麽美的裙子穿在身上,方曉月真的是什麽脾氣都沒有了,只是——方曉月捂着臉:“你應該提前跟我說的,我好歹化個妝什麽的。”
“你怎麽樣都好看。”孟至晚說:“就試個衣服,不用那麽累。”
“嘴真甜。”方曉月很滿意。
等量好了尺寸,方曉月和品牌的設計師溝通好了細節,已經是下午了,孟至晚帶着方曉月出去吃飯,是一家空中餐廳,玻璃的幕牆,一低頭就能看到整座城市的風景。
方曉月看的腿軟,全程扒着孟至晚不敢撒手,孟至晚看她害怕,就想說換個地方,但是方曉月倔強:“不行!這麽獨特的餐廳,絕對不能錯過,你看看,這風景多好看。”但是扒着孟至晚的手就沒松開過,屬于是又慫又愛玩了。
孟至晚寵溺又無奈,把方曉月的手扯開往自己腰上一環:“沒事,掉下去了,我給你墊底。”
方曉月皺眉擡頭看他:“要是真掉下去了,你墊底沒用吧?”
“那就算是殉情?”
“呸呸呸!”方曉月拍了他一巴掌,她才不想死:“胡說八道。”
孟至晚用力抱住他,也學着她的樣子:“呸呸呸。”
方曉月就是剛上來的時候怕,後面習慣了,也就好了。
這家店菜不怎麽好吃,這風景倒是也值了,方曉月吃了沒幾口,撐着下巴看着下面,說:“我上一次看到這種景色,還是在小時候。”
方曉月轉過臉跟孟至晚說:“古總,我跟你說,我小時候被我爸逮去爬山,那山高啊,我那時候才八歲吧,爬到一半就沒力氣了,開始耍賴,我爸就在一邊陪着我,可以哭可以鬧可以休息,就是不準下山,說是不能半途而廢,任我怎麽打破打滾都沒用。”
“我一看我把不為所動,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爬上,那可真是一邊哭一邊爬啊,最後到了山頂的時候都晚上了,就坐在山頂看着底下,當時我爸跟我說了不少話,我都忘記了,我就記得,我當時看着山底下,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我真牛逼’”
“現在能想起來的,還是只有這句話。”方曉月說:“還有就是像現在一樣,山底下比星星還明亮的溫暖的燈火。”
說起自己的童年,方曉月是懷念的,孟至晚是落寞的,他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回憶能和方曉月,他可能永遠都無法像方曉月這樣坦誠而愉快的跟她分享自己的任何故事。
他的那些故事,肮髒而卑劣,不配讓方曉月知道。
在這一刻,在方曉月面前,他是自卑的。
可笑吧,他擁有常人難以匹敵的外貌,家世,財富,可這一切都不重要,或者說,在方曉月眼中都不重要。
“曉月。”
“嗯?”
“我是古柯箋。”
“我知道。”方曉月大概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來這麽一句:“你放心,我現在沒那麽怕孟至晚了,不會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感到害怕的。”
“真的嗎?”這一刻孟至晚的眼睛比星星還明亮。
“真的。”方曉月:“他也很可憐啊,只是——”方曉月撓撓頭:“能不見還是不見吧。”
孟至晚眼中黯淡下來:“為什麽?”
“不知道。”方曉月搖搖頭,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老板?還是說他和自己的男朋友共用一具身體?亦或是自己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方曉月自己也不清楚:“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見就不見吧。”
你看,要是這些東西在方曉月眼中重要的話,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