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獻計
煊王府寬敞華麗的會客廳
大廳內,擺滿了各式糕點和果盤,朗康轍日常身着玄色蟒袍,正與人談心,坐在對面的,一襲紫金色宮裝,俨然是西陵公主墨子幽。
朗康轍殷切道:“伯父可有應允我詢問之事?”
墨子幽:“父皇說,西陵公主只能嫁給天朗國主,在事情沒成之前,誰能當權還不一定呢,他不能答應。”
朗康轍臉色一變,含着怒意:“這是什麽意思?西陵這是不願意幫助我了?!”
墨子幽:“別着急嘛,你我兩家世代交好,不幫你還能幫誰?父皇說,你是他選定之人,你若舉事,他必定支持,但現在,太子依舊坐在你上頭,皇位還沒有被我們握在手裏,但凡有一絲風險,我們的婚事也不能舉行。”
墨子幽放下手中茶盞,淡淡道:“怎麽了,可是着急了?”
朗康轍緩了神色,狹長的眼睛一眯,滿是笑意,“怎麽會,不過是思你心切,想早些将你娶進門罷了。”
“我早晚都是你的,着什麽急,難道天朗還有比你更适合當皇帝的人嗎?”墨子幽柔聲細氣,內涵卻異常尖銳。“你我可是圖謀天下之人,與婚事相比,這江山霸業重要得多,主次可不能颠倒,等到天下都是你的,我自然也是你的。”
這番談及歸屬的話,從墨子幽這般驕傲美麗的女子口中說出,朗康轍只覺心頭暖意融融,備受鼓舞。一時間男人的征服欲和榮耀感無形間都被擊中,只覺心頭澎湃着自豪。
他認真的點頭:“我自然明白。”轉而思慮到什麽,朗康轍又皺了眉頭冷聲道:“但目前論實力,太子還是勝我一籌,以左相為首的大臣,憑借着父皇的倚重,每次在朝堂上都不給本王好臉色看,本王早晚要讓他們自掘雙目,只怪他們眼瞎跟錯了人!”
墨子幽:“你可有什麽想法?”
朗康轍:“我打算從右相入手,要想和太子抗衡,那些精明得像鬼似的大臣裏面,還有幾個硬骨頭要啃。”
墨子幽點頭:“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只要你當上天朗皇帝,我便以西陵做嫁妝,風風光光地嫁給你做皇後,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
“我最欣賞墨兒的這點,你不像其他女子那般連流于情、愛,你的眼裏只有權力,你只喜歡強者。”朗康轍沉迷地看着她,伸手為她理起一縷發絲,眼裏浮現溫柔。“墨兒只需耐心等候我的好消息便可。”
朗康轍說完,忽地他想起一事,問道,“聽說你最近和小釋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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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幽眉眼一擡,眼裏有思緒閃過。“你那個弟弟?是啊。”
“你該不會喜歡上他吧?”朗康轍眼眸暗沉,盯着墨子幽絕美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什麽。“小釋儀表堂堂,俊秀非凡,喜歡上他也不足為奇。”
“呵,你們兩兄弟,倒是像得很,一動不動就愛試探本宮。”墨子幽譏諷道,“你那個弟弟,性格孤僻,冰冷生硬,疑心還很重,本宮可不喜歡受累不讨好,跑去貼他那個硬茬子。”
朗康轍聞言大笑,“小釋平時是不愛說話,行事也比較謹慎。”繼而他讨好似的給墨子幽添了茶水,“我知你是去試探一下,他對我的忠心。墨兒一片苦心,本王怎能不領情?怎樣,現在可是對他有信心了?”
“你這弟弟,是個死腦筋,對本宮和對皇位都沒有興趣,實屬難得。”
“哈哈,那是自然。”朗康轍像是早就了然似的,笑得爽朗。“他是不可能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不然本王也不敢讓你和他走得太近。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哦?你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墨子幽眼眸閃爍,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問道。
朗康轍笑得神秘:“保密。”
兩人正聊着,管家齊旭敲了門,進來彙報。
“王爺,公主,烨王殿下來訪——”
“這麽巧,”朗康轍笑道,“說曹操,曹操到。”
齊管家退下,客廳裏一時間又只剩下三個人。
“昨晚死了個侍衛後,今日東宮中的妖物之說愈演愈烈,在衆多侍衛的眼皮底下殺人,這個“妖物”手段了得,頗為讓人驚懼。”
“東宮之事,我已有所聽聞。”朗康轍神情坦蕩,帶着自信的微笑,“這并不是我策劃的,我也正納悶呢。”
“寅釋今日找三哥,便是商議此事。”見到墨子幽正襟危坐在旁,想起兩人分別不過兩個時辰,朗寅釋略有驚訝。
該不該直接說呢?他顧慮的看了墨子幽一眼。
朗康轍安撫道:“無妨,墨兒是你将來的嫂子,我們的計劃她都知道,一家人說話不必遮掩。”
朗康轍對墨子幽全然信任的态度,朗寅釋覺得有些不可取,倒并不說墨子幽是什麽壞人,只是時機還沒有到,太早向西陵暴露一切,并不穩妥。但他無法置喙朗康轍的選擇。
他索性直率道,“昨晚我前去東宮探案,親眼見到了那個“妖物”,她假扮成宮女的模樣,聲東擊西,伺機殺人。手法并不離奇,應當是某種罕見的毒、藥,可能通過銀針等方式,進入體內,所以屍體上沒有傷口,看起來像邪祟作案。”
“我在追蹤她的途中,中了她的毒粉,不小心跟丢了,但這名女子應當還在宮內。”
“有趣得緊,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勢力在暗處搗鬼?”朗康轍眯眼,“它選擇太子下手,倒是省了我許多精力。”
“既然目标是太子,在搞得東宮混成一團前,斷然不會因為加強了看護,就停止作案,此事不會輕易就了結。”
“嗯……”朗康轍思索着。
“把東宮鬧得一團亂,能獲得什麽好處?”墨子幽問道,“若是說迷信的話,就是太子邪祟附體,沾染了髒東西,不吉利罷了,請兩個道士做個法不就完了。皇上又不可能因此罷免了太子,這個手段未免有些小兒科。”
朗寅釋:“我也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意圖。不過,父皇很厭惡邪祟之說,也讨厭妖術和道士,太上皇在世時,由于過分迷信,搞得宮裏烏煙瘴氣的。父皇即位後,曾在全國肅清這種妖神鬼怪的寺廟道觀。”
“而且,太子受太上皇影響,向來就迷信,關于這一點,父皇還批評了他好多回。将太子與妖物相連,定會惹得父皇不快。”
“只是,父皇不是傻子,他多半也會猜想到,有人在背後搞鬼。”朗康轍補充道,“借此,完全動搖不了太子的地位。”
朗寅釋點頭:“沒錯,因此我設想,假如借鬧鬼一事,暴露太子宮中的不堪之事,于我們會更有好處。”
墨子幽幾乎是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坐在位置上露出了了然的淡笑。
朗康轍問:“你是指宮女墜井?”
“宮女墜井,能引起什麽波瀾?”朗寅釋反問。“父皇難道會在意一個宮女的性命?”
朗康轍恍然大悟,“你是說……?”
“太子可能是清白的,但有的事情一旦發生在了東宮,便難以洗清。”墨子幽解釋,“煊王不如借此推波助瀾一番,給它加一些調料,讓這鬧鬼之事,變得更加可口。”
朗寅釋默默瞥了她一眼,墨子幽把這一瞥當成贊美,遂還以一個淡笑。
“哈哈哈!原來如此!”朗康轍眉開眼笑,連呼精彩,“甚妙甚妙!”
“此事就交給我吧,找一件父皇忌諱之事,并不難。小釋啊小釋,旁人都以為我是貪慕你的兵權,所以百般拉攏你,他們太小看我朗康轍,也太不了解你了,你的頭腦,才是為兄最看重的!兵權,呵,那算什麽?!”朗康轍起身拍了拍朗寅釋的肩膀,甚是器重的樣子,“你放心跟着三哥,天下,總有一天是我們的!”
朗寅釋淡淡道,“三哥有經天緯地之才,寅釋充其量不過是個謀士,三哥既有了主意,寅釋就不再打擾,先回去了。”說罷,拱手行了個禮,離開了。
朗康轍滿面春風,還陷在如何嫁禍的構思中。
墨子幽則把目光轉向朗寅釋離去的背影,她不由地想,若是朗寅釋真有心插手奪嫡之事,恐怕不見得會輸給任何人,哪怕是朗康轍這個哥哥。
可這人,偏偏就不想要當皇帝。
哪怕以他的智慧,明明清楚地知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若哪一天,朗康轍真當了皇帝,他朗寅釋不見得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可為什麽即便這樣,你還依舊無所作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宮鬥的闡釋寫得比較累,底下考慮看看有沒有別的闡釋方式……
明天可能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