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赴東南

“混蛋,混蛋!”

蘭溢澤回府,見一只鹦鹉挂在門廊上,正是納悶。“嘿,哪來的鹦鹉啊?小東西,長得挺別致。”

鹦鹉見他來了,踩着爪子在欄杆上踏步,撲棱着翅膀梳理羽毛。

“還挺機靈,瞧瞧這小小的冠,真可愛。”蘭溢澤扒在鳥籠前,眉開眼笑。

“小可愛,你好嗎?”她逗弄道。

“混蛋,混蛋!”鹦鹉張嘴,一串詞彙跳出來。

“誰混蛋?你才混蛋!”

鹦鹉:“你混蛋,你混蛋!”

“嘿,我就不信了!誰的鹦鹉,這麽欠管教,”蘭溢澤四面看了看,把臉湊近鳥籠,“我告訴你啊,我不管你是誰的鹦鹉,落我手裏了,我就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什麽是鹦鹉的本分!”

“叫大爺!”

鹦鹉:“你混蛋,你混蛋!”

蘭溢澤:“得啊大,一耶爺,大!爺!聽見沒?”

朗寅釋回府,便見蘭溢澤跟着門廊裏鹦鹉大眼對小眼,正說着話呢。

“喲,唠嗑呢。”朗寅釋戲谑道,在水池邊淨了手,向蘭溢澤打招呼。

“王爺回來了!正好,給你介紹這個小混蛋鹦鹉,”蘭溢澤一邊給鹦鹉喂吃的,一邊頭也不回道,“也不知道誰挂在門廊上的,就會說倆字,‘混蛋’。”

“王爺我跟你申請個職務,從此以後,這個訓練鹦鹉的任務,就交給我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它教得像我一樣能說會道。”

Advertisement

“行啊。”朗寅釋笑道,“好好養,養得好了有賞。”嘴上這麽說着,心中不免擔憂,府裏一個蘭溢澤就夠雞飛狗跳了,兩個的話,豈不是得吵死?

“養不好呢?”

“養不好,重重的罰,若是我回來時,發現它掉了一根羽毛,我就把你發配回邊關戍邊去。”朗寅釋毫不馬虎地回答。

“什麽?這麽嚴重?”蘭溢澤瞪大了眼睛,“這什麽寶貝鹦鹉,我這是請了尊大神回來吧,哎呀不行不行,我不養了。

朗寅釋皺起眉頭,正色道,“能不能有點責任心?蘭溢澤我可告訴你,這鹦鹉,你養也得養,不養也得養。聽明白了嗎?”言語裏是□□的威脅。

蘭溢澤:“……,王爺,您學什麽不好學蘭溪,你簡直是蘭溪的翻版啊,天哪,我在王府活不下去了,王爺也不疼我了。”蘭溢澤一通哭訴,王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兇悍了。

朗寅釋氣笑,見蘭溢澤一溜煙往府外跑,不由疑惑,“幹嘛去?”

“我得出去拜師學藝去啊,千萬別把這傻鳥給養死了。”蘭溢澤把鹦鹉挺當回事兒的,話音沒落,又跑了回來,收拾着拎着籠子一同帶出了門。

“呵。”朗寅釋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回了思行齋。

在思行齋還未坐定,便聽見屋外瓦片上有輕微的聲響。朗寅釋略擡眉眼,就見窗前正對着的院牆後頭,趴着一個腦袋,在屋脊邊上移動。

烨王府重新修繕院落時,朗寅釋特意按行兵布陣的考慮,在每個點都做了設計,烨王府的屋頂是藏不住人的。但凡是匍匐在屋頂上的東西,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咳咳。”朗寅釋眼中含笑,裝作不知道,提起毛筆,練起書法來。

煊王府

“烨王殿下近來都在書房讀書習字,并未出門。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齊旭端着一盤點心進來,關上暖閣的門,不急不緩地彙報道。

“嗯。”朗康轍盤腿坐在暖爐旁的卧榻上,正在休息。他放下手中的濃茶,“你先去吧,繼續派人盯着。讓他們都小心些,烨王行事謹慎,身手不凡,千萬別偷雞不着蝕把米。”朗康轍吩咐道,心中多少有些忌憚。

若是朗寅釋知道自己這般提防他,怕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但是,既然要用他,就不得不防着些,萬事也好有個準備。

朗康轍疑心重,尤其是右相意外身亡後,他更覺周遭危機四伏,日常出行都要武功極佳的近侍貼身跟随。

“右相身亡,他不見得清白,畢竟,他也是右相之死的獲利者。”朗康轍說道,“我這個‘弟弟’啊,有時候比太子還讓人緊張。”

齊旭放好茶點,緩緩退至一邊。“王爺放心,烨王身邊二十四小時都安排着人監視着呢。有一點風吹草動,王爺都是最先知道的。”

“嗯。”朗康轍滿意的點頭。

“另外……”齊旭斟酌着言辭,小心翼翼道,“自右相身亡後,又是葬禮又是出殡,王妃的精神狀态就很不好,王爺是否考慮……稍稍安撫一下?”

朗康轍聞言“嘁”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麽個安撫法?我是看在右相的份上,才勉為其難娶了她,要不是墨兒懂事肯退讓,她能當上煊王妃?做夢!墨兒還不嫌委屈,還委屈她了?”

齊旭繃着一張面皮,為難道:“雖是如此,但聽下人說,王妃近來虛弱得很。若是王妃身體再出點差錯,傳出去可不好聽啊。王爺就是過去看看,王妃心裏恐怕也會好受些。”

朗康轍狹長的眼睛一眯,略一思考,不耐煩道,“派人送些補品過去。就說今晚本王去過夜,讓她好好收拾一下,別再讓我看到那哭唧唧的樣子,心煩。”

“是。”齊旭順從的退下了。

馬車行了三五天後,轉船又走了十來天,才到了東南地區。

一路上,幹旱的田地逐漸變成水田,路上的牛車多了起來。空氣越來越濕潤,衣衫逐漸輕薄,連景色都秀麗起來。

下了船,朗寅釋一行人在碼頭遇見了漕運總督鄭其森。

“烨王殿下!蕭大人!下官鄭其森,奉命接待兩位貴客,有請——!”鄭其森是個發了福的中年男人,油光滿面,看得出生活條件優渥。一雙細小的眼睛,眯在縫裏打量人,總覺得仿佛在算計着什麽。

跟着鄭其森的安排,他們來到了此次巡查的大本營漕運總督府。

總督府衙門不大,後花園倒是異常大方典雅,寬大的水面中有一個湖心亭,湖邊有畫舫和戲臺,山丘林地包圍在水邊,還落座着一個荷香書院。

朗寅釋和蕭玄績的住處,被安頓在湖邊的樓上,風景甚為美好。兩人白天辦公,外出考察,晚上回來休息。鄭其森将巡查大臣們的食宿安排得相當妥帖,完全挑不出毛病。

第五天的任務,是前往東南織造局核對賬目。

東南織造局主事鄭其昆早已立在門前,笑得和善地等候着。

這兩個兄弟長得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只不過鄭其昆年輕稍大,又禿了頂,相對好辨認些。

“烨王殿下,蕭大人!所有的賬本都在這裏,各位大人盡情查閱!”鄭其昆揮了揮手,小厮們擡上來一排大箱子,每個箱子裏都是滿滿的賬本。

“這些都是今年的賬目,各地收上來的進貢我們都有登記,大人們一天內怕是看不完,可能要分好些天,不過沒關系,我讓廚房給大家做了點心和茶水,供大人們随時取用!不能讓公務累壞了,哈哈哈!”鄭其昆是個很會說話的人,态度也相當和善,一副積極配合工作的樣子。

“嗯。”朗寅釋點頭,望着身邊一衆仆從說道,“那麽,兩位鄭大人,在我們工作期間,還望你們把這些仆人支開,我們好安靜的工作。”

“啊……好,我這就讓他們下去。”鄭其昆一拍腦袋,笑眯眯道,“留着他們是想為各位大人添添茶水,方便滿足各位大人的要求。”

“無礙,這些我們自己都做得來。”蕭玄績是個幹癟瘦弱的老頭,但人卻很精明能幹。“有什麽要求,我們會提出來的。在查賬期間,誰都不許離開這間屋子,所有的食物,由我們的人監督提供。”

“好好,好。”這嚴峻的陣仗讓鄭其昆忍不住擦了擦汗。

“另外,”朗寅釋淡笑道,“既然是來核查賬目,鄭大人應該不介意我們搜查下織造局吧?在查賬之前,也好免得賬目有所遺漏。”

“啊,不介意不介意,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嘛,殿下盡管搜查。”鄭其昆臉上僵了僵,卻又揚起了笑臉。鄭其森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兩個兄弟對視了一眼,恭敬的退下了。

“好,大家可以開始了!”蕭玄績一聲令下,所有随行官員們都開始了工作。

穿行在東南織造局的院落,鵝卵石路上,鄭氏兄弟的臉色都頗為難看。

“東西全部都檢查過了吧?”鄭其森小心翼翼問道。“如果讓他們查出什麽,別說是烏紗帽了,說不定腦袋都不保!東南織造局和漕運總督府,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哥你可得多多留心!”

“也沒那麽嚴重,重要的東西我都轉移走了,根本不在局子裏頭。雖然他們來得急,好歹太子也給咱們通過氣。該有的準備還是有的。”鄭其昆一邊解釋,一邊擦着額頭的汗。

“要是是太子的人,都不必着急,可這次來得是朗寅釋,是煊王那邊的。煊王恨不得把我們連根拔起,好讓太子下臺。你看看他們今天這陣勢,一個眼線都不讓留,還要整個局裏進行調查,我心難安啊。”鄭其森說道。

鄭其昆連連點頭,“是啊。還有蕭玄績那個老家夥,聽說是皇上欽點的,誰不知道蕭玄績是個難啃的骨頭?根本巴結不上。唉,總之,你我都小心些吧。”

“如果萬一查出來了,怎麽辦?”鄭其森提出了最壞的構想。

“最壞的情況,就是咱倆被革職抄家。這倒不怕,只要咱們不供出太子,太子就能保咱倆的命。等他登上皇位,一切都有機會。”鄭其昆說着,兩人放下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能把宮鬥中的細節腦補得這麽清晰……醉了。

好怕被鎖。

瘋狂更文後,作者君感到很疲軟_(:_」∠)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