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墜入深淵

此時的高平安已經不能有什麽害羞不好意思了,與其不知道約出什麽樣的牛鬼蛇神了,眼前的這個中年人起碼還算周正。而且就算是賣,一次能多少錢啊。

中年男人早就看穿了她心裏的小九九。“你真拿我當傻子了啊,我當年窮的結時候,這三萬媳婦我都娶回來了,我睡你一次就抵了啊,現在嫖個小明星都沒這麽貴。”

“那,那算你包養我行不行。”錢真的可以磨滅一個人所有的羞恥心,高平安死都想不到自己會說這樣的話。可就算羞紅了臉脹破了面皮,這句話還是自願從她嘴裏說了出來。

“我包養你還得給你錢花,你算盤到是打算的挺好,啧,我要是包養也不會包養個你這樣的。”

高平安不再說話了,她咬着自己下嘴唇身體微微發抖,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她已經沒有了自尊和羞恥心,現在又被人從內而外的否定了。

“怎麽不說話了,覺得我說話難聽啊?”

“沒有,“她倔犟地擡起頭,“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無非是大家明天都上上新聞。”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犟的孩子……”他看上去有些猶豫,“這樣吧,你死了我也不好看。我幫幫你怎麽樣?”

高平安沒說話,知道他也沒什麽好心思,但是總比死了強。

“你也不傻啊,知道你賣賣到老也來不了這麽多錢。這樣吧,我認識的有錢人多,還真保不齊保就有那喜歡你這樣的。

到時候我給那搭個橋,有錢更好對吧,你多少也拿點,沒錢也都是我的朋友,要是真讓他們高興了,這個錢你也不用還了。”

高平安沒回答,她知道這一步踏出去可能就是萬丈深淵了,可是身後何嘗不是無依無靠。

中年男人看她還在猶豫又說道:“要是這樣這不行,那我真的沒法了,你想死我也攔不住。”

高平安低着頭三分羞七分惱的紅着臉依舊不作答,他知道這件事是有譜了,拍拍平安的肩膀:“這樣吧,我也不扣你的身份證了對吧,現在到哪沒有身份證也不行。你把手機號留給我,我再給你拍幾張照片。你也別想跑,你要是跑了啊,我保證你們家賠個底朝天。”

高平安木納的點點頭,中年男人接過她的身份證拍了幾張照片,又記下了她的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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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到我車上去拍幾張照片。”

她有些不情願,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兩步。

“真當我傻啊,現在什麽不得有些抵押,快點!”中年男人拉住她的胳膊算是連拖帶拽的才把她拉到車上。

沒想到第一次上這樣的豪車,和平時自己的想象世界完全相反,想象中的西裝筆挺的帥氣霸道總裁,此刻卻是一個滿眼猥瑣的中年男人。她坐在後座上脫下了臃腫的外套,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哥我錯了真的,我錯了,我求求你了,我一輩子不能就這麽完了。”

從她解去外套的一刻,中年人從看不上這樣的女孩,變成了直勾勾的盯着她,恐怕自己錯過一眼,就算是她一無所有,單憑青春,對他就足夠吸引了。

“怎麽就是一輩子完了,你腦子還是不會轉筋。快點,我領你認識有錢人說不定你一輩子的好命才剛開始。快點,不然我現在就拉着你去公安局。”中年男人舉着手機催促起來,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已經身不由己了,她哆哆嗦嗦地将裏面的毛衣也脫了下來,到了這一步,高平安意識到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中年男人拿着手機一通咔嚓亂照,“脫啊你,快啊,內衣褲子都都都脫了!”

應該是和死了沒什麽不同吧,脫褲子的手幾乎是抓什麽都抓不住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眼淚就這麽吧嗒吧嗒的低着頭直接滴到了腿上,看着她自己脫不下來,中年男人直接上手粗暴地往下拉,拽得她生疼。

她覺得自己被車裏的香水味熏得頭暈眼花的,什麽都看不見了,就聽見中年男人猥瑣的聲音有些沙啞:“妹妹,真的是第一回 ?”

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中年男人叫什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幹什麽的,她只知道自己完了,再也不能擺脫他了。

他拍了那麽多不堪入目的照片,他說她要是不聽話就發到她父母那,發到村裏,發給她同事領導看。

她才意識到他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怎麽對付自己,從來沒有放過自己這個選項,現在自己就是塊任他擺布的爛肉。

她覺得自己還不如裸貸的,裸貸的最後死了崩潰了起碼錢花爽了;

也不如賣的,賣還有錢拿,還可以挑一下顧客。自己只是幾十分鐘之前刮了別人的車門,現在什麽都完了,立馬從一個無憂無慮大好青春的小姑娘,變成了比社會最底層人士還不如的爛肉。

回到宿舍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睡下了。城中村非法自建的陰冷潮濕的一棟三層小樓裏,一個二十幾個平的房間睡了8個姑娘,有幾個被窩裏還泛着藍光,那些映照在臉上的微弱光芒幾乎承載着她們所有的喜怒哀樂。

“平安,平安,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是又有人喝多了耍酒瘋嗎?”和高平安要好的姑娘從被子探出頭小聲的問到。

“沒有……”高平安把包扔到自己鋪上,從床底下拿出盆子。

“那是怎麽了?不高興嗎又挨罵了?”姑娘把手機屏暗滅,把脖子周圍的被子掖了掖。

“沒有……”高平安還是只有這兩個字。

“你到底怎麽了?”那個姑娘窮追不舍。

“回來的時候我不小心和別人撞一塊了。”假話已經到嘴邊了,但是脫口而出的還是真話。

高平安不知道怎麽說慌,或者也不是不知道怎麽說謊,只是不知道怎麽圓謊,總得帶點真的,自己要是完全說謊肯定編不圓。

“那你沒事吧?”姑娘有些緊張的欠了欠身,彈出頭來問到。

“沒事,是對方拐彎的時候沒注意。”

高平安放下手裏的盆,站在了原地自己開始和自己置氣,把指甲往手心裏摳,恨不得把手心摳穿摳爛才能讓自己好受。

自己騎車的時候怎麽就記不住要試試手剎,當時怎麽就不好好看路,哪怕看一眼,哪怕摔進綠化裏。

就一眼!你怎麽就不能好好騎車!她在心裏和自己吼。和自己置氣是最無用也是她最喜歡做的事。

她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很響亮的一記耳光,醒着的所有人都探出了頭。

“怎麽了你?沒事吧?”

她奇怪的舉動吓到了那個姑娘。

“沒事,就是氣自己沒好好看路讓自己長記性。”

可能她自虐似的自我懲罰她們都見怪不怪了,那個姑娘又重新躺了回去。“沒事就好,那和你撞一塊的那個人呢?”

“他開的是汽車,更沒什麽事了。”

“對方是汽車?你真的沒事啊?沒去醫院檢查一下?”姑娘又開始緊張。

“沒事,我就是和他擦了一下。”她彎腰撿起臉盆,褲子前開門的扣子突然就蹦掉了,沒開燈,她也看不見扣子掉哪了。

“那開車的是個男的還是女的?”被窩裏的姑娘好像聞到了八卦的氣息,語氣裏帶着些小興奮,聽見她問出這句話,其他被窩裏的光也不約而同滅了。

“男的……”

“男的?那他有沒有非帶你去檢查一下。”姑娘的語氣明顯帶了一點點小興奮。

高平安開始不耐煩,“我又沒事。”

“開的什麽車,長得帥不帥,有沒有留個電話什麽的?”姑娘越問越興奮。

突然又沒了回答,沒有燈光,她們也都看不見淚流滿面的高平安在輕微抽搐。

“怎麽啦?電話都沒留一個嗎?”她還在不停追問。

高平安還是沒回答,轉身去了洗手間。

霎時間宿舍又恢複了平靜,比高平安剛回來的時候還安靜,所有醒着的姑娘都在等待高平安從洗手間裏走出來。

“那他有沒有送你回來?”

高平安剛剛走出洗手間那姑娘就追問起來。

“沒有!”她飛速爬上床展開被子,只脫了外套就鑽進了被窩,沒有暖氣的房間裏剛打開的被窩像冰窟一樣。

“平安你傻啊,怎麽不說你摔着了,要個電話呢。”下鋪姑娘探出頭來向高平安喊到。

而高平安正在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第二天一大早要上早班的人已經嗚嗚泱泱的開始起床。昨天晚上偷聽的那些姑娘開始竊竊私語。

“你說昨天撞着高平安的人男的長的帥不帥?”

“肯定不帥啊,要是帥她早就興致勃勃地自己說起來了。”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她想自己偷着摸着談個有錢的男朋友。”

“你們戲可真多。”

“哪有,不是小說電視上都這麽演嗎,說不定這就緣分呢。”

“行了吧,最多扔給她點錢,你看她土包子那個樣。”

“管我們什麽事,趕緊洗漱吧。”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歸于平靜,她一字不差地都聽到了耳朵裏,一晚上都沒睡着,肚子疼頭也疼。但感覺并沒有昨天晚上那麽難受那麽想死了。

人年輕的時候好像都是活在別人嘴裏,聽同事的對話似乎還有點羨慕自己,突然覺得可能也沒自己想的那麽糟,她覺得自己有點太過于悲觀了,中年男人不是說會帶自己見他的朋友嗎,說不定他的朋友裏就有喜歡自己的呢也說不定。

能怎麽想呢,錢是不用賠了,還能怎麽樣。再說這個社會人人都在約炮,還有那麽多高學歷的女大學生不是都照樣做雞,自己和她們比起來還不能算是雞,自己這樣更是命運所迫情有可原,比她們高尚多了。

而且這個社會從來笑貧不笑娼,這說不定還是自己走向上流社會的契機。

萬一?就是這樣了她也不能停止自己被言情小說荼毒多年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萬一中年男人有個幹淨文雅的朋友就喜歡上自己了呢,他的朋友肯定都不年輕了。

但是說不定有黃金單身漢呢,要是有那樣的大叔喜歡自己自己肯定也是拒絕不了的,大幾歲就大幾歲,有錢又會疼人。

高平安翻了個身,穿着衣服睡覺還是不舒服,她擡了擡身子把毛衣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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