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殺雞給猴看雞不死,猴何生懼?……
不過他們狡詐,她楊瑛也不是吃素的。
她是沒有曹肅那樣的謀略,但是她看過無數網絡小說,無數電視劇。讓她自己憑空想個謀略出來或許有些難。但是,讓她拾人牙慧,借鑒經驗這種事她還是會做的。
她板起臉,努力學着曹肅威嚴示下的樣子,将自己的聲線壓到最低,道:“丁三老,今年貴庚啊?”
“你問這做什麽?”
似是意識到了,丁保冷笑道:“我是鄉民舉薦,張家少君保舉。”
頓了頓,“姑娘問老夫年齡是想做什麽?”
“哦,不想做什麽。”
楊瑛朝曹順使了個眼色,“就是想把你這觸犯我大昭律法的人給抓起來。”
“你敢!”
丁保臉色一變,身後奴仆見曹順過來,立刻拔除腰間佩刀擋在丁保前面。
“順哥。”
楊瑛喊道:“在大昭,暴力抗法有什麽後果?”
“等同造反。”
曹順拔出佩刀,“丁三老,你還是識趣點。這陳留的太守姓曹,不姓張!”
“豈有此理!”
丁保指着曹順罵道:“你敢威脅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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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楊瑛笑了,“你把我等正常執法叫作威脅?俊哥,這幾個人交給你了。”
“好!”
衛俊提起銀槍,才上前兩步,就聽到那群家仆驚叫,“俊,俊哥?常,常山衛,衛俊?”
剛還氣焰嚣張的奴仆們開始後退,腳也開始打顫。
能跟封冼打的人是他們怼得動的?
今天還能活着回家嗎?
衛俊一步步上前,奴仆便一步步後*退。那丁保也是滿臉驚懼,指着衛俊道:“我,我乃三,三老,你,你別亂來……”
“砰!”的一聲,衛俊手裏銀槍往地上狠狠一敲,沉聲道:“敢抗法就要拿出抗法的膽量來!畏畏縮縮的算什麽英雄好漢?!過來,接招!”
“噗通!”
幾個家奴直接軟了腿,癱軟在地,竟是被衛俊吓得尿了。
“沒,沒出息的東西!”
丁保顫着唇,“快,快起來!”
衛俊冷笑一聲,舉起銀槍道:“是我動手将你們帶去陳留,還是自己走?”
“老,老,老夫……”
望着那銀光閃閃的銀槍,想起酸棗城下,那一場讓衛俊一戰名揚天下的戰鬥,丁保慫了。
跟匹夫沒什麽好說的。還是暫且茍住性命,等張家少君前來解救。
系統之前曾獎勵過楊瑛束手帶,鬼知道系統為什麽會獎勵她這東西。不過就眼下來看,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用束手帶将丁保雙手束起,又派人去将啬夫叫了過來。仗着衛俊的威名,對其一番恐吓後,便将啬夫又抓了起來。接着,她如法炮制,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走遍了王莊鄉,将整個王莊鄉的基層幹部都抓了回來。
回城的路上,她讓士兵将随身攜帶的竹筒水壺拿出來,讓他們拿着竹筒水壺敲擊。一邊敲一邊喊着“暴力抗法,猶如此寮”等話。
這套做法在種花家曾經實行過。楊瑛以前還覺得有點不人道,但是在目睹了這些吸人血肉的小吏以及世家後,她覺得自己不該拿後世人的目光去評價前輩們的做法。
因為,在那個時候,那樣做就是合适的。
百姓畏懼世家官吏,不打破他們心中的恐懼,她又怎麽能借到百姓的力量?
丁保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楊瑛看着憨直,做法卻是惡毒。
這是對人格的羞辱啊!
他堂堂三老,掌管教化,現在卻說他犯法,還企圖抗擊官兵,這成什麽了?他從一個道德化身直接變成了品德敗壞者了!
這該死的楊瑛!
“楊瑛!”
他叫罵着,“你如此羞辱老夫,天下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天下人指的是門閥還是百姓?”
楊瑛冷笑了聲,“你未滿年歲便占了三老的位置,還有理了?都給我老實點,不然……”
她拿出醫療箱的手術刀,故作猙獰地道:“看見這刀沒有?別小看這刀,這刀輕輕一劃,直接可以把你肚子劃開。等過了這村,有條小道,我就是把你們都弄死在這兒了,也可以說是你們暴力抗法,企圖逃跑,不小心打死的……”
“你,你敢!”
丁保沒有質疑楊瑛會不會這樣做。因為這樣的事他就做過。某個鄉民不聽話,趁着外出,弄死在路上,再僞造成各種意外,神不知鬼不覺,當真是極好用的手段。
心裏裝着黑暗的人自然容易被黑暗吸引。聽見楊瑛這樣說,丁保害怕極了。他都報出張家名號了,楊瑛還敢抓他,那殺他也是*小意思。
“我為何不敢啊?”
楊瑛笑眯眯地上前,伸出手,拿着手術刀在面前比劃着,似乎在尋找下手的地方。
“丁三老好大的面子,有張家給你撐腰便可以不給我兄長面子了?”
楊瑛努力學着電視劇裏那些上位者的表情,肅着臉,可語氣卻是輕飄飄的,“你都把手打到我臉上了,還不許我捅你兩刀玩玩麽?”
臺詞可以模仿,可表情管理這種東西不是專業的哪裏學得來?因此在丁保眼裏,楊瑛此刻是面目猙獰的。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果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這點小事氣得臉都扭曲了……
不,不能惹她,真,真會殺了我的。
意識到這點後,丁保顫着聲音道:“曹,曹家好歹也出了個太尉,你,你不能玷污了曹家的名聲。對,曹家的名聲!私下用刑有辱曹家名聲。”
“嘁!”
楊瑛嗤笑,“怕就直接說,拿什麽名聲來壓我?行了,別說話了,趕緊回城,好好交代了,沒準我心情一好,還能放你回來吃晚飯。”
丁保一聽這話就精神了。
他嘴角慢慢彎起,露出一絲嘲諷。
到底是女子,格局就是小。
不,她根本不懂什麽格局!她要懂格局就不會因為面子問題将自己抓來洩憤!她要懂格局就該直接殺了他,立威給其他人看,并給張家一點顏色瞧瞧!
到底是女子……
什麽高人子弟,不過如此。
他安下心,也不再折騰,跟着楊瑛一路回了陳留。
進了城,楊瑛也沒将他帶回州郡府,而是将人帶到了以前難民住的地方。
搬來案幾,她坐下後,面對着這群“犯人”道:“你們知道錯了嗎?”
一群人你望我,我望你,心裏不約而同地想:楊瑛約莫是個傻子?別說他們沒錯,即便有錯能認嗎?
“都不說話是吧?”
楊瑛道:“行,那我就代兄長直接判你們罪行了。”
“啥?!”
一群傻眼!
這是什麽操作?
就算得罪了天子也要給個辯駁的機會,你咋直接就判了呢?
“敢問姑娘,我們犯了何事?你又是何官職,竟敢審判我們?”
有個亭長氣鼓鼓地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觸犯了大昭律法,可你一個無官無職的人抓我們又算什麽?!你別忘了,這天下姓劉,不姓曹!”
“這不是挺會說嗎?”
楊瑛笑了,“剛剛怎麽都跟啞巴了似的?對,我是無官無職,可按照你們的行事作風,拳頭大的即王法,所以我這樣做有錯嗎?”
她一臉無辜,“再來說說你們的罪行。”
她伸出手,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你們替天子牧守一方,掌一地教化,可卻淩虐鄉鄰,不思報君。不但如此,你們還想分.裂我大昭,企圖殺死十裏八鄉的鄉民。啧啧,這是多大的罪行啊?還用審嗎?你們問我你們犯了什麽罪?那你們聽清楚了……”
她望着這群大昭基層官吏,一字一頓道:“你們犯了反人*類罪!”
“簡直一派胡言!”
幾個基層差點被氣吐血!
這都什麽跟什麽?分.裂大昭,他們有那個本事?還有反,反什麽人的?那是什麽罪?大昭有這條律法?
“什麽叫反人罪?我們反什麽了?”
“對!我們反什麽了?!”
“你說清楚!不然殺了我等也不服!”
“所謂反人類罪就是違反人道罪。”
楊瑛冷冷道:“集村并寨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是為了打造一個更好的大昭,是為了早點結束這場動亂。而你們對此不屑一顧也就罷了,居然還百般阻撓。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們斷了這多鄉民的財路還說自己不是反人類?!”
“你,你簡直是在鬼扯!”
丁保扯着嗓子大叫道:“哪有這等罪?!這都是你鬼扯的,你想殺就就直說,何必繞這麽多彎子?!”
楊瑛笑了,道:“我不喜歡殺人,所以将你們請來就是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她頓了頓道:“你們到底要不要集村并寨?”
“你做夢!”
丁保啐了一口道:“集村并寨豈是易事?!那些村民不願,便是做夢之舉!”
“到底是村民不願,還是你不願?!”
楊瑛站了起來,想起這些日子見到的事,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拽起丁保,拖着走到門口,指着遠處道:“你看看,你看看!陳留還是上等州郡,可你看看這裏的百姓,瘦弱如麻杆,面有菜色!
我來陳留一年多,拼命收攏難民,招收那些家貧之人為工。可一年多過去了,陳留破敗依舊,難民越收越多,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猛地将人一推,将丁保連連推出門外,冷聲道:“你們只想着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富貴!可卻從未想過,若平民都死光了,你們又當如何?你們不事生産,吃穿用度皆民所養……”
她上前兩步,擡手便在丁保那大肚子上拍了拍,一字一頓地問道:“若平民都死光了,你這身肥肉能在這亂世撐幾天?”
字字誅心,字字振聾發聩。若是在場的但凡還有一點格局與羞恥心,必是會有所反思的。但楊瑛面對的并不是什麽有羞恥心的人。
被拍了肚子的丁保很羞恥。但并不是楊瑛的話讓他感到羞恥,而是楊瑛的動作讓他感到羞恥。
這拍肚子的動作……
是把他當砧板上的肉呢?被一個女人這般羞辱,怎能忍?
他胸膛劇烈起伏着,咬着牙道:“楊瑛,你如此羞辱于我等,陳留世家必不會放過你的!”
楊瑛沉默了。
她望着丁保,眼底流出失望。
果然……
這些人是不可能跟平民産生同理心的。
既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順哥,拿馬鞭來。”
殺雞給猴看。
只有将雞殺了才能起到效果。
“是!”
她接過馬鞭的手在輕顫着。
她這雙手彈過鋼琴,握過畫筆,拿過手術刀,但就是沒有打過人。
但是,陳留需要發展,*曹肅需要糧食來養兵,她想百姓過上好日子,今天這鞭子就必須打下去!
只有打掉這些人的嚣張氣焰,下面的事才能進行!
她閉上眼,努力迫使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一個從未幹過出格事的乖寶寶,小時候做過最激烈的動作也不過是跟同桌搶搶“三八線”的人,又怎麽可能忽然就變得兇殘起來呢?
一只溫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她睜開眼,衛俊俊朗的臉出現在眼前。
正月裏的陽光是淡淡的。此刻,淡淡的陽光将他籠罩,讓他硬朗的五官柔和些。此刻,他正望着自己,那雙宛若黑曜石般的眼裏滿含着鼓勵。
她對着這雙帶着鼓勵的眼睛,她頭次發現,他的眼睛是有些細長的。也正是因為這份細長,使得本應突顯出柔和的雙眼皮也變得略有些冷酷了起來。
而現在,平日裏這雙冷酷的眼裏有着一種讓她感到心底發軟的東西,就像那只落在自己肩頭的手一樣,暖暖的,讓她有些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笑意劃過嘴角後,用輕輕推了推她,示意她大膽去做,他就在邊上。
楊瑛點點頭,吩咐道:“來人,将這老賊給我捆起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怎麽個不放過法!”
丁保被捆在了樹上,楊瑛咬着牙,擡起手便是狠狠一鞭子抽下去。
凄厲的慘叫聲伴随着咒罵傳來,“楊瑛,你無辜毆打三老,你才是觸犯大昭律法的人!你,你,哎喲,疼,疼,疼死我了!”
一鞭子下去,似也攻破了心中防線。楊瑛見他還有力氣罵人,便又是一鞭子下去。她長年健身,力氣本就不小,幾鞭子下去,丁保的衣服便被抽爛了,絲絲血跡透過爛的了衣衫顯露出來。
“服氣嗎?”
楊瑛又是一鞭子下去,“那些不肯替諸侯服勞役的鄉民也曾這樣被你們打過吧?所以,你們就不能為了這些任勞任怨的人放棄點什麽嗎?”
“你,你做夢!”
丁保呸了一口,“你這幾鞭子打的不是我丁保,而是張家的臉面。張,張家掌握着整個陳留郡的糧食布匹,你今日打了他們的臉面,曹子慎不要再想征到一顆糧了。”
“楊樹!”
“在!”
“去取鹽水來!”
“是!”
鹽水很快被端來,楊瑛直接将鹽水潑了上去,冷笑道:“本來打你我還心裏過意不去。不過聽到你這樣說,我便沒什麽心理負擔了。我今日不但要打你,還要潑你的臉面。我倒要看看這個張家是怎麽個厲害法,能硬過我手裏的刀嗎?!”
鹽水沾到傷口是何等疼痛?丁保慘叫着,可嘴裏卻依然不饒人,“你,你,你太嚣張了……你,你等着吧,咱們走着瞧!”
楊瑛懶得理他,轉身望向屋裏那群看熱鬧的,問道:“你們還有話要說嗎?願不願意集村并寨?”
“我,我們……”
衆人也害怕啊。
這楊瑛一介女流*還真下得去手啊?
但是……
楊瑛只是打人,而張家是會殺人的啊!
“您,您何必為難我們呢?”
有人顫聲道:“我們這等人也只是比鄉民好上那麽一點。上面有人發了話,我們如何敢不聽?您不去找上面人的晦氣,拿我們出氣也沒用啊……”
“所以!”
曹肅的聲音忽然在背後炸開,“他們張家的面子是面子,我曹肅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嗎?”
“大兄!”
楊瑛愣住了,“你怎麽來了?”
曹肅沒回答她。他四下看了下,然後徑直走到丁保跟前,上上下下将人看了遍,忽然笑了下,抽出佩劍便是一劍捅了上去!
“冒充三老,無須審問,死有餘辜。”
劍抽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丁保瞪大眼,嘴裏喃喃着,“你,你,你,你居然……”
曹肅從侍從手裏接過帕子,輕輕擦拭着劍身,根本不理會丁保。
場面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楊瑛已經傻了。
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但是,因病去世也好,在戰場搏殺而亡也好,都不如這次來的沖擊力大。
畢竟,丁保被綁着。
殺一個不能反抗的人帶來的心理沖擊是不一樣的。就好比她剛剛打他,但她的手其實還是在抖的。
她下意識地上前,想去搶救人。
曹肅攔在了她的面前,道:“雞不死,猴何生懼心?”
手裏帶血的帕子被他輕輕擲于地上,“小妹,亂世容不得心軟。”
說罷便是離去,竟是片刻未多留。
楊瑛站在原地,望着曹肅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滔天巨浪!
這就是枭雄!
他可以彎腰給部下穿鞋,可以大笑着與自己談論理想,但是……
他也可以手起刀落,為了一個目的,毫不猶豫地殺人!
這才是真實的曹肅。
仁慈是手段,狠辣一樣是手段,他被稱作奸雄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慢慢轉頭,望向樹上的丁保。
血液在短時間內大量流失,如果再不進行急救的話,至多一分鐘,這人就該死了。
楊瑛望着他,已經神志不清的人再也無力咒罵自己。比起前一刻的嚣張,這一刻的丁保顯得脆弱極了。
楊瑛懦弱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丁保。
潮汐般的呼吸聲漸弱。
慢慢,就沒聲了。
“将,将他挂城頭上去……”
楊瑛轉過身,自始至終都未敢再看丁保一眼。她本能地想跑開,但是想起曹肅離去時說的話,她又咬牙硬撐了下來。
雞已經死了,若不好好利用,那自己與曹肅做的事就沒了任何意義了。
“讓那些亭長、啬夫都跪在城樓下……”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說得很艱難。
“誰敢與我楊瑛作對,就是這下場!”
說完這句話,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她腳下發軟,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座小屋。
衛俊追了上去。
沒走幾步,便見楊瑛站在一棵樹下,彎着腰,正劇烈嘔吐着。
衛俊明白這種感*受。
就跟他第一次殺人,砍下一個土匪的腦袋時一樣。
這世上沒有誰生下來就能适應這種事。許多時候,都是被逼出來的。
他上前兩步,輕輕拍着楊瑛的後背,道:“吐掉就好了。”
楊瑛知道自己這是強烈的心理不适造成的嘔吐。當衛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時,那種陷落在恐懼緊張裏的情緒被打斷,嘔吐感減輕,但想哭的情緒卻是湧上心頭。
她努力忍着眼淚,輕聲道:“我,我沒事……就,就是有點不适應……”
“你不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你面前死去。”
衛俊道:“那次增援也曾見過,為何會如此恐懼?”
“那,那不一樣。”
楊瑛搖着頭,“一個能反抗,一個不能反抗……而且離着遠,就,就會好些。”
衛俊望着她努力忍着眼淚,死死克制着自己,心裏泛起了憐惜。他很想将她抱入懷裏,拍着她的背讓她不要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下意識擡起的手落了回來,只能輕聲安慰道:“其實也沒差的。你去打聽下,他犯下的事不會少,手裏也許還有人命。曹公将他殺了,也是為民除害。”
“我并沒有責怪大兄的意思。”
似是起了什麽心理暗示般,楊瑛竟覺人好了一點。
“我知道他做的對的,我只是沒經歷過這個,有點不适應。”
“嗯。”
衛俊點點頭,并未去戳穿楊瑛的脆弱。其實比起許多人,她已經夠堅強了。
“你想騎馬嗎?”
衛俊轉移着她的注意力,“你之前不是說想學騎射嗎?我帶着你去轉轉怎麽樣?”
楊瑛知道衛俊這是擔心自己,心裏一暖,道:“謝謝你,俊哥。”
頓了下又道:“但我沒事,你放心。”
她握了握拳,似是在給自己鼓氣一般,“亂世用重典,要是今日我退縮了,那集村并寨就做不下去了。大兄說得對,是我太心軟了,在這樣的世道裏容不得這樣的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