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來我往太狡詐了!
夏純與夏淵兩人接到曹肅消息後,立刻帶了三百多人,套上了所有能用的車輛,朝着各大糧行出發。
200錢一石的粟米不買白不買!他們倒要看看,這陳留世家到底有多少糧?小妹那些東西真得太稀有了,随便一個東西起步都要好幾金。像那種叫作玻璃的東西,都是上千上萬金的價格起步。
手裏捧着這多錢,正愁沒地方再弄點糧呢。這下倒好,世家來做好事了!
大批大批的糧食被夏家兄弟搬上車,趁着世家還未反應過來前,他兄弟倆都分開行動,盡可能的收糧。
一下午的時間,這兄弟倆就将所有糧行現存的糧給買了個精光,足足有三十萬石。如此大的動作自是驚動了世家。可惜已經晚了,曹肅是有備而來,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這下,張碩等人的鼻子都氣歪了!
“曹子慎!”
張碩清秀的臉變得猙獰了起來,“我跟你沒完!”
嘴裏這樣說着,可要對付曹肅的變法卻是沒有,除非再漲價。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再降價必然會引起庶民反彈。
畢竟,曹肅放出了那樣的話,一旦他們再漲價,那不就坐實了曹肅被他們整的事實嗎?
怎麽辦?
一群世家掌舵人你望我,我望你,幹瞪眼半天,愣是沒想出個法子來。
“幹脆再降!”
吳洪道:“虧是吃定了,但總要搏回點名聲來。若是我們什麽反應都沒有也會坐實流言。幹脆,降到190,還能在賤民那得個好名聲!”
“可,可190這價太低了……”
段炎道:“雖然咱們家裏糧多,可如此賤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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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
一個奴仆沖了進來,打斷了段炎的話,“少君,曹肅挂牌了!190錢一石糧!!”
“!!!”
張碩驚得站了起來,“真190錢?!”
“是!”
“好哇!”
張碩咬着牙道:“從我這200錢收糧,一石虧10錢,這點損耗,他曹肅賠得起的!”
“這點損耗跟民心比起來算什麽?”
吳洪咬牙道:“這次他若贏了,賤民便都聽他的,稍稍挑動,我等便是生家性命不保了!”
“降價吧。”
張碩道:“損點錢財沒什麽的。他曹肅一個閹人喂大的下|賤胚都有這等魄力,難道我們還不如他?”
糧行價錢了,降到了180錢。
曹肅看着呵呵笑,這回好了,直接派了自己的士兵出去拉糧了。張碩實在沒想到曹肅如此不要臉,拿着他的糧回去,轉頭也挂起了180錢的牌子,這卑鄙無恥的,舉世罕見啊!
這一頓操作下來,世家們算是傻眼了。而更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曹肅在将拉來的糧賣了兩天後,就挂牌,說暫時沒糧了。但是,他開了很多地,有上百萬畝,如果大家相信他,可以以160錢跟他預訂糧。
百姓一聽這話就激動了。其實大家最近并不缺糧,畢竟搶了那麽多,暫時也夠吃了。但是有便宜不占那不就成王八蛋了麽?
買!必須買!
至于怕不怕曹太守賴賬?那怎麽可能呢?曹太守為了他們可是跟世家硬剛的啊!這樣的好太守不信還信誰?
于是乎,古代土著曹肅同志頭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民的力量。
無數人前來繳納訂金,不過幾天工夫,曹肅就收到了300多萬錢。效果如此之好,讓曹肅也是大開眼界。他這會兒也終于明白,楊瑛為啥總将百姓兩個字挂在嘴邊了。
的确是以誠待百姓,便能獲得最強大的支持!
世家敗了,敗得極慘。
到目前為止,其實曹肅不但沒有損耗,反而還以此賺了不少。再加上在百姓那兒獲得的好口碑,世家這回是敗到家都不認識了。
曹肅也很慶幸自己臨時又做主将糧價又壓低了二十錢。不然的*話,效果還未必有這麽好呢!
楊瑛騎着車到了關押基層的地方。她笑嘻嘻地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講了一遍,最後拿出紙問道:“諸位,現在可同意了?”
諸亭長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恐。
那些世家素來是難以撼動的存在,現在居然被打倒了?這曹肅好有本事啊!
而且到現在都沒人來撈他們,這只能說明自己已被放棄,這一仗,世家認輸了。想到這裏不由萬念俱灰。
果然,無論到什麽時候,他們這些人都是沒法入世家眼的。有用時是個工具人,沒人時就是堆垃圾。
簽吧!還等什麽?現在簽了,沒準還能在曹肅那兒得個好。不然的話……
想起挂在城頭上的丁保,諸人不再猶豫,果斷簽字畫押,表示願意集村并寨。
世家沒有任何辦法阻攔。因為曹肅已将整個陳留戒嚴,意思很明白不過,你們敢搗亂,那就刀兵相見吧!
反正他曹肅現在是朝廷判定的“逆賊”,既是逆賊,殺幾個人不正常嗎?
張碩将滿屋子的東西都砸了個幹淨,白淨的臉變得通紅。細長的眼裏,滿是兇光。
“楊瑛,曹肅,你們給我等着!”
吳洪等人不說話。誰都知道,張碩這是沒轍了,也不過是說說狠話。人家曹肅手上有兵,現在連面上功夫都不願做了,真要鬥起來,他們還真搞不過他。
眼下只有另想法子,把陳留發生的事傳出去。打天下還是要人才的,他曹肅再厲害也不可能将事都幹了。只要将這兒發生的事傳出去,他很快就會遭到天下人厭棄的。
到時下面州縣不聽他曹肅調令,人才也不敢來投,他本事大又怎麽了?還能一個人将事都做了?
彼時求學甚是艱難。若無家傳治書之學,即便是曹肅這樣的家庭也很難學到什麽東西。除非運氣好,能拜入名師門下。
知識不被普通民衆掌握,若曹肅欺辱世家的話傳出去,還真會導致人才不敢來投。因為這時代的人才大多出自門閥世家。追随一個打壓自己階級的主公,腦子怕不是被門夾了吧?
當然,身為書中的曹肅應該是早就想到這點的。但很顯然,在徹底嘗到“百姓就是力量”甜頭的曹肅同學已經不想停下他繼續為民服務的腳步了。
集村并寨的事他十分上心,親自陪着楊瑛去學址不說,甚至還親自為新的村莊提了名字。
名字很普通,就叫朝陽鎮。
朝陽東升,這是希望的起點。
而鎮這個概念在大昭是沒有的。不過在詢問了楊瑛後世的行政區域後,曹肅覺得這概念挺好,更利于消息傳達與管控。
既然要将許多村子合并到一處,直接将建鎮更好。
集村并寨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考慮的事太多了。這多鄉民被安排到一起居住,其他不說,光是管理便不是一個小問題。
為此,楊瑛又開始騎着車走訪了。這一回,她直接騎上*了電助力車,無它,這回她要再深入調查下,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回來了。
曹肅擔心她遭世家暗算,便讓整個騎行營的人都跟了去。除此之外,他還從軍中挑選了一些能打的跟着楊瑛,算是貼身護衛。
大昭的初春十分寒冷。即便有羽絨服,保暖內衣,毛衣在身,可騎着車的楊瑛還是感覺到了天氣公公的不友好。
寒風一陣緊過一陣的,吹的人臉都疼。在這樣的天氣裏去走訪,顯是一樁苦差事。不過想想自己這回總算做成了一件事,便又不覺苦,反是很高興。
她騎着車,唱着歌,一個一個村莊走過去。既然是将這事辦成典型,那自然要花更多的心思。村民的意願需求都是必須要調查清楚的。除此之外,還得調查調查村裏有沒有什麽品德高尚又能服衆的人。
畢竟之前的三老被殺了,現在還得再找個三老出來。以後鎮子建好了,就可以讓三老繼續出來掌管教化,順便監督鎮長。
權利這種事不被關進籠子裏可是很容易變成猛獸的。所以,必須還是得想辦法制衡下。太複雜的楊瑛也搞不懂,但就想着棒子打雞,雞吃蟲,蟲蛀棒子的游戲原理,弄一個三人制衡小組應該也錯不了了。
所以三老還是要找一個。如果有德高望重,廣受村民歡迎的,那就最好不過了。
楊瑛在外轉悠了好幾天,而她下鄉走訪的事也漸漸傳開了。村民雖不知集村并寨對他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但想着發東西分房還給田這總是好事,沒理由拒絕的。
自己家裏就剩個破茅草屋了,也沒什麽好留戀的。再者,被諸侯們禍害了一遍後,村裏都沒什麽人了。若是有個什麽猛獸歹人闖過來,怕是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現在好了。太守将人口少的村子合并到一起,還給發東西,不去才是傻子呢!因此,得到消息的村莊天天都在村頭盼。
那個騎着神車,穿着黑袍的女神仙咋還不來啊?
王石頭跑到了村口外的小道上,探着腦袋盯着遠處瞧看着。在諸多盼望的村民裏,石頭是最期待神仙到來的那個。
在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進大山狩獵,從此以後便是音訊全無。全村人都說父親死了,他不想接受這事實,但是今年他都十一了,父親還沒回來,想不接受都難了。父親走了,家中母親雖能幹,但也頂不住這天災人禍的,沒兩年就病死了。
好在父親還有兩兄弟,對他們都還不錯,日子雖過得磕巴,但也能過。只是好景不長,朝廷要打仗,沒多久伯父與叔叔被抓去勞役,從此也是沒了音訊。
一個家族沒了成年男子當家,自是容易受欺淩的。再加之伯母和嬸娘身體不好,一家子幾口人,外加一個孱弱的老祖父,日子那是越過越艱難。
現在女神仙要集村并寨,不但給東西還分田,他們堂兄弟幾個都長大了,若*是真能分到田,那日子就有盼頭了。
前個兒他和堂兄走了十裏路去了隔壁麥穗村打探,聽說女神仙第二日便會到麥穗村。他就在心裏盤算着,按這速度,今日也該到他們小河村了。
因此,他今日早早便起來,忍着寒冷去河邊洗了個臉,将家裏最好的衣裳穿上,就想着若是能在村外就遇上神仙,自己也能給神仙留個好印象。
想到這裏,他又是将衣服整了下,将那些有破洞的地方稍稍攏緊些,免得在貴人面前失了禮數。
想到自己家連塊打補丁的布都拿不出,石頭就很難過。他也不想失禮,但家裏洞洞最少的便是堂兄這一身了。
想到這裏,王石頭眼裏便有淚湧現。他擡手狠狠擦了一下眼角,心裏暗暗道:“阿娘說過,只要碰上好世道,就不怕窮死。現在世道雖不好,但現在有女神仙來救他們了。等并了村,分了地,他努力幹活,一定能穿上沒有洞洞和補丁的衣裳的!”
正想着,聽到前方有馬蹄聲傳來,他忙探頭去瞧,見一大隊人過來,為首那人正跟傳言中那般,一身黑色古怪黑袍,騎着兩輪車……
是神仙!
石頭激動地揮手,嘴裏磕磕巴巴地喊着,“神,神,神仙!這兒,這兒!”
楊瑛騎着車,見到前面有個小童在揮手,便問道:“前面便是小河村了嗎?”
“是的,先生。”
楊瑛點點頭,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便到了小童面前。
石頭激動地跪下,“神,神仙,總算将您盼來了!”
“你是小河村的村民嗎?”
楊瑛将石頭攙扶起來,細細打量了下,道:“你今年多大了?”
見到楊瑛如此随和,石頭的害怕少了一些。他挺了挺胸膛,道:“回貴人,我是小河村的村民王石頭,今年十一了……”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樣的回答後,楊瑛還是感到了一陣難過。幾次走訪,她都見到了這樣的兒童。面黃肌瘦,蠟黃的頭發,嚴重的營養不良。
明明都有十幾歲了,可身量看着就跟七八歲的孩童似的。
她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奶糖,撕開包裝,道:“我是楊瑛,是來做集村并寨調查的。這兩顆糖給你吃,你能帶我去村裏嗎?”
說着便将奶糖塞進石頭嘴裏,抿嘴一笑,道:“吃個糖再帶我去好了。”
石頭瞪大眼,小嘴下意識地鼓動了下。
奶香與甜味在味蕾上炸開的同時,他的眼前模糊了。
大昭已有饴糖。對于甜味的攝取,有錢人用蜂蜜,沒錢的人用饴糖。但是就饴糖也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未嘗過的味道。
在生産力落後的年代,即便是太平盛世,也有許多人一輩子不知“甜”的滋味。至于奶糖這種東西?不好意思,大昭還未有甘蔗。楊瑛去年釀醬油時,紅糖白糖都是系統提供的。
小家夥感受着嘴裏的甜蜜滋味,眼淚直掉。
“貴,貴人……”
他用力地擦着眼睛,*可他實在不知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擦了半晌,便又要給楊瑛跪下。
楊瑛扶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道:“小傻瓜,不要随便給人下跪。好了,現在帶我去你們村裏吧。”
“嗯嗯!”
石頭把嘴裏的糖吐出來,有些腼腆地道:“貴人,我,我想帶回去給哥哥和娘嘗嘗。”
楊瑛又掏了幾顆糖給他,道:“這樣不衛生,趕緊吃了吧,我這還有。”
說罷便是長長嘆出一口氣。忽然就覺得自己在丁保事件上的确是過于心軟了。在這樣的世道裏,有些人是只認拳頭的。如果不實行霸道之法,這亂世就很難結束。
也難怪曹肅将丁保弄死後只對自己說了那樣一句話。
自己已離開滿是講文明與法制的世界了。在大昭這個世界裏,若是你不夠強硬,便會有更多這樣的兒童出現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處,便拉過王石頭手,道:“以後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對了,去歲許多人來抓人勞役,你們村被抓走的人多嗎?”
本來眼淚都已經止住的石頭一聽這話又哭了,“貴人,村裏除了老人,已見不到十五以上的男人了。便是老人,年滿五十的也被抓走了好幾個。一些身體還算硬朗的嬸娘也被抓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他抽泣着,“我的叔叔伯伯是前幾年被抓走的,現在家裏就只剩下了祖父和我幾個堂兄弟。我們家田本就不多,伯母和嬸娘又生了病,為了治病,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了……”
他擦着眼睛,可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越擦越多。
“好在大家都是親戚,大家幫下忙,總算活了下來。不然,去年就該死了。”
“以後集村并寨後日子就會好過許多了。”
楊瑛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小朋友。在生存線都受到挑戰的人面前,任何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的。
她只能将這種感覺記在心裏,更努力地去改變這個世界。
“嗯!”
石頭擦了擦眼淚,“我信貴人的!貴人是神仙,神仙不騙人。”
楊瑛笑了笑,道:“那以後要好好讀書啊。”
“讀書?”
石頭瞪大眼,“我,我也能讀書嗎?”
“你才十一歲,不讀書做什麽?”
楊瑛道:“等村子合并了,我就教你們認字。這人啊,一定要讀書。哪怕多認幾個字,那眼界也是不一樣的。”
楊瑛一邊說一邊跟着石頭進了村。就跟她之前走訪過的村莊一樣,這個小河村放眼望去,也只剩下了赤貧兩個字。
年久失修的茅草屋在春寒料峭的初春裏顯得格外幽靜。她透過窗,又看見了那些沒有衣服的人蜷縮在一起,用一個不知用了多少年,薄得不能再薄的蘆花被子蓋着。
楊瑛命令士兵将帶來的衣物都拿出來,沖石頭道:“石頭,幫我去做一件事好嗎?”
“我聽貴人的。”
“這裏你熟,你去找幾個人,讓他們來領衣物。這冷的天,沒衣服穿可*不行。順哥,你去架鍋子,把我們帶來的面與幹菜拿出來,做一頓湯餅給大家吃。”
“是!”
給村民發衣服,吃湯餅已成了她走訪村莊拉攏人心的基本手段。講真,人家衣服都沒有,餓着肚子也沒辦法好好談話啊。
石頭高高興興地去喊人了。而曹順等人也将系統獎勵的節能不鏽鋼大桶鍋給架了起來。這種鍋傳熱快,還有一個提手。做飯時,直接架在砍來的粗樹枝上便能做飯。
幾個士兵熟練地将鍋子架起,又到附近河流裏打來水,滴入幾滴醋後,放到鍋裏燒開,用紗布再次進行過濾後,才作為下面的湯水使用。
一箱箱幹挂面以及雞蛋、脫水蔬菜、火腿腸被從車上被搬了下來。石頭帶着人再回到村口時看到的便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
一個身穿的皮甲的士兵正在燒水,看那樣子是要做飯。
楊瑛沖石頭招招手,道:“這些都是你的族人嗎?來,把這些衣服都拿上,家裏有幾個人就拿幾套,穿好後,每人帶個碗,帶雙筷子,過來吃湯餅。”
石頭的堂兄王竹條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貴,貴人……你,你們給我們發衣服?還給我們吃湯餅。”
楊瑛笑着道:“吃飽喝足才能談事呀。別傻愣着了,快去将衣服給人發了吧。”
“嗳,嗳!”
王竹條含着眼淚,招呼着其他小夥伴來拿衣服。他們都很老實,比劃了一下大小後,便拿走了家裏所需的衣物。
楊瑛望着這一幕,心裏湧起感動。
多淳樸的人?其實在來之前,基本每個村莊有多少戶,有幾口人都調查過了。所以,一個人大抵拿幾套心裏也是有數的。
看見這些村民果是按需所取,楊瑛便覺的,大昭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只是這個村裏真是沒有青壯了。石頭帶來的人大多是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小孩,無論男女都很小。唯一一個長者是石頭的祖父,一個年約六十的老頭兒。
他顫顫巍巍地跪下,也說不出話,也不上前拿東西,只跪下,一個勁的給楊瑛磕頭。
楊瑛将人扶起,抓着老人粗糙的雙手,道:“老人家,你這禮我受不起啊。來,坐下,我們說說話。”
老人抹着眼角,仍就說不出一個字來,任由楊瑛拉着他在帶來的小折疊凳上坐下後,才憋出幾個字來,“神仙……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