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參加選秀

白岸汀及笄禮的風波剛過,宮裏便傳來了消息,貞宣帝下旨以擴充後宮為由,廣選秀女,凡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或是家世良好的平民之女,皆可參與選秀。不得擅自嫁娶,若有違背者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白岸汀暗暗嘆氣,倚着朱紅色窗子輕搖羅扇,窗外細雨紛紛,密集的雨幕裏她如同這飄搖的雨滴,不知該去向何處。

作為白家的女兒,為了家族的榮耀與自己的前程,進宮選秀是她最好的選擇。而且父親一直極力想要把自己安排在宮中,殊不知這樣自私的想法足以斷送她的性命。

“吱呀”一聲。

沉重的大門被人推開,雨滴洋洋灑灑的飄進屋裏,一道暗紅色的身影緊跟着雨滴搖晃着腰肢走進了屋裏,她的身後跟着幾名低頭端着茶水點心的丫鬟,

白岸汀眉心一緊,看清來人,眉間舒展,精巧的臉上帶着難掩的笑意。

丫鬟放下茶點迅速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中年女人和白岸汀。

白岸汀望着推門而入的女人起身行禮,美眸中神色淡然,寵辱不驚的眼波裏似是蘊藏着精明的智慧。重生之後的她,自是學會了乖巧,盡管早已得知自己未蔔的命運,卻還是從容溫和的向江氏請安。

白岸汀扶着江氏坐在椅上,替她細心的拂去肩上的雨水,握住她的手,言語中滿是自責:“近來是雨季旺盛時節,母親可要仔細着別傷了身子,您身體贏弱,應該命人知會女兒一聲。”

“不礙事,今兒個一早就聽到宮裏頭傳來選秀的消息,為娘知道你心裏煩悶,想與你談談心。不為別的,你畢竟是白家的人,是你父親的女兒,不管怎麽說這選秀你是都要去的。”江氏連連嘆氣,眉心緊皺。

江氏自然不願白岸汀卷入宮廷紛争,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如同人間地獄,她怎麽能狠下心親手将女兒送去後宮之中。

就算是有幸得寵,卻終究是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

江氏思及此,一種濃烈的苦澀蔓延至心肺,白岸汀看出母親的不舍與掙紮,心中滿是不甘。

“母親,恕我不能……寧可是賜死,女兒也斷不踏入宮門一步!”白岸汀的态度決絕,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溫婉如玉,與世無争的母親竟會勸她入宮。

重生前的恥辱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雖是深宅争鬥,卻也讓她感覺到無盡的悲涼。內宅不比宮裏,心機深沉的精明女子比比皆是,為了帝王的寵愛不惜殘害子嗣,讓帝王子嗣凋零的甚至不惜陷害其他女子的惡毒女子更是不計其數。

“母親也是為了你好,你的及笄禮剛過,之前的風波也算是過去了。你父親他早就為你入宮做好了打算,都怪我無能不能保護你,如今你父親他早已向宮裏的公公報上了你的名字,恐怕……”

江氏幾度哽咽,淚水浸濕的眼眶如同決堤般頃刻間淹沒了她細小的哭聲。白岸汀看在眼裏,心裏一陣緊縮,卻又欲言又止,緊緊地握住母親的手,眼眶漸漸泛紅。

白府上下,能與白岸汀交好的又有幾人?就連父親也只把她當作錦繡前程的一個踏板而已,為了所謂的白家榮辱,她白岸汀的姻緣算得了什麽?她又算的了什麽?

白岸汀的纖細的雙手有些顫抖,心中泛起一陣酸澀的感覺,無法掌握的未知命運将她推向深淵,這樣的日子她早就厭倦,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她悲慘的命運,如今可以依靠的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白岸汀暗暗咬牙,細若無骨的玉指“咯咯”作響,曾經給她帶過無盡痛苦的白府還是選擇把她送到後宮是嗎?唇邊泛起苦澀的笑意,精致的臉上毫無表情,她不能就這樣被命運左右!

“岸汀,不然你跟着翠兒逃走吧!離開這個地方,母親真的不想看到你卷入宮廷紛争。要是朝廷追查,你一定要帶着翠兒逃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到白家,就算豁出母親這條命,也要保住你的安危。”江氏看出女兒的不情願,忽地垂眸低低啜泣。

江氏的哭聲綿長,起伏的瘦弱背脊猶如連綿蜿蜒的山脈,淚水如同滔滔江水泛濫成災

白岸汀又何嘗沒有想過逃走,白家一家老小又該如何?母親又會如何?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只能平撫江氏的悲傷的情緒,輕輕地撫上她的背,神色凄然。

“母親這話什麽意思,女兒怎能做如此不孝之舉,若是女兒逃走,留母親一人,讓女兒如何放心得下!”

白岸汀心下一驚,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母親如此懦弱,竟讓她收拾細軟逃走,若是能逃走,她又怎會陷入愁思之中。

“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白家就這樣落沒,更不能看着你為我做傻事!”

白岸汀眼眸中透着一絲堅定,定了定心神,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直視江氏通紅的雙眼道:“母親,我進宮!”

“好,好……”

江氏淚眼婆娑,布滿皺紋的一張臉血色全無,長年久居病榻,再加上之前産子已是氣血兩虧,如今面臨這樣的處境,她絕不能讓母親以身犯險,她又怎能全身而退?

“母親,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入宮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弟弟。現在柳氏獨大,父親什麽事都以她為先,我進宮之後更難與您相見,還是讓翠兒留下陪您吧,翠兒機敏懂事留在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江氏放開緊握白岸汀的手,倏然一笑,“別為母親擔憂,柳氏不敢對母親怎麽樣,倒是你和柳氏鬧得那麽僵,他們又怎會輕易放過你?還是讓翠兒在你身邊照料,母親才能放心得下。”

白岸汀點點頭,以白府的地位,她能入選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她聽說這次貞宣帝廣納秀女目的不止是綿延子嗣那麽簡單,為了各宮實力均衡,前朝安穩,這一次還要為三王爺冊立王妃與側妃。但也只是一些小道傳聞,街坊鄰裏之間的閑談罷了,有幾分可信她并不知。

盡管柳氏嚣張,卻也不敢在短時間內欺辱到他們母女的頭上。白岸汀的眼眸沉了沉,燦若星辰的眸子好似盈滿一輪明月,她粲然一笑:“母親放心,女兒會萬事小心。”

帝王的寵愛并不是她想要的,只可惜自己恰好及笄剛過,而且事情鬧得衆人皆知,想要逃跑又有何可能?

送走江氏,白岸汀兀自坐在銅鏡前梳妝,自己前世不願的還是如期而至,盡管內心早已波瀾起伏,臉上仍帶着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入宮選秀這件事并沒有那麽重要。

白岸汀裝扮清新雅致,頭戴彩翼鳳凰攢珠髻,挽起如墨長發,換好一身镂金百合褶裙步伐蹁跹的走出屋子,連綿的細雨已經停了,她精心裝扮一番,快步走向冗長的回廊。

為了光耀門楣,她只好在母親的再三勸慰下選擇妥協,就算今日她回絕了母親,結果仍不會改變。父親的逼迫下,她只有選擇順從,她無選擇!

白岸汀的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她的思緒飄得很遠,雨後的空氣濕潤,被雨淋濕的地面仿佛也同樣沁潤了她的焦躁的心。

白岸汀的內心無比平靜,似乎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在令她困擾不堪。

漫長的路她總要自己走完,白府冗長的回廊裏一抹豔麗的身影如空中飛翼的彩蝶,白岸汀心如止水,望着遠處碧波蕩漾的一池春水,心中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父親在朝為官,位高權重,她到底該為父親分憂解難,朝中的達官貴人擠破腦袋也想把閨秀送進宮去,求得就是一個錦繡前程,一個無上榮耀的尊貴身份,但數年來,又有幾人能在殘酷的宮廷鬥争中存活下來,又有幾人能真正得到帝王的寵愛與真心。

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白岸汀深信不疑。她蹲坐在白府後花園的一座假山旁,逗弄着清澈水底歡快游動的錦鯉。

錦鯉游動的速度很快,纖細的手指剛碰到冰涼的水面,還未接觸到它,便被吓得迅速游向他處。

白岸汀心情愉悅,忘卻了煩惱,與一池的錦鯉戲耍起來。而此時,白岸汀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人收入眼底。

“真是掃興!怎麽還會碰上她?”柳氏橫眉一挑,臉上滿是憤恨之色。

剛從老爺房裏出來,老爺還是想讓白岸汀這賤蹄子入宮面聖?怕只怕以她的姿色難入帝王的眼,她白岸汀有什麽資格服侍貞宣帝?憑她是白家的嫡女?

白岸汀這賤人不安好心,及笄讓她受盡委屈,倒黴想到她如今這般伶牙俐齒,小瞧了她!

柳氏想到這些,面露譏諷之色,輕挑着秀眉扭着腰肢走到白岸汀的面前,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管教起白岸汀。

“大小姐雅致,你的父親為了你入宮選秀的事情已經急的火燒眉毛了,你倒是還有閑心在這裏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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