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風雲
京城收到派去鹿鳴山的軍隊不知所蹤的消息的時候,派去北邊兒的謝進已經被斬了,簡榮铎披挂為帥,領着三十萬簡家軍起兵擁護六皇子蘭瞻繼承皇位。
蘭睽知道了這事兒,連夜進宮,大将軍謝仝正從殿裏退出來,滿臉的怨戾之色,看見蘭睽,卻很快換了副神情。
“九皇子。”
“謝将軍。”蘭睽朝殿內看,“父皇可還好?”
謝仝正要回答,已經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音和皇帝的怒喝。謝仝拱了拱手,“下官還有急事,就先告退了。”
蘭睽嘆息一聲,也顧不得他,急忙進殿。天玑子和太子蘭睦俱跪于禦前,宮人使了個眼色,蘭睽便只能一并跪下。
本以為父皇會因為簡家的事開罪天玑子,卻不想他開口說的卻是:“先生說得果然沒錯,那簡榮铎果然命犯于朕,早知如此,當初便不理會簡家往日功績,直接兵發鹿鳴山,将他們盡數殺了!如今趙氏未伏,簡榮铎擁着那逆子興兵造反,睦兒,睽兒,道長,你們說,朕該如何化解?”
蘭睦向來無能,哆哆嗦嗦的,半天也支吾不出個所以然,皇上怒哼一聲,“要你何用!”
太子駭得連連叩首,反反複複念叨,“兒臣無用,兒臣該死。“
“二哥。”蘭睽勸慰地拍拍他,向皇上道:“兒臣以為,六哥不會無故謀逆,簡家更不會無故而反,這其中必有誤會,既有誤會,就該解清。”
“你……你也是個草包!”皇上狠狠地捶在床沿,又引得胸口一陣起伏。
天玑淡然地擡起頭來,“皇上息怒。貧道以為,簡家雖然反了,但畢竟還不會棄邊關于不顧,日後還有招安的可能,倒是趙家,極有可能博個魚死網破,将白夜鬼夷引進昭國。故而,皇上宜應全力剿滅趙家,穩住邊疆,一邊發下诏書,安撫簡氏,等趙氏伏誅,簡家也興不起風浪。”
“安撫簡氏?你要叫朕眼睜睜看着那逆子領着三十萬軍隊稱王稱霸?”
“不然,不然。”天玑悠悠道:“六皇子是皇上的兒子,皇上依然在位,做兒子的,又如何能逃過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越矩而上呢?他現在名義上雖有那三十萬的軍隊,卻也不過是因為簡榮铎效力于他,說是效力,貧道以為,說是将六皇子作為傀儡也不為過,最終的禍患,還是簡榮铎。皇上以父親和君上的名義布令,他們若是聽從最好,若是不聽,也失了民心。無論如何,于皇上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皇上按住了額頭,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父子君臣!他們要是還知道一點父子君臣之禮,就不該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朕……朕的頭……”
“父皇……”蘭睽正欲上前探視,天玑揮揮手,“皇上的頭疼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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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宮人即呈上一碗湯藥,皇上一飲而盡了,片刻,自胸腔裏發出一聲暢意地嘆息,這碗藥緩解了他的頭疼,卻也奪去了他的精神,他只有倦怠地揮了揮手,“都退下吧。此事,聽道長的便是……”
太子忙不疊地退了出去,只恨自己沒多生兩條腿,天玑子站起來,見蘭睽還跪着,便提點道:“九皇子,皇上倦了。”
“兒臣始終還是覺得,簡家不會無故謀反,還請父皇仔細考慮,和二公子……”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皇上的鼾聲已然響起。
無奈地頓了片刻,蘭睽謝恩起身,天玑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親兄睦友,仗義執言,九皇子極好的品行。”
蘭睽掃他一眼,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而出。
宮殿的大門在身後徐徐關上,朗朗明月照耀大地,天玑子眯起眼睛望着蘭睽遠去的背影,心想若是九皇子成了皇上,必然是一位仁君。
昭國陷入一片混亂,連帶着錦城的守衛也森嚴了幾分,言穆表面上的親信軍隊不過是三千王府親兵,平時默默無聞地駐紮在城外,此刻卻以虎狼之勢迅速控制了錦城。
四面八方的,言穆布置下的小隊伍陸續趕來,轉眼已有了兩萬人,皆由言穆親自操控着。
錦城那一點守城的兵馬早已叫韓碣控制起來,簡家一門進城的時候,卻還是能見到人來人往車馬喧嚣的景象。人便是這樣,無論外頭打成什麽樣,戰火燒不到家門口,也就罷了。
一行人馬在士兵的護衛下到達王府。
言穆衆所皆知的手下,如韓礫等,皆已經從京城接了過來,與韓碣一起在門口迎了,衆人見一見,算是認識了一條船上的盟友。
韓碣暗地和言穆交換個眼色,意思是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将聞楚遷到了海棠別院。曾經住簡榮月的地方如今又住了聞楚,說來還真有幾分諷刺,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言穆可不想再從老爺子或者簡旭先父子口中聽到什麽贊嘆聞先生風姿的話。
簡家幾人也并沒有什麽心思游覽王府,各自認了屋子,就此住下。
言穆已經離開錦城許久,想着金堂應該已經不生氣了,便獨自想着取一支名貴簪子,再送過去。
事情交代韓碣去做了。他便不急着去快綠閣,先往海棠別院去了,聞楚站在窗下讀書,同樣的海棠花,映着他,便寡痩清雅。
言穆想起上次來海棠別院時與簡榮月高歌相和的情景,便折了一支開得還好的海棠,□□屋裏的空花瓶裏,情不自禁就吟出那首“雲想衣裳花想容”來。
聞楚悠悠看着他,也不說話,言穆便走過去,将他攬進懷裏,久違的墨香萦繞鼻尖,他深吸一口氣,“可想我了?”
聞楚乖順地反抱住他,聽着他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失神。王爺離他的大業又進了一步,他卻離王爺又遠了一些。這樣偷偷摸摸的相見,從前該不屑才是,不知道為何,如今竟也貪戀起來。
言穆離開的時候,韓碣便時常過來,他知道言穆是擔心他發病,将禦寒藥留在了韓碣那裏,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着自己,一是不想用別人那裏存着的藥,二是不想讓言穆在分身乏術的時候還要被他的病打擾。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從前時常能見着倒不覺得,現在不得不聚少離多,倒開始領會其中的滋味來。
言穆和簡榮月做久了假夫妻,這麽抱了一會兒,竟被撩起心頭久壓的火來,伸手去揭聞楚的衣袍,聞楚毫不反抗地任着他作為,很快身上就被捏出了道道紅痕,他穿得文質彬彬,此刻卻衣衫半褪,眼眸低垂,好似小獸般惹人憐愛,言穆的手自上而下,循着他的骨頭,一點點探尋撩撥,到了關鍵的部位,彼此火焰,都已經被燃了起來。
他再難溫雅,反轉了聞楚,壓在書櫃上,便開始攻城略地。
……
不知不覺的,眼淚便滑落了,夜裏睡覺,越發寒冷難眠了,他這樣的身子,還能有多久命活,還能與言穆有幾次魚水之歡呢?
想到這裏,他努力地挺了身子,去配合言穆的動作。
……
再度雲雨過後,言穆穿戴整齊,向疲憊地窩在榻上的聞楚點點頭,“我改日再來看你。”邁出一步,又頓住了,“韓碣以後恐怕也會很忙,我另派了一個人來照顧你。”
聞楚一直睡到了天黑,等他精神稍霁,才想起言穆臨走前說的這句話,打開門來,當即愣住了——一個身形極似言穆的青年正候立在外,看見聞楚,微微一笑,這樣一來,便連神情氣度,都有幾分相似,他自我介紹道:“小的燕鹜。是王爺派來照顧先生的。王爺讓我轉告先生,平日裏若有外客來了,皆稱小的是言穆。”
用此人來亂人耳目麽?的确是再好不過啊。
聞楚淡淡地點了點頭,燕鹜又道:“先生可餓了,小的已吩咐廚房備了飯菜。”
“不必了。”
“那先生可要沐浴……”
聞楚蹙眉看他,他低了頭,“小人沒有別的意思。”
“我需要什麽,自會跟你說,其他時候,無需多言。”
燕鹜微不可查地牽了牽嘴角,低低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被鎖了好久= =只好把某些情節删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