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進京

☆、進京

護送金堂的隊伍顯然将這個任務當做了頂天的大事,從領頭的到小兵,整個隊伍的弦都繃得緊緊的,沒有任何娛樂就不用說了,連高聲說話的都沒有,金堂偶爾掀起簾子透透氣,還要被緊張萬分的孫庭業追上來勸說小心着了風,一個堂堂的錦城令卑躬屈膝成這副模樣,要不是年紀實在懸殊,金堂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門侄孫了。

倒是那岳信,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好像全然不知道言穆和他的關系。

第二天時,韓碣出現了。

盡管只是快馬而來,又只是短暫的一個照面,金堂還是認出了他,韓碣和善地過來說了兩句話,解釋自己另有任務在身,又匆匆走了。

可金堂看他的模樣,卻想到歸心似箭這個詞。

他去找誰呢?難道他在錦城也有什麽放不下的老相好?

金堂想着,徒自笑了。

韓碣的确是歸心似箭,或者說心急如焚也不為過,他奉命押解九皇子進京已離開有數月,臨走之前他前去與聞楚告別,聞楚正睡着,這別就沒有告成,之是吩咐了燕鹜傳訊,并另其有事即刻禀報。

沒有音訊,全無音訊。

這本該是好事,他卻難以靜心,皇上也沒有提及,等他終于按捺不住在皇上面前提及聞楚,皇上的反應卻像是言及一個路人一般:他?就讓他在錦城靜養吧。

他沒有讓聞楚進京,轉身卻一旨诏書,要召來金堂。

韓碣主動請命前去接他,接令之時,言穆高居禦座,處理着公文,漫不經心。他不信,不信皇上會不知他想要去接的是聞楚,他不信,不信皇上會真的将聞先生棄置錦城。将接金堂的任務交給岳信,他一乘輕騎,奔赴海棠別院。

已是春夏之時,本應萬物俱榮,院中竟似冬天,幾株盆栽恹恹地垂着腦袋,半死不活的。

下人似乎更少了,見到韓碣,頗有幾分驚訝,韓碣無心理他們,依着從前的習慣,先往書房去尋,推開門,竟是塵埃飛舞,看起來,也有些日子不用了。

韓碣的心猛得便沉了下來,若非出了什麽事,聞楚是絕不可能任憑書房這樣荒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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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韓碣一回頭,就看見了燕鹜,“韓統領。來了怎麽也不先說一聲,我好去迎接呀。”

“聞先生呢?”

“先生在卧房。他近來有些受涼,一直在床上休息呢。”

韓碣暗暗松了口氣,快步往卧房去,燕鹜緊跟着,不斷解釋安慰,韓碣也沒聽進去多少,任他請了多少大夫,又有誰能治好聞楚的寒疾?

屋子裏還燃着爐子,卻好像又不知何處來的風,讓暖意無法聚集,聞楚消瘦的身子裹在純白的衣袍裏,斜倚着床柱,半阖着眼睛,手中一本看了一半的書,聽見有人來,他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透明,還未說話,便先笑了。

“韓碣。”他的聲音很輕,足見他的虛弱,卻是欣喜的。

韓碣心中一片柔軟,情不自禁地濕了眼眶,只是強忍着不肯表露,因這一個笑,因這一聲喚,他千裏奔走的執着,便都值了。

他要帶他去京城,因他知道他想在皇上身邊,哪怕沒有皇上的旨意,哪怕那是個吃人的地方,他護着他,不顧一切。

“我聽說先生病了,可有大礙嗎?”韓碣在桌邊坐下,當着燕鹜的面,并未說破。

“還好,只是病了,行動也乏力了,只可懶倚着,連書房也無力去了。”

韓碣看向他被子下的腿,知道那寒疾,已僵了他的腿。

“等先生去了京城,那裏名醫雲集,總有法子醫好的。”

“去京城……這是,皇上的旨意嗎?”

韓碣頓了頓,點頭。

聞楚垂下頭,“其實,在此終老,也沒什麽不好,又去京城做什麽呢。”

“先生風華正茂,怎言終老,此生還漫長地很呢。”

聞楚笑笑,“你和燕鹜去準備吧。”

韓碣見他乏了,不再打擾,與燕鹜出去,燕鹜喜不自禁:“韓統領,許久不見,皇上可好,您可好?”

“都好。”韓碣随意地應着,腦子裏卻在想該如何妥當地将聞楚送入京城,連後面幾句話都沒有聽見,到最後,他吩咐:“你去将先生上京要用的東西備齊,馬車一定要舒适,可讓先生坐卧自由的。所需銀兩,皆從我這裏支。”

燕鹜不答話,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韓碣怕他看出來什麽,肅了面目,喝道:“還不快去。”

燕鹜這才領命去了,韓碣在原地想了片刻,又去了書房,選了幾本聞楚常看的書。

這些書,聞楚看過不下十遍,邊緣都有些磨損,很容易能分辨出來,韓碣看了看書名,皆是治世經國之道,想來他這般愛看書,只不過是因為在皇上身邊無以自處,生怕成了無用之人,才盡力飽學,好有一天為皇上出謀劃策吧。

可惜,皇上從未在乎過他的用意。

書上似乎還帶着聞楚的藥香,韓碣靠近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整個胸腔,都充滿了那略帶苦澀的氣息,他的手指戀戀不舍地摩挲過書卷,翻來覆去好幾遍,這才将其中一本《麟經》收進懷裏。

這些舉動,皆落入了燕鹜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出去玩兒。你們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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