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燕京·1
“女士們,先生們:您所乘坐的中國國航已經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外面溫度9c,飛機正在……”
林姣是被飛機降落前的播報詞吵醒的。
從舷窗能看到密集而耀眼的光斑,紅白兩色亮點連綴成線。俯瞰夜景是極為震撼的,但她這會兒睜開眼,飛機已經在降落滑行,只能看到跑道兩側,稀疏散落着光點。
十個小時的航班。
林姣基本上撐不了一個小時就想睡覺,這是她素來的習慣。這會兒是晚上十點左右,現在醒轉了,一時半會兒還真睡不着,時差又調不回來了。
“還有精神嗎?回去睡覺還是去吃飯?”餘森剛泊好車,林姣就拖着行李箱出來了。
餘森正二八經的套了一身矜貴的西裝,忽略他吊兒郎當的靠在車邊那站相,确實能忽悠一片小姑娘上他賊船。
用林姣一貫的形容就是,人模狗樣。
他下車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替她拉開了車門,“怎麽推遲了一天航班?”
“別,別睡了,我現在睡得腦袋疼。”林姣揉了揉額角,順着餘森拉開的車門坐了進去,手包往後座随手一撂,“法國那邊的事折騰的有點久,我就讓vincy改簽了。”
“想吃什麽?”
“随便。”林姣低頭看消息,說話間輕輕地皺了皺眉,“你身上酒味這麽重?”
餘森一靠近,煙酒的味道撲面而來,有些嗆人。大概是在那環境裏呆久了,他身上的古龍水都蓋不住。
“剛談了個項目,被拽着喝了幾杯。”餘森解釋了幾句,似乎很介意,他忍不住低頭嗅了嗅,擡手降了車窗。
餘森剛剛談完一個合同,酒桌上就被灌了不少酒。按慣例,合作方還要拽着他去下半場慶祝。他千推萬推才脫了身,趕過來好不容易卡上了點兒。
“去錦棠。”餘森跟司機交代了句,扭頭對林姣揚了揚下巴,“你後面那靠背上有個小玩意兒,你自己拆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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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買了什麽東西?”林姣說着,去拆後座放着的包裝盒。
包裝拆了好幾層,外面的盒子一打開,裏面就是個智能屏幕,播放着産品介紹。包裝太奢侈,顯得裏面的東西像陪襯了。
一個鑰匙環,吊墜是淚狀寶石,看介紹寓意相思,仿的應該是鲛人淚。
“跟你名字諧音,上次去香港的時候帶回來的。”餘森談合同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一向跳脫的性子收斂了,這會兒對什麽都有點恹恹的。
他上次去香港談生意,讓秘書給客戶挑禮物,秘書發過來的圖他一眼看中了這個小玩意兒。
“是挺好看,就是有點貴。它的包裝費太‘好看’了點。”林姣咋舌。
她也沒矯情,直接把鑰匙鏈換下來了,對着車窗外的光線亮了亮,“你再買這種價格,我再送你什麽就拿不出手了。”
“你快拉倒吧,不見你什麽時候能想着小爺我。”餘森哼笑了一聲,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得好像我送你什麽,你就能稀罕似的。我之前送你東西你不是沒良心的笑我嗎?”林姣反唇相譏。
“嘿!能不能別那麽記仇。”餘森抱怨了一句,轉了話鋒,“你今晚住哪兒?你之前那房子打掃了嗎?”
“還沒,先住酒店吧,一直打掃房子的阿姨被我辭退了。”
林姣先前是雇人定期打掃的,後來覺得自己說不準兒哪年哪月才回來,索性把人辭了。
餘森大抵料準了她打算睡酒店,拿出一串鑰匙直接丢給她了,“你那地兒我有套房子,反正一直空着沒人住,你先住着,等收拾完了再回去。”
“我酒店訂金付了。”林姣揚了揚手機,vincy把酒店地址房間號和支付憑證都發給她了。
“退了,住酒店多不方便。”餘森不由分說的拿過她的手機,直接替她發消息讓vincy退房間。
“不是,你這麽貼心嗎?”林姣單手支頤,她狐疑地打量着餘森,眸子随之轉了轉。
雖說這些年,餘森的确比以前沉穩很多。性子一磨,他對人對事考慮得詳細,因此都細致許多。可是今天這麽殷勤,還是頭一回。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現在是挺好,可指不定後面有什麽幺蛾子等着她呢。
“我一直特別貼心好吧?”餘森的嗓間擠出一聲冷哼,他憤憤不平地反駁她的質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林姣将信将疑,“你這樣我總覺得接下來的飯局會被你賣了。”
“首先,”餘森咧嘴笑了笑,隐約露出小虎牙,“要有人願意買,你才能讓我覺得有價值賣。”
林姣沉默了兩秒,發出一個氣吞山河的聲音。
“滾。”
到了“錦棠”,隔得遠遠的司機就泊了車。餘森輕車熟路地領着她往胡同裏走。
“錦棠”這地方挺隐晦,藏在一個胡同裏。外面看高門大院,作古的院落,門口懸挂着兩盞大紅燈籠。一溜兒的豪車停得遠遠兒的,滿滿當當一字排開,需要人步行過來。
院落裏八角宮燈懸挂,海棠花開得正好,四品中“西府海棠”居多。蒼白中暈染胭脂色,雖說海棠無香,紅燭高挂處海棠灼灼,別有意趣兒。
“漂亮。”林姣隐約認得“八棱海棠”和“冷花紅”,她挺喜歡海棠花,也便喜歡這麽個地兒。
“是吧?”餘森嘴角略微挑起,勾起一個晃眼的笑,他有些得意,“你回來的時間趕巧兒是這時候,海棠開得好。”
“餘先生好。還是之前的包間嗎?”看樣子餘森是熟客,一進來就有人微笑着迎上來。
“嗯。你把菜單拿來,我要換掉幾道菜。”餘森按照林姣的忌口和偏好跟她交代了幾句,一路已經被引上了樓。
時間畢竟不早,嘗過它的幾道招牌菜,林姣也不敢太放縱食欲。
吃完飯才開始談正事,餘森把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扔給了她。他查得挺細致,丢給她的資料齊全。他基本把天晟的經營狀況、背景,甚至是背後董事會的淵源翻了個底兒朝天。
林姣馬上要接手的荊廈不歸eros總部所有,它是西蒙名下的。荊廈和天晟兩家公司屬于競争關系。
西蒙可不是什麽清心寡欲、視金錢如糞土的高潔人士,追求時尚和藝術的同時,他一樣緊握着錢財和名利。心思手段比誰都多,小算盤打得挺好。
“你怎麽想起來盯上天晟了?沒覺得它有什麽特殊的,倒是一塊硬骨頭,不好啃。”
天晟是一家行業的公司。在業界并不是鳌頭,沒口碑沒業績,但它卻排得上號,因為它背景深厚。這是一個集團董事拎出來給兒子練手的。
用餘森的想法來形容,大概就是:形同雞肋。
先不提這塊骨頭不好啃,就算啃得動,也沒有多少價值。既然得不到太多利潤,也沒錦上添花的作用,那還費什麽勁兒收購啊?
“收購了的确沒什麽用,可是不收購留着礙事兒啊。”提起來林姣也覺得頭疼。
經營妥善了也不見得會有更好的利潤,但是放着不管,那個董事腦子進水一樣給自己兒子提供資金,賠本了還耗着。
餘森沉吟了幾秒,似乎想到了什麽歪點子,“要我說,你還不如……”
話未說完,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他們沒叫什麽服務,來人門都沒敲,自然不是這裏的侍應生。來的,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女人。
“餘哥哥,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沒空嗎?”人還沒踏進來,一個酥軟的女聲飄了進來,勾着點嗔怪和埋怨的味兒,聲音卻是綿軟至極。
這一聲“餘哥哥”叫的,嗲得讓人酥掉了半邊骨頭。
林姣擡了眼,往門口望過去。
看着是個小姑娘。光潔的額頭,明快修長的眉,纖麗水潤的眸子,寬松的米色針織衫在套着薄款毛料長風衣,下身是一條短裙,搭了英倫風的短靴。
看着就挺精神活力的。
“嗯,約了朋友。”餘森敷衍地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拼命地給林姣使眼色。
來了這麽一出,林姣算是了然了,餘森怕不是想推自己出來當惡人,拿她做擋箭牌拒絕這個小姑娘。
沒覺得對方多壞,林姣突然覺得心疼,她就對餘森的暗示沒反應。
那小姑娘一進門,瞥見餘森旁邊坐着林姣,臉一下子耷拉下來了。
“什麽朋友?”她耷拉着眼皮不情不願地嘟囔了一句,口吻也不太好,“餘哥哥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吶。”
“是。我有喜歡的人了。”餘森從她進屋就給林姣瘋狂暗示了,看林姣沒動靜,他自己直白地表明态度了。
“你說她嗎?哪兒冒出來亂七八糟的人?”那小姑娘急了,上前去扯餘森袖子。
林姣聞言擡手掩唇。雖然不反感她,但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性子太直了,還是脾氣壞,該不該說的都淨往外說。
看到餘森那表情是認真地對那小姑娘沒心思,林姣在心底暗嘆了一口氣。
得,惡人她做吧。
“你說我呀?”林姣擡頭,她唇角微微一勾,接了那小姑娘的話。
林姣的聲音頃刻間被拿捏得千嬌百媚,她把那幾個字咬得酥軟入骨。
“我是你餘哥哥的‘小心肝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事實證明,姣姣每次用這種勾人語調作妖,都沒什麽好事發生。so——
接下來,嘿嘿嘿……
——————感謝以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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