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識眼前人,女主被怼……

三年考學,終成幻影;癡學苦練,卻抵不過心裏頑疾;一經變故,已是滄海桑田。

榜單一下,魏櫻就知道她将要面臨什麽了。明知道自己沒可能考上,可她仍像折磨自己一樣,偏要來看。

不出意料的,周圍人果然在叽叽喳喳,見她面色鐵青,死死地咬住嘴唇,于是都背後戲谑地笑了起來:

“那不是魏家長女嗎?當初吹的那麽神乎其神,說她是難得一見的天資聰穎,沒想到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哼,怪不得魏家家主不疼她,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三年吶!這都考不中,啧啧,魏家出了這麽一個玩意,難怪會家族沒落。”

“……”

魏櫻聽着周圍人的奚落嘲笑,不免啞然失笑地摸了摸唇,心裏早已習慣。

昔日大家族時,奢華無度,人人羨慕嫉妒,可今日非同往日,她們便自然可以拿這些話來奚落她。

她知道回家後會面臨着什麽,母親的責罵,弟弟的哭嚎求情,繼父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盡管早已習慣了,自打她失去了爹爹的那一天,她已自甘堕落,可仍不免自嘲難過。

烈日灼心,她不期盼生活能有什麽轉變,就如死海汪洋,人只能虛虛的漂浮着。

不過幾載歲月變遷,她就從人人稱贊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如今衆矢之的的存在,她也只能嘆歲月就是如此無常。

于是,她穿過嘈雜的街巷,魂不守舍地穿過街巷,最後鬼使神差地駐足于酒樓。

然後,她去酒樓喝了一壺好酒,酌酒一杯,愁思更甚,于是她為自己斟了一杯又一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喝得醉醺醺的,連走路都搖搖晃晃了,她的心才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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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亂逛,最後累得扶腰,撐着路口的石獅子雕像才勉強休息了下,擡首望去,石獅子旁,酒樓挂着紅色匾額,十分亮堂。

迷迷糊糊地擡頭望去,她忍不住嘔吐了出來,頭一次喝得這麽醉,只覺頭暈眼花。

模糊之間,她看見穿着大紅錦緞長袍的女子從酒樓裏走了過來。

那女子連忙扶她,關切地道:“官人,你可是累了,要不要在我店裏歇歇?”

她一邊道歉,一邊拿出手帕蹲在地下擦拭,然後從懷裏摸摸索索地想要掏出些銅板賠給老板娘。

沒想到那老板娘卻一邊攙扶起她,一邊拿出帕子幫她拭去額頭上晶瑩剔透的汗珠,笑道:“完了再付就好,這兒沒有不認識您的,不怕您賴賬。”

魏櫻眼睫微顫,平添了份兒好感,柔聲道:“我喝不動了,不喝了……”

那老鸨爽朗一笑,道:“不喝就不喝了,官人,想要個什麽樣的?”

魏櫻只當她說的是房間的種類,于是抿唇笑道:“來個最普通的就行。”

老鸨進去,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打算。她想着那煜恣風愛慕魏櫻多年,雖然他平時冷面桀骜、不願對其他客人溫存,可對魏櫻說不定能伺候得好。

于是她一邊給魏櫻捶着背,一邊喊道:“煜恣風,來招呼一下這位貴人!”

貴人這個詞,近些年來魏櫻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稱呼她,這些年來她的稱號可是瘟神呢。她只感到飄飄然,心想下次還來這個地,畢竟招呼得這麽好。

從上面閣樓中下來個男人,一邊擰着鼻子皺着眉頭,一邊攙扶着她,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扶她進了樓上的屋子。

她心裏感嘆這店家別具一格,畢竟一般店家是不願意招男子做工的。

那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朗朗傳來:“想吃藥嗎?”

魏櫻只以為是醒酒湯,她不由得又一次感慨這店家伺候得太到位了,如果她還是從前那個不谙世事的纨绔姊妹,她一定會大手一抛,豪擲千金。

可是她現在很窮,只能用言語來表示感謝,于是她溫潤一笑,道:“謝謝了,來點水就行。”

煜恣風将她扶到了床上,點燃了房間內的香爐。

而她則嗅着床單的清冽香氣,只覺得格外心安。

由此,不免感嘆這店家為了使住客深入睡眠,竟然還放了香,真是難得體貼啊。

見她哼哼唧唧地抱着被子,煜恣風沒有說話,而是拿了杯子倒了水,遞到了她的面前,她用着殘留的意志喝了下去,含糊地道:“謝謝。”

他一愣,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冷笑,道:“你想要自己動嗎?”

魏櫻不明就裏地翻了個身,只感到意識越來越渙散,于是她在迷糊之中開口道:“不,我累了。”

煜恣風沒有說什麽,看着閉上了眼睛的她,默默地脫了鞋襪爬上了床,跪在一側,緩緩地脫了衣服。

一股胭脂氣息飄蕩進她的鼻腔中,竟莫名勾起了她的回憶。

這味道很像她青馬竹馬的玩伴身上的胭脂味,只可惜那人終究是背叛了諾言,與旁人結了親,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歲月摧殘。

想起昔日不快,她忍不住開口低喃道:“斂兒……”

一邊攥緊床單,一邊她就感到靈魂抽離了軀殼,于是昏昏地睡了過去。

身後的煜恣風又是一愣,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将身體貼了過去,滾燙的身軀,近乎灼燒的熾熱。

魏櫻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離家出走的爹爹回來了,她又像少年時候一樣,過得幸福快樂。

夢醒驚了,她呆呆地坐了起來,眼前的布景是不熟悉的一切。

房間幹淨整潔,整間房都是馥郁噴香的,胭脂氣鋪滿了整間樓閣。而床單竟然不是以灰黃耐髒色布料為主,而是粉嫩平滑的,讓人看了便覺得可愛。

再擡頭一望,那牆上的壁畫竟是春宮圖,滿是在行某些男女風月之事的畫像。

頭上作痛,她一愣,看着這兩個枕頭的大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店家細節做的倒是到位,可是怎麽不大實誠啊,她一人來此,店家卻給她開這種雙人床,豈不是想宰她一筆?

沒等她愣神完,從屏風後竟然出來了一個男子,披着薄如蟬翼的衣衫,幾乎依稀可見裏面的景色。

而且,他的青絲微微地被水打濕了,此刻他正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冷淡地微啓朱唇,看着她道:“你醒了?”

這男子氣質清冷,膚若凝脂,微颦蹙的劍眉濃密朗朗,挺翹鷹鈎鼻更是勾人異常,朱唇薄涼,卻偏紅水潤,生得一副讓人憐愛的模樣。

水珠如浪花般圈圈泛起,沾在他的雪膚脖頸,更平添了份兒妖冶之氣。

見此,魏櫻立馬紅了臉,別過頭去,道:“你……你這店小二,怎麽能随意出入客人的房間呢?”

“店小二?”他狐疑地眯起眼睛,沁出無盡漣漪的冷淡,嗤笑了一聲,薄唇微啓,冷言道:“我可不是什麽店小二。”

“那你這就更不對了啊。法律條文早就寫了,不可私自進入他人領地。”

她說着,一聽對面的人又冷哼了一聲,壓根都沒稀得理她的樣子,她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另外一種疑問:

正常男子哪有随便出入別的女人的房間的?這也太不守男德了。

于是她憋紅了臉,呵斥道:“你這……不合規矩。法條有令,客棧不可私自留小倌做生意的,只有小倌館有那個資格。”

那男人反而走得愈發緊了些,手中捏緊手帕,不緊不慢地道:“哦?客棧的确沒有那個資格,我知道。”

見他語氣中愈發帶有挑逗的意味,她不免感到太陽穴又跳得直疼。

想到可能男子淪為暗娼應該也是被迫的,興許有什麽苦衷,于是最終她嘆道:“不過算了,就當我沒遇見過你,我也不會難為你的,你走吧。”

他直接坐到了床沿邊,用手帕拭去唇角的水珠,眼神幽深了些,冷笑道:“呵,有意思。”

魏櫻被看得發毛,汗毛豎立,于是蹙眉道:“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不追究了,你走吧。這裏不是小倌館,給客人推小倌可要坐牢的。”

煜恣風垂首撥弄着手指,看向她,勾唇一笑,說不出的邪魅妖嬈,道:“如果我說,這裏就是小倌館呢?”

魏櫻:“?”哦豁,完蛋。

“今日,可是你點的我哦。”他繼續補刀中。

“不、可、能!”魏櫻打死也不願相信,自己幼時受過良好家風教育的人,會在意識不清時,出入這種煙花柳巷。

“那你閉嘴,仔細聽聽。”

她不解其意,卻也下意識地照辦。

沒了一點兒聲響的房間格外安靜,安靜到甚至可以聽到灰塵墜地,以及……

隔壁男子嬌媚的聲音傳來。

隔壁,那床板吱呀作響的聲音,配合“官人、輕點”的頹靡之音,生生地讓她臉發燙了起來。

“這一定是假的……”她的聲線顫抖,卻也不得不相信。

現在酒醒了,她好像恍惚才能記起來,今天她來的時候,樓下是有一堆女子和男子在親親我我,她當時還暗自感概她們妻夫恩愛呢。

“床上……您的表現很差勁。”

煜恣風一邊抿唇笑着,見她嘴唇都白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不由得笑意更甚,補刀道:“是我這麽多年來,遇到過的,最差勁的人。”

他以為,她讓他喝了藥卻又睡着了不碰他,是像其他人那樣,失了意便拿他耍着玩,看他欲|火焚身得不到滿足的模樣,她就得到一種病态的滿足。

想到此,自然他就沒有了什麽好聲氣。

而魏櫻不由得氣急敗壞,心裏一陣痛楚,只感精神自潔的信仰崩塌了,不免悲從中來,舉起了手,哆嗦着就要向對方打去。

“身為女子大夫人,就剩下了對男子動手的能耐麽?”煜恣風冷哼了一聲,卻也不躲,反而撒潑地朝着她的巴掌湊去,朗聲道:“來,你打啊?”

只要對方先動手,他就占理,反正論打架,他煜恣風就沒輸過!

膽敢挑了他當軟柿子捏,那麽他就得讓對方知道她踢了塊鋼板!

一聽挑釁,反使魏櫻冷靜了些。

這男子說的不錯,本就是她誤入了這小倌館,怎麽能拿弱勢的小倌撒氣呢?

再看這小倌五官鋒銳如刀,輪廓清晰,眉目如畫,肩若削成,身段姣好,萬裏挑一,頗如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人物,興許是她把這小倌當成了心上人,所以才幹出了這荒唐事兒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放下了手,顫着眼睫,悶悶地道:“對不起”。

做好攻擊姿态的煜恣風:“?”給我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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