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主人任小梅
結案的事情,當然是交給易德去處理了。費利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摸着自己的下巴,呆呆的愣了好一會兒。
坐在他對面的小布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手邊那杯稍微有些微涼的奶茶已經喝了一半。她迷糊了半天,擡眼看着對面依舊在發呆的費利,有點兒郁悶的說:“費利老兄,你又在想什麽呢?說兩句話呗,你這幅樣子可真悶死我了!”
費利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他的臉上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堅定了表情。他轉頭對小布說:“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沒有結束。我想去見一見那個女主人,了解一下這個兇手是一個怎樣的人。我總覺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婦人似乎藏着什麽秘密……也許這不過是我的錯覺,但不去查一查,我總覺得不能安心。”
小布一點都不驚訝,她漂亮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慢慢的勾起嘴角笑了。然後她幹脆的點的點頭,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沒辦法,滿足費利大偵探的好奇心也是我工作內容的一部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費利也笑了,他站起身披上外套說:“事不宜遲,就是現在。”
打開門,女主人顯然有點吃驚。她睜大眼睛稍微愣了愣,讓開路讓費利和小布進屋。
“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倒水。”女主人看起來有一點拘謹,雙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擺,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不用了,我們只是來問一些小問題,你不用緊張。”費利看出她明顯有些慌亂,所以出言安慰,他回憶着案件資料上的內容說,“我記得你叫--任女士?”
“任小梅,我叫任小梅。”女主人局促的笑笑,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不用緊張,案子已經查的很清楚了。”費利平和的笑笑,“我們只是進一步來了解一些情況。”
聽到費利的話,女主人的情緒顯然有些鎮定下來了,她搬來一旁的椅子,坐在費利和小布對面,面露疑惑的問:“案件不是已經查清了嗎?還有什麽需要問的?”
“是這樣的,”費利解釋,“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搞清這個老婦人的名字和身份,請問您知道嗎?畢竟她是你們家的保姆,而且據那個小保姆所說,她起碼在你們家工作半年以上了。”
“是兩年……唉……這都是我的錯。”說到這裏,女主人低下頭嘆了口氣,又皺着眉頭擡起頭來,言辭懇切的說,“她年紀那麽大,又沒什麽親人,還要給人做保姆,确實過得挺難,當初我也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她的。警官你知道,A市的生活壓力多大啊!我和我老公都是上班族,在這個城市裏養兩個孩子确實非常吃力,所以我必須得請個保姆來照顧他們。當時我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找了周姨。她在我們這裏工作,我們包吃住,她每個月只收五百塊錢。你知道現在找個保姆有多難,這種價格現在上哪裏還能找到呢?而且,周姨雖然年紀大了,但還算勤快,照顧孩子什麽的還都非常用心。所以她的來歷我們都不問了,我只知道她姓周,她讓我們叫她周姨,年齡嘛,現在大概有七十多歲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兩個孩子?費利終于明白為什麽孩童房的床有那麽大了。費利接着追問:“你們找她當保姆的時候有沒有看過她的身份證?或者說,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她來自哪裏,是什麽地方的人?還有,她有沒有親人?有沒有人來看過她?”
“唉,周姨她确實是名副其實的孤寡老人。”任小梅嘆了口氣,有點感慨着說,“我聽她自己說過,她的身份證丢了,到別的地方當保姆人家都嫌她沒證件年紀又大,所以過的挺難的。她自己說自己是郊區鄉下來的,丈夫孩子都死了,家裏的房子也倒了,實在是孤苦一人才會想辦法到城裏來當保姆的。我、我真的是看她實在可憐,年紀又這麽大了,才收留她的……而且周姨幹起活來,絲毫不比年輕的小姑娘差,身體也還算健壯……警官,我跟你們說實話,我丈夫那個人心善,他跟我說過,等周姨年歲大了,就為她養老送終。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
說到這裏,任小梅用手帕的臉上胡亂抹了幾把,別過臉去,神情似乎挺難過的,卻不見什麽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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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利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總覺得,盡管她努力想要扮演一個受害者家屬的角色,但從她的目光裏、表情裏、或是身上的任何一處,都看不出絲毫的悲傷。或許這位女主人有那麽一點點的驚訝,或許有那麽一點點的疑惑,但就是沒有悲傷,她的眉梢眼角甚至還有些說不上的喜悅之情。
看着面前的女人,費利的眉頭越皺越緊,然後他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請問你和你婆婆的關系好嗎?”
聽到這個問題,任小梅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才驚訝的張大嘴發出了一個音節:“啊?”
費利看着她,慢慢的重複自己的問題:“我想請問一下,你和你婆婆的關系好嗎?”
任小梅足足沉默了二十幾秒鐘,随後她擡頭看着費利,眼神有些複雜。過了半晌,她的手指緊緊握了握衣角,嘆了口氣開口說:“和你們說實話吧,我和我婆婆實在是合不來,自從她搬到這兒,我和她不知道吵了有多少次。說實話,周姨會殺掉我婆婆雖然讓我很驚訝,但仔細想想,也沒什麽可奇怪的。周姨在我們家幹了兩年了,雖說平時也會出一些問題,但我們體諒她年紀大了,也不會多說些什麽,而且她照顧孩子也算細心,髒活累活也從不顧忌,做飯幹活一都算得上勤快,我們對她是沒有什麽意見的。可是我婆婆在這住了半年,就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罵周姨。她還和我吵,非讓我把周姨給趕走才算完……周姨她比我婆婆還大上十幾歲呢,這樣被罵久了,誰受得了呢?”
費利和小布對視了一眼,小布皺起眉頭,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費利則搖了搖頭,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主人。
或許任小梅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說剛才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神情不自覺的帶着些許厭惡。而剛才還只能從眉梢眼角看出的喜悅之情,現在無法掩飾的從眼神中流露出來。這不由得讓費利感到有些好奇,那個死去的張惠菊到底有多惹人讨厭?
想了想,這些疑問不是能夠當着當事人問出口的問題。費利站起身,禮貌的點點頭說:“謝謝你的配合,我沒有什麽想問的了。”
任小梅和小布也站起身來,然後任小梅跑過去打開了門,費利和小布一同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費利突然想起了竈臺上的那點灰燼,那點痕跡總讓他覺得哪裏不對勁。于是,費利從門口往廚房望去,順便開口問到:“事發的那天,我在竈臺上看到了一點灰。那是什麽?鍋燒糊了嗎?”
小布聽到費利問出這個問題,忍不住在一旁扶額,內心有點無奈的咆哮道:費利老兄啊,又想到什麽就問什麽了……這個問題和案情沾邊嗎?話說你總不會連家裏鍋燒壞了都要管吧!
任小梅顯然對費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有點驚訝,她愣了愣,半晌才回憶着回答:“我記得是有一攤灰……但不知道是什麽,可能有什麽東西燒焦了吧……”
費利看着任小梅的神情,看到那不似僞裝的驚訝,證明她确實沒有絲毫隐瞞,于是便點了點頭。其實,費利也不知道那些灰和案情是否有關,他只是有所懷疑,但現在,他還沒有更多的線索。
從門口走出的時候,費利注意到女主人的腳邊放着一袋垃圾,在垃圾的最上層放着一些植物的葉子。
本來費利是不會對這樣的東西感興趣的,但奇怪的是,費利總覺得女主人任小梅似乎不自覺的站在這包垃圾面前,用自己的雙腳遮擋住了費利的視線。
費利覺得有些奇怪,偷眼觀察了一下--那垃圾用透明塑料袋裝着,除了表面上的植物葉子,裏面都是些生活垃圾,确實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費利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可能他真的多想了,裏面或許有些女性的衛生用品,會讓女主人覺得有點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