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珩的可人憐和可人疼,我也不由的春心蕩漾,整日白日做夢幻想莫珩的悲與愁,甚至因為看了合歡撰寫的《莫珩的紫》以後也不由得效法她寫了一篇《莫珩與紫》,但我的文章始終不能超越合歡,追根究底是因為她是寫實派,我是抽象派。
後來很多年過去,再仔細想想,倘若合歡口口聲聲贊許的是別雲辛,那麽所謂胭脂和別雲辛的故事也許會改寫個結局吧。
可惜,世界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倘若,倘若,倘若,這一定是唏噓現實并被現實所累的人發明的詞。
------------------------------
作者有話要說:
啊。。。于是進入正題。。。
卷一 天啓篇 〇二
我還記得那天的天色極藍,幾朵雲彩淡淡點綴,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美。
合歡癸水來了,按照城府的福利,她可以帶薪休息一整天,我在紙上寫下合歡要做的工作,揣進懷裏,先到負責內務的大人那裏領了夫人的衣物,又匆匆趕去夫人房伺候。
走到半路花園裏,正見一藍一紫兩抹身影,一個披發背對着我,一個束發面對着我,當我想起合歡對莫珩的形容時,人已經傻呆呆的立在原地,直到紫衣的那位公子發現我,搖着手裏的折扇對我笑。
我低垂了頭,緩緩從他們身旁經過,腳步極輕,聽力也突然變得無比靈敏,連紫衣公子扇風的聲音都能收入耳內,甚至覺得他正瞧着自己,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自作多情。
走出十幾步後我才想到,若是我借故留下以盡地主之誼為借口帶他們游玩花園,那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相識,只可惜這個認識來的太晚了,當我走出去三十步後,身後也沒有人喚我回頭,莫非這便是擦身而過的遺憾。
夫人寬衣的時候,誇我學的越來越好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取代合歡。
我真替合歡高興,巴不得盡早将這話告訴她,但我又怕合歡以為我是急于替代她而多想,所以這個念頭很快就作罷了,由此可見,眼裏有屎的人,看到的都是屎。
夫人興致很好,梳頭的時候不停地講她和城主的故事,雖然我已經聽了不下十次,但依然能表現的興致勃勃,還不忘在幾個關鍵點提出最關鍵的問題,讓夫人覺得她的故事是引人入勝的。
夫人說:“那天在湖上,我彈着琴,他吹着簫,我們的船就那樣擦過彼此,開出一段距離後,我感到很惆悵,本以為城主根本沒注意到我,哪知身後的簫聲越行越近,待我轉頭一看,城主的船已經追了上來……”
我不得不插嘴道:“夫人,那假如城主沒有回頭呢?”
夫人頓了一下,也許是沒料到這個可能性,也許是不敢相信這種可能性會發生在她身上,說道:“若沒有回頭,那就是緣分不夠吧,可能是我的琴聲不夠動聽,也可能是我這個人不足以令他駐足。”
夫人的話充滿惆悵,惆悵她自己的“可能不幸”卻正中我的死穴,我想到方才的紫衣公子,心裏一陣唏噓。
夫人瞅着梳整的發髻,道:“胭脂,你想過改名麽?”
我眨眨眼:“奴婢沒想過。”
夫人輕笑着:“那若是我要你改呢?你覺得‘绮羅’如何?”
我沒說話,只是笑,透過銅鏡我看到自己的表情,那真是最貼切的狗腿奴才狀。可我總不能告訴夫人,不管是叫胭脂還是绮羅,都是美女的附屬品,沒有自己的靈魂,只是為了凸顯別人的美而美,所以我只能笑。
也不知道合歡是怎麽和夫人溝通的,當我得知夫人同意将合歡介紹給莫珩時,心裏不免失落。說是介紹,其實就是借着秋收宴衆目睽睽之下,将她當禮物送了,這是慣例,幾位城主每年都要互贈禮物,以往大多是物,今年夫人要破例送個活人。
我曾經無數次的問自己,為什麽夫人不選我呢,我想可能是因為合歡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美女,又一直自律良好沒有和城主近水樓臺先得月吧,而夫人可能因為蹉跎了合歡的青春年華而感到愧疚,又怕逼急了大齡的合歡最終和城主日久生情步上春秋的舊路,只好用這種方式圓了合歡的念想吧。
而後轉念又一想,若是夫人選了我,那合歡就要再等下一個合意的宮女進宮,如此一年複一年,合歡實在有望向嬷嬷的道路上發展,成為全啓城最有資歷的宮女頭,待數十年後被人偶然提起,也會說昔日風華絕代的城主夫人身邊有一位親信,為了啓城曾立下很多功勞,被夫人賜予了一生榮華,但人們絕不會說昔日風華絕代的夫人身邊還有一位美豔絕倫的宮女,只可惜太過忠心不二,所以終身不嫁。因為歷朝歷代的風華絕代的主子身邊,都是貌不驚人但能力驚人的精英,但凡容貌出衆的都很快也成了夫人了。
這樣一想,我心裏頓覺舒坦,遂自我安慰道,倘若那日在花園裏被莫珩叫住,現在的我和合歡大抵要換個角色了,可莫珩沒有叫住我,所以這些暢想想到最後也是枉然,這就是命。
自從我認了奴才命後,便致力于有朝一日成為啓城有史以來最沒野心且最盡忠職守的宮女頭,所以秋收宴當日,我伺候完了夫人,便匆匆趕去為合歡梳妝。
合歡掩不住滿臉的笑意,雙頰酡紅,看在我眼裏真是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
她對我承諾,等她和莫珩回了天啓城安頓好,終有一日會為我籌謀一個良人,啓城的達官顯貴大多一夫多妻,不如往天啓城發展,而且移民風潮正在流行,天啓城是大熱之一,地大物博,要嫁也要嫁到外國去。
我念着“終有一日”忽而覺得這個期限實在令人難以等待,并為合歡的崇洋媚外而擔憂,剛要說“假如你這次沒能嫁去外國該怎麽辦”,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希望姐姐一生幸福安康”。
合歡摘掉了我為她戴上的玉釵,換上了珍珠釵環:“今天戴珍珠的,聽說莫城主喜歡珍珠,而且潔身自好,從不随便和女子有染,到現在也沒有納過妾室,正室之位也空着。”
我不懂莫珩喜歡珍珠和他不好女色有什麽直接關系,但我認為像莫珩這樣的當權者之所以至今沒有妻妾,要不是因為他一心向政,心無旁骛,要不就是在等命中注定的女人吧,而合歡決不會是這個女人。
我驚訝自己會有這個篤定,再一想,可能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出于了解,因為合歡除了美貌也實在沒有更突出的優點了。當然,男人和女人看事的角度不同,越是有權利的男人越害怕聰明的女人,只希望合歡的簡單可以博得莫珩的期待。
聽夫人說,城主對将合歡送給莫珩的提議甚是贊同,這樣不僅能拉近兩城的距離,還可以首創啓城和另三國通婚的先例。說到這,我不得不贊嘆啓城作為另三國的咽喉要道居然從未和親通婚,每每只看着另三國嫁來嫁去,該是什麽心情。
就這樣,天時、地利、人和都搭配得天衣無縫,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因素可以阻攔合歡移民的道路,但我的預感卻又告訴我,這件事成不了。
秋收宴上,我和合歡是唯二被允許就近守在夫人身邊的,上首坐着城主,下首分別是那三位城主。
他們長得都是一表人才,合歡是這麽對我形容的。因為我眼神不好,十米開外的景觀都是重影,太醫說這是常年受到光線刺激導致的,叫散光。得知患了散光後,我着實消沉了好一陣,但後來一想,就算将來嫁的夫婿奇醜無比,我也可以做到真正的睜眼瞎,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此,我便再也不為散光所困擾,只被看帥哥只可近觀又不可亵玩焉而困擾。
酒過三巡後,城主已然微醺,夫人朝下首身穿紫衣的莫珩笑了笑,輾轉提到她身邊有一侍女,生的極好,做事周全,是經由她一手調/教出的,全啓城找不出第二。
我是瞧不清下首幾人的表情的,只能看到我身邊的合歡一臉嬌羞,雙手垂在下面不停地玩着手帕,緊張的關節泛白。
但見那紫衣身影站了起來,低沉沙啞的笑聲傳了過來:“夫人指的可是身後那位白衣姑娘?”
由于我的視線正投在合歡身上,所以在我表示驚訝之前,已經目睹合歡的臉色從緋紅轉為蒼白,她豁然擡頭望向莫珩,又轉頭看向我,滿臉的不敢置信。
別說是她,我也不敢置信,尤其不敢置信莫珩接下來的話,他說:“在下那日在花園見到這位姑娘,便想問其芳名,又怕唐突佳人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