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眼熟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雙頰陣陣發燙,真是愁人。

正當這麽納悶時,卻聽勾刑說了句話我沒聽清,接着眼前一花,天旋地轉之後,我已經被勾刑壓在他和地面中間,他的面頰貼着我面頰,那觸感……分明不是人的。

我疑惑的望着他的側臉,順着鬓角的紋理望去,之間一道似是粘合過的縫隙,尚無暇細想為什麽我才說替他分擔壓力就被迫承受他的重力進展如此迅速。

勾刑也沒給我細想的機會,他站起身又順手将我拉起的同時,一手不知從什麽地方變出一把劍,反手刺向身後,但聽“啊”的一聲,一個黑衣蒙面人已經倒在我們眼前。接着挑開那人的面罩,是一張不認識的臉。

我顫顫說不出話,但又覺得該說點什麽,只好道:“他是來殺你的,還是來殺我的?”

勾刑挑眉看我:“有分別麽?”

我說:“自然有,如果是殺你的,你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是殺我的,我要不是和你在一起,可能早就死了。”

勾刑淡淡說:“我不會讓你死的,別說傻話。”

這話怎麽聽怎麽怪,怎麽聽怎麽臊人。

我抽回被他緊握的手:“你最近說話越來越暧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有奸/情。”

勾刑低頭看我,笑意意味不明,我這才注意到他是個高個子,以前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或者說是他刻意讓人忽略的,所以我才會忽略。

師欣顏叫人收走屍體之前,我已經搜了一遍,連半毛錢也沒找到,這個人幹淨的不留下任何犯案線索,擺明了是來殺人或是被殺的,死也不帶走一片雲彩,但是據師欣顏說,這人應該來自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組織,能雇得起這般頂級殺手的人,非富即貴。我沒接話,只是換了個角度去想,能在眨眼間了結頂級殺手的勾刑,又該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我沒有思考太久,主要是被師欣顏打斷了,按照她和師雲的意思是,為了防止殺手的同伴再來襲擊,他們之中一定要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連夜守護,但礙于男女授受不親,這個人選唯有師欣顏。

和陌生人共處一室總是拘謹的,我也不例外,所以為了讓自己淡定也為了讓對方淡定便只好找些話題,而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只有師然。

我和師欣顏一起躺在床上,她說在以為我和師然相繼離世的時間裏,她和師雲過得很苦,被幾百雙眼睛盯着,好似都在等着瞧他們什麽時候出錯,什麽時候撐不下去。

我覺得師欣顏是個活的很累的姑娘,她的累主要是身世和責任給予的,要是師然還在,師欣顏會開開心心的當個大小姐,也許嫁給別雲辛,也許嫁給莫珩,也許招贅納賢,也許養一堆男人解悶兒,但就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帶着一個半大的小孩兒苦苦維持明日城,真是紅顏多蹉跎。

當我們聊起将來時,我想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就趁此時刻表明立場,便告訴她我是不會和她一起回明日城的,我有我的路要走,我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也不願意一生守着一座城,一守百年。

師欣顏聽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她的表情是早就料到了:“不回明日城,你又打算去哪裏?”

我說:“随便哪裏,有勾刑保護我,龍潭虎穴也不在話下。”說這話時,心口怦怦跳快了兩拍,我“呵呵”一笑,又說:“當然,若是他不願陪我,我也不敢到處亂走,沒準會在明日城安家落戶也說不定。”

師欣顏抿嘴淺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人失憶了是什麽感覺,是不是覺得一身輕松,以前的包袱也能随時放得下了?這樣真好。”

我忽而覺得愧疚,倘若我就是顧闌珊,便不該不痛不癢的說要卸下責任,可我是不是顧闌珊連自己都不能證明,就這樣背負一個全然沒有印象的責任,也是說不過去的。

我嘆了口氣說:“你也不用這麽說,要是幻術師施法成功了,我很快就會恢複所有記憶,到那時我可能就不會這麽說了,但現在的我是真的很希望抽身事外,當一個普通人,整日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費神,雖然瑣碎卻很适合現在的我。”

師欣顏良久不語,可能她也覺得一個女人守着一座城本就是不人道的又何必再将另一個女人拖下水呢,不如各人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江湖再見,後會有期罷。

困意漸漸襲來時,腦中突然回想起那人的聲音,彼時我們誰也沒瞧見誰,他卻肯定道:“你的聲音我似乎在哪兒聽過。”他握着我的手,讓我只覺得溫度恰到好處,不似面上的冷淡,還有淡的不留一絲痕跡的那句:“哦,原來是你。”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想起師然,或許是因為在唏噓他的英年早逝,心裏默默一痛,很快過去,又仿佛在告誡我,這個人曾經在我的生命裏占據很重要的一席之地,縱使失憶了,身體的反應卻難以消磨。

我微微睜開眼,覺得實在不能這樣睡過去,喚道:“欣顏,你睡了麽?”

師欣顏側過臉看我:“有什麽要問我的?”

我說:“你怎麽知道?”

師欣顏一臉胸有成竹:“以前你也是這樣的,記憶變了,人可沒變。”

我“哦”了一聲,清清嗓子,支支吾吾問道:“那什麽……師然,我和他以前,是怎麽一回事?我……我只記得當我還是胭……那時還是是奴婢出身,為什麽師然會娶我?”

師欣顏不自覺的蹙了眉,仿佛陷入遠久的記憶,一臉迷蒙:“我只記得哥哥将你帶到我面前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很少見到他笑,但是自你來到明日城,他的笑容便多了起來。他說你不是什麽絕代佳人,卻有男子也比不上的胸懷氣度,你不擅長琴棋書畫卻能和他天文地理無所不談,他喜歡你這樣真性情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做作,真心對人,是最适合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

師欣顏的話将我帶進一段似有若無的風花雪月中,我能感受到當時的師然和顧闌珊是怎樣的神仙眷侶,心中狠狠一抽,卻抓不着半絲餘韻,這種迫切要想起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想起的心情實在讓人揪心。

我說:“其實在我已經恢複的這小段回憶裏,你哥哥已經出現了……但我們只是一面之緣,所以印象不深。怎麽說呢,我覺得他是一個心事重重的人,表面上看,好似沒有難得倒他的事,又好似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煩惱,但那天在涼亭裏見到他,我又覺得那或許是天底下最孤獨的人。”

孤獨的男人總是很容易喚醒女性的母愛,我不知道我對師然的情緒是不是出自天性,只知道當我想起這個人時,心裏有一個角落是空的。

師欣顏輕聲道:“也許我們不該讓你恢複記憶,也許你的失憶是上天的安排,倘若你想起了一切,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可能讓活着的人失去記憶,是對死人最大的安慰吧……”

我沒接話,主要是不知道接什麽話才合适,只好沉默的望着床頂,覺得人的記憶就是負擔,經歷越多記憶越多,記憶越多負擔越重,就像我和勾刑出來前,我是無憂無慮的,心中唯一的疑問就是師父到底什麽時候娶王寡婦進門,後來師父去了,我們跑了出來,遇到了別雲州、師欣顏、師雲、莫珩,好像認識的人越多,責任便越多,最可怕的是每見到一個人最終都會發現我們曾經有過牽扯,這真令一個失憶者感到壓力很大,卻又不能找到适當的渠道排解這種壓力,只有在默默承受的同時,希望回到失憶的最初。

我相信從這一刻開始,我将永遠拒聽別人講的故事,因為按照之前的慣例,我都很有可能成為任何故事中的當事人,即使對方告訴我這是一個關于兩個男人的故事,也極有可能突然演變成一個男人和一個男扮女裝的女人的故事。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若是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故事折磨中去,這本就是一種自虐,最終也只能靠無限的失憶來換去解脫。

在陽光明媚的翌日清晨,我頂着失眠一整夜換來的疲憊打開了門,一擡頭就見勾刑颀長的身子立在門口,他一語不發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說“你早”,他問“你是不是沒睡好”,我說“是啊,哈哈”接着準備走下樓。

勾刑一把拉住我,說他下樓拿早餐的時候多拿了些,叫我一起去消滅。

我想想覺得不該浪費食物,便跟他進了房,見他關上房門時心裏一抖,說:“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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