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章
☆、34章
“垃圾桶隔得太遠,你屈尊下。”廖莫莫皺皺鼻頭,她把腿上的花瓣一片片疊起來,告訴姚應森她剛才做的事情的結果,“是偶數,花瓣數量告訴我,我将成為單親孩子。”
“或許你調換順序,會得到不同的結果。”
廖莫莫那花瓣放在身邊的凳子上,有着明顯年輪的木凳上花瓣靜靜躺着,“那樣還怎麽體現出來天意的意義。”廖莫莫撫平衣服的褶皺,她喃喃低語,“既然是天意,那麽只能接受。”廖莫莫不相信老實敦厚的廖建賢真的有外心,只是有些惋惜,沒有愛情的婚姻讓父母将就了二十多年,當一切戳開,還怎麽縫補關系。
廖莫莫很少聽到廖建賢抱怨莫采青喜怒無常的暴躁脾氣,很少抱怨一個大男人每天下班提着菜走過大街小巷,而他的妻子卻依舊對此頗為微詞。那天晚上廖建賢喝醉之後哭着說“爸爸心裏苦啊”,廖莫莫竟然是多少能理解的,父母這段婚姻,本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才臨時拼湊而成。作為夫妻關系,一個遷就一個游離,在根基不穩的高腳凳上跳舞,栽下來是早晚的。
“事情沒你想得這麽複雜,你爸媽二十多年的感情,也許沒有愛情,但是生活讓他們有親情,比愛情更長久保質期的感情,而且他們還有你。”姚應森在廖莫莫身上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在知道父母各自出軌之後的姚應森,面對着突然改變的一切,他措手不及卻只能被迫接受,只是廖莫莫對此乖巧得多,她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來表達不滿。
“你當初是怎麽過來的?”廖莫莫問姚應森,當初的他面對這樣的境況是怎麽度過的。
姚應森全身靠在柱子上,他閉着眼睛似乎在用力回想,再睜開眼睛,墨黑的眼眸中笑意已經隐去,只剩下淡淡的生疏仿佛拉上一道無形的防衛牆,“吸煙喝酒打架。”姚應森伸出手指比着長度,“把對方身上劃了這麽長口子。”看着那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姚應森竟然病态地覺得從未有過的快感,也是在那時候他認識江修仁,交際圈漸漸擴大。父母聲淚俱下苦苦哀求,姚應森置之不理依舊我行我素,他甚至分不清,他一向循規蹈矩,突然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在懲罰父母還是在懲罰他自己。
“其實我有段時間很讨厭爸爸媽媽,想要離家出走。”廖莫莫蹲在地上望着不遠處的一灘淺淺的水渦,“我卻每次不敢走遠,怕他們找不到我,而每次我在放置垃圾桶後面的小巷內呆一個下午,父母從未找過我,那時候我真的很讨厭他們。”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得不到父母的關注,她乖巧聽話用好成績都不能得到來自父母的稱贊,依舊是不如鄰居家的孩子,後來她淘氣她闖禍,父母終于不再不管她,開始罵她數落她卻從來沒打過她,小女孩開始滿足,仿佛從這種怪異的相處模式中,找到了所謂的家庭溫暖。後來廖莫莫長大之後回頭看那些跳梁小醜一樣的行為,不過是一個脆弱的孩子向父母祈求畸形的愛。
“但是我又怕他們真的離婚,那樣就沒人要我,我就會成為像二妞一樣沒有爸媽的孩子。我就是這樣矛盾的一個人,既想讓爸爸媽媽離婚,又不想讓他們真的離婚。”廖莫莫伸出手指,輕輕點着地上的水跡,“其實我想要的,只是不要讓我一個人。”而林覺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陪着廖莫莫玩,雖然是她纏着他一起玩。
廖莫莫後來無數次想,如果那時候出現的人不是林覺,她還會喜歡林覺嗎?也許會,也許不會;如果林覺出現的不是那個她敏感脆弱的年齡段,她還會喜歡林覺嗎?也許會,也許不會。
過去已經過去,遺憾依舊無法彌補,那些令人唏噓不已的愛戀應随風而去。廖莫莫努力讓自己變成聰明人,不再糾結于過去,不再憧憬于未來,只是她能握得住現在嗎?
自那天莫采青動手打過廖莫莫之後,廖莫莫連續三天沒回爸媽家,倒不是真的和父母置氣,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當一切明了,就再也掩飾不了。
莫采青和廖建賢關系緩和,不再熱戰而改為冷戰,廖建賢和莫采青分房而睡,廖建賢不再去那間甜品店……關于父母的消息統統是姚應森帶來的,廖莫莫臉上淡淡地表示知道,心裏卻是感動的,姚應森化解了她的糾結。
姚應森呆在家裏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風塵仆仆回來倒頭就睡,廖莫莫上班的時候他還在補眠,廖莫莫下班回到家,姚應森已經再次離開。一周時間,在清醒狀态下,廖莫莫竟然只見過姚應森三次。
在這段時間內林覺打過一次電話,廖莫莫靜靜聽着林覺說各種沒聯系的緣由:因為四位長輩之間的恩怨,自己和廖莫莫要走到一起,将面臨的是六個人的尴尬和死局;因為學業因為生活環境因為性格……林覺說了很多,廖莫莫依舊淡淡的,你只是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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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也許我不會執着這麽多年;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無助;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會和你一起面對。林覺,你只是想向我說對不起,因為你不喜歡我,僅此而已。”
廖莫莫十分平靜,沒有預想中的歇斯底裏,沒有想象中的咆哮質問,她只是想,多麽簡單的道理,她竟然讓自己糾結這麽多年。莫采青說的對,林覺離開這麽多年都沒消息,只是因為沒把廖莫莫放在心上。姚應森說的對,一個男的對女的态度若即若離,不要以為他是對你欲罷不能暧昧不已,他只是不夠愛你,不夠讓自己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十多年,廖莫莫才看明白,林覺只是不愛她,所以他能夠在知道四位長輩之間的上輩恩怨之後,毅然抽身遠走他鄉,且斷掉與廖莫莫的聯系。多麽簡單的真相,別人一直在告訴廖莫莫,陳春曉在說、莫采青在說、姚應森在說,只是這次廖莫莫自己在說。
廖莫莫猶豫再三還是去了那家甜品店,她挑選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來,很快有服務員上前詢問服務,廖莫莫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牌子,點了杯檸檬水。這家店鋪不算大,只有接近十張桌面,店員目測有五個,廖莫莫目光在她們胸前的員工牌上巡視。
“小姐,您的飲品。”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廖莫莫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條件反射投向面前女子胸前,上面寫着:王麗麗。這個名字最近在廖莫莫耳邊響起的次數過百,她眼光定在身旁的人。王麗麗身體微彎,一手舉着托盤,另一手把托盤內的杯子拿下來,她的嘴角自始至終挂着笑容,标準的八顆牙齒,王麗麗的牙齒不算整齊,前面兩顆門牙有些擁擠變形,但是依舊不影響她完美的笑容。
第一印象,廖莫莫竟然不讨厭這個笑起來好看的女人。王麗麗察覺到廖莫莫的目光始終看着她,她微微偏着頭,嘴角的笑容漸漸收起來,改為抿着嘴角笑,“需要意見簿嗎?”
“?”廖莫莫不明白她的問題。
王麗麗皺皺鼻頭,有些苦惱地說,“你一直盯着我看,請問我有什麽做的不對嗎?”廖莫莫這才覺得自己唐突,她擺擺手,王麗麗這才點點頭離開。
王麗麗熟絡地和同事輕聲談笑,眼睛不住望向廖莫莫所在的位置,廖莫莫用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桌上的茶水卻一口沒喝,她或許知道廖建賢為什麽喜歡來這裏。
招手叫來服務員,廖莫莫點了兩份甜品,送過來的依舊是王麗麗,這次她沒有像對待其他顧客一樣放下即離開。王麗麗雙手握住托盤放在身前,“小姐,我們認識嗎?”
“我是廖建賢的女兒,我叫廖莫莫……”
“哦,是那位老先生啊。”王麗麗拉開廖莫莫前面的凳子坐下來,有些孩子氣地皺着臉,“他幾天沒來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廖莫莫把對她最初的那點好感收回來,她還真的不習慣從別人口中這麽自然親昵地聽到關于對廖建賢的關心,“他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忍不住八卦下,你父母是怎麽認識的?他們現在不快樂嗎?”
廖莫莫一愣,以為這是王麗麗的挑釁,語氣忍不住冷下來,有些譏諷地回答,“他們很好,你和我父親很熟?”
王麗麗托着下巴,把托盤放在桌面上,有些欲言又止,“你爸爸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他每次來都是坐在這個位置,最初幾次什麽也不點就是坐着,後來他會點一杯飲品再要一杯白開水,飲品他從來沒喝過。”王麗麗往前探着身子,距離廖莫莫極近,“我笑起來像你媽媽嗎?”
廖莫莫怪異地看着王麗麗,王麗麗收回身子,“你爸爸說我像你媽媽。”廖莫莫這才明了她為什麽在看到王麗麗第一眼的時候不覺得讨厭,原來是她嘴角的笑如此熟悉,莫采青的前兩顆門牙和王麗麗的相似,廖莫莫記得父親錢夾內的那張照片,是年輕時候的莫采青,穿着普通的工廠工作服,手裏面拿着一朵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花,那個時代的照片沒有PS沒有修改,卻是廖建賢不肯丢掉的寶貝,就算後來有了全家福,有了更多莫采青的照片,廖建賢依舊保存着那張。
廖莫莫不知道她怎麽走出那間店,全身力氣盡數抽出,廖莫莫突然想躺下來休息,不是不深愛,是愛的累愛的千瘡百孔。廖建賢是愛莫采青的,無論怎樣的深愛在二十五年的婚姻生活中也會一點點磨去,當變成一根繡花針,只會紮進兩個人的心。莫采青痛,悔不當初,廖建賢痛,失望失落,兩個人都在尋找出路,卻發現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其實已經是死胡同。
莫采青也許是愛廖建賢的,只是她找不準正确對待這段錯位關系的态度,所以她習慣性強悍,習慣性讓自己表現的占據主導地位。如若真的不在乎,又怎會形象全無傷心不已,如若不在乎,又怎會和廖建賢度過二十五年之久。
愛經不起猜疑經不起時間,經不起你不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過幾天如果時間允許,這篇文瓦要挑戰下日雙更喲,雖然不知道能保持幾天,嘿嘿
歐啦,親們看文愉快吧
敏敏寫文這麽久,自我總結,不會賣萌、文沒有萌點、不會寫肉、情節平淡……雖然缺點很多,但是瓦依舊在寫,感謝一路陪着敏敏的親們,真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