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章
☆、40章
廖莫莫從父母家回去,她手機裏始終拿着手機,從聯系人中把林覺的名字調出來,卻摁不下去,打通之後她怎麽說,“對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你現在好點了嗎?還需要安慰嗎?”亦或者是,“我剛知道你媽媽的身體狀況,對不起”。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合時宜的,在昨天,在他們面對面的時候,廖莫莫不知道發生的事情,林覺沒有主動提起,他或許已經不想讓她知道。
也許,那通來電,只是林覺無意中撥錯,或者那只是他一時沖動想要找廖莫莫訴說些什麽,等冷靜下來就會忘記。
廖莫莫一直徘徊在打與不打之間,等到了家裏面電話依舊沒有撥通。神出鬼沒許久的姚應森竟然在家,廖莫莫打開門的時候,姚應森正站在冰箱門前喝着冰凍水,廖莫莫本不想說,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別喝涼水,對身體不好。”
“我以為你管我死活了,去哪吃飯了,我還餓着呢。”姚應森邊走邊脫衣服,脫下來的衣服不随手拿着,丢了一路,從客廳到卧室,從外套襯衣到內褲。
廖莫莫看着滿地的衣物有些礙眼,彎腰撿起他的外套,放在臂彎內,去撿襯衣,然後是褲子。廖莫莫突然有些生氣,姚應森為什麽就不能老實點把衣服放好位置,為什麽要讓她做這樣的免費勞動力。
心裏本來就不爽、又覺得姚應森嚣張的廖莫莫,把臂彎內的衣服重新丢在地板上,猶覺得生氣,狠狠用腳踩着,嘴巴裏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說什麽。姚應森下,半身圍着浴巾從浴室走出來,正好看到廖莫莫正在氣呼呼地拿他的褲子撒氣。
“它怎麽惹你了?”姚應森擦拭着頭發上的水珠,只是随便擦拭幾下,不在乎發梢上的水珠在滴落,從浴室蔓延到客廳。
廖莫莫氣呼呼地用腳踩着姚應森的褲子,當做抹布一樣擦掉水跡,“它是沒惹我,它的主人卻惹了我。”
“我怎麽惹你了?”姚應森斜靠着冰箱門,看着廖莫莫拿他的衣服發洩。
廖莫莫突然更生氣了,看姚應森一副淡然的樣子多麽可惡,他明明給別人造成困擾,卻擺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模樣,“你脫掉衣服就不能放在沙發或者籃子裏面嗎?你為什麽就不肯擦幹頭發再走出來,你為什麽洗完澡從不肯好好穿衣服。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很累,要跟在你後面打掃衛生。”
“只是這樣?我以後盡量。”姚應森摸摸鼻子,對叉着腰兇狠瞪着他的廖莫莫知錯就改地道歉。
廖莫莫卻絲毫沒感覺到他的誠意,“以後以後,你每次都這樣說,卻一次都沒做到過,我最煩你這樣。”
姚應森終于察覺到,廖莫莫今天格外暴躁,不僅是因為他衣服亂丢,不僅是因為他沒擦幹頭發,不僅是因為他沒好好穿衣服,他根本就不是讓她動怒的原因,或者該稱為遷怒對象更合适。“你那個來了?”姚應森問她。
廖莫莫突然在地板上用力蹦跳一下,“你才那個來了,我怎麽找了個你這樣的。”有些煩躁地丢下姚應森要忘卧室走。
姚應森笑嘻嘻地拉着廖莫莫的手臂,把她扯進懷裏面,“誰惹你了,這麽大火氣?幾天沒見,想我沒有?來,親我一下。”說着讓廖莫莫親他,姚應森卻低頭吻住廖莫莫,拖着她的嘴唇往嘴巴裏面吸吮,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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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莫莫掙紮着就被姚應森得逞,她又羞又惱,又是這樣,姚應森在她生氣的時候只會這樣,胡亂安慰幾句要麽就是這樣狼啃一番。待姚應森松開她的嘴巴,廖莫莫已經沒有力氣生氣,只能軟軟地靠着姚應森站着,姚應森卻十分得意,親親她的眼睛,“還生氣嗎?看來你是真的想我了。”
“我想你去死。”廖莫莫狠狠推開姚應森,走去卧室。姚應森看着廖莫莫氣呼呼的背影,如果他沒猜錯,讓廖莫莫這樣暴躁的原因一定是林覺。目前為止,能影響廖莫莫情緒的只有廖家父母和林覺,而廖莫莫的表現是明顯不同的,面對廖家父母,廖莫莫只會默默生氣慢慢消化,那時候的她是啞炮。而面對林覺的時候,廖莫莫就是那又響威力又大的炮。
這個晚上,兩個心底都存着心事的人不約而同背對着入眠,廖莫莫不知道姚應森是否已經熟睡,她側卧時間太久,想要翻轉身子,又怕打擾到姚應森,廖莫莫手撐着床鋪慢慢挪移身體,終于能仰面躺在床上的時候,她舒服地長嘆一口氣。
孫玉仙生病廖莫莫應該去看望她的,就算這位長輩曾經對她十分不友好,就算這位長輩在廖莫莫眼中有些刻薄,但是現在她生病了,她作為小輩如何能和一個同疾病做鬥争的病人計較。
廖莫莫這個晚上睡得十分不踏實,不知道是身體剛康複的原因,還是身邊姚應森均勻的呼吸聲,廖莫莫睡得不熟,她似乎陷入夢境耳邊卻能清晰聽到姚應森的呼吸聲,她在夢境裏一直走,黑乎乎一片她伸手到處摸索着,想要有人能回答她無助的求救,但是沒有人回答她。廖莫莫怕極了,她似乎叫了一個名字,突然黑暗中的夢境似乎有一抹光線照射進來,一個有着寬闊肩背的人背手而立,似乎他一直站在那裏,一直在等迷路的她。
夢境中,廖莫莫明明已經摸到那個人的手,卻怎麽都看不到對方的臉,只覺得那人十分的熟悉,她是否出聲叫、試探性地詢問對方的名字,廖莫莫已經記不得。在夢境中的人對某些片段記憶深刻,甚至會自我念叨:要用筆記下來。廖莫莫記得她不停提醒自己,就算看不清對方的臉,也要記得對方的衣着,明明記得深刻,在她睜開眼睛那刻,廖莫莫卻仿佛突然失憶般,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那個人手心的溫度,什麽都不剩下。
廖莫莫醒來的時候姚應森已經不在卧室,卧室的門卻是開着的,姚應森真的不是個溫柔體貼的人,難道不知道要幫她關上門嗎?廖莫莫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試圖重溫夢境,卻怎麽都拉不回來。
姚應森單手撐着陽臺欄杆做着俯卧撐,右手舉着啞鈴,随着俯卧撐的動作舉起放下。陽光已經照射進來,廖莫莫站在客廳看到站在陽光中的姚應森身體上的汗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姚應森的身材是不錯的,胸肌和肩膀十分有料。上學時候的廖莫莫喜歡粉嫩的奶油小生,最好是憂郁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陳春曉卻對廖莫莫的審美嗤之以鼻,向來以有眼光自居的陳春曉對腹肌男愛不釋手,在大學時候,在陳春曉的課本內每隔幾頁會夾着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健美先生,陳春曉對此自我陶醉地解釋:這樣才會對枯燥的課堂充滿期待,想着幾頁之後的美男,怎麽能沒有動力。廖莫莫一直覺得硬邦邦的塊頭沒什麽可供觀賞的,甚至她有些讨厭男人有腹肌。
但是姚應森卻有,沒有健美先生那樣張揚有力硬邦邦的腹肌,姚應森腹部上硬邦邦的幾塊顯得秀氣許多,廖莫莫喜歡看姚應森穿襯衣,白色的、藍色的、粉色的,卻讨厭他光着上身大搖大擺地在自己面前出現。只有在姚應森衣冠整齊的時候,廖莫莫才發自內心地稱贊,這是個男人,長得英俊、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人。而脫衣之後絕對只能是禽獸。
此刻,這個帥氣的男人,絲毫不在意不遠處那個觊觎他美貌的女人,繼續節奏地做着運動。廖莫莫踢踢踏踏走過去,趴在欄杆上,笑嘻嘻對姚應森說,“鍛煉呢?”
“不是。”姚應森終于不再秀肌肉,站直身子,用挂在一邊的毛巾擦着額頭和肩膀上的汗水。
“那你在做什麽?”
姚應森把毛巾挂在脖子內,輕飄飄地說,“不告訴你。”氣得廖莫莫盯着他後背惱怒,紳士風度、胸懷寬闊和這個男人絲毫不搭邊,不就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借題發揮了一次嗎,用得着這麽不給面子嗎?她已經主動說話和解了,他還這麽不理不睬的。
廖莫莫從冰箱內找出些食材,熬了粥炒了兩個菜,姚應森已經從浴室出來,這才倒是老實許多,穿了上下樣式的家居服,頭發也擦幹甚至吹過。廖莫莫多看姚應森兩眼,心裏忍不住嘀嘀咕咕。
姚應森不知道是不想和廖莫莫說話,還是他們無話可說,難得兩個人一起面對面吃飯,他們竟然沉默不語。廖莫莫吃的很快,她有些忍受不了飯桌上的低壓。
姚應森吃過飯沒有出門,卻在沙發上看電視,廖莫莫把家裏面簡單收拾之後,就拿出包包穿上稍顯正式的衣服,坐在凳子上換鞋的時候,廖莫莫對姚應森說,“我走了。”姚應森好像應答了,也好像沒有。
現在才九點多,去醫院太過早,廖莫莫不急不緩地走着,身邊是急匆匆趕公交車的上班族,忙碌的臉上有所期待,廖莫莫甚至有些羨慕他們,而不是像她現在這樣溫水煮青蛙,舒适的生活讓她忘記曾經的抱負和追求。
十點廖莫莫才慢悠悠踏進醫院,醫院是永遠不會冷清的場所,無論節假日依舊熱鬧非凡。根據住院部樓層提示,廖莫莫找到五樓婦科。在護士站詢問孫玉仙的病房號,廖莫莫站在人滿為患的走廊內竟然有些膽怯,她不敢推門進去,她不知道自己來的是否多餘。
病房內多為剛從觀察室轉移出來的病號,而走廊內多為準備做手術或者已經處于康複期的病患。在走廊拐彎處,是一對夫妻,妻子躺在床上手上插着針管,丈夫可能是怕坐在床上會讓妻子不舒服,他蹲在地上,用饅頭蘸着涼拌菜調味料吃得津津有味,病床上的妻子把菜往男人的饅頭上夾,“你吃,我吃不下,一會兒又該吐了。”說着突然身子往前趴,男人從床下拿出垃圾桶,女人一陣嘔吐,男人滿臉愁容看着妻子蠟黃的臉色,待女人不再難受對她說,“喝點水還是喝點湯,這湯可好喝了,我看人家開着小車來買。”女人湊到碗邊就着男人的手喝一口,無力地微笑,說,真好喝。
廖莫莫忘記是否禮貌,她直直盯着那對夫妻看。女人先察覺到靠着牆壁站着的廖莫莫,“來看親人?”廖莫莫點點頭,那女人嘆口氣說,“到了這個年齡就不中用,倒不如死了幹淨。”男人輕聲訓斥妻子,那婦女咧着嘴巴嘿嘿憨笑,“放心,我現在還死不了,不把你伺候死我怎麽走。”
患難夫妻大概就是這樣,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人已經臉色蠟黃、形容幹枯,另一半依舊不離不棄,仍舊能對她說憨厚暖心的話語。
和這對夫妻閑聊幾句,廖莫莫基本了解對方的情況,女人患的同樣是宮頸癌,只是情況比孫玉仙要嚴重許多。廖莫莫不由得想,孫玉仙現在是什麽樣子,見到自己的第一眼,是否還是會叫她小眯,只是她眼睛已經變大。
“莫莫?”林覺不可置信叫着廖莫莫的名字,廖莫莫站直身子看着林覺,微笑着說,“林覺。”這樣也好,省得她一直做思想鬥争。
“你來了。”除了第一聲驚訝,林覺已經恢複平靜,掩飾不住的疲憊。他說你來了,卻不是“你怎麽來了”,不知怎麽,廖莫莫心裏竟然有輕微波動,簡單的一句話,卻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上家裏面突然停電,米有更新,今晚上補上,雙更喲
嘤嘤,這算不算實現了雙更滴承諾捏~
預計今天開新文的,第一章米有倒持出來,尤桑滴~更新完去找找新文靈感,嗷嗷哦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