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圖書館裏的小巫師
接下來的這一周都還算順利。變形課和魔咒課一向是珀莉的拿手好戲，魔法史和天文學沒什麽可說的，草藥課——斯普勞特夫人素來可親，對自己學院的學生還更和藹一些。
古代魔文課比想象中的要難一些。這實際上相當于一門艱澀的、沒有字典的外語，并且還因為不同時代和地域的演變發展出了不同的情況。巴布玲教授最開始教授他們的是原始日耳曼語如尼文，按照後續情況應該會加入古弗薩克文、盎格魯撒克遜弗托克文和後弗薩克文。基礎的文字數量非常少，但是它們組合在一起的意思相當繁複。
學生們需要學習這門課，從簡單的詞法、語法和表述開始，最後嘗試解讀一些古代魔文書寫的文章。
這周內唯一讓珀莉覺得糟糕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術。想到奇洛教授帶着伏地魔給他們上課，她就頭皮發麻。好在奇洛似乎沒有和學生深入交談的意思。他給一年級學生上課時的災難情形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沒有學生認為他只是因為結巴所以回答不上格蘭芬多學生的問題，今年五年級的學生為此非常焦躁：這是他們的O.W.L.s年，迎來這樣一個教授是相當糟糕的事情。
“往好處想，你們今年沒有大型考試。”周五的早上，級長瑟琳娜出現在赫奇帕奇長桌上時顯得無精打采，“他連念一下課本上的內容都磕磕絆絆的，天啊。我記得他原先教麻瓜研究的時候不這樣啊！”
珀莉思考了一下，她五年級的時候應該正好能迎來萊姆斯·盧平這個原作中最優秀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之一……呃，如果沒有什麽蝴蝶效應導致的變化的話。
“自學吧。”伊芙琳給出誠懇的建議，“羅賓斯教授也沒什麽可稱道的。”
瑟琳娜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我真慶幸我被分在赫奇帕奇了，格蘭芬多的韋斯萊今年又要管好新生又要應付這些課程——哦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三年級的時候選修所有的課程，雖然去年退掉了兩門，但他今年還打算拿全12個O.W.L.s證書。”
雖然珀莉對珀西·韋斯萊在原作劇情中的人設沒什麽好感，但是在這一刻也忍不住肅然起敬。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珀西确實是個了不起的人：他五年級撞上了哈利·波特入學的一年級，在當級長的情況下還要準備十二門O.W.L.s的考試，相當重要的一門課甚至還是個腦袋後面粘着伏地魔的……
“了不起。”她感慨道。考慮到對方真的還只是個15歲的年輕人而非她這樣曾經經歷過社會毒打的穿越者，這份心态和意志應當得到致敬。
不過她沒有太多時間考慮旁人的事情。三年級的學業比一二年級又重了一些，考慮到接下來幾年可能會迎來的危險，她還要在課餘時間盡可能提高自己。
于是周末她又一次泡在了圖書館。才剛開學，樂意把周末用在圖書館的學生相當少——除開五年級和七年級那些面臨考試年的學生，也只有極少數人才會放棄窗外明媚的陽光或是休息室裏的巫師棋和噼啪爆炸牌。
不那麽意外的，珀莉在圖書館遇上了赫敏·格蘭傑。
入學一周後的小女巫一個人坐在圖書館靠窗的方桌上，身邊堆着好幾本書，她正皺着眉頭，羽毛筆停在羊皮紙的上空，遲遲落不下筆。
珀莉想起自己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對她說的話，心裏有點後悔：她當時或許太尖銳了一些。明知道赫敏沒有惡意，但還是忍不住要為了赫奇帕奇反駁這姑娘。
她當然還記得原作開頭赫敏的經歷：提前做的預習讓她在各堂課上表現得出類拔萃，但進入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後的那種不安感讓她顯得更加不合群。如果她被分入拉文克勞，這樣的學生只會讓大家會心一笑，但是在格蘭芬多……
珀莉其實不覺得學院能定性一個人。格蘭芬多有小矮星彼得，斯萊特林有雷古勒斯·布萊克，拉文克勞有吉德羅·洛哈特，赫奇帕奇也有紐特·斯卡曼德。
但是大部分霍格沃茨的學生都習慣用學院來看待學生，赫敏這樣的小巫師很容易被認為是異常。
她看着那個小姑娘不服輸的表情，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而後走過去，從口袋裏掏出一袋滋滋蜜蜂糖放在赫敏面前。
面對小姑娘驚訝的表情，她說：“之前在列車上，我的發言可能過分尖銳了些……這是道歉。”
赫敏睜圓了眼睛，珀莉不太确定她是在瞪自己還是只是太吃驚了。
但是沉默了一會兒後，赫敏挺直了脊背，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哦……沒事，應該感到抱歉的是我，我不應該……”
她的眼神有些慌亂：“……我也不應該在不清楚情況之前随便評論這些，我是說……赫奇帕奇也很不錯。”
珀莉綻開一個笑容：“和解了？”
“和解了。”赫敏咬了咬嘴唇，不自覺放松下來。她看向珀莉推過來的滋滋蜜蜂糖，臉微微紅了一些，“謝謝。”
“介意我坐在你對面嗎？臨窗的位子光線更好一些。”
赫敏搖了搖頭，于是珀莉把自己的書包放在了她對面的位置上，然後又去借了三本書回來。
看得出來，赫敏對那些如尼文字有些好奇。
“這是三年級古代魔文相關的書，你們現在還用不到。”
“哦，這樣。”赫敏的眼神還是不自覺飄過來，“可是，我是說……也許我可以提前……”
珀莉忍笑：“可是我剛剛才看到你還在頭疼這周的作業。”
赫敏下意識地伸手去遮自己的羊皮紙，而後才反應過來。她看起來有些惱怒：“我不是頭疼，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寫一篇論文！”
“當然，麻瓜也會要寫論文，但是那通常不是這個年齡的學生所需要學習的。據我所知，麻瓜的論文通常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寫出來，因為需要查找大量的資料并提出自己的觀點。我是說，我把課本都背下來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要怎麽寫一篇論文。”
珀莉看着赫敏有些焦慮的模樣，只覺得又有些擔心她，又覺得她這樣很可愛：“別擔心，教授們通常不需要我們像是麻瓜中的大學生那樣寫出有自己思考的論文。你只需要把自己在書上讀到的相關內容整合起來寫一篇相關的筆記就可以。”
她微笑了一下：“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老師們通常不會對11歲的學生要求太高的。”
“哦。”赫敏看起來有些不安，“這樣真的可以嗎？我是說，直接把課本上的東西寫上去……”
“如果你很在意，那麽可以試試給自己額外增添一些課外閱讀的內容。”珀莉說，“具體的參照書可以去詢問平斯夫人。只要遵守圖書館的規則，平斯夫人會很樂意為熱愛學習的學生提供幫助的。她知道你想要讀到的東西都在哪兒。”
赫敏放松下來。
她發覺珀莉的态度很友善，這讓她忍不住提出了自己開學後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福萊特學姐……唔……”
“叫我珀莉就好。”
“珀莉，我發現……一年級的很多學生，即使是巫師家庭出身，他們也不會提前預習功課。”赫敏遲疑着問，“我以為周末的圖書館會有很多人，但是實際上……”
“——實際上，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學生中熱愛學習的總是少數。”珀莉輕松地說，“圖書館裏現在大部分都是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他們需要準備O.W.L.s和N.E.W.T.s，普通和高等巫師等級測試；還有一些拉文克勞的學生，他們通常對知識有更強烈的渴求。但是更多人還是喜歡在周末放松休息。這和麻瓜一樣，我猜你在小學裏也見過許多這樣的學生。”
赫敏看上去有些發怔。
她顯然在心裏預設了許多關于巫師界的美好幻想，比如11歲的小巫師都會勤奮地預習和複習功課。這讓她很擔心自己會被巫師家庭出身的同學遠遠抛在後頭。
但實際情況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樣。
珀莉看着她：“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赫敏的臉紅了。
她胡亂揮了一下羽毛筆，小聲說：“……謝謝。”
之後她們開始各自完成自己的學習任務。赫敏請平斯夫人推薦了幾本能幫助論文寫作的書籍，珀莉則是開始和那些如尼文字搏鬥。所有的詞語她都背下來了，但是連在一起的句子就顯得不那麽通順。古代魔文課這周的作業是翻譯一篇很短的如尼文作品，珀莉不得不寫了第一版草稿之後開始大幅度地删改和批注。
她習慣以面對工作時的頂頭上司的态度來面對教授，寫論文或者作業的時候通常都會在寫完之後精修一遍。魔法在這時候能提供很不錯的幫助：錯誤的詞語可以直接消隐掉，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等她磕磕絆絆地寫完這篇翻譯後，一個上午已經結束了。珀莉伸了個懶腰，發覺赫敏還在和她的作業奮鬥。
“我們可以先去吃午餐。”
“你先去吧。”赫敏不假思索地說，“我寫完這篇再去。”
全神貫注的小姑娘也很可愛。
珀莉笑了一聲，把自己的書收拾起來：“那我先去了。”
從圖書館到禮堂只需要一路往下走就好，這也是面對霍格沃茨活動樓梯的攻略——先記住自己要去的教室在幾層，然後計算着選擇向上或者向下的樓梯即可。
一路往下快到禮堂時，珀莉正好看到在門口對峙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年級新生。
啊。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雙方分別是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萊、哈利·波特和斯萊特林的德拉科·馬爾福、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裏·高爾。
這會兒馬爾福正一臉嫌棄（也可能是傲慢，但是11歲的小臉蛋上真的只能看出來一點點嫌棄）地說着什麽，羅恩則是大聲反駁，臉漲得通紅。
珀莉已經發現，這些原作中的重要角色都和她記憶裏的電影演員不那麽相像，偏偏又無比契合她還記得的那幾句來自羅琳的描述。
羅恩有着韋斯萊家标志性的火紅色頭發，看起來高高瘦瘦，一臉雀斑；馬爾福則是個面色格外蒼白的男孩，看起來平日裏非常缺乏陽光的照射。
珀莉旁觀了片刻之後，發覺自己這種看戲的心态不太好，趕緊踩上了快要挪開的活動樓梯。
“嗨，哈利。”
哈利猛地一扭頭，就看到珀莉單肩背着一只書包走下來。
“嗨，珀莉。”
馬爾福帶來的壞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他高興地和珀莉打了個招呼。
“你們要出去嗎？外面的天氣倒是很不錯。我必須要推薦一下黑湖旁邊的草地，在那兒偶爾能看到巨烏賊的觸手。”
“聽起來真不錯。”哈利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羅恩顯然還不認識珀莉，哈利替他們作了介紹：“羅恩，這是我在列車上認識的學姐，珀莉·福萊特，她是赫奇帕奇的學生；珀莉，這是我的室友，羅恩·韋斯萊。”
“哦，我知道，韋斯萊家的人很好認。”珀莉摸了摸鼻子，“他們的紅頭發。嗨，羅恩，很高興認識你。”
羅恩看上去有些窘迫，但還是趕緊回了個招呼。
他們的氣氛不錯，站在一旁的馬爾福卻不樂意被人忽視。他抱着手臂站在一邊：“赫奇帕奇……波特，你的眼光可真是令人失望。”
這話倒是不令人意外，這畢竟是馬爾福。
湯姆·費爾頓或許是個帥氣的小夥兒，但德拉科·馬爾福确實只是個算不上反派的熊孩子。
但是剛剛和赫敏道過歉的珀莉這會兒心态非常從容。
“我只知道三年級的前二都在赫奇帕奇，第三名在拉文克勞。”她輕描淡寫地說，“四年級排名第一的是拉文克勞，五年級的是格蘭芬多。”
聽到最後半句，哈利和羅恩都不自覺挺了挺胸膛。
馬爾福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珀莉看了一會兒。
“福萊特……我沒聽過這個姓氏。”他拖長了調子，試圖表現出自己輕慢的态度。但是珀莉聽着只覺得他是無法反駁只好另外找補。
她有點想反駁一句“我倒是聽過馬爾福這個姓氏，你是盧修斯·馬爾福的兒子”，又覺得11歲的德拉科·馬爾福大概不覺得自己被稱為某某的兒子是令人不快的事情。
于是她放棄繼續耐心交談的打算，對着哈利點點頭：“我去禮堂了。哈利，羅恩，再見。”
羅恩傻乎乎地和她揮手告別，哈利則是已經沒有繼續争吵的欲望，轉而扯了扯羅恩的手臂：“我們去黑湖邊逛逛吧？”
被剩下的馬爾福不快地咂了咂嘴，扭頭對克拉布說：“去打聽一下三年級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回顧《魔法石》，突然對珀西肅然起敬。他在當級長的這一年拿了12門O.W.L.s證書，而我們都能看到赫敏三年級最後推掉了幾門課來讓自己生活恢複正常。
珀西真的是個人才。
一年級的馬爾福仔細一看比羅恩更熊，最開始挑事兒的都是他。他其實在六年級之前都是個很單純的反面形象，甚至最開始在列車上試圖結識哈利是因為盧修斯認為哈利是個強大的黑巫師（……）。很多同人裏把他描寫得很棒，但是本文不會這麽操作。羅琳當時在訪談時還說過呢，希望大家把德拉科·馬爾福和湯姆·費爾頓分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