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訪德思禮

六月底，帶着一張十分漂亮但是沒人會關心的成績單，珀莉踏上了回倫敦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在路上，她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告知了哈利、赫敏，方便這兩位生活在麻瓜家庭的小巫師在暑假聯系自己。

畢竟，如無意外，哈利的這個暑假會過得相當艱難。

他們最後在傍晚到達了倫敦的國王十字車站。與夥伴們告別後，珀莉若有所思的想到一件事。

衆所周知，不管是國王十字車站還是通往對角巷的破釜酒吧都坐落在倫敦，那麽生活在外地的那些麻瓜家庭出生的學生每年開學還得一路趕過來，聽起來真是非常不方便。

車站外就有等待客人的的士。珀莉挑選了一位年長司機的車，然後不太意外地發現自己在上車之後困倦了起來。

唔，回到家還不能睡，得先預約一下明天上門的大掃除服務，還要查查看暑假的繪畫速成班。她小時候家裏倒是一直有保姆負責，但是11歲入學霍格沃茨之後她就開始一個人的獨居生活了。

珀莉想：她果然還是更喜歡霍格沃茨。

暑假的第一天是個周三。珀莉喊了熟悉的家政後就一個人出門去了圖書館。格爾曼被她放出去玩了，道恩的盒子則随身攜帶以防止被清潔人員看到。她很快查到了一些繪畫相關的夏令營，但是都不太符合她的要求。

想到她需要在兩個月內保證自己能畫出點東西來，她最後幹脆不抱希望地找中介報了自己的要求：一對一的繪畫家教，要求一周上五天課，每天學習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

事實證明豐厚的報酬可以吸引到相當優秀的家教。她在周五晚上緊急派出格爾曼給身在非洲的父母寄出了一式四份的合同（中介、家教、她、她父母各持有一份），聘用了一位姓奧古斯特的先生作為自己的短期家教。

而後珀莉突然發現，她好像把自己的暑假安排得太滿了一些。

暑假作業倒是沒什麽難度，但是珀莉提前預定好了書單從麗痕郵購了一些課外讀物；繪畫課要持續一個月，不過并不會占用她晚上的時間，她還能向奧古斯特先生請教關于自己想畫的幾個重點意向：巨蛇和金杯、挂墜盒等魂器。

奧古斯特先生在英鎊的作用下表現得非常配合。他完全不詢問雇主為什麽要着重練習這些圖形，也不關心福萊特宅為什麽養了一只貓頭鷹，更不在乎珀莉小姐的父母長期不在。

珀莉在7月中旬接到了赫敏的電話。格蘭傑一家不住在倫敦，所以赫敏沒辦法過來拜訪珀莉。但她在電話裏說了關于哈利的事兒。

“我給哈利寄了信，不過沒收到他的回信。”小姑娘有些焦慮地說，“珀莉，我不知道哈利有沒有和你說，但他寄住在他的姨夫和姨媽家裏，我有些擔心。但我不敢給他打電話。”

“我也給哈利寄了信，也沒收到回信。”珀莉說。雖然她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了——多比，馬爾福家的小精靈已經開始攔截那些信件了。

赫敏緊張地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哈利的姨夫和姨媽把他關起來了？”

珀莉覺得赫敏可能已經腦補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無奈地寬慰了小姑娘一句：“哈利沒說他的電話，我給麥格教授寫一封信吧。如果能問到他家的地址就好了。”

她顯然不能說我早就把哈利的住宅地址背下來了。不過赫敏還是松了口氣：“珀莉，幸好有你在。唉，我不能要求爸爸開車送我過來，他假期裏忙壞了……”

放下電話之後，珀莉思考起來。她依舊不太記得暑假的具體時間線，只知道開頭是多比攔截了哈利的所有信件還害得他收到了魔法部的警告，随後韋斯萊們開着會飛的汽車把他接去了陋居。

她猶豫了片刻。

如果随便插手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什麽？多比會不會就此做出什麽別的行為來阻攔她？羅恩會不會收到赫敏的消息得知哈利的事情有她關照，然後就不去接他了？

她最後還是按照自己和赫敏說的那樣先給麥格教授寫了封信。

她只是想去看看。

那個住在薩裏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的哈利·波特。

麥格教授的回信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當格爾曼帶着信飛進屋時，奧古斯特先生顯然露出了點錯亂狐疑的表情，珀莉鎮定地和他申請了十分鐘休息，帶着格爾曼上樓。

她沒有立刻拆回信，而是戳了一下格爾曼的腦袋：“下次直接飛回樓上，不要讓奧古斯特先生看到你。”

格爾曼“咕咕”叫了兩聲，親昵地啄了一下她的手指表示明白。

“好了，你可以休息一會兒。從倫敦飛到蘇格蘭也不算短途了，晚上我給你煮一點雞肉好不好呀？”

格爾曼滿足地叫了一聲，而後挪到自己心愛的支架上合上了一只眼睛。

珀莉這才拆開信。

福萊特小姐：

感謝你對波特先生的關注。他現在的住址是薩裏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

請不要将地址随意告知旁人。

米勒娃·麥格

珀莉猜測這份回信得到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許可。她查看了一下日期，決定等周六打車過去。

可以提前去市區知名的面包坊購買一份甜點禮盒作為上門拜訪的禮物——珀莉對德思禮一家沒有好感，但也說不上多讨厭。他們至少給了哈利一個容身之處。

她現在就希望同人作品裏分析的是正确的：莉莉·波特付出生命換來的血脈保護只需要哈利每年暑假在德思禮一家待足一個月。那麽等小天狼星·布萊克離開阿茲卡班後，哈利以後的暑假都不會需要忍耐太久。

真正在霍格沃茨結識哈利·波特後，她發現這确實是個非常優秀的故事男主角。善良、勇敢、熱情……當然，免不了一些莽撞和幼稚，但是和大部分的一年級男生相比，他要更為出色一些。

珀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戴上了八百米厚的濾鏡。她只知道自己沒辦法想象12歲的男孩在經歷過霍格沃茨後重新回到寄人籬下無人關心的生活中。

“抱歉，戴爾菲。”

珀莉對自己說說：“我只是……做不到坐視不理。”

周六上午，她拎着薩特家的點心禮盒（最近幾個月全倫敦最風靡的面包坊出品，昂貴且好吃）敲開了德思禮家的門。

暑假兼周末，德思禮一家三口都在家。佩妮·德思禮穿着圍裙開門的時候頗為驚訝：珀莉穿着一眼能看到奢侈品牌标識的連衣裙，看起來形容得體。

“請問你找……？”

“我找哈利·波特。”珀莉說，“我是他在學校裏的同學。”

這兩句話像是炸彈一樣，在德思禮家引發了可怕的後果。佩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把門關上，但是珀莉敏捷地往前一步擠進了玄關：“我帶了薩特家的點心禮盒，這只是一次禮貌的拜訪。哈利失聯了半個月，我們都很擔心他。如果再見不到他，我恐怕我得聯系學校裏的教授了。”

她口齒清晰，佩妮則臉色煞白：“你、你不能——弗農！弗農！”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弗農·德思禮攥着報紙沖了出來：“什麽——”

佩妮幾乎将手指戳到珀莉的臉上：“那個學校的學生！她來找……找……”

珀莉打量着那個同樣跟着臉色煞白起來的男人。

他非常壯實，如同一張圓餅一樣的大臉邊上有一圈胡子。通常的13歲小姑娘可能會被他氣勢洶洶的模樣直接吓哭或者吓跑，但珀莉這會兒神情冷靜，驚恐的反而是他。

他咆哮起來：“這裏——不歡迎——你們那些——”

他的大吼聲驚動了達力和哈利。前者胖嘟嘟的臉上那雙眼睛立刻盯住了珀莉手裏的點心禮盒，後者則是驚喜地呼喚了一聲：“珀莉！”

“滾回樓上去！”弗農扭頭沖着哈利怒吼了一句，而後直接伸出手要把珀莉從玄關口推出去，“很好、很好……這些怪胎、麻煩、惹禍精竟然都敢闖進家裏來了……小子，你完了……”

珀莉冷靜地抽出了魔杖。

在完全僵住的兩個大人面前，她鎮定地說：“哈利知道，我是三年級最優秀的學生。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友善而冷靜地交談，不是嗎？”

弗農·德思禮吭哧吭哧地喘氣，珀莉懷疑他的鼻子裏快要像火車煙囪一樣冒白氣了。

“把、把你的這玩意兒收、收回去！”

“——弗農！”佩妮尖叫了一聲，不安地左右搖擺着她的腦袋。

她注意到了隔壁投注過來的目光。住在5號的費格太太似乎正抱着貓從窗簾的縫隙朝這兒投注審視的目光。

德思禮夫妻最痛恨的就是因為他們的侄子哈利·波特的那些古怪事情而引人注目，但顯然他們之前的尖叫和咆哮聲都太過招人了。

弗農被迫壓低了聲音，他僵硬地說：“把你那根變戲法的木棍收回去，然後進來。”

珀莉從善如流，立刻收起了魔杖，然後舉了舉薩特家的禮盒。

“說真的，我早上七點就去排隊了。我以為沒人會拒絕薩特家的禮盒。”

這個家庭裏唯一還沒搞清楚情況的達力·德思禮眼睛一亮。他的圓胖臉上綻放出了讓他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薩特家！”他大聲對着自己的母親叫起來，“這是不是你們去年給我買生日蛋糕的那家？”

“達力·德思禮，不許你從那姑娘手裏拿任何東西。”弗農厲聲說。

“可是——”

“沒拆封過。”珀莉說，“你們該不會以為薩特家也和魔法有什麽關系吧——噢，抱歉。”

佩妮用力抓住自己的衣領，看上去快要被“魔法”這個詞彙搞得當場昏厥過去。但她克制住了，用力抓着自己兒子的手臂（哪怕實際上她根本拖不動達力）試圖把他帶離這個玄關。

珀莉對自己造成的後果稍微有些愧疚：她原本設想了更溫柔的溝通方式，可是弗農·德思禮的态度有些激怒她了。

她放下禮盒，轉頭看向哈利。

他沒有按照姨父的要求走開，這會兒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珀莉，臉上露出欽佩的表情：“珀莉，你怎麽來了？”

“我和赫敏都寄了信給你，但是沒收到回信。赫敏有些擔心，但是她住得比較遠，所以我來看看你。”

“謝謝！”哈利熱切地說，而後又困惑道，“可是我沒收到信。而且海德薇被鎖起來了，我也沒法給你們寄信。”

“我想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麽麻煩。”珀莉說，“我會寫信給麥格教授說這事兒的。別擔心。”

她征詢地看了一眼德思禮先生，對方正僵硬而戒備地守在玄關口。

“去……去你的房間說話。”他對哈利說，“拉上窗簾，別讓外頭看見。”

哈利咕哝了一聲什麽，而後拉住珀莉往樓梯那兒去。

他們路過了樓梯下的那個小碗櫃，珀莉朝那兒瞥了一眼，試圖看清這個和哈利特別有淵源的地方。

哈利誤解了她的目光：“啊，我學校裏的東西都被鎖在那兒呢。”

這是個很小的碗櫃。珀莉覺得自己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竄了起來。

她拼命克制住寫信催促鄧布利多教授把小天狼星·布萊克接出來、領給哈利看的欲望，一邊踩着樓梯往上走。

哈利目前住德思禮家二樓的一個小房間。貓頭鷹海德薇被關在窗口的籠子裏，看到有外人來，她發出一聲無精打采的鳴叫。

“噢，我想過海德薇是不是被關起來了。”珀莉說，“介于我們都沒收到你的信。”

她把手伸進口袋，而後掏出來一只軟皮袋。

她在暑假的開頭去了一趟對角巷，買了自己先前一直覺得很有必要的東西：一個施展了無痕擴展咒的袋子。她當時也路過了那些普通隐形獸毛皮制作的隐形衣，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想到這些隐形衣的原材料，她就沒法說服自己去買下它。

哈利看着她把手臂伸進皮袋裏。他險些大叫出聲。

“無痕擴展咒，相當方便。不過我想你得把這些東西都藏起來，別讓你的姨父和姨媽看到，噢，還有你的表哥。”

珀莉掏出來了一大盒巧克力蛙、滋滋蜜蜂糖和甘草魔杖：“你有藏它們的地方嗎？”

“噢，把它們塞在床底就好了。”哈利說，“反正他們也不會來打掃這個房間的。”

他興高采烈地注視着那些能讓他回想起霍格沃茨的東西，又有些憂慮地問珀莉：“珀莉……你能在寄給麥格教授的信上再提一句嗎？我的東西都被鎖起來了，我沒法完成暑假作業。”

他的神情低落下去：“海格送我的相簿也被鎖起來了。”

“當然，我會說的。”珀莉安慰他。她繼續掏那只軟皮袋子，這回拿出來的是一些肉幹。

“這是麻瓜制品。”她說，“格爾曼最喜歡的牌子，你可以喂給海德薇。”

“太好了。”哈利說，“我平常只能把我吃剩的喂給她。唉。”

他撕開了一條肉幹丢給籠子裏的貓頭鷹。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出去放風，她連白天都還醒着。

珀莉克制住自己，她緩慢地吐了一口氣：“放心，我今晚回家就寫信給麥格教授。”

她在哈利的那張床上坐下來，聽到一聲老舊的嘎吱聲。

哈利的臉紅了。他清了清嗓子：“哦，這張床上以前堆了不少達力的東西，後來就總這樣叫。”

珀莉看着哈利。

她敢打賭鄧布利多教授沒想過德思禮一家會如何對待哈利。但是莉莉·波特的保護咒語太重要了，所以哈利只能留在這兒。

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裏有些哽塞，某種沖着鄧布利多去的怨氣情不自禁地升騰起來——即使她知道鄧布利多在這方面做不了什麽：用魔法威脅德思禮說不定會得到更壞的結果。

可是，那可是鄧布利多。

他就不能做些什麽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哈利也沒說話。室內只有海德薇咀嚼肉幹的聲音。

“抱歉。”珀莉突兀地說，“我沒想到……德思禮先生他們的反應。我走了之後他們會對你怎麽樣嗎？”

“噢，沒關系。”哈利滿不在乎地說，“最多是去碗櫃關幾天禁閉和沖着我嚷嚷幾個小時，我都習慣了。”

珀莉垂下眼。她又把手伸進那個皮袋裏，摸索了一會兒，總算摸到了她想拿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金色飛賊的模型。它被扣在一只玻璃的圓罩子裏，像是夜燈一樣散發着柔和的光。罩子底下有一把小小的掃帚，上面騎着一個火柴人。

哈利贊嘆地“哇”了一聲。

珀莉敲了敲玻璃罩子的外殼，騎着掃帚的小火柴人便飛行起來，金色飛賊則左右盤旋閃爍着躲避它。

“我原本是打算等今年聖誕節的時候送你的。”珀莉咳嗽了一聲，“魔咒練習的作品，其實還沒完成……我原本希望這個掃帚是可操控的。不過你可以先拿着它。”

哈利着迷地盯着罩子裏的金色飛賊。他發現自己發瘋一樣地想念霍格沃茨，尤其是魁地奇球場——他在上一年的比賽中搶到了三次金色飛賊，最後為他所在的學院贏下了魁地奇杯和學院杯。

想到當時斯萊特林們的表情（尤其是斯內普和馬爾福），他的心情又高昂了一些。

“謝謝，珀莉。”他說，“我真的很喜歡它。”

“把它藏好。”珀莉叮囑他，“我還沒來得及給罩子施加咒語，它只是普通的玻璃。”

“我會的。”哈利重重點頭。

他們坐着聊了很久，中午時分享了一些珀莉帶來的蛋糕和餡餅（它們好吃極了，雖然是麻瓜制作的，但是完全不遜于霍格沃茨廚房的手藝）。

等到傍晚，珀莉站起身。

哈利很想請求她多留一會兒，但是珀莉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我還得給麥格教授寫信呢。”她說着，又開玩笑道，“而且再留下去，你的姨父和姨媽可能會爆炸。”那對夫妻大概從門口路過了一百次。

“謝謝你來看我，珀莉。”

哈利說。

“我應該做的。”珀莉說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紙幣。

“嗯……我猜你手裏沒有太多麻瓜的貨幣。”她說，“如果真的受不了了，你還記得我家的地址？可以打車過去。噢，或者如果你能伸出魔杖，呼喚騎士公共汽車——嗯，他們使用巫師界的貨幣支付，而且比的士快。”

他們一起把那些東西往哈利的床底下塞了塞，然後哈利開門送她出去。

德思禮夫婦坐在餐廳裏，竭力假裝他們看不到這裏的兩個小巫師。珀莉瞟了一眼，發現薩特家的禮盒已經被拆開了。

“那麽……再見，哈利。”她說。

“再見，珀莉。”

作者有話要說：

德思禮。

唉，我一邊讨厭他們，一邊又心情複雜地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珀莉親眼看到他們的态度、那個小碗櫃，聽哈利滿不在乎地說那些懲罰，她是真的有點氣炸了。

繼續求評論，餓餓，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