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紐蒙迦德的訪客

這一年的暑假,珀莉過得非常之惬意。

福萊特宅的壁爐聯通了飛路網,她現在可以随時去格裏莫廣場12號或者別的地方。不用再擔心劇透,也沒有額外的繪畫補習,有什麽課程上的問題也有能請教的長輩,小天狼星還常常打發克利切讓他送炖菜和甜點過來。

唯一的缺憾就是《預言家日報》上遲遲沒有出現小巴蒂·克勞奇被抓獲的新聞。珀莉只能猜測麗塔·斯基特的記者功底在小巴蒂·克勞奇的躲藏上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了。

也因為這個,在五月時得知珀莉的情況的萊姆斯·盧平會定期來福萊特宅查看一下安全情況。他們順帶也會讨論下一年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事情:在阿爾巴尼亞無功而返後,萊姆斯終于接受了鄧布利多的邀請,然後他開始研究自己究竟能教學生什麽。

韋斯萊一家在這方面上給他提供了相當多的幫助。珀西今年九月要就讀七年級、弗雷德和喬治五年級、羅恩三年級而金妮要就讀二年級,他們幾乎覆蓋了全部的年齡段。

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在做什麽。她偶爾會這樣想。

那些問題都在一個一個地被解決掉,運氣足夠好的話,他們今年就能徹底摧毀伏地魔卷土重來的機會。

哈利還需要死去一次才能擺脫伏地魔嗎?雖然這次沒有伏地魔的血緣關系拉住他,但是佩妮姨媽的保護魔法還在呢。

又或者鄧布利多教授暫時把這些問題放在了一邊。畢竟他們現在的時間沒那麽緊急,他說不定去拜訪自己的老朋友了——那兩位洛哈特的受害者……

某種意義上來說,阿不思·鄧布利多确實在拜訪自己的老朋友。

他站在一座冷峻而漆黑的的塔樓底下,身邊站着奧地利的魔法部部長。年輕的斯蒂芬·戈爾德看着手裏的文件,最後一揮魔杖:“好吧,這些文件确實足夠了。但鄧布利多先生,您确定要進去嗎?”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我以為我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

斯蒂芬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麽突然選擇在近年來拜訪紐蒙迦德……但您是當年擊敗格林德沃的那個人,我想這不會引發什麽問題。”

他走近石塔,用魔杖在一塊平平無奇的石磚上敲擊了三下,随着他的敲擊,石磚上逐漸浮起青色的、水波一樣的紋路,一層層向周圍暈開。

鄧布利多沒有太注意他的動作,他仰起頭,凝視着幾英尺高的地方刻着的那一句英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當他再次低下頭時,那些石磚已經左右移動着挪開了一道拱門,拱門裏黑漆漆的,看起來沒有光線,但鄧布利多知道它通往一道中心的旋轉樓梯,能指引來者前往不同的牢房。

Advertisement

他同時也知道,如今的紐蒙迦德雖然仍是整個歐洲防護最嚴密的監獄之一,但它僅被用于關押一名巫師:它最初的建造者,蓋勒特·格林德沃。

“我會在門口等待您出來。”斯蒂芬說,“格林德沃事關重大,我們必須——”

“——可以理解。”鄧布利多說着,大步踏入了那道拱門。他的背影迅速融化在了漆黑的塔樓中,斯蒂芬停頓了片刻,再次觸動這座監獄的魔法,暫時關閉了塔門。

1993年的紐蒙迦德和1945年的紐蒙迦德顯然相差甚遠。

當年這裏的牢房幾乎是被填滿的,巫粹黨将他們見到的大部分格林德沃的反對者關了進來;而如今這座塔樓僅有頂層住着一個人。

鄧布利多很快走到了階梯的盡頭。那兒只有一個房間,同時也是整個紐蒙迦德最黑暗的房間。沒有照明,窗戶是黑石塊上極窄的縫隙,頭腦正常的巫師大概很難在這兒待多久。

他的腳步聲顯然和平時的送餐人相差甚遠,躺在石床上的那個身影掀開了薄而破舊的毯子,慢慢坐起身來轉向門口。

石縫中鑽進來的那點光線并不足以照亮這兒,但是這間牢房內外的兩個人顯然都不需要那些光照來認出彼此。

“稀客啊。”蓋勒特·格林德沃坐在自己的石床上,看向阿不思·鄧布利多背後的石柱。他的形容枯瘦幹癟,聲音嘶啞虛弱。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這句話,但格林德沃也不是想要一個回答。他吃力地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一個豁了口的碗。

他端詳了一會兒那只碗,像是想從空蕩蕩的碗底看出什麽東西來,而後——清水憑空出現了。

格林德沃喝了一口水,咳嗽了兩聲,頭也不擡地譏諷道:“我想你不是來看我為了一碗水而搖尾乞憐的模樣?”

鄧布利多鎮定地回答:“我不是。”

“那麽,是什麽促使你來到這裏?要知道,這裏可什麽都沒有。我身上也什麽都沒有。”

鄧布利多注視着面前的囚犯。

時隔幾十年,格林德沃和當年被送進這兒的時候已經全然不同了。過去的那些光影像是碎片在他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但它們都已經是毫無意義的泡影。

“我來尋求一些幫助。”他平靜地說。

這句話招致了一陣大笑。

格林德沃邊笑邊咳嗽,而後又低頭喝了一口碗裏的水。下降的水線很快又浮起來了,他伸出手指敲了敲碗沿。

“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他疲倦地說,“我還能給你提供什麽幫助?我現在只是個在等死的囚犯,甚至不能變一塊手帕出來投降——你還想要什麽?”

“先知。”鄧布利多輕輕說道,“我曾聽紐特說起,你在巴黎做了一個關于麻瓜的預言。我想知道你在看到那些預言的時候,究竟是怎麽樣的狀态?”

“……啊,斯卡曼德,我記起來了。”格林德沃說,“你的得意門生……”

他略略仰起頭,像是出神似的回憶過去:“這可真是太久了。怎麽,你現在又突然對預言感興趣了?”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

格林德沃等待了片刻,又低低地笑了一聲。

“不說這個。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回答你的問題?”他問,“莫非你以為我是能滿足別人願望的好運泉?”

“你想要什麽?”鄧布利多說,“我必須說我無權要求他們讓你離開紐蒙迦德——”

“——我不想離開這兒。”格林德沃打斷了他的話,他用一種奇特的眼神注視着鄧布利多,“事實上,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要了。你難道認為一個已經在這兒待了幾十年的人還會想要什麽嗎?”

他幹癟如骷髅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不,沒有了。”

但鄧布利多看着他,和他對視,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确實是這樣想的。”他的聲音裏沒有失望,“那麽我只能說我白跑了一趟。但是蓋勒特(他換了個稱呼,這讓格林德沃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你莫非以為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嗎?”

格林德沃停頓了片刻。

“莫非外面已經沒有活着的先知了?”

“我倒是有寫信給瓦布拉斯基女士,想要咨詢這個問題,但她的家人說她近幾年狀況不好,恐怕無法回答我。”鄧布利多說,“英麥格先生則是隐匿了自己的蹤跡,人們已經十多年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了——是的,我想能解答我的疑問的只有你了。”

“真難想象你會有一天要試圖從我這裏尋求答案。”

格林德沃把碗放下,慢慢站起身來。他大概有段時間沒從石床上離開了,這會兒走動起來的時候有些踉跄。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樣的。”他出人意料地開始回答鄧布利多的問題,“但那些預言只是非常簡單的片段和景象。我可以看到很多,但也不夠多。正如當年幻象告訴我紐約有一位默默然的存在,卻沒有直接告訴我他是誰——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阿不思·鄧布利多本人顯然不具備占蔔的天賦。他全神貫注地聽着,眉頭微微皺起來了一些。

“這些幻象通常很難在主動探尋的時候被獲取到。”格林德沃說,“倘若有人告訴你,他在水晶球或是什麽茶葉渣裏看到了一些東西,那通常不是什麽大事,或者不會很準确。這樣的人也無法預知到什麽重要的事情。”

“真正具備預言天賦的先知往往可以看到非常重要或非常遙遠的事情,”格林德沃說,“但這也限制了我們。我們看不到那些細節,無法完整地窺知事物的全貌。倘若你的學生中确實出了一位先知……”

鄧布利多揚起眉毛。

“——當然啦,鄧布利多,還有誰會讓你不得不來到紐蒙迦德?”格林德沃冷淡地說,“不用擔心,我已經沒有這個能力威脅到任何人了。”

“不過我建議你多關注一下那個學生。”他嘲弄道,“畢竟我們都知道預知者能帶來多大的災難,對吧?”

一陣可怕的靜默,而後鄧布利多簡短地說:“我明白了。”

他們在黑暗中對視了片刻,而後格林德沃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石床上。

“你該走了。”他轉過頭,直視着牆壁,“別再來了,鄧布利多。紐蒙迦德并不歡迎你。”

“這是你的要求嗎?”

“如果你想這樣認為的話,是的,這是我的要求。”

“……我明白了。”

鄧布利多重新走進奧地利7月的陽光下時,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

斯蒂芬·戈爾德不太熟練地重新封起紐蒙迦德的大門,而後望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先生,我能問問你和格林德沃都談了什麽嗎?”

“這是必須詢問的流程嗎?”

“啊,這倒不是。”斯蒂芬說,“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知道,我們雖然負責紐蒙迦德,但是從沒有人試圖和格林德沃交談過。聽說他非常善于蠱惑人心。”

鄧布利多回過頭,有些出神地注視着背後的高塔,而後搖搖頭:“我們也沒聊什麽。”

有什麽曾經閃耀、後來又蒙上陰影的東西,輕巧地滑過去了。

他不确定格林德沃這會兒在他的牢房裏是否又躺回了他那張冰冷的石床,枯等着時間的流逝,但是——

“我該走了。戈爾德部長,你是否介意我借用你們的國際飛路網?”

作者有話要說:

紐蒙迦德位于奧地利←神奇動物2電影裏的設定。魔法部長我随便取的名字。

兩位原作中出現過名字的先知: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1894年-1997年),《撥開迷霧看未來》的作者;伊尼戈·英麥格,著有《解夢指南》。

這個算是非常我流的一個章節。我思考了很久要怎麽寫格林德沃,但是可參考的內容僅有哈七原作的那一點。鄧布利多在迷離幻境中提到過“聽說他晚年獨自被關在紐蒙迦德牢房裏時流露出了悔恨。我希望這是真的。”那我就設定這是真的吧,老鄧原作沒能親眼去看一眼,我想這回見一面或許能讓他解開一點心結。

格林德沃所說的“能帶來大災難的預知者”指他自己。我覺得他是就算後悔了也不會在鄧布利多面前表露出來的人,所以他回答了鄧布利多的問題,然後希望他再也不要來了。

昨天寫了9k+,加個更。讓我看看格林德沃能不能勾搭出更多的評論(滿懷期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