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2)

小屁股,“是有點冷。”

“娘親給你拿件襖子。”她進了裏屋去。

君小寶仰起首,打量着楚昱,“你是娘親的故人。”肯定的語氣。

楚昱低頭看着小寶,見他玉雪可愛、漂亮得像個搪瓷娃娃,第一印像不差,“你是君小寶。”

“你長得真好看,斯斯文文的。”小寶圓骨碌的眼珠子轉了下,“難怪娘親喜歡你。”

“你娘親說過喜歡我嗎?”他面龐露出欣喜。

“娘親說過因為一位故人,不能接受師父的感情。”

楚昱知道小寶的師父是雲漓。雲漓收君小寶為徒,又花燈向君無菲求愛的事,幾乎天下人都知曉,“以後,我會是你爹。”

“哦。”君小寶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小小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君無菲拿了件棉襖出來,給小寶穿,小寶展伸着小手,讓君無菲幫他穿着扣扣。

楚昱見她這麽悉心地照顧小寶,心裏不太是滋味,“小寶五歲了,衣服讓他自己穿就可以了。”

“平常他的衣服都是自個穿的。”她不在意地說,“這次是順便。”

小寶點頭如蔥蒜,“嗯嗯。有些時候,兒子還是要享受下娘親的關愛的。”

“小寶,他是楚昱,大宛國的二皇子,皇帝封了他個軒王的稱號。”君無菲指着楚昱說,“娘親以前跟他有很深的感情。我們搬去軒王府住,好不好?”之前直接答應去軒王府,現在才覺得,該問問兒子的意思。

小寶嘴巴嘟了嘟,“可是……小寶覺得住在這兒挺好的。爹爹有事離開,走前說過不限制我們的自由了。”

楚昱皺了下眉,君無菲有點尴尬地說,“小寶總不能是憑空變出來的。當然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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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點了下頭。

雖然覺得沒必要解釋,但她還是說,“我跟小寶他爹沒什麽。”雖然差點被玄溟強暴,但不是她自願的,又沒發生什麽,錯不在她,沒必要說出來。

“我相信你。”他目光裏盈起溫柔。

“娘親,我們就住在曲園好不好?”小寶搖晃着君無菲的手撒嬌,可愛的小模樣兒實在讓人不忍拒絕。

楚昱聽不出情緒地說道,“小晗,一個小孩子而已,不必聽取他的意見。”

君無菲聽了這話,不舒服,“兒子再小,還是得尊重他。”

“你答應過我的。”

她點了個頭,又對君小寶說,“娘親之前答應過楚叔叔,去他家住。不能食言。小寶不會想讓娘親說話不算數吧?”

“好吧。”小寶懂事地說,“小寶明白道理的,不會讓娘親為難。”

收拾好行囊,君無菲與小寶跟着楚昱上了馬車來到軒王府。

進了軒王府,是那種相當氣派的深宅大院,處處雕梁畫棟、三步一亭、十步一閣,镏金的長廊曲回幽折,琉璃瓦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走在院中七拐八彎,越走,越覺軒王府真不是一般的華麗。

楚昱親自帶領君無菲母子走到一座院落前停下,見小院的拱門前寫了三個字——思晗居。

君無菲駐足,看着那三個字。他說,“那麽漫長的歲月,我依然沒變,一直在想着你。以前以為與你永遠無法再見,但軒王府裏,我給你留上一座院子。我沒住在思晗居,是因為,我怕住進來,會無時不刻不想你,我怕我會因想你而心痛死。是以,只敢偶爾來這裏。”

她心中升起一股感動,“煊……”

“現在好了。”他灑然一笑,“你又回到了我身邊。一切都雨過天青了。”

進了思晗居院子,但見景致花木扶疏,假山嶙峋,大大的花圃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兒,只是在入冬時節,花都凋謝了,要是在春天,想必非一般的美。

楚昱親自帶她與君小寶進房,房中梳妝臺、大衣櫃、八合扇的雕花屏風……擺設考究,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家具。

君無菲讓君小寶住在另一間廂房裏。

等她們母子安頓好,楚昱又命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吃飯時,楚昱不停幫君無菲夾菜,“小晗,瞧你那麽瘦,要多吃點。”

君小寶說,“楚叔叔,我也不胖,也可以多吃點。”嗓音嫩呼呼的,表情生動,真是超級可愛。

楚昱夾了塊紅燒蹄髈進小寶碗裏,“小寶也多吃點。楚叔叔歡迎小寶的到來。”

“謝叔叔。”君小寶默默吃飯。

無菲也替楚昱夾菜,楚昱漆深的眼瞳裏盈着火熱的光芒,無菲不禁想起,以前他們一塊吃飯時,兩人互相喂食。看他的表情,肯定也是想起以前了,只是礙于小寶在,不方便那麽親熱。

她低下頭,臉紅地開始吃飯,有點慶幸,幸虧小寶在。莫名地,想到再與他像以往那麽親熱,有點……不太想。

吃完飯,君無菲與君小寶就各自回房了。楚昱說有點事離開。

君無菲讓下人準備了一浴桶熱水,浴桶還真是特別大,有普通浴桶的三倍,還是三個男仆擡進來的。浴桶裏的水面上飄滿了新鮮的花瓣,熱熱的水蒸汽氲氤在房間裏,霧氣蒙蒙的。

拴上房門,準備洗澡。将幹淨的衣裳擺在床頭,她站在浴桶邊脫了衣裳,順手将衣服挂在角架上,赤着身子跨入浴桶裏,剛蹲下,被後方突如其來的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

“啊!”她吓得尖叫一聲,手肘向後用力一頂。

“唔……”身後傳來男性痛哼的嗓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柳眉凝在了一起,轉過身看他,“楚昱,你幹什麽!”

他揉着被撞痛的胸口,俊顏擰在了一塊,有點抱怨,“小晗……你下手好重。”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浴桶裏。”很不悅他偷躲進浴桶的行為,從他剛才抱着他,就知道他什麽也沒穿。因浴桶裏飄着花瓣,她也沒注意水中有人。起初還奇怪水裏有新鮮花瓣,這個季節弄到鮮花不容易,本來還感動他的細心來的,原來存這心思!

“我以為你會喜歡。”他緊盯着她胸前的瑩白高聳,原本斯文的目光裏迅速升起欲火,想起方才觸到她肌膚的極致美好的感覺,“小晗……你忘了,以前我也悄躲在浴缸裏,滿是泡泡,你也沒見我,然後,我們在浴缸裏狠狠地纏綿,我發了瘋般地要你,第二天你都下不了床……”

“別說了。”她又羞又生氣,“那是以前。”

“我們是青梅竹馬,是情侶,至愛彼此,為彼此空守了那麽多年。不要再浪費光陰了。”他又伸手過來,将她攬進懷裏,她想抗拒,他語帶懇求,“小晗……別拒絕我。我想要你,想了七年多,天知道這麽多年,我是怎麽過來的。本來想再給你時間适應,可是,我實在等不及了……”

她有點動容,“七年多,你都沒碰過別的女人?”

“沒有。”他可憐地看着她,“我只想碰你。在我以為再也不能碰你,不能見你了,還守身如玉,你說,是不是該獎勵我?”

大掌開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摸捏,越來越急切,他的吻饑渴地落在她頸項間,一路向下,她忍不住嘤咛一聲,腦海中想起了玄溟親自抱她沐浴,控制了她,卻沒有強要她。

這一刻,竟然覺得玄溟好。至少,不會不顧她的意願

“我們是青梅竹馬,是情侶,至愛彼此,小晗,你是我的……是我的……”他邊吻吮她,邊動情地呢喃。

她閉上眼睛,清晰地感受着他的撫觸,面對他的甜言蜜語,不是不動心,有的只是感動,除了感動,似乎沒了其它。

“我要你,小晗!”他的大手探向她的下身,她猛地清醒,一把推開他,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她站起身,走出浴桶。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濕淋淋的長發披搭在身上,水珠順着她白皙的肌膚緩緩滾下,感性十足,他記得撫觸她肌膚時那種比凝脂更滑嫩的觸感。

胸部高聳彈圓,纖腰不盈一握,雙腿修長,整個身材比例完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的下腹熱得像火燒,她雖然膚色白裏透着紅粉,表情卻沒半絲情欲。

她拿起床上的衣服快速地穿上,連身上的水珠都不擦幹。

“不擦幹身上,等下會着涼的。”他強制壓下升騰的欲望,關心地開口。

“沒關系,我身體很好。”她淡然應聲。

“為什麽拒絕我?”他嗓音裏有絲痛苦。

“因為我不想做。”她說,“就算我們是情侶,我也沒有義務陪你做ai。”

“我不是哪個女人都碰,因為我愛你才……”

“對不起。”她道了歉。

他面色蓄起了痛苦,心中明白,任何的借口都是假的,一對深愛的情侶,分開這麽多年,怎麽會不想要彼此?怕是她的心中已經駐進了別人。

“在水裏了,就好好洗個澡。我先出去。”她剛要邁步,他出聲,“你別走。我不洗了。頭發沒幹,去外頭會感冒。”

她環顧了下,房裏居然沒他的衣服,他三擊掌,外頭有人敲了敲門,他說,“開門吧。”

她将房門打開,只見一名男仆捧着一身幹淨的男裳站在門口。

男仆愣愣地盯着她瞧了一眼,趕緊移開視線。

“愣什麽?”楚昱的聲音不怒自威,“還不過來侍候本王更衣。”

君無菲聽着他的聲音,他的自稱,心知,在古代七年,他已經變成了世人眼中真正的楚昱。

“是。”男仆進房,先是用毛巾擦拭楚昱的身體,恭敬地服侍他着裝。

君無菲發現男仆的眼光不時在她與楚昱身上看,還帶着了然的神情。知道他誤會了。但她不方便解釋,難道要主動去對個下人說她跟楚昱沒一腿?

楚昱穿好衣服就帶着男仆離去。三名仆人擡走了房裏的浴桶,一名婢女走進房裏,“奴婢瑞兒,見過君姑娘。王爺派奴婢來侍候您,要不要奴婢讓人再送熱水來給您洗浴?”

“不用了。沒心情。”反正昨晚才洗了澡,一天不洗無所謂。

“您的頭發是濕的,奴婢幫您擦幹?”

“嗯。”君無菲點頭。

瑞兒邊為她擦頭發,邊說,“姑娘,您的發質真好呢。軟軟長長的,還散發着天然的清香。”

“是麽。”

“王爺吩咐了,有什麽需要添置的,盡管跟奴婢說。奴婢會上報總管,總管會去采買。”

她沒出聲,瑞兒又說,“姑娘,您的命真好。”

“怎麽說?”

“王爺可是一個女人都看不入眼呢。從有軒王府起,王爺就設了思晗居。下人們只知道王爺思念一個叫小晗的女子。姑娘,你能住進思晗居,算是榮幸了。”

“我就是小晗。”

瑞兒眼裏滿是訝異,“您不是叫君無菲麽?”

“字小晗。”她随口說。古人喜歡取名,再取字。

瑞兒恍然,“原來你就是小晗姑娘。只不過,您怎麽會跟王爺分開那麽多年呢?還……帶了個兒子。”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她嘆息,“不說也罷。”

“也對,過去的事兒,姑娘就別挂心了。如今您與王爺好不容易重逢,王爺一定會加倍疼愛您的。”

“也許吧。”

“不是也許,是一定會。過去三天王爺被皇上楚足,王爺幾乎都不吃什麽東西,看着的憔悴了,想必是找不到您,太挂心了。王爺何曾待個女人這般?”瑞兒見她沒什麽表情,不禁又說,“姑娘,您現在可是全大宛國女子羨慕的對像呢。”

“哦?”她算是來了點興趣,“此話怎講?”

“王爺是無數大宛女子心目中的良人啊,如今外頭都知道王爺連軍隊都派去找您,又已經接您回府,不知羨煞多人人呢。估計天下不知碎了多少芳心了。偷偷告訴您,就連咱們軒王府,都好多婢女暗自垂淚呢。只不過,她們都明白,軒王爺高不可攀,即便為妾都沒她們的份,只是暗自喜歡的對像有女人了,還是難過罷了……”

君無菲微撇了下唇角,心裏還是有抹解不開的愁。居然不想跟楚昱做ai,就算他不是以前的模樣,他還是她的黎煊。為什麽會抗拒?

瑞兒叽叽喳喳地又跟她說了很多,是個很活潑的小姑娘。君無菲讓她退下後,打開窗戶,望着外頭庭院優美的景致。

夜已經很深了,月光淡淡,星辰稀疏,牆角栽種着一株梅樹,樹上已經開始綻放花兒,給早冬的夜裏帶來幾許花香。

院中小亭裏,一抹身穿黃色錦衫的身影坐在石椅上,他面前的石桌上擺着幾疊小吃,一壺酒。

他是面向着她的方向的,見到她,他斯文的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痕。笑容裏,有着幾分苦澀。

楚昱……他還不睡。

她沖他點個頭。知道他有心事,她卻無法替他解開。心裏頭升起了一抹愧疚。是她不好,竟然傷了他的心。其實,她以前跟他非一般的恩愛,早就上過不知道多少次床了,就是現在再跟他做ai,也沒什麽。只是她真的不想,她想起了玄溟那雙冷魅的眼睛,想起了雲漓絕色如仙的面容。

明确告訴楚昱,她對雲漓動了心,雖說拒絕了雲漓,依楚昱的聰明,是肯定知道她心裏有雲漓的。心愛的女人心裏有了別人,他為她守了七年,他一定很難過吧?

君無菲內心只能無言的歉意,卻沒辦法安慰他。

楚昱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舉手投足,氣度潇灑又不失斯文。

君無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俊眉星目,雙目狹長,皮膚白皙,氣質儒雅,怎麽看都是人中龍鳳。

黎煊在現代,是帥得一踏糊塗。現在,他擁有楚昱的外表,仍然是絕對的出色。

靈魂沒變,氣質也沒變。

他的黎煊,對她的愛,依舊沒變。

變的是她。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随手關上了窗戶。

楚昱見那緊閉的窗子,幽深的目光似要看透窗紙,心裏盈起失落感,見她開門走來,眼裏又升希望之光,趕忙起身朝她走來,“小晗……”走到她身邊,習慣性地伸手攬住她的肩,“我以為你睡了。”

她只是僵了下,沒有掙脫,“你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我怎麽睡得着?”

“你還是關心我的。”

“那不是說廢話嗎。”

二人走入亭子裏,楚昱想抱着她坐,她卻坐到他對面,“在喝什麽酒?”

“大臣送來的,沒注意酒的名字。”

她倒了杯酒輕品,“酒性很烈。”

“能抗寒。”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小晗,我越看你,越美。”

她微笑,“真的要說起來,我現在這副樣子,比以前的我要漂亮。”

“不……”他搖頭,“在我心裏,我的小晗才是最美的。我不在意你的樣子,只在乎你是我的小晗。來古代這麽久,自從得到皇帝的重視,巴結我的官員商人不計其數,不乏送我各種禮物的,其中就包括美女。”

“怎麽不收幾個美女做老婆?”她調皮地問。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明知道我心裏只有你,怎麽可能去要別的女人。”

他這麽說,讓她心裏的愧疚加深,“對不……”

“別道歉。”他隔着桌面握住她的小手,“我要的是你的心。正确來說,你的人、你的心,我都要。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愧疚。”

“我……”她啓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雲漓在這個時代,算是我的堂弟,與我同年,我長他幾個月。他出色的皮相,別說女人,就是男人見了,都震驚。”他嗓音裏有幾許自嘲,“你應該也聽說大宛國女人很多在暗戀我。實際上,要是她們知道還有雲漓那麽一號絕色的人物,我怕是只能靠邊站。雲漓那個人不愛出名,見過他的人極少數。皇帝二十多個兒子、十幾個女兒裏,甚至一大半連雲漓的面都沒見過。見過雲漓的人,沒一個能忘記他的長相。我相信,你只是被雲漓的皮相所魅惑,你的心裏,是一直都愛着我的。”

“嗯。”她點頭。其實心裏也明白,她不是個只看外表的人。但不管如何,再不能傷楚昱的心了。

他認真地說,“我現在處于政治的漩渦,人多嘴雜。我這具身體只有楚昱一個名字。也不方便突然就取別的字。為免多生事端,你以後就叫我昱吧。”

“好。”她順從。

“委屈你了。”

“別怕我多想。”她微笑道,“顧全大局這點道理,我懂的。”

“我知道你一直很懂事。也很努力地為我。”他心疼地望住她,“在現代,你為我習武,為的也不過是不想拖累我,努力鑽研醫術,為的也是希望能在我受傷時幫上我。”

她不在意地說,“應該的,只要不拖累你,我就很開心了。”

他動容,“小晗……”

“煊……”察覺不适宜,她改口,“昱,這七年多,你過得好嗎?”

“沒有你,又怎麽會好。”他搖搖頭,“以後,你不要再離開我身邊了。”握着她小手的力道加緊。

她點了點頭。

“小晗,我會讓你忘了雲漓。”他堅定地說,“你回了我身邊,我就不許你再想別的男人。”

她回握住他的手,“你放心,除了君無菲曾經的事。我的身體,只有你碰過。”以前就是調戲梁少華,少華是她表哥,她只是口頭上與肢體上占點便宜,沒有肌膚之親。

“我相信。”他走過來,将她抱在懷裏,讓她坐在他大腿上,“小晗,告訴我,你有多相我?”

“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

他一愣,“調皮!”

“難道你不想我的?”

“當然想,想得我心痛。”他俊氣的面頰透着委屈,“想了你這麽多年,你還不讓我碰。”

她伸手撫上他的面頰,“也許我是不習慣你現在的長相。我答應,會盡快适應你,好麽?”

“嗯。”他心中的郁悶之氣總算得到舒解,“別讓我等太久。”

“不會。”

将壺裏的酒都喝完,兩人才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君無菲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眼裏盡是玄溟霸道的身影。

原本,雲漓一直守護着她,甚至在天啓國皇宮有危險,他也一直在。沒道理突然就不見了。然後,玄溟出現,還給小寶下了毒。

她使毒早已出神入化,要毒死玄溟,也不是難事。之所以他用小寶威脅她,她仍下不了手,是莫名地知道,玄溟不會傷害她。只是生氣,他差點傷了小寶。

仔細想想,當時他的匕首擲過去,就是擊中小寶,也不是要害,會射中肩膀,何況連她都能用暗器擊落匕首,在擊中小寶前,他再發枚暗器攔下,是輕而易舉的。

他也不想傷小寶。這麽做,包括下毒,都不過是為了能留在她身邊。

是以,她才沒向玄溟下毒。

最主要是,對玄溟有一種不忍,越相處,越覺得玄溟像雲漓。至少,他也像雲漓一樣默守着她。

罷了,能與黎煊再續前緣,已經是上天垂憐,她不該再多想。不管是雲漓還是玄溟,都讓之過去吧。

想了很多,直到後半夜,君無菲才睡着。

第二天,君無菲睡得很遲才醒來,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估計是早上十點鐘。

一打開房門,見楚昱已經守候在房外。

“早。”楚昱率先打了招呼。

“早。”她回以微笑,“你什麽時候到我房門口的?”

“起來時就到了。”

“幾點起來的?”

“大約六點的樣子。”

她蹙眉,“那不是等了四個小時左右?以後別這麽傻。”

“能夠等你,也是一種幸福。”他伸手撩了撩她的發絲,“小晗,你不知道,你回了我身邊,我有多開心。”

“唉。”她無奈地搖首。

婢女瑞兒端了洗臉水進房,“君姑娘,奴婢侍候您梳洗。”

“嗯。”君無菲開始洗漱。

等她梳洗完,楚昱已命人備好了早餐。

“小寶呢?”坐在桌前,君無菲問。

“小少爺吃過早膳,玩會去了。”婢女瑞兒回答。

君無菲問楚昱,“你呢?早飯吃了沒?”

“還沒,等你。”他接過婢女盛過來的肉粥,先遞給無菲,“早晨吃些粥,先開開胃。待會兒遲點再吃午飯。”

“好的。”她開始進食,他則一直盯着她看,她瞟向他,“你快吃啊。別光瞪着我看。”

“我看你比飯還好吃。”楚昱直白地說。

噗嗤,婢女瑞兒忍不住笑,被楚昱瞪一眼,又趕緊閉嘴。

“別讓人看了笑話。”她有點不好意思。

“有什麽關系,我不會掩飾對你的寵愛。”他夾了菜進她碗裏,“小晗太瘦了,今天起,我要把你養胖。”

“別養成豬就行了。”

“胖成小豬一樣不是更可愛?”

“我怕太胖,你就不要我了。”

“說什麽瞎話。”楚昱認真地瞧着她,“在我心裏,你是最重要的。”

她心裏滲進了絲甜蜜,還有一絲沉重。

君小寶走進廳裏,“娘親,師父在軒王府主廳等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雲漓來了?”君無菲放下碗筷,瞥向楚昱,意思是他怎麽沒說。

楚昱臉上浮起不自在,斯文依舊,“我不想他見你。”

她考慮了下,“那就不見吧。”向小寶說,“你去跟你師父說,讓他以後別來見我了。”

“可是……”小寶還想說什麽,無菲又說道,“小寶乖。”

“好吧。”小大人似地嘆口氣,小寶悻悻地走了。

軒王府大宅主廳,雲漓站在廳裏,清潤的目光望着遠方,看不出情緒。

“師父……”小寶嗫嚅。

見君無菲沒跟來,雲漓眼裏盈起一縷失落。

“師父別不開心。”小寶走過來,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袖,“要抱……”

雲漓将小寶小小的身子抱起來,“你娘親怎麽說?”

“楚叔叔不想娘親見你,娘親就說不見了。”小寶老實地回答,又加了句,“我估計娘親心裏是想見你的。”

“嗯。”雲漓輕應一聲。

“師父,怎麽辦?”

雲漓沉吟了下,“想不想師父陪你?”

“想。”君小寶眼睛一亮,“師父,真是好主意。小寶就住娘親的隔壁,師父是不是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雲漓但笑不語,笑容雲淡風輕,“走,我們去你住的院子。”

“世子……”軒王府鄭管家擋住他,“世子留步,您要在軒王府小住,還請讓小的先知會軒王爺一聲。”

“本世子是軒王的堂弟,他不會反對。若是有問題,你讓他親自來與本世子談。”語氣不興波瀾,雲漓臉上沒什麽表情,鄭管家卻不敢攔,只得恭敬地說道,“是。”

一走走思晗居院子裏,君無菲與楚昱正在小亭裏喝茶,見到雲漓,兩人眼裏同時閃過訝異。

楚昱整了整臉色,一派斯文和氣,“雲世子,什麽風把你吹來,也不跟堂兄說一聲。”

早知道楚昱早就曉得他等在大廳,還裝着不知道。雲漓也不介意,“小寶是我的徒弟,過來看看徒兒,順便小住幾日,你不會反對吧?”

“那是當然。”楚昱比了下旁邊的位置,“要不要過來喝茶?”

雲漓抱着小寶走過來坐下,以實際行動表示同意。

見君小寶乖乖地在雲漓懷裏,時不時還玩着雲漓的衣襟,一點兒也不認生,楚昱笑道,“世子與小寶的感情倒是很好。”

雲漓并不理他,楚昱斯文的面孔笑容有點僵硬。

“君兒,你還好麽?”雲漓的目光充滿關心。

君無菲動作優雅地呷了口茶,目光掃過雲漓身上,不敢直視他的眼,“你會不知道?”

雲漓一陣沉默,清越的瞳仁裏劃過憂傷。

三個大人不再說話,亭子裏一片安靜。君小寶用一粒芝麻沾了口水粘在眉宇中間,天真無邪地問,“娘親,小寶這樣像不像觀音菩薩?”

“不像。”君無菲搖頭,“菩薩是女的,你是男孩子。”

“好吧。”小寶做了個鬼臉,用下下嘴唇往上嘴唇包,臉蛋聳成個肉嘟嘟,“唔唔……”還發出很可憐的聲音。

見他可愛又搞笑的小模樣,雲漓與君無菲不由得失笑。

只有楚昱表面上看起來斯文,幽邃的眼瞳裏閃過一縷不悅。

君無菲察覺他不開心,出聲道,“小寶是個小孩子,你別跟他計較。”

“不會。”楚昱說,“我會把小寶當成自己的孩子。”

“嗯。”無菲默認。

雲漓倒也沒說什麽。

有了雲漓與君小寶加入,楚昱就是想對君無菲說悄悄話,或親昵點,也不太方便,氣氛一時比較尴尬。

婢女陸續送上來幾樣糕點零食,楚昱說,“小晗,這是大宛國的特産,你償償。”

君無菲想自己拿,楚昱連忙拿了塊遞到她唇邊,她不好意思地說,“別……”

“我們本來就是情侶,有什麽不好意思?”楚昱伸手撫了撫君無菲額邊的頭發,雲漓清越的瞳仁裏浮現一閃而逝的陰冷,君無菲沒注意到,楚昱卻留意到了。

殺氣。他對君無菲的親昵,他從雲漓眼裏捕獲到了殺氣。再細看,雲漓還是淡然若水的樣子,又似乎是他看花了眼。楚昱看似斯文的目光裏閃過譏诮,手上的糕點湊進君無菲的唇。

無菲只得接過,順便吃了,“不用這樣。”

楚昱笑說,“小晗,關心你,是我該做的。”

君無菲注視楚昱的笑臉,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極濃的占有欲,她嘆口氣,“我是說你不要刻意在雲漓面前對我做什麽。我跟雲漓……從來只是朋友。”

雲漓如畫的俊顏蘊起難過,“即便是朋友……也好。”總比她不理他的好。

她磊落的态度,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了。楚昱轉移話題,看向雲漓,“聽聞雲老王爺身體每況愈下,不知近來可好?”

“老樣子。”雲漓語句簡短。

“本王事物繁忙,改日有空,再登門探望雲老王爺。”

“嗯。”他輕哼一聲,态度不冷不熱。

楚昱依舊笑容溫和,“雲老王爺只有世子一個兒子,應該早些回去盡孝道才是。”表面上關心,實則趕客。

雲漓淡然道,“父王要的孝道是給他帶回去兒媳婦。如果軒王肯讓步……”

“該讓步的是雲世子。”楚昱開門見山地說,“我與小晗相識已久。不是世子短短數月可以比拟的。”

雲漓不甚在意,“軒王不必如此。君兒方才說了,我同她,只是朋友。我對她有情不假,她沒接受過我的情意。再說,感情的事不可以比較。是你的,誰也奪不走,不是你的,無法争。”

楚昱一時語塞,溫雅的目光裏閃過一片寒意,由上到下打量雲漓。

若是旁人,會給他的氣勢鎮到,雲漓面色平靜,就像一汪湖水清逸無瀾。

“師父,練功的時間到了,你繼續教小寶武功。”小寶也察覺到大人之間不正常的氣氛,從雲漓大腿上下來,撒着嬌說。

“好。”雲漓點頭。與君小寶走到十步開外的青石板空地上,開始教導小寶練習招式。

楚昱話裏滿是醋味,“小晗,我不高興。”

她不吭聲。他又說道,“雲漓居然找上門來想搶走你。”

“是你的,搶不走。”君無菲莞爾一笑,“雲漓這話,我很贊同。”

“對,誰都搶不走你。”楚昱想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躲開,“我現在不想這樣。”

他臉色一變,“是不是因為雲漓?”

“不是。”她心裏有點虛,面色卻平和,“如果你不想雲漓住在這裏,可以下逐客令。”

“雲家乃天下首富,幾乎控制了大宛國大半數經濟,生意遍布全天下。有了錢,更方便控制權。大宛國朝廷半數以上的官員,都被雲家收買,就連部份軍隊将領,也授命于雲家。”楚昱表情凝重地說。

君無菲知道他沒說完,沒出聲。

他又繼續,“現在的江山雖然是‘我’父親在坐。實際上,當年太上皇屬意雲漓之父楚雲昊繼承大統。只是那時楚雲昊的妻子雲若雪身染重病,楚雲昊帶着她四處求醫,為了個女人不要江山。‘我’父親才能成為今天的天子。”

她微點個頭,“天下人都知道,雲漓本應姓楚,大宛國皇帝念雲王爺愛妻情深,雲若雪死後,雲王妃在世上只留有雲漓一線血脈,是以,下令賜雲漓随母姓雲。”

“那也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楚雲漓改了雲姓,就永久失去了繼承大統的資格。要知道在古代這個社會,天下人很講究皇室正統。一個随母姓的男子,是不會得到臣民擁護的。”

“楚雲昊就不會再娶再生兒子?”

“楚雲昊是個癡情種,一生都在思念雲若雪,頹廢不堪,從沒正眼看過雲漓。聽說他三番四次自殺,要不是雲漓派人二十四小時守着,楚雲昊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既然如此,雲家怎麽還有今天的成就?”

“楚雲昊命好。雲若雪死時,雲漓已經十歲。世人以為雲家能有今天的繁榮是雲老王爺的所作所為,實則是雲漓。”楚昱凝重地道,“父皇無時不刻不想整垮雲家。你試想,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能撐起一切,連朝廷都搞不倒,雲漓本人,在看似淡然如水的外表下,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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