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4
在投靠萊希太太的日子裏，貝拉的日子過得很好，比起在史密斯家族有過之而無不及。三年過去，這三年裏，貝拉一直生活在萊希夫人的羽翼之下。而每年的冬天，萊希太太都會在冬天去外地與她的丈夫相會。這一年也不例外。
“我的小貝拉，我真想帶着你一起去。”萊希太太指腹摩挲着貝拉臉上細致的肌膚，微笑着說道。
貝拉垂下雙目，沒有說話。在多數情況下，她是個十分識時務的人。但是她也知道為什麽三年過去了，萊希太太還願意這樣庇護着她。太溫順了，會覺得沒趣；太逆着對方的意思了，她會覺得太費勁。最好的，就是溫順中帶着不馴，在對方覺得無趣的時候，來挑釁她一番。
“不說話？”萊希夫人整個人湊近她，鼻子在她臉上蹭了蹭。她媚笑着，“貝拉，今年新年，史密斯夫人的兒子傑克要結婚了，這是一個我和史密斯夫人修複關系的好機會，我會趕回來的。”
傑克要結婚的事情，貝拉早就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樣？在她決定投靠史密斯太太的那一刻，她和傑克就沒有任何關系。去年冬天，史密斯老先生疾病去世，如今史密斯家族的大小事務全由傑克一手主持。而安妮在今年秋天已經去世，約翰也在上個月離開了史密斯家族，這個地方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任何牽絆。
那雙湛藍色的眼眸看向萊希太太：“夫人，明日我想去祭拜我的母親。”
萊希太太手摟在她的纖腰，将她往房裏帶，“可以，等我走了之後，讓管家跟着你。”
貝拉點了點頭，“嗯。”萊希太太的用意，她當然明白。如果她真的決定了要走，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了她！
翌日一早，萊希太太的馬車一走，貝拉就拿着一個花籃去看安妮，當然，管家也跟她一起。貝拉坐在安妮的墓前，而管家則在墓園外面等着她。
“母親，你在天堂還好嗎？”她微笑着問。安妮和約翰都是基督教的信徒，她想，神愛世人，像安妮這麽善良的人，一定會上天堂的。
“父親離開了史密斯家族，回了鄉下。我已經暗中派人去照顧他了，他一定會平安喜樂地度過這一生的。”她雙手抱膝，擡頭看着萬裏藍天笑道。至于她，明天之後，她就不會再待在這個地方了。她承認自己不是好人，此時此刻，應該已經有人十萬火急地告訴管家，他最疼愛的小孫兒已經被人綁架了。
她并不是一定要綁架管家的小孫兒，但是時間對她來說很重要。如果她就這樣逃了，管家一定會派人去追她，她還得跟管家派來的人周旋，太費力氣。如果她能得到管家的配合，當史密斯太太新年回來的時候，她早已在別的地方改頭換面，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母親，我走了。”她站起來，對着墓碑深深鞠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果然，她走出墓園大門的時候，管家身旁正站在一個像是痞子一樣的男人。見到她，微微躬身，“貝拉小姐。”
管家雙唇微顫着，雙目中帶着乞求，“貝拉小姐，孩子是無辜的，請你不要……”
“湯姆，我只想離開這裏。”貝拉打斷他的聲音。
Advertisement
“可、可……”老湯姆看向她，貝拉在萊希太太心中的位置他無從考證，但是他可以肯定萊希太太很重視眼前的這個女孩。如果萊希太太新年回來，發現貝拉逃跑了，他也是難辭其咎。
貝拉看向他，淡聲說道：“如果你讓我走，我會走得不着痕跡，并且絕對不會讓夫人覺得是你故意放我走的。”
老湯姆沒有說話。
貝拉見老湯姆沒有說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如果我能無聲無息地将你的小孫兒綁架，那麽你就不應該懷疑我的能耐。湯姆，如果你願意讓我走，你的小孫兒起碼會平安回家，至少你們還能有兩個月的時間相處。”
“……”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但是我也是可以走的。只是湯姆，你的小孫兒恐怕就兇多吉少了，你願意那樣嗎？”
“不！貝拉小姐，我知道您不是那樣的人！”老湯姆神色激動地說道。
“我不是怎樣的人？”貝拉湛藍色的雙眸微彎，看向老湯姆，語氣諷刺：“湯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又怎麽能斷定我就是你認知中的那個人？”停了停，她斂了笑容，冷聲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究竟讓不讓我走？”
“……”
貝拉一直認為，這世界上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只有她不願意做的事情。過去她之所以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是因為約翰和安妮都在這個地方，而如今他們都已經離開，她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個城市。
在去墓園回去的當晚，貝拉來到了史密斯家的後門。她看着那扇門，怔怔地留下了眼淚。就在她默默地拭淚的時候，忽然一道不确定的聲音響起——
“貝拉？”
聽到那個聲音，她一頓，然後轉身就要走。但是她沒有走成功，就在她轉身的剎那，那個人緊緊地摟住她的纖腰。
她背對着那個男人，嘴角揚起一個詭秘的弧度。她說過，總有一天，她會報複史密斯太太的。現在，就是她報複的開始。她對這個男人太過了解，知道怎樣才能一擊即中。
“貝拉？真的是你！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一直都忘不了我們的過去？”
“不，傑克，我沒有忘不了我們的過去。我只是無意中走來這裏而已。”她緊閉着雙目，語氣平靜。
“我不信，貝拉，這個小鎮很大，為什麽你只來到了這裏？你明明就是還在思念着我！”
“我思念着你有什麽用，傑克？”她轉身，張開了雙目看着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那雙湛藍的眼睛中帶着盈盈的水光。
她說：“傑克，你新年就要結婚了。你并沒有你所說的那麽喜歡我。如果你喜歡我，你為什麽不跟你母親說你要我回來你的身邊？你為什麽放任我在萊希夫人的身邊？你明明知道萊希夫人是什麽人！”
“貝拉……”傑克看着她，只見她臉色蒼白，湛藍的雙目中帶着譴責看向他。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貝拉看着他，忽然一個上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吻住他的唇。
傑克先是一怔，就在他要回吻的時候，她卻離開了。她微笑地看着他，柔聲說道：“傑克，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以前不願意為我放棄一切，現在也不會願意為了我跟你母親決裂。我早就知道的，我不怪你，我……我只怪自己沒有那樣的福分跟你在一起。”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貝拉！”那個男人追了上去，抱住她。兩人糾纏在一起，糾纏着糾纏着，就吻到了一起。接着，他們滾落在旁邊的花圃裏……
三天後，小鎮上沸沸騰騰地說着萊希太太家遭遇了山賊的事情。聽說，那個美麗的貝拉被擄走了，而其他仆人在與山賊的搏鬥中不同程度地受了傷。萊希太太新年回來的時候，見到一片狼藉的家，氣得暈了過去。一個月後，她的丈夫萊希先生來到小鎮，堅持要她離開小鎮，從此不再回來。
而本應跟未婚妻結婚的傑克，在聽到貝拉被擄走下落不明的消息之後，大醉了一場，酒醉當中，居然沖進了他母親的房間，指着他的母親破口大罵。史密斯太太被那忽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一愣，而當傑克酒醒，就提出了要與女方解除婚約，并揚言他最心愛的女人是貝拉，除了貝拉，沒有任何人能成為史密斯家族的女主人。
三年後，傑克到了外地，卻在當地重逢貝拉，那時的貝拉，帶着一個跟她一樣有着湛藍色眼睛的小男孩。
她見到了傑克，不躲不跑，只站在原地微笑着等他靠近。她說：“傑克，好久不見。”
接着，她又對着地上的那個小不點說：“哈利，喊爸爸。”
那個男人聞言，長大了雙眸，然後“咚”的一聲，暈了。沒辦法，現實太刺激。
平靜的小鎮因為傑克帶着貝拉回來再次沸騰起來。
“不！我絕不同意她成為史密斯家族的女主人！”史密斯太太怒聲說道，雙目惡狠狠地看向貝拉，“你這個魔女！”
貝拉看向她，然後微微一笑，低頭柔聲安撫着抱在懷裏的孩子，“哈利，乖，不怕。”
傑克見狀，心中的決定更加堅定：“母親，我主意已定，絕對不可能再更改！”貝拉帶着他們的骨肉在外面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他不能再讓她們受苦。
“你、你……”史密斯太太氣得說不出話來。
“貝拉，我先帶你們去休息。”傑克柔聲說道。
“嗯。”貝拉輕輕點頭，任由傑克摟着她離開。離開之前，還回頭看了史密斯太太一眼，眼中盡是挑釁的笑意，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咳得滿臉通紅。
貝拉終于成為了史密斯家族的女主人，聽說傑克對她疼愛有加，只是史密斯老太太對她成見頗深，處處與她為難。小鎮上的人都忍不住讨論，向來史密斯老太太年輕之時做事也是挺體面的，怎麽老了之後就如此不分是非？
再後來，聽說史密斯老太太總與貝拉過不去，傑克無奈之下，決定将老太太送回鄉下居住。在她臨行前的一天，貝拉前去送行。
“魔女，你滿意了吧？！”史密斯老太太瞪着貝拉。
貝拉微笑着，慢條斯理地說：“不，我還不滿意呢，親愛的老夫人。”
史密斯老太太一臉警惕地看向她。
“你不必那樣看着我，我沒打算對你做些什麽。”貝拉撩了一下側頰的頭發，轉頭對着史密斯老太太的目光，說：“我知道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其實哈利，他不是傑克的兒子。”
“……！”史密斯太太聞言，登時一口氣喘不上來。“你……你……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貝拉看着史密斯老太太死命地盯着她不斷喘氣的樣子，猖狂地笑着。“以後我會不會下地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會下地獄的話，老夫人你也不會上天堂的！”語畢，就轉身離去。
離去的時候，聽見跟着史密斯老太太的兩個老仆人焦急的聲音響起——
“太太，你怎麽了？”
“太太暈過去了！”
“……”
===本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