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色收藏
大制作都會配備醫務組,尤其是這種動作戲、爆破戲很多的劇組,醫療設施都很齊全。
因為警察要問話,兩個人是分開治療的。
喬米第一時間就溜進了影帝的醫務帳篷,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沉默老師好,我叫喬米,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坐在輪椅上的沉默眯着眼睛和藹的笑着,“當然可以了,你長得這麽漂亮,要是不當警察,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演員的”。
這句沒頭沒腦的誇贊讓喬米小姐姐心花怒放的,拿到了影帝簽名,她還拉着他拍了張合照。
鹿鳴那邊是陳标負責的,起初有劇組的醫務人員在,他咬死了不認識卓名。
後來醫務人員走了,他立刻就變了臉,“是我讓卓名去的,但是我沒有讓他殺人,事發當晚,我的随身編導和跟拍攝影師一直都跟着我,導演哪裏還有GPS信號定位器,我有不在場證明的警官,喬遠不是我殺的,你們不是說在現場找到了卓名的DNA嗎?是他失手殺了人推到我身上也說不定……”
這番言辭,簡直和邢偉的腦洞一模一樣。
陳标問完話離開的時候,他着重的囑咐了他一句,“陳警官,你們警察有義務保護公民隐私吧,我不希望今天談話傳出去”
陳标恨不得一本子摔在他頭上,呸!什麽明星啊,虛僞!
三個億的投資,這麽大的制作,現場設備沒道理會這麽容易壞的,還是開拍第一場戲的時候就出了事故。
許知意覺得奇怪,一直都在事故現場做檢查。
直到陳标來找他,他才看了看鹿鳴的口供,眯着眼睛問了一句,“他身上有傷?”
陳标點了點頭,“聽說是昨天和沉默對戲的時候,産生了分歧,兩個人動了手,打鬥很大,劇組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為了保護藝人,導演讓人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帶他去醫院做檢查,就說是警方要求的,要詳細的檢查……”許知意甩了一句,陳标就不是很理解了。
“許隊,他有不在場證明的,就算是他身上有傷,和兇手的特征相符,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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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邊檢查着設備一邊說道,“實際的東西才是鐵證,不在場證明?是導演的畫面?還是GPS定位信號?還是攝影師和随身導演?這兩三天你還沒看明白嗎?娛樂圈,外在的內在的,都是可以僞造的,更何況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我們,只能相信證據……”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劇組的工作人員,理出了斷掉的鋼絲頭,一半平整,一半毛糙,這個特征不像是自然斷裂的。
這是個意外嗎?這場戲威亞的高度在五米左右,鹿鳴會摔死的。
難不成喬遠的死和《追擊者》的男主角有關系?有人不想讓這部戲的男主角活?兇手是這個劇組裏的人,可是這個劇組距離《今夜跑》劇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啊,還能有誰知道喬遠當晚的行動路線呢!
他扭頭看見了攝影棚裏的機器,“小喬,把剛剛爆破的畫面拿回去檢查!”
天又黑了,暖光燈照得整個房間都很舒服。
吃完飯,言肆在廚房裏洗碗,餐桌還沒有收拾,堆了滿滿一堆的小龍蝦殼子。
小龍蝦買得多了一點,還有一些沒有做完,就放在桌子上的簍子裏,張牙舞爪的爬着。
溫暖沉着臉,坐在餐桌前,拿着叉子玩着小龍蝦殼。
她看見一只小龍蝦從簍子裏爬了出來,揮舞着鉗子瘋狂的想要翻過這座大山爬進去,試了好幾次都從半道上摔了下來,然後又瘋狂的跑到了另一邊開始爬。
溫暖慢慢放下的叉子,沉了沉眼眸,像是想到了什麽,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哥哥,我出去一下,晚上別等我了……”
另一邊,許知意一行人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距離破案截止時間只有四天了,他們沒有找到兇器,沒有找到血衣,甚至連最基本的犯罪嫌疑人都沒有确定。
所有人都沒有回去,基于現有的線索連夜開了個會。
邢偉将喬遠的流水單遞給了他,并向他報告了溫暖和他這一天調查到的事情,丁柔一個白血病人不可能離開醫院,也沒有體力爬那麽高的武明山,她是沒有什麽可疑的,唯一可疑的就是屍體恥骨的位置留下的那根女性恥毛了。
許知意站了起來,向隊員們做着案情梳理,“現在幾乎可以斷定,在三月十七日,除死者之外,兇案現場前後出現了三個人,第一個,卓名……”
他将卓名的照片貼在了小黑板上。
“三月十六日晚,鹿鳴威脅卓名,讓死者在節目錄制過程中發生意外,缺席《追擊者》開機大會,并讓卓名利用死者的弟弟喬治近,偷拍死者緋聞”
“三月十七日白天,卓名在案發現場布置了一條麻繩,中途抽了根煙,喝了灌啤酒,然後下了山,這與案發現場搜尋到的物證吻合,也與監控拍到的上下山時間吻合”
“三月十七日晚上十一點半,死者的跟拍攝影師和随身導演根據節目組安排故意跟丢了死者,死者在沖關的過程中,被這根麻繩絆倒,自拍攝像機失去畫面,并且導致死者左腳嚴重骨折”
“此時,案發現場,出現了第二個人……”
“這個人是我們要找的兇手之一,男性,身材力量與喬遠相當,熟悉節目錄制規則,知道死者當晚有單獨活動時間,與死者有恩怨,身上有傷,目前鎖定在鹿鳴”他将鹿鳴的照片貼在了小黑板上。
“根據我們的調查,死者社會關系簡單,沒有仇家,是個工作狂,唯一有與他有恩怨的就是鹿鳴,一年前,鹿鳴為了上位找卓名寫了死者黑稿,現在為了男主角,不排除他有殺人的可能”
“鹿鳴,男性,力量與死者相當,身上有傷,是《今夜跑》嘉賓之一,熟悉節目錄制規則,符合兇手三個行為特征,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他有不在場證明”
“倘若鹿鳴不在場證明屬實,我們的調查方向将轉移到《追擊者》劇組,與男主角有恩怨的人,這樣一來,調查重點就落到了作案時間與作案路線上……”
“最新證據顯示,在死者的恥毛上沾了一根不屬于死者本人的恥毛,DNA證據表明,是一位女性,所以,我們可以判斷,案發現場出現的第三個人是個女人”
“恥毛,是什麽毛啊?”喬米不解的問了一句。
許知意咳了兩聲,臉紅了,在座的邢偉和陳标也都是男人,沒有人好意思回答她這個問題,唯一厚臉皮的就是這時候拿着最新的屍檢報告走進來的莫大法醫了。
“恥毛就是在大象哪裏的毛!”他将文件放到了許知意的桌子上,然後懶洋洋的坐在了喬米旁邊,說着自己的猜測。
“他的女朋友是一位白血病人,不可能這樣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那些老婆粉們,愛他愛到拿走了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連兇器都不放過,竟然還趁熱來了一發!連死人都不放過,真可怕!”
“你是說,喬遠死後被……被女人猥亵了……”喬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他說的不錯”許知意頓了頓,繼續說道。
“現有情況表明是這樣的,現場的第三個人,應該是喬遠的某位老婆粉,好了,大家先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一組去證實一下鹿鳴的不在場證明,二組去調查一下死者的粉絲”
“哎!本法醫一來你就要走啊……太不給面子了吧”
“你還是好好想想等結案了之後怎麽交代那一根毛的事吧!”許知意冷冷的沖他甩了一句,走出了會議室。
“某人啊,法醫啊,菜!還不如暖暖姐看一眼厲害!”喬米沖他重重的翻了個白眼。
莫法醫這暴脾氣一下就炸了,下巴都氣歪了,“人家溫暖可是抓過毒販,立過功的,我自然比不過人家,但是你一個實習生,你敢嘲笑本法醫?本法醫在警隊名聲大噪的時候,你還沒上高中吧!”
“那又怎麽樣……菜就是菜……再好的皮囊裝了個沒用的靈魂,那也是菜……”喬米怼他怼得真是爽極了,會議室裏的另外兩個男人生怕遭池魚之殃,飛快的溜了出去。
“我的便當呢?”某法醫伸出了自己的手,“這是賭注,可別不講賭德啊!”
“拜托,我們整隊人查案都快查到虛脫了,誰有空管你那什麽破便當啊!”喬米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暴打一頓,“但我也不是不講賭德的人,等這個案子結束,我立馬兌現!”
“忙到虛脫?”莫子昂滿臉都寫着不信,趁她不注意從她的筆記本裏抽出了一張照片,“那這是什麽啊?”
女孩大驚失色匆忙的要去強,男人得意極了,将照片舉得高高的,憑借天然的身高優勢,怎麽都沒讓她搶回去,還一臉欠揍的形容着照片裏的內容。
“哦!沉默啊,影帝啊!你忙到虛脫啊,我看你是趁着職務之便去泡男人吧,你看看你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到下巴上了,你說這個沉默是怎麽忍住惡心和你合照的,像他這種長期打架的狂徒,你是hold不住的,最多像喬遠那個老婆粉一樣,在心裏猥亵猥亵!”
“莫子昂!你有完沒完啊!”他越說越難聽,喬米是真的生氣了,連名帶姓的大吼了他一句,沉着臉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手,“把照片還我!”
“切,不就是個影帝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莫大法醫嘀咕了一句,還是乖乖的把照片還給了她,就因為那根破毛,還得回去寫檢讨,憋了一肚子氣。
夜幕沉沉,天上都沒有星星,南山別館一單元前停了一輛黑色的大奔。
許知意靠在駕駛座上,晚風送來清新的茉莉花香,他終究是熬不過疲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位于七樓的那個窗戶,暖光燈像是亮了一個晚上了。
他也沒有睡多久,就被一陣“喵”“喵”“喵”的叫聲吵醒了,見車前蹲只瘦骨嶙峋的奶白色的小奶貓,他淡淡的笑了笑,将它抱上了車。
車裏也沒有貓糧,許知意翻了兩根火腿腸出來,撕開包裝,自己啃了一口,剩下的喂了貓。
這條小小的生命軟軟萌萌的,啃火腿腸的時候毛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可愛極了。
男人笑着摸了摸它的頭,小貓咪扒拉着扒拉着,從座位旁邊的儲藏格扒出來一張地圖,是錦城市的地圖,男人皺了皺眉,拿了起來。
武明山連着錦城影視城都在錦城東南角這一片,也是錦城影視城著名的取景地,為了保證最原始山林景色,開放了的也僅僅只有五個路口,大片大片的地區連路都沒有修的。
許知意看着地圖上《今夜跑》節目組駐紮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車調了個頭,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