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名的詛咒

袁舒是留守家庭的孩子,家裏的條件并不是很好,只有一個年過八十的奶奶在照顧他日常的生活,父母常年外出打工,只有過年的那幾天才會回來。

好在他從小就懂事,從初中開始,只要放假就會去打工,幫助家裏減輕負擔。

學習成績也非常優異,從初中開始就長期名列前茅,還考入了錦城最好的高中,進入了重點班,每次模拟考都是班級前三,是最有機會奪得錦城本次高考狀元的學生。

第一名必須死,依照兇案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應該是對成績排名第一的學生有偏執心理。

真的是混蛋,還是個剛剛開始前途無限的學生啊!

上天臺的入口處雖然放了監控,但是攝像頭開的時間和學校上課的時間是一樣的,高三早自習開始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晚自習結束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也就是說,從晚上九點半過後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之間,是沒有辦法确定有沒有人上天臺的。

天臺雖然有鎖,但是所有的老師都有鑰匙,從前為了方便是不落鎖的,三個月前,校工發現欄杆有問題之後就上了鎖,很少有人去了。

死者的那把鑰匙是三個月前自己找班主任要的,班主任是看他成績優異,聽話懂事,想着提供給他一個安靜的地方學習,也是為了幫他,并沒有多想。

除此之外,所有的老師都說沒有再把鑰匙提供給其他學生了。

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天臺落了鎖并且沒有破壞的痕跡,兇手要上去,是必須要鑰匙的,只可惜那把鎖指紋太過雜亂,提取不到什麽有用信息了。

兇手提前在案發現場布置好了一切,是一定要确定死者會在那個時間上去的,還要讓死者處于深度思考的狀态,忽視周邊環境的變化。

最好的方法,就是給死者出一道難題并約他上天臺。

所以,死者上天臺手裏拿的東西絕大可能與兇手有關,會成為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但頭疼的是,他們在枇杷樹的枝丫上找到的并不是什麽試卷,也不是什麽書,而是一張很小的紙,紙上是一道有關于光學的物理題,還是用電腦打出來的宋體字。

找不到筆跡信息,也沒有找到除死者之外的任何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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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的作案手法還沒有完全破解,這條線索又卡在這裏了。

五月的天,每天都是大晴天,太陽火辣辣的。

孩子出了事,袁舒的父母回來了,立刻來了警局,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個這麽優秀的獨生子啊,見到兒子的屍體就泣不成聲了,一直哽咽着在和陳标說,他兒子是多麽優秀,多麽懂事……

莫法醫是最見不得這種場面的,家屬一來他就上去了,全部都交給了陳标。

他靠在椅子上,高高的揚着自己的手腕,鄭重其事的觀賞着自己的新手表,好像誰看不到似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五十八萬的卡地亞說送就送,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正在查資料的喬米回頭兇了他一句,“法醫室裏的家屬現在正哭天喊地的,你這個正主,竟然在這裏炫耀自己的新手表?”

“我能怎麽辦啊,我們法醫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心就越來越硬了”他一邊說着一邊上手扣着手表上的鑽石。

“剛工作的時候還掉過幾次眼淚,現在啊,都當了五年法醫了,我都不記得我上一次難過的時候,是因為什麽了,唉,你說這鑽石是不是真的啊,我要是轉手把它賣了,我房子的首付就有了啊!”

“這是暖暖姐送你的,把別人的禮物賣了,很不尊重人的!”

“送我的那當然就是我的了,把一套房子的首付戴在手上,我瘋了啊我”

“你……”喬米正想教他一點做人的道理,就看見許知意和邢偉帶着幾個染着黃毛,穿得流裏流氣的年輕人從審訊室裏出來的,于是,特意壓低了聲音,“暖暖姐沒有給許隊買,你別太聲張啊”

“真的啊!”這不說還好,一說這位大爺就故意跳到了許知意的面前,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手,“看看看,這是什麽,卡地亞啊!知道是誰送的吧,某些人啊,舔狗啊,做得還不如我這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朋友,羨慕吧……”

“我勸你工作的時候還是收起來,要是不小心掉進死者的肚子裏了,再挖出來戴在手上會把人惡心死的”許知意拿着文件,繞過了他,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啧啧啧,瞧你這話酸的……”莫子昂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他剛剛從審訊室裏帶出來的三五個社會青年,“那些是誰啊?我們不是刑警大隊嗎?還管不良社會份子打架啊?”

“那幾個就是三天前和死者打架的人,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許知意喝了口水,“三天前,他們幾個在欺負一個學生,恰巧被死者遇到了,死者就出手教訓了他們一頓”

“成績好,心地好,人品還不錯,三好青年啊,長大了肯定是另一個你,真的是可惜了”莫子昂小哥連連搖頭。

“許隊!找到了!”喬米抱着電腦興沖沖的擠了進來,“看看看,紙條上的那道題,是去年麥克斯韋杯全國總決賽的最後一道題,根據統計,全國範圍內做出這道題的人只有三個”

“麥克斯韋?什麽東西?”莫子昂小哥發出了疑問。

“詹姆斯·克拉克·麥克斯韋,蘇格蘭數學物理學家,提出了麥克斯韋方程組,在物理學的貢獻僅次于牛頓,麥克斯韋杯是國內最權威的物理競賽”許知意拍了拍莫子昂小哥的肩膀,站了起來,“沒事就多讀點書,小偉……我們去找死者的物理老師聊聊”

“哎……許隊,是我找到的,我和你一起去……”喬米抱着電腦追了上去。

許知意看了她一會兒,語氣都溫柔了很多,“她把自己關在家裏五年了,第一次讓外人進家門,第一次主動逛街買東西,她難得和你這麽親近,有時間就多去陪陪她”

他們都走了,喬米還站在原地,過了半晌才問了一句,“許隊什麽意思啊?讓我在工作時間去陪暖暖姐逛街?”

“他這是病急亂投醫,兵瘋瘋一個,将瘋瘋一窩,邢偉和陳标跟着他還真是慘啊”莫子昂法醫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是怎麽都想不明白,“溫暖結束了卧底任務,情緒就很不好,連許知意都沒怎麽搭理,你說她是看上你哪一點了?竟然還和你逛街?”

“女人和女人之間才更容易溝通好不好?而且,我怎麽了?看不起人是不是,要不是我,你哪來五十八萬的卡地亞手表!嘁……”

“我看過她的病例,她這種情況,除非再次受到什麽大的刺激,否則很難好的”

“暖暖姐生了什麽病啊?”

“和你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我就自己去問她,順便讓你看看本姑娘的人格魅力”

喬米狠狠的蔑視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手機給溫暖打了個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出來吃晚飯。

只聽見電話那頭溫柔而禮貌的聲音,“不好意思啊,晚上不行,我每天晚上都得在家裏吃飯的,我得陪哥哥,要不然我哥哥會不高興的”

莫子昂小哥攤了攤自己無辜的小手,“得了,這下恢複正常了”

下午了,太陽更大了,陽光整齊的鋪在窗臺上,将淡白的茉莉花兒都照得有些蔫吧了,金色的光透過溫暖手裏的放大鏡,聚焦在了一張紙上,形成了一個亮白的光斑。

小貓咪蜷縮在一旁,和溫暖一起仔仔細細的盯着紙上亮白色的光斑。

忽然一陣清涼的液體從茉莉花盆裏漸了出來,水霧打到了她臉上,手動了一下,紙上亮白色的光斑被打亂了,回頭看時,原來是哥哥拿着花灑在澆花。

女孩站起身,親昵的一聲責怪,“哥哥,你幹什麽啊,我做實驗呢,你擋到光了”

“什麽實驗啊?”言肆笑着将窗臺上的小咪抱進了懷裏,拿起旁邊的書看了一眼,“物理入門?你什麽時候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我看你都悶在這裏一個下午了”

“你個文盲,念的書還沒有我多,懂什麽啊”溫暖将他手裏的書抽了過來,指着書給他隆重的介紹了一番,“書上說,陽光通過放大鏡的折射,可以聚焦,能把紙都燒着的,今天下午太陽這麽好,我就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太陽光?不可能吧……”言肆驚訝得将手裏的小貓放了下來,“我看看”

言肆亦是窮苦出身,一天學都沒有上過的,平日裏都喜歡打游戲,是個實打實的文盲,別說物理數學了,連ABCD都說不明白。

起了點微風,濃郁的茉莉花香味更加好聞了,可蹲在一旁的小貓卻“阿秋”的打了個噴嚏。

男人就站在她身後,柔軟的手掌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拿着放大鏡,金色的太陽光通過放大鏡的折射在紙上形成了耀眼的光斑,微風吹過來,将女孩的氣息都吹得紊亂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光斑上還是沒有要着火的痕跡。

她似乎連身後男人的呼吸聲都感覺不到了,還回頭确定了一下他确實在。

哥哥就在身後,哥哥就在身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日子以來,自從她重新回到警局,總感覺哥哥的存在感越來越弱了。

四分鐘,五分鐘,六分鐘……白紙上冒了煙,小小的火星從光斑的中心往外蔓延。

“暖暖,暖暖,快看……”言肆高興得就像個孩子,興奮的扯着溫暖的袖子,“着了,着了,真的着了……”紅色的火星将白紙燒了一個大洞,他順手将書拿了起來,“這書還挺有意思的,借我看看”

溫暖把他手裏的書拿了過來,站在他面前抱住他,粘在了他懷裏,“哥哥,不看書了,我們不看書了好不好,我餓了,我陪哥哥一起去做飯”

男人輕輕的摸了摸女孩的頭發,“這麽快就餓了啊,現在才下午四點”

她蹭着他柔軟的手,親昵的撒着嬌,“我不管,我就是餓了嘛,我想喝哥哥炖的雞湯,還想吃哥哥做的清蒸海鮮,我是肉食主義者,我要吃肉,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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