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宇宙大潮汐
越靠近地心深處，溫度越高。只不過飒飒的體質比一般人好太多，穿着機甲更是沒有什麽感受，而賀年則是一個星蟲改造人，星蟲最擅長的就是在地底鑽來鑽去，地底的氣候，他還是能适應的。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面前。有流下來的滾燙岩漿落在這塊巨石上，卻沒有在巨石上留下一點痕跡。
飒飒一眼就看中了它，因為這塊石頭跟她以前在修真界看到的靈脈很是相似。難道就是靈脈在支撐着各個星球的靈氣運轉嗎？
這跟修真界有所不同：再大的靈脈，被吸收多了，也會枯竭。這塊巨石單獨拎出來看是挺大的，但跟會影響一片小世界的風水的靈脈比起來，這塊石頭其實有點不起眼，這麽一塊石頭，可提供不了那麽多的靈氣。
飒飒伸出了手，觸感冰冷。湊近了看就能看到，石頭上面有無數小小的裂紋，不知道母蟲是用什麽手段暴力破壞開來的。
賀年用手摸了摸石頭，伸出了被星蟲同化部分的觸須。手指都伸不進的裂紋，卻可以讓觸須自由出入。
然後，賀年臉上浮現了狂熱而虔誠的表情，“你知道嗎？這就是傳說中的星球之心。這是宇宙的造物，可以讓生命生生不息。哪怕在大潮汐之後，沒有生物存活，也慢慢會有生命再次出現。”
“成為你們的俘虜之後，我才開始接觸了你們所謂的修真體系。我也才發現，原來我們生活的世界裏還存在另外一種氣。可惜我已經無法繼續研究，否則說不定還能破解宇宙起源之謎。”
飒飒不是很懂這些研究員的腦回路，“你搞的不是機甲研究嗎？宇宙起源跟你有什麽關系？”
以前賀年不喜歡跟這些門外漢說話，飒飒這種就是典型的啥都不懂，頭腦過度簡單的機甲單兵。
不過可能是太久沒有跟人交流了，賀年竟然有心思給飒飒解釋，“機甲的起源是前輩們從星獸身上得到的啓發，影響機甲等級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它的能源核心，什麽礦石可以用于作為能源核心？什麽礦石不可以？宇宙的變遷也是一種能量的變遷，搞清楚了宇宙起源的問題，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篩選礦石。”
“以前就沒有人感受到靈石中的能源波動，或者說這跟我們所認知的能量不在于同一個體系中。你的大師兄搭建了兩個體系之間的橋梁，做出來的機甲才達到了颠覆性的效果。這就是我輩機甲師追求的終身目标。”
飒飒就說：“那你們也挺慘的，追求了一輩子，就追求了這麽一個被我師兄随随便便達成的小目标。”
賀年：……
你禮貌嗎？好歹尊老愛幼一下，照顧一下他的情緒吧？還能聊天嗎？
他苦笑了一聲，“你說得對，張無雙說，就是我這種人堵住了後來的機甲師前進的路。一開始我覺得他說這樣的話，簡直大逆不道。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或許确實就是這樣吧。幸好那一層桎梏已經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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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後來的機甲師設下了桎梏，同時也限制住了自己。後來的機甲，就越來越難有突破。
原本他以為，這就是人類發展到了極限的證明，所以他選擇跟星蟲合作，可事實證明，是他魔怔了。
飒飒對他的心歷路程不是很感興趣，直截了當地說：“你別想那麽多了，反正你的小目标都已經被我大師兄完成了，你還是思考一下，給自己定一個新目标吧。這個石頭還能修複嗎？”
“能。這塊星球之心是能源路徑出了問題。簡單的說，就是它能制造靈氣，靈氣溢散出去，但剩餘能量又會回來修補這塊石頭，就形成了一個回路。但現在回路被中斷了，核心沒有被破壞，只要重新以正确的方式連接回路，就可以修複。”
飒飒馬上就說，“那別廢話了，趕緊的呀。”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在直播中完成修複。賀家的人乃至我的學生們，因為我蒙受了很大的名譽損失，這些罵名本該由我一人承擔，我已經不必在乎自己的身後名，但他們還要好好活着，所以我希望能做點什麽彌補。”
賀年本來就沒想連累賀家。雖然他有點社恐，平時就不愛跟家族的人打交道，但對自己的家族，他還是有歸屬感的。跟星蟲達成合作之後，他也老老實實地在幕後研究着自己的機甲，不想做任何出風頭的事情，他希望自己的身份能一直得以保密，只可惜事與願違。
飒飒意識到了什麽，“你……”
賀年堅定地說：“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能在人生的最後，發揮一點作用，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飒飒終究沒有阻攔，還是幫他打開了直播。
“以前的我做錯過事情，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不是大家眼中完美無瑕的賀年大師。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跟大家道歉，可能讓別人為我承擔了那些罵名。今天終于有機會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我不期待原諒，但請不要将你們的仇恨發現在那些無關的人身上。”
“我的一世英名毀于一個執念，萬望後人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飒飒直接用了謝容的直播賬號，這個賬號的粉絲多，最能達成賀年的所願。
一開始看到謝容開播，直播間的熱度就直達首頁，只是看到鏡頭面前的人是賀年之後，很多人就開罵了。
但罵着罵着，又感覺他的話不太對，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事實正是如此，賀年嘴裏的“星球之心”可以修複，但它要用上兩種東西，一種是星蟲黏糊糊的軀體，一種就是精神力。用軀體作為橋梁，用精神力作為載體。也就是說，如果想要修複這塊石頭，讓母蟲本蟲過來犧牲自己，就能實現目的了。
這不得不讓人感慨造物的神奇。這種石頭一般人暴力都不一定破壞得了，但星蟲卻能破壞，同樣的，一般人修複不好的東西，星蟲能修複。
母蟲肯定不樂意幹這件事兒，但很巧的是，賀年正好能夠滿足這個條件。他的下半身已經被星蟲異化，而作為一個超S級機甲師，他的精神海等級也很高。
“宇宙大潮汐，人類扛得住嗎？”賀年喃喃道。他的身體滋溜進了石頭中，就像化成了一灘膠水一樣，開始填補縫隙，漸漸與這塊石頭融為一體。
“拼命扛呗，扛不住拉倒。”
飒飒在很多方面還是很直的，沒那麽多漂亮話可以說，該是咋樣就咋樣，所以也不會說“肯定能扛住”之類安慰的話。
可是賀年聞言，反而覺得更放心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說：“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在我越來越錯的路上制止了我，謝謝你們給我展現了新世界的可能。
就在這時，石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吞沒了賀年。與此同時，一陣靈力潮汐朝飒飒沖來，直接将她連人帶機甲沖出了幾十米開外。
霸道的靈力波動開始往星球的外圍擴散，才慢慢柔和下來，抵達地表之後，靈力就已經變成了不具有攻擊性的靈氣。
在迅猛的靈力沖擊中，飒飒努力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找了塊岩石死角攀住，眼看着靈力沖擊慢慢減弱，恢複正常，飒飒三兩下回到了石頭面前，發現石頭已經從普通的石塊變成了散發着瑩潤光芒的石頭。
賀年已經不見蹤影，但透着瑩潤光芒的石頭縫隙中，有一些暗黑色的影子，就像星蟲身體的殘留物一樣。
直播早就在爆發出靈力潮的那瞬間斷開。但直播間的觀衆也大概明白了什麽，大部分人都沒有說話。
賀年曾成為星蟲走狗，讓人不恥。但他也确實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功過相抵，再罵他感覺也不是滋味。
飒飒默默看了石頭一眼，不再遲疑，飛身而出。
但就在飒飒快要出地底的時候，又有一陣地震山搖，一塊巨大的岩石順着裂縫滾落，差點砸在了飒飒頭頂。
飒飒眼疾手快，躲過了石頭，但整個人也往下掉落了不少。
地動沒有停止，越來越多的石頭往下砸過來，按照這種趨勢，這道裂縫可能會被岩石堵上，那飒飒也別想出去了。可這時候沖出去，也有可能會直接被石頭砸死。
這是什麽情況？飒飒壓下心中的不安，冷靜思考出去的方法。
這個星球的靈氣恢複的瞬間，許沂幾人都感受到了。謝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秒蹿出老遠，“啊，這熟悉的（逃跑）感覺，真的好爽啊。”
挨了幾下抽的他真的太需要力量了。熟悉的靈力運轉讓他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古怪的氣息。謝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卦盤，可是他再怎麽蔔算，上面顯示一片空白。
許沂對天道的感應是最深的，幾乎是同時，他也看向了天空。
“寧鋒，讓所有普通人回到住處，或者是進入防空洞以及避難所，不要在外面滞留。同時通知所有其他星球。阿容，警戒星獸，別讓星獸進入居住區，還有阿止，幫我查探一下星球外面的變化。”
許沂飛快地安排好一切，朝裂縫一躍而下，他沒忘記飒飒還在下面，他得先把人帶上來！
在他跳下裂縫時，整個B111星就劇烈晃動了起來。不，不止B111星，所有的星球都在震顫。
隐藏在星辰海中、寄居在岩石裏、生活在大海裏、山林中的星獸統統從自己的窩裏跑了出來，帶着驚恐與瘋狂，橫沖直撞。
被隔絕在實驗室裏的母蟲大腦瘋狂地撞擊着玻璃牆，“來了，它提前來了，我們都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