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的空白處,似乎在思考什麽。不像吳邪的娟秀工整,張起靈的字潦草灑脫,多了幾分霸氣。

最終,在吳邪和三個女生不解的目光圍剿下,張起靈在句尾畫了兩道弧線。套上筆套,遞回馬尾辮女生手裏。幾個女生到了幾聲謝,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大概在等新的客人。

吳邪盯着張起靈,後者已經泰然自若地吃起面,他卻握着筷子動不了手了。最後愣是悶神也受不了了,停下筷子,擡起頭用漆黑的眼睛回望他。吳邪終于憋到極限,一下笑出聲來,“你,你居然畫笑臉——”

張起靈:“……”

大概覺得客人實在太少,三個女生沒坐多久就走了。三碗面擱在桌上,熱氣已經沒了,面卻剩了不少。要是胖子在肯定要說祖國幼苗長歪了。

吳邪又挑一柱面,吸進嘴裏,咬斷。咀嚼間咬字有些含糊,“剛才挺想笑,不過看她那眼神就忍了。”

張起靈已經吃完,端起碗喝了幾口湯,放下筷子,身子往椅背上一倒,安靜地聽着。

吳邪繼續道:“三個字而已,也就這個年紀會這麽幹。”說着,擡頭對他笑了笑,“你的字挺好看的。”

張起靈道:“你幹過麽?這樣的事。”

沒料到他會這麽問,吳邪愣了片刻,才笑道:“我就知道寫封情書,送送飲料,周末一起看電影。當時覺得挺浪漫了,晚上在被窩裏偷笑,興奮到睡不着覺。”

“後來呢?”

“後來?”吳邪重複一聲,難得看見張起靈對別人的事感興趣,反正也是無關痛癢的歷史了,就笑着聳聳肩,說了下去:“還能怎麽樣?要是有後來,我現在至于老被胖子看作革命戰友麽?指不準孩子都能打醬油,再幾年直接打DOTA了。”

那個年紀的愛情,總被無意識地誇大,以為全世界不會有比你更愛她的人了。可以為她做一切在旁人看來瘋狂無厘頭的事,想把全世界都給她,會用文绉绉的語句說“寧負天下不負卿”“春風十裏不如你”,脫口就是“永遠”,動不動就是“一生一世”。卻料不到,用不了多少年,就連她的容貌都記不清了。也許還會出現在對方茶餘飯後的話題裏,只不過被用說笑的語氣冠上一句“想當年”。

想當年,我那麽二那麽傻。

張起靈沒再搭話。雙手放進褲包裏,又開始仰頭盯着天花板發呆。遠處那對情侶收拾好書包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向樓梯口,男生從褲包裏掏出一包煙,被女生瞪了一眼又默默收回去,探出手來摟她的肩,她也不拒絕,用燃着小火苗的眼睛瞪他,瞪着瞪着又笑了。

吳邪又埋頭吃了幾口面,筷子輕巧兩下碗口,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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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低下頭,從桌上紙盒裏抽了兩張紙遞給他,等他擦完嘴才道:“沒有。”頓了頓,又道:“到畢業也認不出多少人。”

吳邪笑了一聲,道:“做你同學也真夠慘的。”說着又忽然一皺眉,“等等——”

張起靈望着他,用眼神詢問。

吳邪慢騰騰地道:“你……我叫什麽?”

一雙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吳邪,好像要給他盯出個洞來。見他半晌不出聲,吳邪以為真被忘了,心裏有些不舒服。剛想說點別的圓場,就見他微微一皺眉,啧一了聲,發出兩個清晰的音節。

“吳邪。”

至于想這麽久?

吳邪幹笑兩聲。真是自找難堪。

對方突然道:“口天吳,天真無邪的邪。”

吳邪習慣性的自我介紹方式,一字不漏。

大神的麻煩事沒有持續太久。吳邪請解雨臣發博文作了說明,安撫去找麻煩的粉絲,讓他們偃旗息鼓。又教大神說了些漂亮話。本來就是有人從中作梗,不是真的構成抄襲。這麽一處理,讀者也折騰不起來了,漸漸消停下來。大神吃了頓教訓,而且似乎沒想到吳邪能讓解雨臣幫他解圍,對吳邪的态度大為好轉。這讓吳邪把之前暗自在他和張起靈之間劃的約等號直接删除。

對這樣的人已經見怪不怪,吳邪只在和解雨臣通話時候多說了幾句,調侃道:“想不到小爺我還得靠你長臉面?”

解雨臣問:“之前他覺得你使喚不了我?”

“他覺得我就靠你們倆拿獎金了。”

解雨臣笑了一聲,突然擡高語調,“還不快賄賂賄賂我?”

吳邪罵道:“哪涼快哪待着去!我對虛心上進又會賣萌的新人可是信心百倍。”

解雨臣哀嘆一聲,道:“從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吳邪被他徹底逗樂了。笑了一會,又問他存稿狀況如何,聊起下一部的情節走向和新人物設定。拿起桌上的文件離開辦公室,和走廊上迎面走來的同事點頭打招呼,随便總結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把手機放回包裏,遠遠看到走廊盡頭的電梯門打開,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手拿辦公筆記先後走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張起靈。實在太容易認了,三個男人裏他最高而且年輕,另外兩個挺着啤酒肚,昂貴的西裝被撐得像個帳篷,都是公司高層人物,孩子至少都十七八歲。他身邊緊挨着的是總經理陳文錦,正低聲和他說着什麽,笑容親和,他微微低頭以方便聽清,臉上沒什麽表情。阿寧在他們之後,一雙十厘米高跟鞋敲得瓷地磚踢踏響,在出電梯的一刻就看到了吳邪,笑盈盈地叫了他的名字。

聞聲,陳文錦和張起靈一并擡起頭。吳邪加快腳步,用敬稱朝每個人打招呼。最後才到張起靈,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左胸口跳動的東西稍稍加快了頻率,他匆匆叫了聲“張總監”,他淡淡點一下頭。

文錦是吳邪八字還差一撇的三嬸。年輕時候和他三叔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熱戀,後來文錦出國,一別二十多年回來,又和他三叔藕斷絲連。吳邪進這家公司時候吳三省就有意讓文錦給他弄個好職位,結果被吳一窮否決了。吳邪也不想做關系戶,被人背後指指點點的滋味總是不好的,況且覺得自己也不差。文錦也理解他,在公司沒給什麽特殊照顧,私下倒一口一句“小邪”把他當半個兒子。

電梯裏只有他一個人。吳邪盯着閃動的紅色數字,腦子裏卻還印着那雙沼澤一樣的眼睛。

下班點一到,吳邪就迅速關了電腦。旁邊的雲彩見他急匆匆地穿外套,湊過來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吳邪你有情況啦?”

正在套袖子的手一頓,吳邪側頭,“什麽情況?”

雲彩雙手趴在椅子扶手上,笑道:“還裝,什麽時候請我們吃一頓啊?”

吳邪偏起頭盯她別有意味的笑臉,又想了想,才恍然,道:“什麽跟什麽。要真有,我向你們炫耀都來不及。”

雲彩滿臉狐疑:“真沒有?那你今天這麽急?平常看你都是最後幾個走。”

“真沒有!”吳邪無可奈何,還是笑了,“有情況我還不跟你們彙報?走了,你也差不多收拾東西撤吧。”說着拉開椅子,沖她擺擺手就朝門口沖,步履如飛。然而還沒跨出門,就被迎面出現的人攔了個正着。

粉紅襯衫,領口松散開,露出半截明晰的鎖骨。手肘上挂着一件黑色薄外套,茶色墨鏡上的灰塵還沒來得及擦去。不是解雨臣是誰?

吳邪氣結,橫起手肘一拐旁邊的牆壁,壓低嗓音罵了句娘就拔腿繼續往前沖。解雨臣側身給他讓道,又立馬緊緊跟上,嘴角挂着明朗的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還是得坦然面對現實。”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兩人一前一後跨進去。下班時間,狹小的空間裏擠滿人,吳邪草草打了招呼,解雨臣也閉了嘴,對幾個人認識的點頭示意。直到走出大廳,前往停車場的途中,吳邪才開了口。

“現實就是老子才二十六。”語氣還是挺沖。

解雨臣點點頭:“是挺年輕。”

吳邪皺起眉,滿臉莫名其妙:“一個我媽就夠頭痛了,現在你也摻合進來,嫌我不夠慘麽這是?”

解雨臣忍俊不禁,擡手摟過他的肩,道:“你媽太器重我了,千叮萬囑讓我把你押到現場。我敢不從麽?再說,你還把我也拖下水了。”

吳邪道:“你這不是自找嗎?女人從來沒缺過,還在長輩面前裝沒人要。”

解雨臣斜了他一眼,面露鄙夷,“你懂個屁,要說了他們非逼我領回家看看不可。領回家代表什麽?你想和她過一輩子。這種事能亂來麽?”

吳邪一瞪眼,道:“感情你玩到現在還沒一個是想過一輩子的?這流氓耍的……”

解雨臣對準他的肩一拳敲下去,突然笑了。

“吳邪,你當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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