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容嘉,三公主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茶室時,室內靜了一瞬。衆人目光皆移動過來,暗自觀察情況。
見阚枳眼角依舊微紅,項明原本稍霁的面色又沉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演戲,輕飄飄的幾滴淚、幾句話,就改變了大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的心慌了起來,直覺有什麽東西已經不在掌握之中。
葛關望了眼舒蘭,見對方沖他點頭,便放下心來。
拍了這麽多年戲,他沒怎麽參加過綜藝。這難得做了回常駐,還沒幾天,兩個小孩兒間的矛盾就使他頭疼不已。
對兩人關系早有論斷的賀修言捧着茶杯囫囵一口,正要擡眼瞄向阚枳,結果被沈清打了下腦袋。
啪!
“都說了先聞後品,你這臭小子,牛嚼牡丹!”老頭一邊吹胡子瞪眼,一邊斜眼偷摸看了眼門口。
賀修言捂着腦袋委屈巴巴,也沒狡辯:“我錯了老師。”接着他轉頭對阚枳道:“姐姐,快來坐。”
一看這表現的機會被人搶走,沈清右手合攏放在嘴邊幹咳一聲:“既然回來了,那就來嘗嘗這茶。”
說着,他将兩個茶杯往阚枳舒蘭那邊推了推。
阚枳沖衆人點了點頭,坐下後接過茶杯。
她先是閉目嗅過茶香,然後才往嘴裏送去茶湯。
三口飲完茶,瞥見老頭正一臉期待的望着她,便明白了什麽。
她阚枳放下杯子,慢吞吞道:“還行,只是缺點東西。”
“什麽!”老頭不信,瞪眼問。
阚枳将杯子往過推了推:“再來一杯。”
沈清立馬擡手,又燙了一壺茶送去,盯着她又細細品了一遭,然後動作極慢地放下茶杯。
擡眸看老頭一臉着急,阚枳笑了起來:“看着您起手動作不怎麽樣,茶湯卻色香皆具。”
“噗嗤。”
賀修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清瞪了賀修言一眼,氣鼓鼓道:“你這丫頭,嘴巴半點不饒人。”
“我向來只說實話。”阚枳挑眉望他:“我的茶湯比不上您。”
煎茶的一招一式來自于家族傳承,可煎出來的味道卻取決于煎茶人的歲月沉澱。
此話一出,沈清當即眉開眼笑:“那是當然。你的動作是完美無缺,不過這茶湯比起我還差點火候。”
“不過……”心情大悅後,沈清拂了拂衣角,看似不經意般評價道:“短短幾天內能有這麽大成效,你也算是天資聰穎了。”
阚枳微笑首肯:“英雄所見略同。”
【哈哈哈哈阚寶你怎麽這麽可愛!】
【一本正經的“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哈。】
【一看到她眼角還在泛紅我心裏就難受。】
【我也是……這種明明已經很受傷但還得強裝開心的感覺,狠狠地感同身受了……】
【就沒人扒一下他倆之間到底咋回事兒嗎,我真的好好奇。】
【倬韋之後娛樂圈再無狗仔。】
很快,茶道突查的結果就出來了。
毫無疑問,阚枳排在了第一個,拿到了很高的分數。
而令人驚詫的是,第一次學習效果還不錯的項明這次排在最後,分數甚至還不如跳脫的賀修言。
感受着旁人似有若無的目光,本就已經心态失常的項明緊緊握住了拳頭。
阚枳。
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
茶道結束後,民宿迎來了它的第二批客人。
一共有兩組,一組是一對中年夫妻,打扮複古又時髦,十分恩愛;
而另一組則是一位母親帶着一個小女孩,兩人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那個小女孩看起來與嘉嘉同齡,長相精致可愛,不過有些怯生生的,一雙眼睛猶如受驚般的小鹿。
帶着他們辦理了入住後,除了那對母女要求再次更換了四件套以外也沒別的事情,于是大家便自由活動。
阚枳注意到,項明在離開前,眼神陰冷的望了她一眼。
大概是兔子急了跳牆?
阚枳也沒放松警惕,給陳耀祖發了個消息提醒注意項明那邊的動作。
當兢兢業業的經紀人回複收到時,阚枳正坐在露臺外做她的花藝。第一個作品用的容器是一只巨大的廢舊陶罐。
先在陶罐裏插入一根枯樹枝,然後用鐵絲、麻繩将其固定。
本來這裏的工作一般都有立春或者夏荷替她代勞,不過現在只能阚枳自己動手了。
下午的陽光正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人在室外也毫不覺得寒冷。
正當阚枳吭哧吭哧幹活時,突然感覺到旁邊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凝望着她。
阚枳扭過頭去,原來是剛來的那個小女孩在不遠處的桌邊趴着,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動作,模樣十分好奇。
不過阚枳素來不擅與孩子打交道,便也沒主動招呼,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
這插花說起來文雅,可大多數時候想做出風骨與觀賞性皆具的花藝作品,遠沒有大家平時想的那麽輕松。
一根枯枝可不是随随便便插進容器便算了事,而是需要精心設計的角度使它與桌面、容器都呈現出最完美的角度。
而為了讓它長久的保持在那個角度,一些費力的手工活便必不可少。
阚枳不斷地走進固定、走遠觀察、繞着圈觀察的行為吸引了很多人視線,其中就包括那對剛來這裏的中年夫妻。
兩人看起來感情極佳,一直在面帶微笑的與對方竊竊私語,談論着所見的事物。
他們在阚枳旁邊站了許久,但都沒出聲打斷。
插好枯枝後的阚枳瞥了眼他們,發現兩人已經在不遠處坐下,手中拿着個本子塗塗畫畫。于是她便沒再理會,繼續完成手上的事情。
這個作品的主體已經固定完成,可單單只是一個破罐、一根枯枝也許能表現出古樸的氣息、甚至格調蠻高,但卻遠遠沒有達到阚枳的要求。
她看了眼手邊現有的材料,又像四周望了望,最終看上了路邊長得十分茂盛的野草。
從露臺下去後,阚枳慢慢挑揀着野草中最長的部分從根本挖出。
【欸,怎麽去吃了個飯回來就看不懂阚姐在幹嘛了?】
【別說你,我一個一直在看的人都不知道。】【笑哭】
【好像是在插花吧。】
【你見誰家插花是插幹樹枝?】
【花道啊……不過這個在霓虹國那邊比較盛行吧?】
【霓虹的?那為什麽要在宣揚傳統文化的節目上搞……?】
【霓虹的花道本來就是脫胎于我們國家啊。】
這邊,正專心挖土的阚枳身旁突然冒出一只白嫩的小手,裏面攥着兩顆她需要的野草。
阚枳移動眸光,原來是那個一直安安靜靜呆在旁邊的小女孩。
見她不說話,阚枳主動問了一句:“給我的?”
小女孩點了點頭。
見狀,阚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謝謝你。”她擡起胳膊,用幹淨的手腕蹭了蹭小女孩的額頭。
對方白嫩的小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羞澀的笑意。
阚枳問:“你叫什麽?”
小女孩的聲音細若蚊鳴,嗫嚅道:“……容嘉。”
起初,阚枳并沒有聽清楚她說什麽,于是再次彎腰側耳:“什麽?”
這回,她離得足夠近,而對方的聲音也稍微放大了些。
“……容嘉,謝容嘉。”
聽了這個名字,阚枳登時如遭雷劈。
她仔細端詳起了身前這張面龐,最終,記憶中的某個模樣與其重合起來。
謝容嘉,先帝三公主。
雖然與太子同父異母,兩人卻情同手足。她被先帝遠嫁西北外族後,沒多久便死在了那裏。
阚枳沒見過六七歲的謝容嘉,但想來應該與面前這個小姑娘的模樣差不了多少。
她一時間沒有忍住,握住了小姑娘的胳膊,猶豫片刻,終于開口問道:“你……有哥哥嗎?”
謝容嘉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張了張嘴,不知道這個漂亮姐姐為什麽突然變得很奇怪。
連阚枳自己都沒發現,她隐藏在厚重冬服下的胳膊已經開始微顫。
她放緩聲音,再次問了一遍:“容嘉,告訴姐姐……”你有沒有哥哥。
這次,阚枳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
“謝容嘉你幹什麽呢!”
緊接着,謝容嘉的媽媽沖了過來,一把從阚枳手中拽過自己的女兒。
她片刻不停的厲聲責備:“手怎麽這麽髒,誰讓你挖土了,啊?”
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刺的阚枳耳朵發疼:“你現在身份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要再玩這些髒兮兮的東西!聽見沒有?!”
看着小姑娘眼裏慢慢生出眼淚,阚枳下意識皺起眉頭,冷聲道:“你這麽大聲做什麽,沒見她都被你拽疼了?”
盡管還不相識,但這個女人身上有種瘋癫的氣質,讓阚枳十分不喜。
而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容貌,也讓她下意識想親近這個叫謝容嘉小女孩。
女人擡頭看向阚枳,認出她是這邊民宿的人。
但她的态度沒有任何放緩的趨勢:“我管我自己的小孩,關你什麽事?”
阚枳被她的話一堵,不由怒上心頭。
“你管教你家小孩進屋裏去管教,大庭廣衆之下大喊大罵的像什麽樣子?知道的這是你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拐來的!”
不知道阚枳哪句話戳動了女人的神經,她臉色大變後,拽着謝容嘉離開了。
【怎麽像個瘋子似的……節目組選客人之前能不能做一下背調?】
【說不定就是節目組故意制造的劇本。】
【這應該是阚姐第一次怼項明以外的人吧?】
【那個女人真的好奇怪,哪有這麽對待自己小孩的。】
作者有話說:
嘿嘿,猜猜怎麽回事~
Q:男主的妹妹出現了,男主還會遠嗎?
A:真的不一定,可能還很遠,也可能很近(胡說八道JPG.)